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生活在别处

　　在楚维渊和舒爸于书房之中的神秘谈话之后，舒瑾夜不归宿事件就成了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被揭过。
　　自从那天楚维渊表达了“结婚”的“意愿”之后，舒家二老似乎达成了多年的夙愿一般，心情好得不得了。特别是舒妈，有时候看着八点档，明明女主哭得相当煽情，她老人家却冷不丁“噗嗤”笑出来，眼神若有似无地落在舒瑾身上，害她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在鉴于舒瑾和楚维渊刚开始不久，舒妈多少要矜持一些，不能太过急于把女儿卖出去，舒瑾的耳根子还是清净的。

　　不过也不能算是完全清净，虽然舒瑾的感情生活舒妈已经不再干预，但对于舒瑾生活中的其他事务，舒妈还是很操心的。比如，让舒瑾早点去找家医院，上班才是正经。
　　舒家目前的经济状况，自然是不缺舒瑾这几个钱的，但是舒妈心里正打着另外的小九九，舒瑾是清楚的。
　　舒瑾毕业以后，舒家二老就一直希望舒瑾能够回国来工作。只是舒瑾一直含糊其词，又在国外找了一份工作，才让一家人在回不回国工作这个问题上陷入白热化。如今舒瑾和楚维渊之间有了“以结婚为前提”的发展，舒妈又多了一个让舒瑾留在国内工作的理由。

　　老实说，并不是舒瑾不孝，不愿意留在国内照顾舒家二老，但有些事情，就算不是出于她的原因，也难免受到波及。这次，她还只不过是回国度假三个月，就已经被麻烦找上门了。
　　此时，舒瑾郁卒地窝在沙发上，目光对着电视屏幕逐渐涣散，思绪回到五天前。那天下午接到徐定磊打来的电话：“老爷子想要见你。”
　　舒瑾心里几番挣扎，语言几番组织，最后却只能干巴巴地吐出一个字：“好。”

　　半个小时之后，徐定磊的车等在楼下，舒瑾找不到人帮忙看着囡囡，只好也把她带去洛家。
　　看见舒瑾抱着囡囡，徐定磊不由得皱了皱眉：“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一脸“我讨厌小孩”的表情。而囡囡却难得好记性地居然还记得他，热情地要“抱抱”。
　　徐定磊脸上的表情僵了僵，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又想起了某些不好的记忆。偷偷勾了勾嘴角，舒瑾识相的抱着囡囡往后座钻去，免得囡囡不会看脸色，干扰到某人被直接从车窗丢出去。

　　“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徐定磊有些冷硬的开口，满是不赞同的语气。
　　舒瑾不以为意，无辜地耸肩：“正好有假期。”却在他说些什么之前，紧接着保证道：“我知道分寸的。”继而转移话题：“你怎么也回来了？”
　　“我又不是被流放，自然想回来就回来。她妈妈有回来么？”
　　“没有……”舒瑾想了想，还是把后半句话咽回去了。过了一会儿又解释道：“诗意快毕业了，拿到学位就回来。”
　　徐定磊“哦”了一声，没了下文。

　　尽管徐定磊一副十分不喜欢囡囡的样子，但舒瑾被请进洛老爷子的书房时，还是将囡囡托付给他的，看着囡囡抱着他的脖子，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他仔细观察的模样，舒瑾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却在对上徐定磊“阴郁”的目光时干咳一声：“咳……那个，囡囡要如厕的时候，会告诉你的……”
　　如厕？噗——！舒瑾突然觉得自己真素太油菜花了。

　　好心情在看到洛老爷子那张貌似柔和而慈祥的脸时曳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条件反射，如自我保护意识一般的小心谨慎。
　　洛老爷子跟她说的话不多，特地让她走一趟，结果不到半个小时，舒瑾便拿着一个档案袋从书房里出来了。然后照原路返还，依旧由徐定磊送她回去。

　　“老头跟你说了什么？”徐定磊语气平淡的表示关心。自从去年在美国“偶然相遇”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重大的改善。曾经，舒瑾以为他是她这一生都会极力避开的人，但是有些事，隔了漫长的时间之后，突然就泛了黄，连回忆的念头都让人觉得无力。
　　两个人默契地不提从前，反倒也能发展成君子之交的关系。
　　“一开始客气地询问我这几年的境况，然后问我学的什么专业，之后顺着我的话，问我要不要当他的主治医生——高薪聘请。”舒瑾一句话概括，思索着没有漏掉任何细节。
　　徐定磊嗤笑一声：“你答应了？”
　　“没有。”
　　他静默了一下，说道：“你还是趁着可以‘选择’的时候，答应吧。”

