[原神]我在冰川卖草鞋

　　入夜，赵易侧身躺在地铺上，背对着大床上的霍深。
　　他反复翻身到半夜都还没有睡着。
　　赵易在地铺上翻来覆去烙馅饼，辗转反侧，最后还是没忍住翻了个身，面向背对着他睡觉的霍深。
　　“喂。”他朝床上的人喊了一声，但床上的人没有回应。

　　赵易知道这人根本没有睡着，只是懒得搭理他。
　　但床上那男人搭不搭理他都无所谓，他只是实在睡不着，想说出自己从来到这里以后，就一直浮现在自己脑子里的一个疑问。

　　“你有没有觉得......”
　　话说到这里，他好像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软软的，糯糯的，像有个小女孩趴在他的耳朵旁边说话。

　　“——姥姥，姥姥，几点啦？哎呀，三点啦！”
　　“姥姥，姥姥，几点啦？哎呀，快到晚上九点啦！太晚啦，我要回家啦——快跑——”

　　“——来呀来呀，快来一起玩呀......”

　　“你有没有听到，一直有一个小女孩在你耳边唱歌？不管走到哪里，就像在你身边生了根一样。”
　　“——她好像想要邀请你和她一起玩。”
　　刚说完，他的耳边又响起那熟悉的清脆稚嫩的歌声。

　　【......归家吧，士兵们，归家吧，回到温暖的家......】
　　【......纷飞的战火，延绵的生命，化作高飞的鸟儿，飞向遥远的地方......】

　　【......归家吧，将士们，回到那个向往已久的家乡......】
　　【......让远风带走思念，温柔带走孤独，到达旅途的终点......】
　　【......风歇了，雨停了，天空飘起细雨，生命的旅途就此终结......】
　　【......回家吧，回家吧......】

　　“——呜呜，父亲，回来吧，囡囡想你了......”

　　赵易忽然从地铺翻身坐起来，转头看向床头的方向，灯光昏暗：“你没有听到吗？”
　　声音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盘旋，刚开始一次两次他还以为是幻觉，但次数多了，他就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这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人，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总是忽远忽近，在这里徘徊不定。

　　现在他可以确定，这声音只有他才能听见。

　　霍深慢悠悠从床上起身，搭上衣服，对赵易提出的怪象既不表示怀疑，也不感到惊讶，声音平静得仿佛在讨论寻常天气：“没有。”
　　毕竟他只是个没有元素力的普通人。

　　但是对于他这样的回答，赵易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他微微敛下眼眸。
　　他试图和脑海里的声音进行对话，可每次刚觉得自己抓到声音的源头了，那声音又捉迷藏似的从他身边消失。

　　说是消失，他觉得更像是被人强制切割了对话。
　　虚虚实实，断断续续。

　　而出现在他脑子里的声音，他仔细想了一下，该怎么形容呢？
　　像是有人把数以万计的神经元组成的脑电波不知用什么方法收集起来，再通过对其颅内意识体的提取控制而延续出来的另一种生命。

　　一种意识形态的生命。
　　意识形态飘渺不定，由此衍生出来的生命体也不稳定。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以前好像遇到过这种情况。
　　只是在哪里他不记得了。

　　这确实是一种生命体，有意识形态组成的生命体。但是，即使这种捏造出来的生命体能获得短暂的生命的延续，但毕竟意识体形成的生命体和正常活着的人不同。

　　想要控制人造生命体的意识活动，就要使意识体的大脑神经元之间建立紧密的联系，并长期使大脑的各种神经元之间保持稳定的交互。

　　但是，能做到这一点的寥寥无几。

　　由于信号的能量积累量达不到足以支撑起意识活动的一定的阐值，意识体想要传达的信号也就会不稳定。
　　也就会出现赵易现在遇到的这种情况。

　　总觉得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忽远忽近，忽而又虚虚实实。

　　那声音似乎想要向他传达一些信息，可却也只能做到传达一定量的信息。
　　其他人也根本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就像形成得不太成熟的人脑电波，只能短暂的、和个别个体之间建立联系。

　　可就算这股意识体发育的还不够成熟，赵易意识到，即使是不成熟的意识体，又是怎么在提瓦特形成的呢？

　　就连在科技发达的21世纪，都没有成功将人类意识体提出人脑的成功案例。
　　在科技发展如此落后且不发达的世界，除去科学技术的支撑，想要让脑电波成型并脱离整体，独立发育到这种程度，并成功提取出意识体，需要多强大的毅力和意志力？

　　甚至，只有强大的意志力支撑，没有技术支持是远远不够的。

　　除非孕育出完整的“数字生命”。

　　而“数字生命”这个概念，在此时的提瓦特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因为提瓦特的科技，根本没有达到能孕育出“数字生命”的程度。

　　赵易还在试图和那段声音建立联系，霍深却已经披上外袍站在了门口。
　　当赵易回过神的时候，正要开口，却被霍深抬手做了个止声的手势阻拦：“外面有动静。”

　　走廊里很安静，连夜虫的鸣声都没有。

　　霍深手腕上戴着一支金属手环，手环上嵌着一面聚碳酸酯纤维玻璃屏。
　　那枚金属手环B格高端又很眼熟。

　　赵易想起来，这个狗男人当初从他手上薅羊毛薅了不少好东西走。
　　那金属手环就是从他手上薅出来的。
　　当初霍深天南海北搜集材料，好不容易找齐的材料，把收集来的材料送到工坊加工，加班加点赶制出来。

　　这支手环当初设计的时候，采用的是提瓦特还没有开发出来的新能源太阳能充电。霍深在原图纸的基础上进行了一些改动，改装过后的金属手环可以检测出附近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

　　至于检测的能量——

　　曾经，一个医学院的同学给他转发过一份由美国麻省医生-邓肯-迈克道发表的医学实验报告，报告上是邓肯-迈克道做的一个名为“灵魂重量实验”的研究。
　　简单来说，就是“灵魂重量实验”的研究得出——人在死亡的瞬间，体重会下降约21克。

　　按照霍深——
　　或者说是提瓦特大陆的说法，这消失的21克，就是人死后空间里的能量波动。
　　提瓦特的人们称之为“幽灵”。
　　人类死亡之后，“幽灵”会从体内脱离，周围的空间会有明显的能量波动，也就是“灵能”波动。

　　但并不是所有死去的人都能成为“幽灵”，都能产生“灵能”波动。
　　唯有怨气强，执念极深的人才会在死后从体内脱离，然后成为“幽灵”。

　　人类感受不到这特殊的能量波动，但却可以以某种特殊形式探测出“灵能”。

　　霍深不知道在手环上动了什么手脚，但据说，这种改动恰好可以探测出附近的“灵能”。

　　霍深骨节清晰的手指在屏幕上拨了一下，不知道碰了什么地方，手指按下去之后，昏暗的空间里就亮起了一道极其微弱的光芒。

　　可手环亮起来之后，却没有探测到附近有任何“灵能”。

　　甚至平静的有些反常。

　　然而，片刻之后。
　　门外忽然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
　　“嗒嗒嗒、嗒嗒、嗒——”
　　脚步声缓缓靠近，声音在门前停下。
　　门外却忽然没了动静，脚步也随之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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