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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瓦蓝的天空,斑驳的树影,乱舞的樱花,枝头灵鸟啼鸣,园中彩蝶纷飞,泉中的残冰已化,好一派初春美景。
我靠在圣泉旁的一颗樱花树的枝丫上,累得几乎要睡着。
都是小裕的错,不仅追了上来,居然还玩起了“猫捉耗子”的游戏,到哪儿都能被发现,现在想想当意识体真幸福呀,无论如哪里都没人约束,虽然会变得有些寂寞,但长期与孤独为友,也便习惯成自然。
黄昏的红日像红色的玛瑙,温润而腾挪,又好比一位美人,招摇了无数件霓裳却迟迟不肯回家。
听说圣泉是无人之地我便躲到这里,泉水流淌,倒映出我的影子。
黑色的短发,丝绸般的感触,带着宛若黑钻石的光芒,红唇皓齿,秀挺的鼻梁,左眼角下一颗泪状的蓝钻,眼睛是蓝紫色的,会随着光源的改变而改变,水中的少年有着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上身穿雪白色的上衣,袖口的纽扣犹若星辰,下身亦是月白的短裤,一双棕色的长筒皮靴晃荡在水面上
然而正是这样的美貌令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这脸,这脸分明就是蒂耶尔的翻版,如果说这脸是蒂耶尔的翻版,那“栩”极有可能是蒂耶尔的哥哥也就是前任的王——凯得尔。
那这样说来,栩的身份就可以确认,可如果我是栩,那他和自己的弟弟还真是没法比,这差别也忒大了,水中的人儿有这这世上最妖媚的眼睛却有着最纯真的笑容,弟弟却恰恰相反,蒂耶尔看起来很像个好孩子,可他的笑容犹如一朵食人花,摄人为食。
问题是,为什么栩会和我长得一样呢?为什么裕会看见我?
还有裕和栩,两个人有奸情啊~~~
再来,就是为何裕会认定我是栩?
麻烦的问题,还是不要太深究比较好,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寂寞的樱花在风中缓缓落入淡蓝的泉水,在水面静静飘荡。
我把皮靴扔到一边,双脚伸进微凉的水中。
涟漪荡漾,水中的影子开始模糊,我吓得收了脚。
同样的樱花树,同往的笑容,树上坐的却是一个长发及腰的孩子。
银蓝色的丝缕在飘荡,银白色的衬衫,赤着脚,弯着眼睛,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俯下身,我才发现那张脸竟然和我的几乎分毫不差,不过发色不同,眼角下也没有蓝钻。
这就是栩的样子?可是怎么是女孩呀?
难道说圣泉出反应了?
我紧张地盯着水面。
水面在变幻,形成另一幅画面。
紫罗兰的头发用银环扎起,肩也没现在那么宽,但依然消瘦。
他抬起头,祖母绿似的眼睛满是忧郁……
我一时间几乎停止呼吸,镇定下来后拍拍自己发热的双颊,好让自己更清醒些。
那是……
那是少年版的裕啊!
那样的青涩,那样的美好。
只是伤感不合适他碧绿的星眸,他要是笑起来一定很美。
我呆在树上,玩味地笑着。
少年低下头站在的一棵树下,乱舞樱花,宛若落雪纷飞。
他穿着白色制服,仿若要与这缤纷的落红融成一片。
“嘻嘻”一声娇笑,树上多了个人影,光是笑声便已勾魂。
少年版的裕又抬起头,撇眉道:“是你?”
树上的人儿笑得更欢了,随之点点头。
“我不想见你,请你离开!”裕冷冰冰地回答。
我说,裕,你这样对人家女孩子(大概?)可不行!
栩(姑且算他是栩),摇摇头,笑着跳下树,花瓣飞舞,恍若玉蝶翩翩:“你还在生我的气?”
