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过我吗

　　聊到这个话题，气氛难免有些凝重。
　　童梧看着对面苦大仇深的沈清，脚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她，“哎呀，出来吃饭，还说这个。”

　　沈清给她往杯子里加满茶，“我就是心疼你，债要还完了，你也可以谈一场正经的恋爱了。”

　　“我谈正经恋爱也是找有钱人，”童梧说话间又点了两盘子羊肉，“从我妈那儿得来的经验，要不就不结婚，要结就找有钱人，所以你还是祈祷我别谈恋爱，不然你还得接着生气。”

　　沈清撑着下巴看她，“我不生气，我就是觉得，哪怕你要找有钱人结婚，没有债务压着你，你也不需要通过这种方法去找对象了。”
　　“就算是找有钱人，也可以找个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的有钱人，不用像现在一样，找个男人跟博弈似的，还不如不找。”

　　童梧也嬉皮笑脸不下去了，“两情相悦……这也太难了吧。”
　　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的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白色的衬衣，黑色的碎发，站在傍晚的操场冲着她笑。
　　是大学时候的谢玉书。

　　“嗐！”童梧挥了下手，“你看咱俩出来吃饭，干嘛还说这个，开心一点不好嘛。”
　　“快快，我点完了，你看你还吃啥，吃冰粉吗？点一份。”

　　沈清看出她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也没再继续说。

　　一顿火锅吃了两个小时。
　　沈清是医生，下午还要回去医院值班，童梧把她送到医院，然后回了家。

　　童梧自己租了个单身公寓，周六没有工作，回到家后，她把奢侈品都拿出来清点了一下，装进了一个包里，然后去了附近的奢侈品店。
　　这些东西都是上一任男朋友给她的，她向来不怎么喜欢奢侈品，这些东西每次都是等分手一个以后，就拿去店里换钱。

　　童梧在这个小区也住了两年了，提款机换了三四个，附近正好有一家奢侈品店，她每次出二手的包啊首饰啊之类的东西，都是送到那个店里去出，店员都已经认识她了。

　　门上的铃铛被撞响，正在低头工作的店员起身招呼进来的客户，见是童梧，店员脸上扬起笑容，“呀！童梧你来啦，好久没见你了。”
　　店员名叫赵敏，是外地上来北城打工的，为人很老实，是奢侈品店里难得对进门的客户都热情的柜姐。

　　童梧冲她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是挺久了，上一任拉扯了好久，最近工作又忙，才有时间过来处理这些东西。”
　　她说着，将装好的东西放到柜台上。

　　赵敏熟络的清点着包包，“这么新，跟店里刚摆出来的没什么区别，价格还得砍一半，我看着都肉疼。”

　　童梧也跟着叹了口气，“我也觉得，我都说了非要送东西不如直接转账，还是要送，我有什么办法，我是真对这些奢侈品不感兴趣。”

　　“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赵敏问她：“我记得你说上一个是最后一个了，你以后也不用再发愁处理这些东西了。”

　　赵敏知道童梧的情况。
　　赵敏在这家店工作，为了上下班方便，就在附近租了套房子。她俩由于住得近，在楼下吃饭的时候经常会碰上，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赵敏是个挺老实的人，童梧第一次来卖二手奢侈品的时候，她了解到童梧在新辰工作，还是副总监，还以为童梧是只喜欢当季的奢侈品，过季了就不想要了，所以才卖出来。
　　但是后来无意间知道童梧的这些奢侈品都是一个又一个有钱男朋友送的，知道童梧专挑有钱人下手，知道童梧是个拜金女，她对童梧的滤镜一下子就碎了。

　　她的理想就是成为童梧那样的人。
　　漂亮、上进、能力突出，依靠自己的本事在北城这座人才济济的城市出头，实现财富自由，简直是新时代独立女性的典范。
　　所以当她发现童梧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的时候，她感到那么生气，她自己都觉得离谱，自己竟然会对一个仅仅是点头之交的人觉得失望。

　　赵敏是个冲动的人，她心里对童梧有怨言，再见到童梧的时候，忍了几下没忍住，便开始阴阳怪气。
　　童梧这么多年，也听惯了别人的冷嘲热讽，自然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两个点头之交，勉强算得上朋友的人，就这么开启了一场冷战。
　　当然，是赵敏单方面认为的冷战，童梧每天忙得很，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再次跟赵敏见面，是童梧拿着奢侈品去店里出二手。
　　她又换了一个男朋友，上一任送的东西该收拾收拾卖了。