　　舒瑾沉默不语，她自然清楚徐定磊话中的‘深意’，知道这是出于一个“洛家人”对她的忠告。她何尝不知道洛老爷子的脾气？就算真的不知道，又有谁会没事聘请一个心理医生来当自己的主治医生？更何况，她还是个名不见经传，在国外偷安一隅的小人物。
　　洛老爷子利用人的意图太明显了啊！
　　可是怎么办？她觉得酬劳让她很心动啊。

　　过了一会儿，徐定磊好似想起什么一般，问道：“你的事……老头他知道了？”
　　“……嗯，他知道。”舒瑾正看着窗外愣神，顿了一下，才明白徐定磊问的是什么。
　　徐定磊又不做声了，半晌才开口：“其实，我可以……”话里透着浓浓的犹豫，被早有预感的舒瑾打断：“你不可以！”这个话题他们不是第一次说起，舒瑾的态度依旧坚决，还是那句话：“我不值得。”

　　如果说，在她的舒瑾人生中有什么人让她觉得歉疚，那便是徐定磊，和苏彦。
　　后视镜里，舒瑾的眼神有些复杂，思绪蔓延开来，她突然有些担心，那个人，会不会到最后，他才是她生命中不可承受的重？！

　　郁卒地叹口气，思绪定格在这个点，然后逐渐回归。视线里电视屏幕上的画面清晰起来，女主发现自己怀孕了，这拿着验孕棒坐在马桶上默念“这不是真的”一百遍。舒瑾又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也觉得自己很纠结。
　　“怎么看个电视，你就老在一边没完没了的叹气？”舒妈不爽地横了她一眼，忽然双眼一亮：“你该不会也怀孕了吧？”
　　也……舒瑾嘴角抽了抽：“妈，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这么欢乐的语气问我这句话？”随手一直电视：“你说说，这多悲催。”

　　舒妈轻笑两声，上下打量一眼舒瑾，了然道：“又想囡囡了？我看你就是太闲了。去去去，上对面找维渊玩去，别打扰我看电视。”
　　舒瑾扁扁嘴，一副委屈的模样，慢吞吞地起身回房间，关上门的时候，整张脸就垮了下来。拿起手机，翻出楚维渊的号码发短信：“你在干嘛呢？”
　　那边很快回过来：“工作。怎么，这么快就想了我？”相当自然的调侃语气。那天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一下子就亲密了许多。虽然有时候有些刻意，但舒瑾却喜欢这样。吃一堑长一智，摔过两次，她多少总能学乖一些。
　　弯了弯拇指，舒瑾回道：“只是有些郁闷。”信息发出去之后，她就有些后悔——明知道这个话题让楚维渊有些不高兴的。

　　从洛家回来那天下午，舒瑾就上网给程诗意发了邮件，告诉她洛老爷子找上自己的事。以前的事，程诗意知道的并不多，但洛家等于麻烦，她还是知道的。所以当舒瑾的邮件中问她方不方便让囡囡的姨婆照顾囡囡一阵子，程诗意当晚就回了电话，说已经跟姨妈商量好，第二天就来接囡囡。
　　结果囡囡又是哭又是闹，折腾了好久也不肯跟姨婆走。恰好楚维渊下班，给囡囡当了一次救星，说先让囡囡有个适应新环境的过程，要了姨婆的地址，白天和舒瑾先带囡囡过去玩两天，适应环境，再渐渐让囡囡在那边住下来。
　　可能是那天送囡囡走让小丫头心里有了阴影，当晚就跟舒瑾闹了脾气，不肯让舒瑾亲近，却也不允许舒瑾离开她的视线。一看不见舒瑾，就抽抽噎噎的开始哭。
　　舒瑾几次心软，却还是决定要让囡囡去她姨婆家。这是回国前就决定好的，如果回国她可以过自己平静的小日子，那带着囡囡自然也就不算什么。可是洛老爷子却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托她下水。她知道自己其实没那么重要，没必要草木皆兵急着送囡囡离开。但她总有不好的预感。

　　再者，她也确实没有办法继续照顾囡囡，苏彦和洛家之间的纠葛她不一定躲得开。而且，她还有自己想要抓住的那个人。在洛老爷子把那几张纸放在她面前时，她想到的不是放弃，而是迫切的抓紧……
　　终归，她还是这么自私。她已经分不清自己这样下去是对是错，会不会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却只想依循自己的心意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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