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炮灰A后,我钓到了主角官配

作者:致上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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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8 章


      “……谭曲?”蒋陶淘眨巴眨巴眼睛,“你怎么来了?”

      谭曲默默收回拧门把的手,看着她滴着水的发丝,眼神游离到雪白的墙上,轻声道:“公司和剧组的合作。”

      根据蒋陶淘刚才的话,想必她也知道有设计师合作这事,没给她反应的时间,谭曲又补充道:“你一个人……睡两间房?”

      “你听错了!”

      蒋陶淘把毛巾往脖子里一挂,踩着一次性拖鞋溜达到过来,然后双手扶住谭曲的肩,把她推到了客厅的沙发旁。

      她又迅速溜达到门后,手摸到反锁扭,咔嚓一拧,怕谭曲跑了似的,笑着解释道:“我以为是小良,那话是对他说的。”

      闻言谭曲挑了挑眉,目光从红酒杯飘到醒酒瓶上,良久没接话。

      脑子里想的全是蒋陶淘在抄袭事件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看得出来她有心事,蒋陶淘站在门后思索了片刻,抽掉脖子上的毛巾,往浴室洗手台上一扔,踱步到谭曲对面的沙发上落坐,“谭老师有话想说?”

      谭曲抬眸:“刷微博了吗?”

      “刷了。”蒋陶淘懒洋洋地往倒了半杯红酒,推到她面前:“喝点?”

      酒杯给她推回去,谭曲语气不变:“你手机一直关机。”

      ……这反应显然是猜到了什么,不过她现在眸色平静,不太像是来算账,更像是来讲道理的,和蒋陶淘想象中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她摸到沙发上的手机,看到右上角特意设置的飞行模式,佯装诧异道:“不小心设置成了勿扰,谭老师联系我了?”

      谭曲点了点头。

      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博点进一条#爆#的热搜,推到她面前,“既然刷了微博,那么这条看过了吗?”

      “看过了。”蒋陶淘目光快速一闪,笑着说:“谭老师所在的设计公司的官博评论区现在热闹的很,网友现在都在讨论窃取我哥公司设计图的事——没想到谭老师也刷微博……”

      “你认为这件事可信度有多高?”

      “我从来不讲过程,只看结果,可信度什么的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不是吗?”

      话音落地,谭曲只是眸色平静地看着她,没再吭声。

      蒋陶淘也平静地回视,气氛沉寂中,套房里只生下来浴室里水滴打在地板上的哒哒声。

      四目相对良久,谭曲神色无奈地往沙发上一靠,突然说一句:“先去把头发吹干。”

      “……”蒋陶淘低头看了眼还在滴在水的长发,干巴巴“哦”一声,起身去吹头发。

      吹风机“嗡嗡”声传到两个人的耳廓里,吹头发的人时不时往客厅里瞄一眼,只能看到谭曲的背影,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蒋陶淘恍惚地垂下眼睫,想到天台上和曲曼青对话的画面——

      “那篇关于曲明德出轨的帖子,评论区里你的回复时间是10天前,想问下曲主设,是谁发给你的?”

      曲曼青不屑笑一声:“除了谭曲,还能有谁。”

      “谭曲入职多久?”

      “一年左右。”

      “那她刚入职的时候为什么不发给曲主设呢?”蒋陶淘似笑非笑道:“曲主设难道没想过原因?”

      或许曲曼青当时真是被这篇帖子气昏了,也没去分析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她的神色闪过几分慌张,“你想说什么?”

      “你根本不屑于知道谭曲住在什么地方,觉得碰她的东西一下都会脏了你的手,鄙夷和嫌弃的心理难道就因为她剪了你的作品就消散了?”

      蒋陶淘面不改色道:“还是说,你明知道今天有求于她,依然没控制住情绪,剪了那件衣服呢?”

      “你到底想问什么?”

      “衣服到底是谁剪的?”