裕没有回答,倔强地别过脸。
栩微愣,转而又笑着看着他,他的眼睛遇光看起来就偏蓝,而背光则是紫色,就像一颗极品的紫罗兰钻石,听说此类钻石在光下会闪耀出蓝色的星光,这也成了许多珠宝鉴定师鉴定真伪的标准之一。
美人毕竟是美人,裕还是忍不住回头瞄了栩一眼。
不看还好,看了逃不了。
栩是尤物,人见人爱。不仅如此,这孩子的眼睛也忒尖,裕一个细微的动作也被栩看在眼里。
“你不合适当杀手!”裕再也不逃避,回过头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
他的眼神温柔如水。
栩的笑容不禁僵了一下,转而又很快恢复平静。
“为什么呢?”他们的脸只有一线之隔。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你不适合当杀手。”
栩紫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裕看他的眼中更是柔情纵横,仿佛深恋了多年的恋人。
随后,栩踮起脚尖,在裕樱色的唇角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你不会背叛我的对不对?”
裕的脸上瞬间泛起红潮。
好纯情啊。
不过裕还没反应过来,栩就溜了,走时,,衣袂飘飘,连空气也为之倾倒。
这么小就这样!都说宫廷里的小孩早熟,果然名不虚传。
其实栩并没跑远,只是潇洒地一跃,跳到了洛可可式的屋顶上。
那动作轻如矫燕,漂亮得不行。
裕这个呆瓜!真的是没用的大呆瓜!居然可以为个吻脸红上半天,逊死了。
我扁扁嘴继续看。
有一个侍女样子的女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路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最后她跑到裕的面前,理理衣裙行礼,
急匆匆地问道:“罗得里安大人,你见到殿下了吗?”
裕睁大了眼睛:“陛下有孩子?”
“回大人,是的,殿下长得很美呢,银蓝色的长发,紫蓝色眼睛……”侍女说话间带着兴奋的神情,我都不知道她的脸是急红的还是羞红的。
看着这一幕的栩在偷笑。
“嘁——”我有些不爽。
那栩也太鬼蓄了,叫别人担心,自己倒偷着乐,做人做成这样,真不知他(她?)父母怎么教育的?
不过听说这对王室双子的父母死的很早,如何培育的更是无人能知。
水中的裕和那名侍女在四处寻找所谓的“殿下”。
我居然在发呆时错过了小裕得知“殿下”的外貌后那惊讶的表情,真是一大损失!
不过栩却不然,全全而得知,趴在屋顶上的他庸懒得像只刚睡醒的白猫。
即使是我也不由地想称赞他(她?)可爱。
只见栩坏坏地笑笑:“艾雷娜找谁不好找到他……不过出卖我的人我是不会原谅的,嘿嘿,乖乖等着我惩罚吧~~~”
想了想,又喃喃自语:“女生吗?那就更罪不了赦了~~~”
天——这个天使面容的小恶魔……
“什么人胆敢闯入圣蒂安斯圣泉!”
背后传来严厉的怒斥。
我,刚要逃,结果一脚没踩稳,直接落到水中。
幻像被打得枝离破碎,不一会儿就散了。
“咳咳,搞什么呀。”好在水不深,我很快就浮出水面,可惜迎接我的不只是新鲜空气,还有几枝镀银的钢枪把我围困,如同密不透风的监牢。
我大叫:“干嘛呀!”
带头的一个士兵说:“凡误闯皇家禁地者,杀无赦!”
我说:“我是误闯禁地,那你们擒贼来迟又做何解释?”
士兵们被我气得满脸通红,却又无言以对。
乘他们生气之际,我挣开枪阵,忍着刚摔来时所致的扭伤,一瘸一拐地坐到岸边的一块石头上,笑道:“误闯者在此,杀呀!”
他们竟然没一个人上来。
我用手指绕着头发打圈圈:“我跑不了,我脚上还带伤了呢。”
有什么好怕的,我才不怕死呢!
“哥哥还是和以前一样啊。”所有人都退下站在两旁,我愣是瞪大了眼睛。
来者银蓝短发,紫色眼眸,是蒂耶尔!
他邪气地一笑:“哥,你回来了!”
略带欣喜的声音,我真的不忍心打破他的梦境,可是我还是选择说出来:“我不是陛下的哥哥!我只是个特殊的意识体。”
“哥哥你开什么玩笑,这圣泉只许皇族的嫡亲血脉进入,即使是意识体也会被弹开的。”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那些士兵呢?”
“他们是经过圣泉洗礼筛选出来的圣骑士,哥,你不会连这都忘了吧!”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我挣脱他的魔爪,忿忿地嘟嚷了一句:“神经病。”
脏死了,我回去一定要洗手!
