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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宁晓恙请了一整天的假，就怕自己呆在店里舒洵会找人过来砸店，那么多的东西他可赔不起。
没事却照样一大早起床，习惯性地收拾屋子，厨房有他哥熬的稀饭，胡乱配着咸菜吃了一小碗，就端着水盆去门口洗衣物。
白皙的手熟练地搓揉着衣服，太阳出来了，晒得他有点热，起身把水盆移到阴处，他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心底有些闷。那姓舒的昨日钱都没付，那六十块钱是他先垫上的，相当于三天的工资额了，再加上今日为了躲他没去店里……也就是说失掉了八十来块钱。
晓恙抿了抿唇，蹲下身用力搓衣服，仿佛手里的布便是那王八蛋，搓、搓、搓死他！
隔壁光屁股小孩跑过来要玩水，宁晓恙把他拎到了一边，寻了个瓶子给他玩，小孩在一旁倒是自顾自一个人玩得欢。
晾了衣服过去隔壁看了看，大人们都不在，宁晓恙有点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放心让一个三岁小娃一个人待在家里？
过去逗玩着小孩，把口袋里的糖果喂给他，小孩脏脏的脸笑成一朵花他也跟着笑。
他记得小时候，父母总要出去干活，一直都是哥带着他。哥对他可好了，有好吃的总要先喂给他，走山路从来都是背着他，磕哪碰哪了总要心疼大半天。就这么一晃，他们都大了。
宁晓恙让小孩乖乖呆着别乱跑，自己钻进厨房开始准备午饭了。
下午没什么事，他睡了一觉，醒来后翻开高中的课本看起来，背些公式或文言文。他总担心时间一长，学的东西全还给老师了。时间差不多了，他把中午剩下的饭菜热了热，换了件淡蓝色的T恤，擦了把脸出去找小北。
五点的太阳还没下去，照旧散发着它的热量。公交车上的人全坐在左侧，因为这头阳光晒不到。宁晓恙坐在右侧，看着这样一边倒的情况感到好笑。
小北跟他说在人民广场。
他从车上下去，左右顾盼，很快便见着穿着一身黑衣的小北在稍远处朝他招手，“小羊，来来，这边。”
晓恙小跑了过去，跟着小北绕了半圈，见到了他们一群人，统一着黑色服装，只是头发的颜色不同。
小乐蹲着身很认真地检查着音箱，孔雀跟同伴们在复习舞步，小北从箱子里拿了瓶水给他，“怎么样，很酷吧。”
“你们要在这里跳？”晓恙觉得不可思议，不在室内跳要跑到人来人往的广场上。
“一方面练胆呀，另一方面当然是希望有更多的人加入我们这一行。”小北乐呵呵仰头灌了口水，“小羊，你来吗？”
晓恙摇了摇头，抱歉地笑笑，“我从小四肢就没协调性。”
小北不相信他的话，朝他眨眨眼，“相信我，你会喜欢的。”
小北拍了拍手，食指朝天叫唤：“准备好了吗？”
“哟，”众人纷纷响应，扭脖子扭腿进行热身运动。
晓恙饶有兴致坐在一旁看他们群魔乱舞。但是很快地，随着一声COME ON，巨大的音乐响了起来，刚还在胡乱舞动的人，迅速地排成了整齐的纵队。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在看。
小乐似乎是领舞人，只见他随着音乐先开始跳出队伍，来了个后空翻，紧接着他以单手撑起了身体旋转了一圈，人群立马就有了呼好声，晓恙惊得感叹，好像杂技呀，幸亏这话没让其他几人听到，否则估计是要吐血地。
激烈的音乐富有感染力，场中的人跳得激情四射，有力的手臂挥舞着，性感的扭胯，间换来个连续的旋转动作，无不吸引人。
宁晓恙看呆了，他喜欢他们脸上所展露出来自信的表情。
一曲舞蹈在小乐的跪地以及众人的欢呼声中结束。
小乐起身喘着气过来，用毛巾擦了把脸，一屁股坐到晓恙旁边，“累死我了。”
“很好看。”晓恙想不出别的形容词，由衷地道。
小乐嘿嘿了两声，“接下去是个人舞，孔雀先上。”
正说着就见孔雀扔掉手里的矿泉水瓶，一条格子丝巾被他系在腰上，看起来就像穿了条簿纱裙。
“干吗呢？”晓恙不解地问。
“骚/货又要开始骚包了。”小乐撇了撇嘴。
孔雀站在中央摆了个姿势，音乐响起后，他开始以一种诱惑的速度极慢极慢地扭动，五指张开，沿着胸部往上，微微扬高了脸，媚眼如丝地朝着晓恙做了个飞吻。
晓恙脸一红，躲闪得垂头，听到小乐咒骂，“妈的，他以为他在跳钢管呢？”
事实上孔雀只不过是好玩，很快地，他开始认真跳他的舞，不过在晓恙看来，他跳再刚烈的舞，似乎也改不了魅惑的姿态。
小北给他解说，“孔雀学过很多舞，尤其是拉丁，所以身体柔软度比我们好很多。”