      曲曼青扶额,深深换了口气:“白乐儿,是我让她去的。”

      ……

      蒋陶淘回忆到一半,手腕上忽然泛起凉意,她快速收回思绪,刚想抬眸看镜子,淡淡的咖啡味从侧颈散来。

      “你吹头发只吹一边?”

      “嗯?”蒋陶淘这才反应过来,头发只有左边吹成了半干,右边还是湿漉漉的。

      谭曲不由分说地抢走吹风机,不管蒋陶淘同意或拒绝,对着她的后脑勺就是一阵儿吹。

      蒋陶淘心底刚涌起几丝欣喜,烧灼感便从后颈传来,她干巴巴道:“其实……风口可以离远点。”

      “嗯?”

      “烫到我了……”

      谭曲往后挪了挪,神色还是淡淡的,实则双耳已经通红通红了。

      “嗡嗡”声停止了,她默默关了吹风机,单手撑在洗头台上,手心里的粘稠感不知道是台面上的水,还是冒出来的汗。

      看着镜子里如瓷器娃娃般的蒋陶淘,谭曲冷不丁问道:“算计白乐儿的理由?”

      觉察到她语气里的淡漠,蒋陶淘眉梢一跳,隔着镜子看着谭曲的侧脸,也没再开玩笑:“谭老师想为她鸣不平?”

      谭曲没接话,态度显然还是要听理由。

      “抄袭事件的起源是白乐儿翻你的电脑,看到关于曲明德的帖子,以你的名义发给了曲曼青。”

      蒋陶淘边斟酌边说:“恰好当时曲曼青有想整米拉的打算,看到帖子之后就也想把你一起算计了,总结来说,白乐儿知道我也参与了在抄袭事件。”

      她语气极为认真,逻辑上还是有点连接不起来,不过谭曲也没打破砂锅往最底层揪,顺着她的话问:“所以从你让我接手设计图开始,后面的每一步都是你算计好的?”

      “我也没想到走向这么顺,我哥联系你这件事是我特意安排的,包括送你去公司的路上回家一趟,看到的狼藉场面,也是我让小良连夜去弄乱的,目的是让你不得不接受这场合作。”

      话说到一半,蒋陶淘轻笑出声:“曲曼青在天台上的话我也全部听到了,不仅如此,还特意录下来,由这个来威胁她供出白乐儿。”

      谭曲闭了闭眼:“说服曲曼青去深造,烂摊子扔给白乐儿,如果猜的没错,她离职去深造要见的导师,也是你安排的。”

      “没错。”

      蒋陶淘接着她的话继续说:“送样衣之前我就已经通过其他人的口径联系了白乐儿,带你去吃饭的时候,白乐儿正好联系我买设计图,既然她都不在乎后果,我没必要为她考虑。”

      谭曲点了点头:“最后一步就是让你哥提前1小时推出产品,开通预售通道,好锤死白乐儿泄露公司商业机密,或者给她扣上窃取其他公司设计的帽子。”

      通过谭曲接的每一句话,都说明她猜出了每一个步骤,这次轮到蒋陶淘不吭声了。

      谭曲:“理由是帮曲曼青脱身?”

      蒋陶淘眼神晃了晃:“对。”

      谭曲收回台面上的手,随手抽出纸巾,擦着手心里覆留的水,边擦边说:“不选择提前告诉我,是觉得我不会让你动白乐儿?”

      看着镜子里垂着脸的谭曲,蒋陶淘想到几个月前一场设计比赛上,一位参赛者在自己的作品上融合谭曲的设计。

      谭曲身为裁判,当着所有人的面去批判这种抄袭行为,当时的语气和表情摆明被参赛者触到了底线。

      为了算计白乐儿而设计作品,谭曲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蒋陶淘语气平缓道:“白乐儿有好几次机会选择不跳进这个坑,明知道这种孤注一掷的做法一旦暴露会有多大影响,依然不顾后果选择这样做,现在的处境,都是她自找的。”

      蒋陶淘沉声说完,也没再去看谭曲的表情,转身走向沙发,无所谓地往里一摊,接着破罐子破摔:

      “她愚蠢,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比起浪费时间劝她别往淤泥里跳,我更愿意看到现在她惹一身脏的结局,多有趣。”

      她背对着谭曲,侧躺在沙发里闭上眼睫,在心底默数时间,猜谭曲会在几秒内走人。

      几秒后,运动鞋踩着地毯的声音果然传来,蒋陶淘眼皮颤了颤,拼死不睁眼,时刻等着关门声。

      可脚步声却越离越近,一道身影挡住了她眼前的光,声音近到像是谭曲半跪在她身前:

      “如果从一开始你就想帮曲曼青脱身,完全可以把设计图提供给她,而不是选择让她退一步去深造。”

      蒋陶淘支棱着耳朵等待后面的话。

      “或许算计白乐儿还有更深一层的理由。”

      谭曲语气平静道:“不过你既然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多问,就当你只是为了帮曲曼青脱身,或者看不惯白乐儿煽风点火的作为。”

      闻言蒋陶淘缓缓睁开眼,看着谭曲近在迟尺白皙的脸颊,一股悔意涌上心头,觉得不该把谭曲也算计在内。

      明知道盗用设计这种事是她的底线,也看到了曲曼青提出代画时她眼神里蕴含的厌恶;清楚知道一个月前原世界的新闻报道里,那位参赛者对谭曲直击精神的迫害;可了解她对这种事有应激状态的情况下,自己还是这么做了。

      还态度认真一字一句承认这件事就是她做的。

      想到这,蒋陶淘再次闭上眼,觉得一段关系还没开始,就被她玩崩了。

      见她没什么反应,谭曲不再讨论这件事,掐了掐眉心,视线转移到红酒瓶上,终于道出正题:

      “知道我有让秘书处理邮件的习惯,也知道我能把红酒拍成可乐,甚至了解我极少和合作人见面。”

      ……蒋陶淘迅速睁开眼,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拼命对谭曲眨着眼睛。

      ————————————

      认为蒋陶淘也是穿书过来,是谭曲看到她在综艺里的表现和现实生活中完全不一样时开始怀疑的。至于如何确定这个想法,那天晚上她合上电脑后,把蒋陶淘讲过的每句话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她有意无意提示过很多遍,受环境因素,当时的谭曲并没有把那些话放在心上,仔细捋过之后,才意识到这个人很了解原世界里的自己。

      在谭曲的记忆里,孤儿院里并没有令她印象深刻的人,后来步入设计圈,也没有走得近的同事。最了解她的助理讲话习惯也是从不拖泥带水,绝对不是蒋陶淘这种时不时的流氓性格。

      再加上原世界里,她身边根本没有名叫蒋陶淘的人。

      “你是原世界里的哪一位?”

      半响后,谭曲试探性的问出这一句。

      原本死气沉沉的蒋陶淘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似的,笑着撩了撩头发:“谭老师真的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态度和话里的意思,确定了谭曲的想法没错:“没印象。”

      “嗯……”蒋陶淘挠挠下巴:“也对,毕竟我和谭老师只见过三次面。”

      约是半跪姿势保持的太久,谭曲小腿有点抽筋,她干脆往地毯上一坐,手随意搭在腿上,端详着蒋陶淘:“哪三次?”

      “第一次是在电影节的后台。”

      蒋陶淘两只手在半空中做着手势,讲述着她画的隐形画面:“你当时站的是这个位置,我在那个位置,距离比较远,你可能没注意到我……”

      谭曲摩挲着耳垂,实在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件事:“第二次?”

      “咖啡厅。”蒋陶淘凑近了点,也没再乱打手势,抱着沙发枕笑着说:“谭老师当时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大概是在处理工作,我故意坐到了你对面,想起来了吗?”