圣骑士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嘿,无视无视。
跳下石头,“唔……痛……”我蹲下抱着脚踝,刚才太忘乎所以,把自己的伤都忘了。
“哥,你受伤了吗?”说着他不顾我的强烈反对就抬起我的脚。
若不是他帮我治伤,我一定一个锅贴伺候。
治疗术的光是橙色的,像现在的夕阳般温暖。
我忽然发觉他的睫毛很长,不安地颤动着。
我把头昂得高高的,尽量不去看他。
心脏越跳越快,讨厌的王室子弟,可恨的宫廷大臣,美男辈出的世界,无奈神奇的基因学,这个世界整一个后宫,错了啦。
不行,脸开始发烫了,得降温才行。
对,降温,一定要降温!
但赋之以行动的却是——
“啪——”那耳光打得干脆利落。
我一脚踩在一块较低的岩石上,抱着胳膊,傲气浑然:“你搞什么!以为是皇帝就可以性骚扰啊!老子不吃这一套!”
蒂耶尔捂着脸撑在草地板彻底傻了眼:“哥……”
“谁是你哥啊!”
蒂耶尔,我对不起你,你是好人>_<
我潇洒地一挥发,在夕阳下闪出一道紫色的柔光:“我没空陪你玩,走喽!”
心口不一,我对不住自己的良心啊~~~
我看似在走,可是速度不敢放慢,可怜我还得赤脚走路,靴子扔圣泉了……
不愧是皇家大院,走在草上松松软软的,时而还会沾到草叶上凉凉的水珠。
走了不知多久,我才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迷路了!
环顾四周,一片如雪的樱花树!
我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天渐渐黯了,我依旧无法使自己镇定下来。
在千回百转无果的情况下,我泄气坐在一棵树下,抱着腿把自己缩得像虾米,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
不知裕会不会着急,蒂耶尔有没有为我打他事生气?
不对啊,裕喜欢的是栩,和我无关!可那耳光打得我叫心疼啊,蒂耶尔那么赞的一张脸却留下一个红印子,多不好看!
樱花合上了花苞,抬头已能依稀看到闪耀的星星。
晚风吹拂,樱花林间残余的芬芳在空中回荡。
星辰透过亿万光年,花开花落,经过多少年,在无尽的岁月中等待着故人的归来,不曾止息的思念。
不知裕对栩的感情是不是这样?
我默默地看着星空,伸出手,微笑。
星空如此的遥远,我笑着说这片它们是属于我的。
究竟多晚了,我不知道,在梦幻的夜晚,自己侧耳倾听着风与花蕾的低吟。
身边飘过星光,像夏夜的萤火,带着长长的光尾,晃悠悠地消失在樱花林深处……
不知它会到哪里去?我站起身,默默地想。
愈来愈多的光芒从我身边飞过,把林子照得通亮,一时间连天宇都一同照亮。
“好美……”我不禁喃喃低语。
语毕,夜空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一道月白的身影跃到我面前,是裕。
他的脸上满是汗珠,在月下如珍珠。
残留着焦急之色的容颜,略显紊乱的呼吸还有忧郁的祖母绿色的眼眸,每一个角度都让人动容。
我还未开口,他一句带着怒气的话就乖乖让我闭嘴。
他说:“你想死是不是?”
谈不上是“说”,在我看来就是“吼”。
他担心我,我很感动,让他操心,我很愧疚,可是他没资格管我!
他努力压抑自己不满的心情,说:“你刚才差点魂飞魄散。”
我的脸色煞白。
“你看看你的手。”
我的目光转移到手上,惊讶不已。
手是半透明的,时而有类似前面的萤火一样的星光浮出,很快又没入皮肤。
“你的形态本来就不稳定,如果不是我设下结界,恐怕你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抬起头,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可能是透明结界吧。
“谢谢……”我偷偷瞄了他一眼,他还在生气。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栩。”裕抬头望着天幽幽叹道。
“我不是栩!我们不一样!”我一听到“栩”这个名字就冒火。
“你不就是栩吗?”他狐疑地看着我。
我说:“裕你这个笨蛋,你给我听好:第一,我只是个形态变化异常的意识体;第二,我和你今天才认识;第三,栩的头发是银蓝色的,我的是黑色,从外貌上来说,我们不是一个人!”