晓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随后便是小北，小北平常跟人说话倒也是斯斯文文，惹急了才会拽，可是一旦跳起舞，就带有了王者霸气，唯我独尊。看得出来，他很享受跳舞的过程。
周围看得人走了来，来了走，倒也没见少过。
等到他们全部表演完，已经是夜晚八点多了，他们似乎还没玩够，放着音乐，跳着乱七八糟的舞放松肢体。
小北朝晓恙勾了勾手指头，要他也来。晓恙死命摇头，他才不要去丢人现眼。小乐却不管不顾，硬拽着他上来，示意他动起来。晓恙用手掩着嘴，眼睛弯弯，害羞地笑，试探着学着他们的样摆动着脚，他的四肢很僵硬，就像个机器人。可没人笑话他。
孔雀怪叫了声蹿过来，抓起他的手转圈圈。
一群人嘻嘻哈哈疯玩了好久。
晓恙帮着他们收拾了东西，小北让他跟他们一块去吃宵夜，晓恙怕没公交车了便不去。这么一说，小北也不勉强。
晓恙往公交站跑，跑了几步又折回来，双手伸出大姆指朝他们叫唤，“你们很棒。”
又蹬蹬跑走。
小乐大人气地说道，“唉，他怎么这么像是个小孩。”
“说什么混话，你比他更像！”小北拍下他的脑袋，呼朋引伴着一块去吃东西了。
宁晓恙蹦跳的走在小巷，见着没什么人，他便大胆地想着小北他们的舞姿，有模有样的挥舞手臂，一个人很是自得其乐。
哼着小调往家的方向过去，他并没注意到身后有几个人跟着。
等意识到时，这伙人已经把他围住了。
受挨打时，宁晓恙庆幸，他今天没在店内。
宁晓恙护着头，等这些人尽兴离开了，才挣扎着从肮脏的地面爬起来，抚着胸口大力的咳嗽，吐痰的时候腹部一阵痛，让他以为自己在吐血。
跌跌撞撞地捂着肚子往家过去，他颤抖着手摸了摸脸上的伤，痛得他咬牙。
进屋不敢开灯，怕被宁晓畴看到自己这副狼狈地模样而着急。摸黑着去刷牙，拿着毛巾小心地碰触脸部，伤还是让他痛得倒抽气。
“晓恙？”
“嗯，哥。”
“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宁晓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
“他们请我吃宵夜了。”
“玩得开心吗？”
“开心。”
“睡吧。”
“嗯。”宁晓恙小心地爬上床，躺下时全身僵硬，后背的某处很痛，却咬着牙不发出一点哼声，听到宁晓畴平缓的呼吸后，他才小心地侧着身，闭着眼喘气。
他后悔了，不该逞一时之勇，舒洵这样的人，到底是他惹不起的。
******************
满地的烟头，一室的烟味。
舒洵靠着沙发悠然地喝着饮料，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撕杀，有些无聊地撇了撇嘴，“这种游戏到底有什么玩头？”
“你不懂的。”华正瑞眼睛没有移开过电脑。
舒洵唉了声出包厢去买烟，深夜的网吧人照样多，空气里夹杂着各种味道。他真是疯了跟华正瑞来这种地方，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网管小姐长得够漂亮。这般想着，他心里有些痒痒，大跨步往门边的柜台过去。
网管小妞头也没抬问，“要点什么？”
“中华，”舒洵视线往下移，流连在她敞开的领口上，白嫩嫩地肌肤让他有些痴迷，“或许，你还能卖点别的。”
“操，要小姐出去找。”网管小妞白了他一眼，扔给他一包烟，懒懒地伸手道，“八十。”
“你不知道得不到的才是好的吗？”舒洵摸着她的小手，露出迷人的笑。
“你们这些臭男人……给钱！”
啧，够辣，还真是对他的胃口，舒洵想自己的女朋友该换人了。掏出了几张红头，大方地放在她的手心上，继续笑眯眯，“几点下班，请你吃饭。”
网管小妞不动声色把小费收了起来，抬头已然换了个表情，笑意呤呤，“早上八点换班。”
“OK，我等你。”舒洵点着烟往回走。
“泡上了？”华正瑞太了解他了，从烟盒里掏出烟也点上。
舒洵吐出烟圈，“没意思透了，多给点钱就挨上来了。”
华正瑞呸了声，“视钱如粪土的灰姑娘可遇不可求。”
舒洵哼了声，重新横在沙发上，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怎么？继续盯着，你们看着办，记得别打死了，我还要多玩几天。”舒洵收了线，双头枕着脑袋，他想着那个穷鬼被打后颤抖身躯的模样莫明就觉得爽快了起来。
呸，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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