      ……这个谭曲记得。

      两个月前她在自己公司楼下咖啡厅开线上会议,左耳里塞着无线蓝牙耳机,耳机里项目经理讲的热血激昂,一位戴着鸭舌帽的姑娘突然坐在了她对面。

      身上穿的是她公司旗下的男装品牌——松松垮垮的卫衣和卷到脚腕的潮牌裤。

      小姑娘细眉杏眼,本是淡颜中天花板的颜值,可手腕上和脖子里挂了一堆鸡零狗碎。导致她每吃一口蛋糕,银饰碰撞的刺耳声就会吵得谭曲听不清会议内容。

      当时的谭曲本想换个位置,可环顾四周后,发现没有空桌。

      她只好耐着性子等小姑娘吃完了蛋糕,以为她要离开时,谭曲摁了摁耳朵里的耳机。

      谁知再一抬眸,便看到小姑娘翘着二郎腿,叼着蛋糕叉打量着自己。

      发现谭曲的眼神后,她眯起眼笑了笑,目光落在了谭曲手旁的美式咖啡上。

      眼看下一秒她就要抬手招呼店员点单,谭曲迅速把未开封的美式推了过去:“喝吧。”

      对方默默喝着咖啡,直到谭曲一场线上会议终止,都没再发出任何声响……

      想到这,谭曲快速捏住蒋陶淘的下巴,来回观察起来,挑眉道:“小表情是有点像。”

      蒋陶淘被她捏了个金鱼嘴,她挪掉谭曲的手,托腮道:“谭老师不好奇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吗?”

      谭曲倒了杯温水,呷了一口,随口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对谭老师一见钟情。”

      “???”

      一口温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谭曲被呛得直咳。

      蒋陶淘笑得人畜无害:“当时就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我才戴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手环手链,没想到还有些效果……”

      “我直的。”谭曲冷不丁地打断她:“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解。”

      早知道她会这样说,蒋陶淘语气不变道:“谭老师有过恋爱史吗?”

      “没有。”

      “那谭老师喜欢过什么人吗?”

      “没有。”

      “既然没有谈过恋爱,又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蒋陶淘又凑近了点,轻声道:“谭老师怎么确定自己是直的?”

      此时谭曲后悔极了接她的话,只好放下水杯,准备态度坚硬地拒绝这位逻辑鬼才。

      可刚转过脸,就对上了蒋陶淘雾蒙蒙的眼神,准备好的话全部卡在了嗓子里。

      “跟我试试吧,谭老师。”长睫缓缓忽闪两下,蒋陶淘又谭曲脸前凑,身上淡淡的梅子酒味直涌谭曲鼻尖,慵懒的呢喃声也近在耳边:“我很温柔的……”

      谭曲只顾得注视着她雾蒙蒙的双眸,大脑一片空白。

      下一秒,一只带有温意的小手游离到了她的侧脸颊上,对方呼吸声越靠越近……

      “咚咚——”

      敲门声拽回了谭曲的思绪,她迅速抵住蒋陶淘凑过来的肩,把她摁回了沙发里:“我去开门。”

      “……”

      门拧开后,站在外面的小良看起来比谭曲还要震惊:“你你你!你怎么在这?!”

      “说来话长。”

      小良急的直跺脚,也不知道该不该冲进去,只好带着哭腔:“那就长话短说!”

      “……和剧组有合作。”

      闻言小良焦急的神色缓和了些,也没再继续跺脚,伸过脑袋往里瞄了眼,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他迅速收回脑袋:“导演和编剧说到五楼餐厅去吃饭,你和陶陶都要去。”

      说罢,也不等谭曲点头,一溜烟跑了。

      谭曲看着在沙发上躺尸的蒋陶淘,想到刚刚的场景,也就没走近,直接站在门口问:“忙着算计白乐儿的时候都没落下剧本围读,应该挺喜欢演戏,不去见见导演?”

