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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个人不断的自我催眠能够成就什么?自欺欺人,还是,精神分裂?
张影自我暗示的结果就是,她总算在这副身体的“妈妈”叫她去冰箱自己拿豆奶喝之前,接受了现实。并且,把注意力转移到要怎样做才能在不让“妈妈”起疑的情况下,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可惜,这个“妈妈”赶着上班,没空搭理“初来乍到”的自己。
不过,她也有了时间来庆幸自己的第二次人生。没有了“母亲”,却有了“妈妈”。她没有了那个空荡冷清的客厅,却住在了这样一个富贵庸俗的公寓里。
她想,她也永远的失去了洛阳吧……
可以取证的东西不多。这副身体看来年龄还不到,没有身份证。好在,有毕业证书,上面写着“舒瑾”。而依照日期,如今的自己应该是初中刚毕业。
嗯,和八年前的张影是同龄人,还是老乡。不知道会不会有幸成为同学。想到可以用新的身份去陪伴八年前孤单的自己,心里泛起一些微妙的感觉。
却在想到出现在张影生命中的洛阳之后,又抗拒地觉得自己还是躲远一点比较好。
那般刻骨铭心的感情,经历过一次,便已足够。更何况,还附带让人望而却步的疲累。就算不曾后悔,也不忍心看自己再这样走过如此的一段路程。
如果想要阻止曾经的自己和洛阳有交集,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无异于改变这个世界。
一只蝴蝶煽动几下翅膀都有可能引发千里之外的一场暴风雨,那自己如果够努力,是不是就能改变既定的命运?
她,是不是可以把这场重生理解成,改变命运的可能?
那么,她这只蝴蝶,到底又要做出多大的努力才能把张影和洛阳这两条线,在相交前,掰成平行线呢?
而什么样的努力,才算是对的方向?
宏观的讲,全面的计划方针暂时还是没有的。但就目前来说,只要舒瑾介入张影的生活,那就是张影生命中的一个变数了吧。
虽然有五年的时间没回来过这个城市了,但A市好歹还是张影从记事起到高中毕业一直生活的地方。如今又是回到八年前。出门走在街上的舒瑾,只觉得周围的建筑都显得亲切熟悉,似乎这些平淡无奇的景物早已在曾经的日复一日里,镌刻在脑海深处了。一经触动,连细节都能够忆起。就像面前自己驻足的小区门口。
那年高中毕业,义无反顾的答应和洛阳一起去他生活的那个南方城市。一度以为自己抓住了幸福的线索,只要一步步逼近,最终就会圆满。所以,这个自己生活过许多年的地方,就这么被抛在记忆深处。
却不曾想,最后,时间磨得他们连相爱的理由都忘记了。也许洛阳没忘,他想要的只是毁灭。可自己呢?那些理由真的是消失在时间洪流里了。
咖啡厅里的女人说的对,再说什么都是借口,就算堆积了再多的借口,也不可能掩埋已经不在乎的事实。
所以,同样的伤口不能让同一个人来划两次。走进小区门口以前,舒瑾在心底再次笃定到。
可是这股笃定却在看到开门的人时,瞬间烟消云散。
是个可爱的女生,梳着马尾。开门时对人习惯性的微笑,笑起来左脸有个梨涡。然后礼貌的道一句:“你找谁?”
跟张影完全不一样的人。
舒瑾却不好一下子就排除她是同学或朋友的可能。虽然自信自己的记忆力,但是明显自己是对文字比较敏感的物种。
有之前被自己遗忘了名字的高中同学为例,她不敢肯定,这会不会是被自己无良忘记掉的初中同学。
因为突然而心里有些无措的舒瑾,在对方询问以后,略微停顿,问道:“张影在吗?”
对方一脸疑惑,毫无保留的显在脸上。略微歪着的头,看起来让人觉得有种迷糊的可爱。“我不认识。我们家刚搬来。是之前住在这里的人?”
舒瑾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道了声谢,便转身离开了。
淡定的表情,掩饰的是心中此刻的翻江倒海。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世界,没有张影的存在。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现在所生活的,是一个不同的世界,传说中的架空?
面对这项认知,舒瑾心里一时之间不知到底是该喜还是该悲。
或许是应该欢喜的。至少,这一世,不用再被有关张影的纠葛所困扰。至少,不用担心会再受一次同样的伤害。至少,自己可以过不一样的生活,拥有幸福的可能。
追根究底,这其实是一种可怕的态度。
她在带着一种兴奋的心情,来想方设法的一步步确定,曾经的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是不存在的。
一个人,到底要有多痛恨自己,才会这样巴不得自己在世界上消失?
想到这里,舒瑾直觉如见鬼一般,一阵寒碜。
有些问题纠结再久,也不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舒瑾很快的放弃纠结。转而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闲晃起来。
曾经看着洛阳骑着单车的背影的街角,曾经两人一起翻过的公园围墙,曾经牵手混迹于人潮中的广场。
曾经在暮色中追逐母亲车尾的街道,曾经抱着膝盖呆过的交易所,曾经独自进出过无数次的菜市场。
这些熟悉又惆怅的场景,还是当初的面貌。但曾经在这里上演过的场景,却不会再上演了。
没有人是不可替代的,没有什么是必须拥有的。所以,这些曾经让她念念不忘的曾经,也终将失去线索,被人遗忘。
放开曾经对爱情的憧憬,忘掉失去的悲伤。这些曾经,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只是在她彻底放开之前,她还是想要站在熟悉的场景里细细回忆,就当是重生后对前世的一场盛大的祭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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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家其实算是一个暴发户。至于舒瑾的父母具体是怎么发家的,舒瑾暂时确实无从得知的。二人都很忙碌,经常不着家。连暴发户的定论,也是舒瑾根据自家家长惯于用金钱来显示疼爱,和家里昂贵却庸俗的装潢,推测出来的。
目前,舒家二老和人共同经营一家房地产公司,规模相当庞大,可谓是集房地产开发、建筑安装、装饰装潢、建材加工、物资批发、家具制作、物业管理、社区服务为一体的集团化企业。
对舒瑾这个独生女,他们无疑是疼爱的。这点从舒瑾的吃穿用度中可见一斑。
一个初中刚毕业的女生,居然在用LA MER的护肤品。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这个化妆品牌,恐怕还没进入中国市场。
脑海里想起洛阳堂姐对她说过的话:“用金钱堆砌起来的美丽最实在……只要皮肤好,就算你不是那么好看,许多人还是会不由得多看你几眼的。”
舒瑾苦笑着摆弄面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庆幸有这么一个保养意识前卫的,宠女儿过分的母亲。
在这样的环境中,也不知未来自己是不是也能成为像洛倾城那样一个公主一般的富家女。
不过,这算是一个美好的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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