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平等爱世人

作者:吱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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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e if线《如愿》



      0.

      你的同期,一夜之间,全部病倒。

      理由是感情创伤。

      1.

      庵歌姬前辈在讲述这个惊天八卦时慷慨激昂的姿态堪比国家选举演讲,‘天道好轮回’几个大字就差写在巫女的脸上。

      她握拳砰砰砸着木制茶几的桌面,盘中点心随着弹跳跃动。

      冥冥前辈习惯性将自己那份甜果子与茶杯短起免遭迫害,动作之快速抉择之果断,让人心酸这位学姐究竟旁听了巫女几次演讲,才会锻炼出这么一套流程。

      “哇。”

      你啧啧称奇,八卦是人类流淌在血液中的本能,就算是你这样被禅院直哉找麻烦八百回也不还嘴的乖孩子也不意外。

      小姑娘往前凑了凑,被冥冥投喂曲奇饼干的同时应了声谢,“是什么人干的啊?”

      这听起来不可思议,毕竟东京高专这一届的学生都是天纵奇才卧龙凤雏,五条家百年难遇的六眼,拥有反转术式的未来医疗界栋梁,以及出自平民却身负独特术式的咒灵操使。

      就这三位大神,究竟是哪一位男女不忌口味刁钻手段了得的绝世妖姬,能凭一己之力攻克咒术界未来的明星们,并拍拍屁股潇洒离去,给未成年的少男少女们带来不可磨灭的、以至于连姐妹校PK都直接罢工不干的伤痛。

      “他们不是刚升上二年级吗,前两天那对人渣刚执行了一个秘密任务,好像是关于天元大人的。”

      巫女接过你递上的茶盏,灌了口润喉后继续讲述一切异变的根源。

      她毫不犹豫将天才少年们归类于人渣的范畴,咬牙切齿与大快人心两种情绪厮打,看得你暗自揣测这位待你温和的巫女前辈究竟遭受了怎样的对待才会如此。

      “怎么说呢,他们仨来救我和冥冥的时候就有点不对劲,一个两个像是没睡好,硝子差点从咒灵上栽下来。就连那两个人渣小鬼也没精神,全程一句话不说。”

      家入硝子。差点掉下去。

      心脏猛地收缩,你不小心狠抓了下手里的抹茶麻薯团子,甜腻内馅自椰蓉与麻薯间溢出,微苦的气息沾染指缝。

      平心而论,你和东京高专的那位珍宝应该素未谋面,远远不到听到一个意外就如此惊异的地步。

      你默默咬了口团子,用咀嚼遮掩自己忐忑的情绪。那抹担忧来无影去无踪,还没等你仔细探查,就仿佛被只无形的手抹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空荡的惆怅。

      舌尖的抹茶酱压下那点困惑,庵歌姬的话还在继续。

      “任务顺利完成,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不在高专的硝子会在那一天驻扎学校,夏油杰和五条悟也强到离谱。”

      巫女困惑地执起你披散肩头的黑发,嘴里絮絮叨叨。

      “原本就很强了,在打了一架后变得更强……虽然不清楚那两个家伙为什么半夜会打起来,但不动用术式还毁了宿舍的武力值也太离谱了吧!”

      给你绑辫子的少女略遗憾地叹气,迎着你疑惑的目光将黑发别到耳后,顺手捏了把你柔软的脸蛋。

      你口齿不清地喊着前辈,声音软糯无害,被庵歌姬搂进怀里吸猫似的蹭蹭。

      “真是的,原本你是应该入学东京高专的吧。”

      红白衣裙的少女抱怨,下巴搁在你头顶,双臂从后到前挽着你脖颈,亲昵地微微晃动身体,连带着你也摆钟似的摇起来,“要不是禅院直哉横插一脚,你也不会进入京都高专,还——”

      还在任务中被咒灵砸了脑袋,过往记忆混混沌沌,连认个人都要自我介绍三次。

      庵歌姬咬了一口你递上的饼团。

      “反正,现在你就休息吧。”

      “有七天假期呢,躺在床上睡懒觉也好,出门旅游逛街也好,全都随便你。能让上头放假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要听我的旅游推荐吗?”