      “是吃不下饭。”蒋陶淘对着天花板深深叹一口气,可怜巴巴道:“被谭老师拒绝的心脏疼。”

      谭曲走到沙发旁给她拎了起来:“去收拾,别墨迹。”

      说好的不墨迹,蒋陶淘还是故意磨蹭了半个多小时,主要时间都花在了她要当着谭曲的面换衣服,又被谭曲拎回房间了三四次。

      最后只好正经地收拾好自个,和谭曲一起到了六楼餐厅。

      小包厢里只有四个人,其中两位岁数看起来大一些。

      她们刚走进去,坐在一旁的小良连忙起身凑过来,小声介绍道:“扎着小辫子戴眼镜的男人是电影编剧,姓庄,我刚刚套过话了,只要演员不糟蹋他剧本,还算好说话。”

      “那位光头男是导演,姓张,算是我见过的导演里性格最温和的,还算好糊弄。主要小心那位庄编,毕竟陶陶你的演技……”

      “那位呢?”蒋陶淘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小女生,“另外一位主演?”

      “另外一位主演的助理。”小良说:“我刚刚也套过话了,那位主演脾气不太好,而且黑料一堆,所以咱们戏中合作,戏外撇清关系就好。”

      “那敢情好。”蒋陶淘说:“我黑料也不少,算是遇到同类了。”

      小良:“胡说,你哪里有黑料!”

      蒋陶淘没搭理他,拉出一张椅子,朝身侧的谭曲眨眨眼:“谭老师请坐。”

      谭曲瞥她一眼,手放在她肩上,给她摁到椅子上。

      然后自己随手拉过另一张,坐在了她旁边。

      圆滑处事四个字跟蒋陶淘贴不上一点边,从她砸曲明德车的时候谭曲就发现了,不过棉里藏刃的性格确实适合在娱乐圈这种大染缸里混。

      从她进门开始,估计就在心底创作出了临时剧本。先是带着三分敷衍的笑向导演和编剧打招呼,之后随便提两部两位合作过的电影名字,语气认真的夸赞几句里面的名场面和台词。

      人一旦聊起自己的光辉历史,大多数都会扯个没完,蒋陶淘就这样凭着几句话,让坐在对面的两人闲聊起来,将自己变成了倾听者。

      谭曲压低声音:“你还挺了解他们。”

      “都是百度的。”

      “……”活到老学到老。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讨论中,对面的编剧突然指着谭曲问:“陶陶,这位是?”

      谭曲去看蒋陶淘的表情,只见她嘴角一挑,谭曲心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蒋陶淘语气认真道:“我未来的老……”

      “服装设计师,谭曲。”谭曲连忙打断她。

      坐在对面的庄编一脸不解:“什么未来?”

      话音落地,谭曲拽过蒋陶淘的手腕,在她手心里快速写下三个大字——认真点。

      蒋陶淘即刻坐直身体,像是在参加什么重大会议似的,语气极为认真:“那我认真介绍一下,谭老师是我正在追……”

      “准备未来长期合作的服装设计师。“谭曲再次打断她:“她是想说这个。”

      蒋陶淘:“……”

      庄编点头:“原来是这样,往剧组里请服设这事我和张导商量了很久,毕竟很少有主演能接受这样的安排,现在看来你们两个磨合的还不错,果然年轻人之间有共同话题。”

      “是啊。”另一边的张导接话:“昨天入组的时候小良还特意打电话给我,说陶陶不习惯有人天天围着打转,要求一个人住两间……”

      “他说错了!”

      蒋陶淘冷不丁打断道:“或者您听错了。”

      ……一旁的谭曲再次挑眉。

      觉察话题走向不对,蒋陶淘快速扭转话锋,“之前听小良说,庄编是对租来的衣服上的绣图不太满意,才坚持要往剧组里请服设?”

      话题转的果然有效,他们也没再揪着两人的关系不放。

      张导无奈笑了笑。

      蒋陶淘接着问:“这是怎么了?”

      张导:“老庄,你看这事都传到演员耳朵里了,就别对绣工工艺这么坚持了,差不多行了。”

      “那不成!”庄编反驳:“你跟我合作了几部戏,是知道我脾气的,这可是我的底线。”

      你的底线不是怕演员毁了剧本吗?