　　那天正好又是赵敏在值班。
　　赵敏很是别扭，没有像往常一样对童梧很热情，找很多话题跟童梧聊，问很多关于童梧的现状。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冷淡对童梧没什么影响，童梧好像根本就不在意她是什么态度。

　　那一刻，赵敏觉得自己难受极了，简直比发现男朋友劈腿还难受。
　　她选择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你都那么厉害了，学历那么高，工作那么好，那么会赚钱，为什么还要跟那些捞女一样？”

　　童梧看了她一会儿，像往常一样，露出礼貌又温柔的笑，“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有那么多无可奈何在，日子怎么过，哪能由我选择呢？”

　　赵敏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虽然老实单纯，但也不是个傻子。
　　她从童梧温柔的笑容背后看到了心酸。
　　她不知道童梧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想来肯定是如她所说，因为太多无可奈何才走上这条路。

　　赵敏知道童梧住在哪儿，那天过后的一个周末，她买了一点卤煮到童梧家楼下蹲守。
　　她是来向童梧道歉的，虽然童梧不在意她的想法，但是她觉得自己应该向曾经的误会道歉。

　　两人喝了一顿啤酒，‘塌房’的偶像就成了朋友。
　　赵敏聪明的没有追问童梧有什么难处，每个人都有不愿说出口的难处，童梧想说总是会说的。

　　不过童梧虽然没告诉她自己为什么无可奈何，但是告诉了她自己糟糕人生的进度。
　　她的债务马上就要还完了。
　　她的奖金很高，奖金加上工资，生活过得拮据一点，就不需要再找饭票了。

　　童梧叹了口气，“最近出了点意外，我可能还需要再找一个，现在已经有目标了。”

　　赵敏动作一顿，“啊？为什么啊？”

　　童梧沉吟了一下，“简单来说就是季度奖被扣了，少了那些钱，可能最近的债会有点还不上，所以需要再找一个。”
　　“不过这回真的是最后一个了。”

　　赵敏面露心疼，“为什么要扣你的奖金啊？你工作那么认真，犯了什么错要扣奖金啊？”

　　童梧瑶了摇头，“没什么，就是一点失误。”
　　这该怎么说呢？总不能说因为她口嗨讨厌她的前男友被发现了，所以被报复了？
　　说不出口。

　　东西清点完，赵敏合计了一下，这些奢侈品一共能卖十二万。
　　她问童梧：“十二万呢，就算奖金扣了，你也还有工资啊，你工资那么高，非得再去……去找男朋友吗？”

　　童梧拿好收据，叹了口气，“还是不够。”
　　“你不用担心我，我这儿没什么问题，就是再多谈个没什么感情的男朋友而已。”
　　“我眼光也高，不是有点钱我就要的，我的目标人物基本都长得挺好看的，我不亏，你放心。”

　　赵敏没再说什么。
　　有时候过度的关心，也是一种负担。

　　周六下午这个时间，逛街的人还是挺多的，店里经常来顾客，童梧没有久留，办完事就推门离开了。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她刚刚从店里出来，便看到迎面走来一对男女。

　　两人颜值都非常高，走在路上吸引了无数目光，就连童梧这种看遍了帅哥美女的人，都觉得十分养眼。
　　是谢玉书，他旁边的女人，童梧不认识。

　　童梧看了一眼，下意识低下头，隐藏自己的存在感。
　　说不上来为什么，她有点害怕遇见谢玉书，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谢玉书身边跟着一个美女，她更想逃避了。
　　也不是还多么在乎，看到他身边跟着别的人会不舒服，就是觉得遇见谢玉书，她或多或少都得有点倒霉。

　　谢玉书也看到了童梧，他心里冒出来一股火。
　　昨天在酒吧钓男人，今天就出现在奢侈品店，真是虚荣啊。
　　怎么他以前就没有发现，这是个这么虚荣的女人。

　　“玉书，前面有家Dior，咱们去逛一下吧，他们家好像上新了。”

　　是谢玉书旁边的女孩子说的，两人正好经过童梧，童梧听到了。
　　童梧立马把头埋的更低。
　　不要看到她，不要看到她……

　　童梧等着两人从她身边经过，确认人已经走到她身后，她才抬起头，准备离开。
　　但是没想到，谢玉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对方带着嘲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刚找到提款机，就来过来消费，这么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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