裕一愣,然后“噗”地一声掩嘴笑出了声,果然,他还是笑的样子最漂亮。
呀,我再想什么!
他笑道:“那你也给我听好:第一,我承认你是意识体;第二,你偷窥了我多久别以为我不知道;第三,栩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原本他的头发是银蓝色的长发后来变成黑色短发了。”
我浑身发抖地指着他却无言以对。
他的眼睛眯成弯月,继续说:“既然你不说话,那我问你两个问题:一,你为什么要盯着我?二,你怎么知道栩的长相?三,你为什么会叫我‘裕’?”
我皱着眉说:“我先声明:我不是栩!我之所以会看你不是因为我喜欢你,而是喜欢呆在你身边的感觉;我会知道栩的容貌和你的名字是因为我有窥探记忆的能力……”
我埋着头,声音低到我自己都快听不到,我居然撒谎了,还是当着裕的面……
“你偷看了我的记忆?”
“是……”我想了想,马上把他拉近,凑到他面前,指着那颗蓝钻泪痣说:“可是栩没有这个……”说完,我很快又推开了他。
“嗯……他的确没有”他的笑容在褪祛,“有能力的意识体很罕见。”
我气鼓鼓地瞪着他。
晚风清冷,我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上面沾着樱花花瓣,虽说我是意识体,对温度的感知也比较迟钝,可我还是——
“啊嚏—”我打了个喷嚏,扁扁嘴,“谁在背后说我!”
裕的身高让我不爽,我得仰头才看得到他,他总是给我一种沉静的感觉,就像站在大海边,海风吹过时的感受,海是孤独的,因为它太大太大……
月下的裕美得如同一樽白玉石雕,安静而沉稳,透着淡淡的没落……
他一定很失望吧,在他身边的只是一个和他所深爱的人有着同样一张脸的无名小卒,现在他的忧伤并不来自于这无名小卒做了什么,而是这张脸勾起了太多太多的回忆。
裕,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你不笑的时候真的很难看。
所以——
我踮起脚尖,伸出两只手拍拍他的双颊,把音量调到最高,吼道:“你这个混蛋给我打起精神来!”
“哇啊—”裕推开我,捂着耳朵叫道,“你干什么?”
又一阵风吹来,鼻子一痒,我又打了个喷嚏说:“我讨厌你没精神的样子!你老活在过去有什么用!把眼睛往前看!”
他却拉住我的袖子,问:“你去过圣泉了?”
我甩开他,衣服上的花瓣纷纷落下:“我去哪里和你无关,你无权管我!”
裕没理睬我的反抗继续说:“圣泉的樱花和如同的樱花不同,是带灵气的,能净化腐噬之物……”
我火大:“跟我说这有何用,哼,消失就消失,有什么好怕的。”
“我不希望你消失!”夜幕下他紫罗兰的头发变成了黑紫色,刘海遮住了祖母绿色的眼睛。
我别过头,不屑地说:“我讨厌活在过去的人。”
樱花沉睡,晚风吹拂,明月当空。
我抱着胳膊等待他的回应。
许久的沉默让急性子的我忍无可忍,我甩开步子打算走人。
背后一只手拉住我,停止了我的前进。
他的声音如同大提琴的声响:“你不是栩……”
这个白痴,以为说了这句话我就会停下,你是我谁啊?
我想要挣开,他却握得紧紧的,好像我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很想骂他没用,可是介于他那双悲伤的眼睛,我是怎样也做不到了,我只好说:“留人没你这么留的!”
回头,不是悲怯的绿眸,是静谧的碧潭水。
他姣好的双唇在翕动:“这不是对回忆的挽留,是对一个朋友的不舍。”
我的心脏啊~~~王宫不是好地方~~~
我嘟嚷着说:“你老叫我‘栩’‘栩’‘栩’的,我连属于自己名字都没有……”
完了,我的脸一定成番茄了!
裕笑格外勾魂:“我想我和你的相遇必定是缘分所致,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好朋友,我不想要你消失。”
我用手背捂着脸降温:“你说这有什么用!”一出口,语气全变了味,酸得像得不到夫君疼爱的闺中怨妇。
他脱下外套批在我身上,眼睛笑成了月牙儿:“我们定契约吧。”
脸也不烫了,心也不乱跳了,我成木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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