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

　　在鼬和鬼鲛赶回旅馆的途中,昔夜追上了他们.明知自己在对付卡卡西的时候,两人就在不远处观察,昔夜也不说破,只是沉默着和两人一起回去.

　　眼见到了傍晚,考虑到昔夜毕竟在生病之后和卡卡西干了一架,鬼鲛提议,"呐,我们今天就在旅馆过夜吧."鼬看了一眼沉默的昔夜,点点头.

　　于是鼬点了三间房,单独配有温泉浴室.旅馆内提供的晚餐很丰富可口,鬼鲛边吃边赞叹着,却见昔夜心不在焉地将盘中的饭团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拉着,一副很没有胃口的样子.

　　"小夜."鬼鲛放下筷子,低声唤道,"不想吃么?"

　　昔夜怔怔抬头,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反应过来,"嗯,不是的,没什么.饭团味道很好,想起原来小时候哥哥做的食物了."一面低下头,慢慢将饭团一口一口地吃掉.吃完了饭团,昔夜端起手边的高脚酒杯,再次欣赏一番在灯光下洋溢着高雅的红酒,见另外两人尚未吃完,便又心事重重地支起下巴,抿了一口红酒,看向窗外.暮色在女孩身上打下了阴郁的色彩.

　　饭后,昔夜便携着浴袍去泡温泉.全身浸在暖暖的温泉水里,她决定暂时停止对一切的思考,把自己放松在这一片蒸腾的雾气中.

　　昔夜浸湿头发,坐到池边将洗发露抹在头发上,轻轻揉出泡沫.薰衣草的香味在雾气中扩散着,穿梭在昔夜的十指间,微微刺激着有些麻木了的神经.昔夜跳进浴池,在淋浴处冲掉洗发露,洗干净长发,扯过池边放着的毛巾,从浴池中站起身.

　　披上浴袍,走出去的那一刻,凉风从她的身体穿过,让她瞬间清醒过来.这样美好的夜里,她忍不住跳上屋顶,在屋檐边小心地坐下.头发末端还滴着水珠,昔夜甩甩头,不去管它.右手却在腰畔摸出玉笛,握在手中.

　　四岁的时候跟哥哥学会了吹笛,作为五岁生日礼物的那支绯色玉笛已经在加入晓之前的那一战中毁掉了.昔夜呆呆地坐着,手指不觉扣紧玉笛.

　　卡卡西的笑脸又一次浮上眼前.背叛,并不是那样的轻松呢.无法对自己的做法感到释怀,她甚至想象着如果哥哥还在,他会怎么想.但是如果哥哥还在的话,一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景吧.

　　忽然间,迷惘地想哭.

　　昔夜将玉笛横在唇边,轻轻地吹响第一个音符.

　　哥哥.如果你在天有灵,我就把所有的委屈都垂给你听.

　　哥哥.昔儿是多么希望你还活着.你一定能够告诉昔儿怎么做吧.

　　哥哥.若你能听到我心底的话,那么请原谅昔儿的选择,不要难过.

　　哥哥.

　　思绪飘出很远,连鼬走到身后都浑然不觉.鼬是听到声音才决定上来看一看.笛音里的惘然不禁让他有些难受.

　　同时天涯沦落人,也许只有他才能够懂得她的伤悲.

　　一曲终了,昔夜默默放下玉笛.却冷不防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问句.“迷惘么.”身形一僵,她慌乱地转过头,在看到鼬深沉的眼眸后,又慌乱地转回去遮挡脸颊边挂着的未干的泪水.被说破了心事,昔夜此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僵硬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记得当初离开木叶时和你一样,我也曾经迷惘.”鼬也不问,只是在她身旁坐下,神色有些落寞的看向灯火通明的繁华街市,眼睛里飘过一丝辽远.

　　见鼬说起了自己的过去,昔夜渐渐放下了心理防线,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什么,喃喃的开口,”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你的心情.也是那一年,哥哥死了.”

　　说起来,两人并不陌生,作为璟修在暗部的搭档,当初在木叶时,鼬就常常被璟修拖着给昔夜做体术训练.

　　“今天和卡卡西交手了.赢了的我没有半点快感.反而感觉越来越糟….虽然卡卡西应该不会记我的仇,但是我也在没有面对曾经的朋友的勇气了……所以我是一个很失败的叛忍呢.”断断续续说着话的昔夜再一次陷入沉默.

　　“小夜.其实忍者没有所谓的对与错.没有感情,无关乎道义.只是完成自己的任务,把它当作自己的全部.”鼬低着头,摆弄着手中的苦无.”如果始终放不下那份不忍和罪恶感,那么就不是你杀人而是人杀你了.”

　　“……”听到最后一句,昔夜的双肩难以觉察的一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优秀的忍者不论在哪里都不会丢失自己的信仰,不会迷失自我.只要心中存有一丝软弱的情绪,最后都会成为埋葬自己的坟墓.”许久没有听到声音的鼬侧头一看,女孩已经抱着双膝喃喃说着什么沉沉地睡去.他倾过身子,却不料女孩顺势靠了过去.鼬一时失语,只得笑笑,任由女孩将头枕在自己的肩上.

　　“信仰么…我已经没有信仰了…

　　“我的信仰都已经被摧毁了啊…

　　“该说再见了…卡卡西…纲手师父…

　　“最后一根线也断了呢…鼬……哥哥…”

　　最后一个称谓只是顺口说出来的.却让红眸男子久久地失神.

　　“璟修…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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