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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遥夜亭皋闲信步，
乍过清明，早觉伤春暮。
数点雨声风约住，
朦胧淡月云来去。
秋千走在外头，用双手去接雨丝。
这是习惯了。小时候她就常常坐在马背上张牙舞爪捉雪花。时髦还问有没有六角的。
一驾马车从身后抄来，擦肩而过。
烛夜一把把她护到里头。
秋千立刻安安分分收起手，看路不看景。
他开口道：“你懂事了，这很不好。女孩子应该学会听话。”
“从来没有人需要我听话。”
“至少现在，你要听我的话。”
离江府不远，见到时髦和停云在等。
也没有多做交代，他将伞给了她就走了。
兄弟俩迎上来，时髦接过她手中的伞，说了声：“大将军。”
停云瞪他一眼，别别扭扭护驾去了。
秋千随师叔走了几步，停住了，终于又回过头去。
远远的地方，他也驻足回顾。
泪洗残妆•••••
“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
秋千怅然回到家，见一严整车队，驮满十余个朱漆木箱。
未进流景厅事，闻得公主声音：“姑父，这门亲事真的不合适吗？”
只听江文星婉拒：“请公主勿再强人所难。”
秋千进屋，蘩露哀怨道：“姐姐真的不肯嫁我皇兄？”
“公主，秋千恕难从命。”
蘩露只得命人将彩礼拉回皇宫，自己留了下来陪秋千。
两人盖同一床被子，很温暖。
“姐姐，今天的聘礼你不收，母后过两日就把它们送给亲戚当嫁妆去。怪可惜的。里头衣裳看着平常，一摸就知不同，竟是用小鸟羽毛做的。这家亲戚有个小姐叫紫雪丹，我见过，人挺出色，可是吃饭不知味儿，眼里只有黑白。到了二十一岁终于招着了夫婿。下个月就嫁进承夜游家了。”
“真好。”
“这游家算一门外戚吧，是游贵妃娘家。我顶不喜欢她，老和父皇说，娶她做什么，还不如养花，好看又不吵人。三年前，她死了。之前我们去看过。她冲着皇兄疯疯癫癫地叫‘好酸好酸’。”
“怕是胃口不好。”
“姐姐，我七岁的时候跑去问父亲爱不爱母亲。猜猜他怎么说。”
“做父母的，可能不大好回答。”
“其实，他很认真地告诉我——”
“爱？”
“不是••••••他说，孩子，我从来没有爱过你的母亲，以后也不会。”
“••••••”
“我不高兴，说您娶了她，还有了孩子，而且多年来举案齐眉。
他回答，因为我认可你的母亲。全天下的女子只有她适合成为皇后。
我跑去问母亲同样的问题，她说自己除了当皇后，没有别的路子了。
姐姐，我不想自己也这样。”
“蘩露，不会的。”
“对！所以我要嫁给天泉！你听说过他吧？三岁时他来过宫中，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决定，我要嫁神仙，要嫁个美艳无双的神仙！姐姐你是不是仙女？是的话不能坐视不管啊••••••”
公主两眼放光。
秋千熟悉这表情。小时候师兄养仓鼠阿毛，每隔三五天才记得喂一顿。停云和秋千拿出鼠粮时阿毛就是这副尊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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