      名为歌姬的前辈声线清脆,宛如枝头雀鸟在你耳边跳跃。

      你恍惚地觉得熟悉,好像曾经也有人让你休息,让你停下脚步不要前行。

      可一旦你转头搜寻,那若有若无的怀念全都化作泡影,只能归咎于上次任务的伤势未愈,记忆依旧模糊。

      “好的。”

      你笑着应道,柔声安抚:“不用担心我,前辈。”

      “虽然记忆有些空白,但我现在已经想起很多了,就算有无法想起的东西,那说不定就是命运呢?”

      上扬唇角,你努力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更轻快些,攥着庵歌姬的手腕将自己的脸塞进她掌心,安慰因支援迟来一步导致你失忆的前辈。

      “七天诶,在我故乡七天都够回魂了,等假期结束我一定能回复。”

      庵歌姬气得揉你脸蛋说晦气,冥冥抿唇笑而不语。

      虽然不是一个学校,但有两位借着两校PK赛来看望你的友人,想必你的过去也不是多糟糕吧。

      记忆断断续续的迷糊鬼这么想。

      2.

      你的名字叫渡边缘,京都高专二年级生。

      今年十六岁,父母双亡,自幼被叔叔抚养长大。外婆一脉在华国,每年过节探望都会被白发苍苍却又气势惊人的老人拦截,往你口袋里塞八个红包。

      两位老人家日常担忧光棍的渡边茂能不能照顾好你,每回过年都重点关注叔叔的情感问题,誓要为你找一个婶婶。

      叔叔渡边茂是禅院家中少有的外姓辅助监督,因工作能力杰出而被分配给了禅院直哉,目前正在国外处理大少爷惹下的烂摊子。

      ——据两位前辈的说法,你十六年的人生就是如此。

      过往岁月蒙了层缥缈的纱,你只能通过旁人的只言片语汲取信息,从碎片中提取埋藏于时光中的故事。

      这种感觉很微妙,老实说甚至有些新奇。你总觉得自己一无所知而周围人知晓一切的信息差,这种被动接受他人情感的事应该反一下。

      在提及一起经历的过去时自然而然等待同伴的回应,回过头却只能看到对方茫然的神情,再别扭地、突兀地转变话题。

      细小的委屈化作尖针刺挑微红的眼眶,酸涩的苦果自咽喉炸裂——那种情感仿佛百次千次万次出现在你模糊的过去,所以当你从前来探望的巫女脸上读取到熟悉的神色时,便下意识用对方最熟悉的性格安抚她的难过。

      因为你太了解那枚苦果的滋味,所以见不得他人红了眼睛。

      这具身体好像天生就擅长捕捉他人的苦难,你敏锐察觉到这一点。

      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或许不该说是‘醒来’,准确来说手术刚刚结束、氧气罩扣在口鼻处,透明的容器内部覆了层浅白的水汽。

      你伸手去抓床边不知为何守了你许久的医者,病号服的衣袖下滑,露出一截纤细的、覆盖着丑陋疤痕的小臂,用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问。

      “他们…还好吗?”

      你不知道‘他们’指的是谁,也不清楚为什么要问这个将你意识引向清醒的人。出于某种直觉,你像只伤痕累累的流浪狗,发出颤巍巍的、几近气音的呜咽。

      大火撕裂你的咽喉,你连动一个指节的气力都没有,随便什么人都能将你的手拍开,这不会比抖落衣角的尘埃更难。

      可他没有走。

      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俯身,你事后怀疑对方是不是医生,因为他的发丝没有被束缚在手术帽中,如雪瀑倾泄。

      你覆了水雾的朦胧视线被大面积的白色色块侵蚀。

      他缓缓靠近,气息熟悉又陌生,世间最动人的蓝缀于眸瞳,低沉沙哑的回应融化在医疗仪器的运作声中,宛如佛经中拯救罪人的蛛丝。

      “你做的很好了。”

      【你做得很好了。】

      有谁对你说过这句话吗?

      魁梧的、高塔一般的师长,会一手与外表格格不入的羊毛毡手艺活,曾在逢魔的黄昏用那粗糙手掌轻碰你的发顶,带着长辈的慈爱一遍遍嘱咐自己天赋不高的学生。

      比起闪闪发光的天才们,他小心翼翼地给予灰扑扑的小石头块更多的注视。

      是谁呢?