      蒋陶淘观察着两人的表情,觉得扯这个话题好像续火了,有点担心俩人会不会在餐桌上打起来。

      于是歪着脑袋,小声问:“谭老师要不要撤?”

      谭曲不喜看热闹,也不喜凑热闹,不过她却想知道什么样的绣工工艺才能让这位编剧满意,以及他如此坚持的理由:“等会吧。”

      然后两人同时看向争执中的导演和编剧。

      张导显然是喝多了,说话间含糊不清,不过却阻挡不了他要劝人回归正途讲道理的架势。

      语重心长道:“老庄啊,从咱们筹备这场电影开始,你是对这不满意,对那也不满意,其实很多话我早就想说了,碍于情面,我才一直憋着。”

      “哟,那你丢掉情面,我这人最喜欢听实话。”

      “这可是你说的,不带急眼的。”

      “这有小辈在场呢,我跟你急什么眼。”

      嘴上说着不会急眼的庄编,还是黑着脸给自己倒了杯满满的黄酒,然后往嗓子里灌了一口,似是做足了酒后揍人还能握手言和的准备。

      “再说咱俩合同都签了,再急眼这电影也得拍下去不是?”

      “那我可得放开了说。”

      张导轻咳两声,然后开始劈头盖脸地从写剧本开始吐槽,吐槽完里面的逻辑,又吐槽里面的人设,吐槽完人设,又嗷起题材冷到北冰洋,还说要不是碍于情面,这剧本他接都不会接。

      被吐槽的庄编一个字也没反驳,就干巴巴地往胃里灌黄酒。

      “他肯定是在铆足了劲再给张导一棒。”蒋陶淘充当着解说员,托着腮对谭曲说:“这顿饭没有请配角过来,估计就是担心闹糗收不了场。”

      谭曲默默往嘴里放了块土豆,“什么题材冷到了北冰洋?”

      “民国灵异探案类型。”

      谭曲:“……”确实冷。

      “不是古装?”谭曲疑惑。

      熟背剧本的蒋陶淘刚准备介绍,话音被张导的吐槽声打断了——

      “咱俩再说说这个绣工,就那几个镜头,剪辑完连20分钟都不到,你还非要搞什么古装,那死人穿的衣服你这么较真干嘛呢?”

      “这个我打断一下。”

      庄编推了推眼镜,“这场戏的核心是什么,核心就是那件衣服谁穿谁死,虽说期间出现的镜头不多,一旦把观众的好奇心拉满,最后的关注点肯定都在衣服上。”

      “害,我知道你的意思,可这年头谁还在乎衣服啊?”张导愁眉道:“再说我一个拍爱情片的,我的重点肯定要放在两个主角的互动上。”

      说到这谭曲还是没听明白对绣图工艺的要求是什么。

      她放下筷子,转过脸问蒋陶淘:“剧本里对衣服的描写是什么样?”

      一转脸,发现蒋影后看热闹正看的起劲,手边还放了碟不知道从哪里顺过来的瓜子,她边嗑瓜子看戏边解释:“只说是一件看似沉重,穿起来轻飘飘的套裙,颜色是车厘子那般的红,又有点道不明的黑,估计庄编自己都没想好要什么样的。”

      “……哪个时代的也没写?”

      “没有标明,介绍是从古墓里流出来的,面世之后只有死人见过。我扮演的角色发现死亡原因是衣服之后,还特意拿给专家看过,也说不出是哪个朝代。”

      不怕甲方要求多,就怕甲方不知道要求是什么,谭曲用指关节抵了抵眉心,没再问了。

      觉察到她的惆怅,蒋陶淘没再继续嗑瓜子,喝了口橙汁说:“不过剧本有提到衣服受到诅咒的起源,我讲给你听听,或许有参考价值。”

      谭曲洗耳恭听。

      “古时候有两位姑娘,一位是小镇里有名的巧手裁缝,另一位是绣娘,以前很多客人都对图绣有要求,裁缝就经常去见绣娘,久而久之,两个人就产生了情愫。”

      谭曲:“……确定不是你编的?”

