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里程

　　从冰箱里拿出柠檬汁，明里轻放到女孩手里：“你要的柠檬汁。”
　　碧川微微一愣，继而递过手中的硬币，语气有一丝不确定：“你在这里……工作？”
　　“不是。”她摇头：“只是帮朋友的忙。”
　　“这样啊。”碧川若有所思地道：“没想到你除了仙道之外，还愿意接触其它的人。你以前都一幅生人勿近的样子，现在倒是变了不少。”
　　明里有些局促地握紧了手中的硬币。
　　“有必要那么紧张的表情吗？”碧川有点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安心啦，这一次我没有打算对你做什么。”
　　对她做什么？什么意思？完全不明白。
　　她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
　　碧川拉开饮料罐的拉环：“真不知道你是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不过是哪样都无所谓了。”
　　一头雾水，她微微蹙眉：“我听不懂。”
　　“我记得，最后一次这样单独跟你讲话好像是……一年前。”她抿了一口汽水：“我想，我还是得跟为一年前的事向你道歉，仔细想想，那时我说的话的确有点过分了。”
　　“……你不用道歉的。”明里摇了摇头：“过去很多事情……我都忘记了，所以你没有道歉的必要。”
　　“忘记了？”碧川诧异地重复着这个词。
　　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硬币，明里说道：“从昏迷醒过来之后，很多事情……我都忘记了。”
　　碧川愣了愣，目光变得复杂：“那，仙道的事呢？你也忘记了吗？”
　　女孩沉默地咬了咬唇。
　　“这样啊。”碧川的声音悠长：“仙道那家伙，还真的是什么都没说。”
　　“……”
　　见明里还是沉默地没有开口，碧川抿了一口手上的柠檬汁，干脆地道：“我喜欢过仙道，还跟他告白过。”
　　告白？！
　　明里呆呆地看着她，消化着这两个字。
　　“不过，被他拒绝了。”她不在意地笑了笑：“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自己真的很傻。因为被拒绝了不甘心，就固执地想要找出原因。虽然仙道看起来是很随和容易相处的人，但那家伙……其实骨子里并不是那种多么热情的人。他和谁都可以轻易玩得来，和女生们也能很好地相处。却总让人感觉到，他和你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无论你多么努力，都靠近不了那个人。那时候，和他最亲近的人，大概就是你了。”
　　“所以，接下来你就可以想像到了。尽管他并没有承认，我还是认定了，他是因为你，才会拒绝我。”轻靠在一边的餐桌上，碧川的目光变得茫远：“我去找了你，对你说了一些话……刚被喜欢的男生拒绝了，你应该可以想像到，我无论是讲话的口气还是内容，都太过火了点。那时你真傻，被骂了还向我道歉说对不起。”
　　“我道歉？”明里神情茫然地问：“为什么……”
　　碧川抽了抽嘴角：“道歉的是你，我怎么知道？”
　　明里犹豫着问道：“那时候，你说了什么？”
　　“一些不大好的话吧，我也记不大清了。”碧川拨弄着手上的拉环，笑了笑：“大概是说你一直缠着仙道不放很过份之类的话吧。不过你那时候的道歉完全是傻瓜行为，对失恋的人而言，对不起这几个字只会让人更愤怒，除此之外什么都改变不了。在那时的我看来，更像在嘲笑我。也许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我推了你一把让你滚……那时候，你刚好站在楼梯口。骨折加上情绪不稳定，你病了两个多月。”
　　“两个多月吗……”明里喃喃地道。
　　即使是这样听着过去的事，她也没有过大的情绪起伏。那些事，原本就与她无关。她不是过去千昭明里的，所以她不会为了不属于自己的回忆而有太多的想法。就像是隔着屏幕看着另外一个自己所演的电影，太清楚它的虚幻，所以不会把自己陷入角色里面。
　　“抱歉，千昭，也许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我曾经想过面对面跟你说清楚。”她耸了耸肩：“但你痊愈没多久之后就出车祸了，上一次见到在晚会上看到你时，仙道那家伙，一副防狼的样子。完全没给我机会。你知道他还跟我说什么吗？”
　　明里只觉得喉间莫名地干涩：“……说什么？”
　　“明里不需要你的道歉。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那请你以后不要再接近她，不要再干扰她的生活。”女生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咬牙切齿：“那混蛋！完全是把我当成敌人看了，【不要再干扰她的生活】是什么意思啊？！听起来就火大！”
　　呃……
　　明里抽了抽嘴角，发现自己很难把这个女孩跟推别人下楼梯的反派角色与和藤真面前温柔可爱的小女生联系在一起，碧川是有三重性格吗……
　　“总之，对不起。无论你相不相信，那时候也许我很愤怒很恨你，可是我完全没有想过要怎么伤害你，即使找上你也只是单纯地想发泄。我不是故意把你推下楼梯的。”碧川的神色严肃起来，转换之快不禁让明里黑线。
　　“反正我现在也没事，你也道歉了……就这么算了吧。”似乎也没有什么可记恨的，一来被伤害的人，不是她，二来，她对眼前的这个女孩，并不讨厌。
　　“你倒是干脆。”碧川松了口气，有些愤愤不平：“你这个当事人都可以那么简单地就忘记了，仙道那家伙，还真的够记仇的。我以前绝对是瞎眼才会喜欢这种小气的男生！男朋友了不起啊？男朋友就可以替女朋友生气吗？简直是标准的大男人主义。”
　　明里一怔，解释道：“我和彰不是恋人。”
　　碧川瞥了她一眼：“你们两个还真能磨的，都玩了十几年青梅竹马的过家家游戏了还没摊牌，真不知道仙道那种进攻型篮球选手在这方面怎么会那么磨蹭。”
　　“我……”
　　“就这样了。”咕噜咕噜喝完剩下的饮料，碧川打断她，把饮料罐对准垃圾筒。
　　“哐铛——”
　　饮料瓶落在垃圾筒的声音格外清脆，她笑了笑：“千昭，谢谢你。”
　　诶？
　　明里不明所以：“谢我？”
　　“嗯，无论是过去还是如今，我都应该谢谢你。”碧川潇洒一个转身，扬了扬手：“看在以前同学一场的面上，给你一个忠告吧，喜欢的东西不趁早抓住的话，会被抢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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