      白发男人语气裹挟着澎湃的怒火,跨越难以置信的长久岁月,他好像想对你说很多,但又顾忌着什么没有开口,最后只能将一切揉入叹息,千言万语凝聚为一句。

      “这次,你不能再这样轻贱自己的生命。”

      他身后是亿万只花纹瑰丽的眼瞳,遮天蔽日足以吞吃这座城市的咒力沸腾,却又将自己困于这间小小的病房,将躺在病床上的少女囚禁于一座座钴蓝的巢穴。

      非人之物。

      蓝色的眼睛须臾间溃散,无法辨别究竟是诅咒还是祝福的话语落入你耳畔。

      “自由的、幸福的活下去吧。”

      “拜托了。”

      3.

      事后再去问,护士说医院中并没有白色长发的医生。

      ——麻醉药剂会让使用者产生幻觉,类似毒蘑菇效应。

      听了你的讲述,俏丽年轻的女人稍加思索,一边做出医学层面的解释,一边手脚利索地替你更换绷带。

      雪白软布下是大面积丑陋的烧伤疤痕,它们似汲取血液输出痛苦的恶兽,盘踞于你被衣服遮掩的所有肌肤,赤红的、如同干瘪褶皱的树皮,任谁看了都毛骨悚然。

      你平静地注视自己身上的伤口,与旁观一只满身裂纹的花瓶无异。脑中思考那个奇怪的白发男人,又觉得幻觉这个解释十分有道理。

      那包含遗恨与不甘的声音,跨越千山万水才抵达你耳畔的呢喃,厚重到仿佛要落泪的情感,除了虚假的想象还能是什么?

      你并不是值得被注入那种情感的人。

      你也不是谁重要的人。

      唯有这一点,你无比肯定。

      知晓咒术师存在的内部护士眼睛唰一下红了,就算是目睹生死的医者也无法不为这样的伤势战栗心神。

      她眨了眨眼睛,驱使喉部肌肉发声,在重新包扎伤口后向你提出建议。

      “东京高专有一位拥有反转术式的学生,你的伤可以找她治疗一下,不会留疤。”她扭过头去,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枝被玻璃纸包裹的鲜花,递到你面前,“恭喜出院。”

      “每个重症室里的病人出院时都会有的。”护士小姐补充道,看你略拘束地捧着那光秃秃的花束,像是被逗笑了,由衷道:

      “你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

      你哑然。

      ——活着,原来是件值得被祝福的事吗?

      那日,你站在医院的门口,手里捏着鲜花的花枝,玻璃纸嘎吱作响。

      白金的光泼洒于花间,蓝色的不知名花朵让你想起幻觉中的蓝眼睛。阳光太盛,灼烧双目。

      医院大门外的两侧是茂密的树木,斑驳树影于风中荡出波涛。你站在大门口,室外的热浪与室内的空调冷空气将你夹在中间。

      自动感应的玻璃门被卡的发出‘滴滴’警报声,这让你略不好意思地向前迈出一步,放过可怜的感应门。

      热感带来‘活’的知觉。

      你像是医院的迎宾员,来来往往的人穿梭,焦急的、彷徨的、悲哀的,形形色色的情感代谢出蝇头。

      并不会带来太多危害的咒灵寄生于这家医院,用与性命相比微不足道的局部酸痛汲取人们的负面情绪。

      也不知是否是咒术师的职业病,你本能地觉得自己不该傻站在这里浪费时间,有无比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做、去挽回。右手指尖病态地抽搐,你抓住它,又对着空荡的无名指根发了会儿呆。

      好家伙,原来自己还是个残疾人。

      失忆的病人实在想不起来这根指头丢到了哪里,是葬于咒灵腹中,还是一时不小心切菜剁了。

      空荡的过去无法给予任何回应,无论再怎么榨取也得不到任何关于断指的情绪,你似乎打心底里不在乎自己,唯独对自己的性命不含敬畏之心。

      正午的太阳毒辣,辣到你晃眼,裤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你接通电话。

      “小缘。”

