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恙

作者: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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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



      傍晚的时候下了雨,大得很,砸下来,发出的声音像瀑布,连带着人的情绪越发烦躁起来。
      趁雨小了,宁晓畴找了借口匆匆离开医院,晓恙知道他是要回老家,拿那所谓的几万块钱。
      那些钱够我们撑多久?突然间就有了绝望感。

      “阿恙,”宁母双手摸索着什么叫他。
      宁晓恙连忙过来,“什么?”
      “扶妈一下,拿些纸。”
      宁晓恙便领导着她去厕所,守在门口,有些呆呆地看着把手。稍后,宁母很小心地慢慢走出来。晓恙回神赶紧拉她的手。

      把医院所提供的陪床椅打开,铺上棉被,先伺侯着母亲躺下了。
      “阿恙,你别急,这些事不归你管。”
      宁晓恙不吱声,帮她拉好被子。
      “总有法子的,”宁母讲的话更像是安慰自己。
      宁晓恙嗯了声,“妈,你先睡,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没事没事,你去吧,晚上这我看着就成。”

      宁晓恙哪放心她一个人守在这儿,简单地应了声,便出去了。
      他打算去找孔雀,这时候,他也只能厚着脸皮先让孔雀还钱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自己的事,已经很久没跟小北他们碰面了。
      到了熟悉的小院,院门锁着。大概是因为下雨,他们今天都没来?晓恙有些失望地往外走。
      有个易拉罐发着砰啦的声音滚落在他脚边,然后是小北惊喜地声音,“宁晓恙?”

      “小北。”对比着小北的声音,宁晓恙就显得很疲惫。
      “你怎么了?”小北摸出钥匙开锁,关怀地问。
      宁晓恙笑了笑没答,反问道:“我以为你们今天没有练舞呢。”
      “早没练了。”小北把雨衣脱了,甩甩水珠,示意晓恙跟他进屋,“团解散了。”

      宁晓恙有些吃惊,“为什么?你们不是得过奖吗?”
      “那又如何?”小北自嘲地笑了笑,“不是所有人能把舞蹈当生活的。”
      每个人都一样,各有各的欢乐,也各有各的困难。
      “你今天怎么来这儿呢?”
      “我来找孔雀,”宁晓恙踌躇了一下,“你有他电话吧?”

      小北拿了块布擦头,顺便递给晓恙,有些无奈地道:“自从他拿着团费跑了后,就失去联系了。”
      “什么?”宁晓恙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他呀,被个女人骗了,三十多岁,还有个孩子,孔雀像被吃迷药似的,不听我们的劝,就非要跟她在一起,被家里人知道了,又是私奔又是怎么的闹,钱都被人骗了还不自省。”讲起这些,小北没有怨恨,顶多有些感叹。

      宁晓恙咬着唇,手指开始发抖。
      小北注意到他的异样,“你怎么了?”
      晓恙抓着头发,眼眶无法抑制的红起来,“我借他的钱还没还呢,我现在要钱急用。”
      小北沉默了,这事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那还是我从别人那里借来的。”
      “他,他也不是不还,以后,以后肯定是会还的!”

      “可我爸等不了!”
      “为什么?你别急呀,也别哭,有什么事慢慢说!”
      断断续续地把事说了一遍,屋子里的两人同时沉默。
      “总会有法子的。”小北半天才说出句话。
      每个人都说有法子,可到底有什么法子。

      “呀!”小北想起来了,“我们可以求助报纸!可以发动群众捐款!”
      宁晓恙愣了,他不知道以他哥的自尊会不会接受这法子。
      “我妈有报社的朋友,我可以让我妈帮帮忙,你也别急,这法子肯定能行的。”小北说着就摸出电话马上拨打电话给她妈,述说起来。
      宁晓恙看着他热心的样子,犹豫的话再也讲不出了,满心只有感激。

      隔日的就记者来采访了,宁晓恙面对着镜头倒没有紧张感,该怎么说怎么说。宁母不停的让他们坐,喝水,吃东西。他们现在就是他们的救世主。
      半小时的采访很快便结束,女记者对他们的遭遇表示很同情,表示一定会给他们好好报道。
      宁晓恙不停的说着谢谢,恭敬地送他们出门。

      宁母抹抹眼,摸着老头子的手,低声道:“会有好心人帮助我们的。”
      可是好消息并没有传来,记者所承诺的报道迟迟没见报,宁晓恙关注了几天,觉得有些不对劲。小北给他的电话说明,不知道为什么这报道被上头给毙了,说什么植物人不是做个手术就好的,钱是无底洞,难道还让市民天天给捐吗?
      宁晓恙很愤怒,上头上头还能有谁?
      舒洵!
      宁晓恙咬牙切齿,多日来积攒起来的委屈痛苦在这一刻爆发。

      舒洵很久没去学校报道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父亲的关系学校迟迟未对他有所行动。他也乐得轻松,本来就没想过上大学,对于他来说玩乐才是最重要。大学嘛,顶多就是多泡些全国各地的妞。
      这天倒是心血来潮来上课,睡了两节课就受不了了,呼朋引伴去打球了。
      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不远处还有几个美女在打羽毛球。

      同伴的人撞撞他,示意他去调戏调戏。
      舒洵只是瞧了一眼便摇了摇头,跃身把手上的球扔进篮框。
      他现在都快被宁晓恙逼疯了,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去哄女人。仔细算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女人了,苦笑,想他舒大少竟然还有用手解决生理需求的时候。
      “打球,好好打,打好我请你们去金碧辉煌玩。”这句话换来男仔们的欢呼声,他把球甩开,去捡放一旁的水喝。

      含着水低头漱着口的时候,只觉旁边一阵风,一个拳头就砸在了他的脸上,打得脸都快歪了,痛得他快要掉泪。
      “操你妈的……”舒洵火大的转过头,看到了赤红着眼喘着粗气的宁晓恙,下意识收了粗话委屈叫嚷起来:“你干什么!”
      “干什么,打死你这个混蛋。”语毕,宁晓恙又不管不顾扑上来,照样再给了他重重一拳。
      舒洵被打趴在地,满肚子的火也上来了,起来握拳要回击,到底舍不得打,只好收手改成推,“你他妈发疯滚一边去!”

      宁晓恙本没什么力气,被他一推倒退了好几步,重重摔倒在地,头不倚不依撞到台阶。
      舒洵有些懊恼,想要上前,想着是他先动手的,就止步了。
      宁晓恙缓缓坐起来,有些木木地抱着头,肩膀慢慢抖起来,然后是渐大的哭声,他所有的情绪崩溃,他实在受不了这么多的变故了。
      舒洵有些呆滞,他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梗着脖子让他们滚。然后缓步走到宁晓恙身边蹲下来,有些迟疑地伸手摸他的头,“看吧,让你别闹,撞痛了吧。”

      “舒洵,我求你放过我们吧,别拿我爸的生命开玩笑。”宁晓恙近乎哀求。
      舒洵的心疼转瞬没了,脸色开始铁青,即而笑了起来,“想要钱,拿你自己来换呀。”
      宁晓恙抬头看他,哭得鼻涕都出来,“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从来都没有!”这句话舒洵是吼出来的,既然他认定自己是个恶人,那就索性坏事做到底“你那点所谓可怜的自尊可救不活你的命,你再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别的也就甭用我说了。”

      舒洵起身,拾起自己的外套穿起来,抿着唇转身要走。
      宁晓恙扑了过来,扯住他,用低低的声问:“你能给我多少钱。”
      他到底是撑不住了,拿什么跟人家斗,现在的筹码是他爸的命,他斗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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