      蒋陶淘带有情绪的端过瓜子碟,继续磕起来:“心脏疼。”

      谭曲默默挠了挠鼻梁:“继续说吧。”

      “不说。”蒋陶淘接着看张导和编剧的言语之战,“你肯定又说是我编的。”

      “……”

      没想到把人惹生气的谭曲一时哑口了,后悔打断蒋陶淘的话。

      思考着如何哄人的时候,谭曲看到了她手边的玻璃杯,大概是瓜子磕得太多,杯中橙汁已经见了底。

      谭曲灵光一闪,起身端起饮料容器,给蒋陶淘倒了满满一杯橙汁。

      落座时她又瞅了眼蒋陶淘的表情,像是感受到了谭曲的示好,蒋影后也没再继续闹情绪,接着对她讲剧本——

      “裁缝和秀娘互道情愫之后就住到一起了,后来生意越来越红火,导致同行眼热起来,便开始想方设法找她们的软肋。”

      谭曲已经猜到了不太好的结局,下结论道:“不住一起也不会发生后面的悲剧。”

      “每个人都有独立的生活观。”蒋陶淘反驳:“比起在开心和痛苦中生活20年,有的人会选择只拥有开心的那部分,哪怕只有10年,也算值得不是吗?”

      谭曲点头:“继续。”

      “时间慢慢过去,同行还是没找到她们的软肋,便起了毁坏她们工具的歪点子。于是说干就干,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她们行动了。”

      谭曲看了眼还在争论的庄编,深信这绝对不是原剧本里的描写。

      没注意到她的眼神,蒋陶淘接着说:“同行跳窗进入她们的店面,准备剪断纺织工具的线,再用污水弄脏她们的布料,可还没开始行动,就听到了隔壁屋内有对话声……”

      讲到这里,蒋陶淘朝谭曲眨巴起眼睛。

      “说情话?”谭曲问。

      蒋陶淘抿了口橙汁,语气渐渐放缓:“聊的是一些生活小事。”

      那你卡什么壳?

      “继续。”

      “同行担心她们发现,就站在原地静静听着,不一会后,穿出了一些……不雅的声音。”

      “……?”谭曲扶额。

      “通过这件事同行便知道了两个人的关系,第二天一早,不好的风声传遍了整个小镇。刚开始两人不在乎这种风言风语,时间久了,发现生意也受影响,兴隆到没落。担心以后粥都喝不起,她们便商量换个地方继续生活,可就在出发的前一天,镇长找上了门。”

      说到这,蒋陶淘抬眸看了眼庄编,实在不理解他为何要写这么洒狗血的情节。

      “镇长当着全镇人的面,指责她们有违纲常伦理,听闻两个人要离开小镇,便又说她们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给镇子丢人。”

      “???”谭曲皱眉:“道德绑架?”

      “那可不。”蒋陶淘冷笑道:“好在那破镇没什么浸猪笼的做法,不过浸不浸的也没区别,人一旦想要恶性,什么惨绝人寰的法子都想得到,毕竟遭罪的又不是他们。”

      注意到蒋陶淘已经有代入感了,谭曲便没吭声。

      “砌葬,谭老师听过吗?”

      只听过天葬地葬山洞葬,谭曲还没听过这个,故而摇了摇头。

      “民间传言,古时候的个别地方,都会有神庙和灵庙,前者香火极旺,受人尊敬用来祈福;后者待遇就没这么好了,但凡遇到点小病小灾,就有人跑到庙门后破口大骂,告诫灵庙里不好的东西远离自己。”

      “所谓砌葬,就是恶人死了之后砌在墙里,以恶抵恶。”

      谭曲:“?”

      蒋陶淘叹了口气:“裁缝姑娘就被砌葬了。”

      情节跳的有点快,谭曲蹙眉道:“怎么死的?”

      “谁说死了才能葬?”