      电话那头,有人念着这个陌生的名。

      你怔愣,一时间说不出话。

      老实说你知道这是自己的名字,护士小姐每天‘渡边小姐’‘渡边小姐’的喊着,你从一开始的无动于衷到后来迟钝地回应。

      可这个人是不一样的。

      男人的声音沙哑,他似乎刚从什么棘手的工作中解脱,手上拽着束缚脖颈的领带打开车门。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你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我马上就过来了禅院这里有点事耽搁,你就在医院等我不要乱跑知道吗!别跟陌生人跑了也别和他们说话,该死别让我知道是谁给你派这个傻逼任务的,怎么我家小孩就不是小孩了?!

      你也是,就知道往火里冲,那么大的火你当自己金刚不坏吗!操,这人居然插队,就他有急事啊!”

      隔着电磁,你听见男人不耐烦按喇叭的动静。

      他是谁,他是谁?

      你知道的,你知道这个答案的。

      ……啊。

      倏忽,眼泪落下,汹涌的委屈挤压喉头,刚还是具空壳的你后知后觉酸了鼻尖,喉咙里挤出小动物似短促的音节,眼泪啪嗒啪嗒落下。

      “哦、好。”

      声线在颤抖。

      为什么要流泪呢?

      可孩子在家长面前,再怎么坚强也抵不住一句问。

      ——你怎么才来啊。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你放纵哭泣的人。

      相依为命的亲人。

      所有痛楚都有了宣泄的洞口,那些撕心裂肺的疼,刻骨铭心的痛,委屈与不甘,还有唯独对这一人的亏欠与歉意,混乱的情感刺穿你的心脏,像个终于找到家的流浪狗。

      风拂过你的后背,轻轻地将你自死推向生。

      白金沾染你下垂的眉眼,将你扯入喧嚣的世界,像是向你展示一个筹备已久的礼物。

      它近乎笨拙地触碰你。

      去吧,去吧。

      去迎接属于你的人生吧。

      流浪狗不用再流浪了。

      4.

      作为乖孩子,你是个咒术界少见的走读生。

      现在正在休假中。

      阴暗天幕中是层层浅淡的云鳞,你手提便利店塑料袋,半折盒饭与小罐冷藏酸奶碰撞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塑料棱角时不时戳弄你的小腿。

      哼着歌的你担忧了一秒袋子中复杂的冷热关系,一时猜不透究竟是酸奶遇热还是盒饭冰冻。

      但没关系,盒饭可以微波炉加热,酸奶可以放进冰箱。今天叔叔不在家,你可以做一回叛逆的通宵小孩。

      夜晚的街道很安静,橙黄的灯暖烘烘熨着你的眼睫。

      白日喧嚣的商业街此时此刻一个人都没有,唯独流淌着樱与月,暖色的路灯像一朵朵绽开的、指引你方向的花,漫烂幽静地盛放,温顺地任由你将其踩在脚下,托着少女的脚尖回家。

      万籁俱寂的良夜,繁星自云絮后探出头来俯视孤身的你。

      野猫蹿上矮墙,这样的夜晚适合神经纤细敏感的青春期少女思考深邃的问题。

      比如未来从事的职业,家中长辈日益暴躁的脾气,学校里不怎么友善的世家少爷,女子会上前辈们带来的美味和果子,天之骄子们惊天情感八卦——

      女孩子的思维跳脱又不讲道理,你哼哧哼哧单脚跳到最近的一条地砖缝隙上,挺胸宛如舞台上踮脚落点的芭蕾舞表演者,再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力逗笑。

      你想着幸好没被禅院直哉看见这愚蠢的样子,不然又要被抓着听那又臭又长的封建主义大男子演讲。

      你是个很无趣的人。

      再详细点,你是个普通的咒术师,学生状态。

      没有特殊的才能,没有惊艳的样貌,没有庞大的背景。

      入学京都高专也只是因为叔叔在禅院家工作多年,那位大少爷看在渡边茂这个外姓人鞠躬尽瘁的份上轻飘飘降下个‘赏赐’,仿佛龙恩浩荡给了原本要进入东京高专的你一个入学京都高专的机会。