      “???”谭曲太阳穴直跳。

      “那件衣服就是从裁缝姑娘被砌葬之前穿的。”蒋陶淘笑道:“所以谭老师对绣图有灵感了吗?”

      谭曲比较在意庄编写这个洒狗血的灵感是从哪里来的。

      于是没忍住打断正在争锋的两个人:“庄编剧,我想听听你的灵感来源。”

      “他能有什么灵感来源。”张导呵呵一乐:“无非是之前有人骂他死板,说像他不懂得变通的人,没有什么好下场,说是以前有位服装设计师为了找灵感,大半夜跑到古墓看古装面料,然后被闷死在里面了。”

      庄编突然窜起来,或许是言语争锋过久,他的声音比之前哑了些,“你胡说什么呢?!”

      见他认真了,张导神色一顿,转即笑道:“开玩笑开玩笑,来来来,继续掰扯。”

      “你自己掰扯吧!扫兴!”

      庄编重重地放下酒杯,脸红的跟关公似的,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路过谭曲时,他脚步一顿,而后拍了拍她的椅背,“那个,是谭设计师对吧?”

      谭曲侧过脸:“对。”

      庄编推了推眼镜,认真地看着她:“绣图按照你的想法来吧,其实我还没想好要绣个什么,所以图片也被助理画成了四不像,你可别按照他们的图绣的狮子不像狮子,老虎不像老虎的。”

      “了解。”

      “了解就好……”庄编小鸡戳米似的点点头,张张口想再说些什么,又摇了摇头:“继续吃吧。”

      谭曲目送他的背影,发觉庄编的眼神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这时身侧的蒋陶淘喃道:“我接这部戏的初衷,就是因为庄编。”

      “你不是没见过他?”

      “可我挖过他的微博,觉得他对服装设计师很尊敬。”

      “尊敬又不能当饭吃。”张导打断她们俩的对话,又指了指另一个角落聊的热火朝天的两位小助理:“你俩也消停消停,尤其是你,小宗,看看人家陶陶都在这坐半天了,你也不知道电话催催小胜。”

      被点到的助理小宗连忙起身点头致歉。

      “你这整的跟鞠躬似的。”张导摆摆手:“我回了,你们聊吧,配角们明天一到,再对对剧本,咱们后天开机。”

      他走了之后,蒋陶淘把瓜子碟往旁一挪:“谭老师,咱们也走呗?”

      谭曲还在想绣图的事,心不在焉地跟着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刚走到门口,迎面撞上两位勾肩搭背步履不齐的酒鬼,酒鬼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绿色酒鬼”眯着眼睛指着门框上的包厢号:“是这里吧?小胜,你帮姐看看,姐眼神不好。”

      小胜是位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发型有点像所谓的公主切,她嘟着嘴四处张望着,目光最终落在了刚从包厢出来的两人身上。

      “陶陶姐!”看到熟悉的身影,小胜迅速扒拉掉肩上的胳膊,冲过去对蒋陶淘就是一个熊抱:“早知道陶陶姐真过来,我还去蹦什么迪啊。”

      原主记忆里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蒋陶淘怔了片刻,搜索出一个名字:“胜……沐?”

      “对对对。”胜沐嘟着嘴道:“上次和陶陶姐合作都已经是好几年前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蒋陶淘还在想跟她合作过什么戏,也没顾得上把人从身上揪开。

      可站在另一边的谭曲眉梢挑得老高,不知道怎么的,看到黏在一起的两个人,她心底有点闷闷的,看胜沐的眼神也冷冽起来。

      这时谭曲的胳膊突然被人戳了一下,她微微侧过脸,“绿色酒鬼”米拉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过来的。

      也不知道喝了几斤酒,她眼神涣散,双颊通红:“小胜跟我讲了些剧本内容,图案我有些许灵感,可以先把……”

      “明天再说。”

      谭曲打断她,两步迈到蒋陶淘身边,冷着一张脸把扑在她身上的小胜揪下来,拽起蒋陶淘的手腕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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