      趾高气扬,鼻子翘得老高,还自言自语这是赏你的。

      社畜多年深谙糊弄学之道的渡边茂,差点没把鞋子糊在禅院直哉脸上。

      若不是因为要养你,以叔叔的个性早就跑路去寻个清闲的职位。哪能一天被大少爷气死八回,将道德经背的滚瓜烂熟,手机壳上都写着‘忍’,生怕哪天以下犯上掐死满脑子旧社会思想的臭小鬼。

      全日本唯二的咒术学校,每一届学生都能被笼统的称呼为‘同期’。

      若是没有大少爷横插一脚,你也许会成为那三个天才的同学,而不是用如此遥远的关系定义远在东京的他们。

      宛如无名路人仰视超大屏幕里蹦跳的顶流爱豆,嘴里赞叹两句好厉害,然后继续过着自己平平无奇的日常。

      不过,也无所谓。

      像你这样的人,在哪里都无所谓。

      你只想待在自己的家人身边。

      春夏交替的月份,落英缤纷,樱瓣停留于你的发顶,一点点蚕食十字路口的斑马线。今日的月亮格外圆润,仿佛要见证什么非凡的、亿万分之一的奇迹,边缘晕开朦胧的冷色,倒映乖巧等红绿灯的你眼底。

      圆月,粉樱,深夜,无人的街道。

      在动漫番剧中,这可是发生意外的好时机,无论是从天而降美少女还是拉开爱情序幕都是不错的开头。

      但这个范畴绝不包括咒术师。

      你隐秘地瞥过抱着电线杆流口水的弱小咒灵,出于‘不想在监控下上演与空气斗智斗勇的搞笑戏码’,年轻的咒术师眼观鼻鼻观心,盯着路口对面散发荧光的红灯……然后在绿灯切换的瞬息,弹指消灭蝇头。

      “啪。”

      声音不会比灭蚊灯电死飞虫的动静更大。

      强大的人做伟大的事,弱小的人做简单的事。

      祓除这只蝇头是你可以做到的,那你便会去做,即使这样的存在几乎每人身上都攀附着几只,堪比尘埃游离,你的举手之劳毫无用途杯水车薪,不亚于精卫填海。

      但你还是会做。

      禅院直哉称其为没事找事,并在和你一同出任务的间隙嫌弃地撇过头去,嘴里嘟囔以后做他的辅助监督可不能做如此掉禅院家脸面的事。

      未来职业规划中还没有侄承叔业这一项的你打了个问号,将其神奇的脑回路归咎于御三家独特的教育手段。

      大多时候你是个安静的、不给人添麻烦的性子,许是父母双亡还混血的缘故,你见过叔叔拉扯小孩长大的艰辛过程。

      那些青春期年纪的冲动与激情全部被磨灭于生活的琐碎中,嘎吱嘎吱碾成细末,嵌进骨头缝里,拼凑出寡言的骨架。

      比起庵歌姬前辈知道后的义愤填膺,你像是一抔既然不顾一切燃烧殆尽的余灰,再怎么点燃都无法拿出分毫气力回应外界纷扰,只能不动如山。

      看待禅院大少爷的心态犹如叹惋猫咪多样性的两脚兽,除了感慨外什么愤怒都挤不出来,冥冥前辈说你看人都带着诡异的慈爱。

      这应该不至于。

      抬脚,迈出,暖风吹拂。

      平平无奇的人生,平平无奇的路人咒术师,平平无奇的街道,平平无奇的夜晚。

      异变突生。

      咒术师的身体素质使你听见身后仓皇的脚步声与炸裂的心跳。

      蓦然回首,有一纤细的身影站在距离你直径五十米的地方。

      风挽起她棕色的发丝。

      “呼…哈……”

      诶?

      她很狼狈,狼狈到你几乎不敢将眼前这人套入那张脸背后的身份。

      棕发少女像是经过了激烈的奔跑,证件照上寡淡的表情此刻被夸张地喘息与绯红覆盖,她单手撑着墙壁,肩膀佝偻双膝微弯几乎要跪下,你看见那小腿痉挛的僵硬线条与红肿的膝盖。

      汗水浸湿额发,喉咙呼哧带喘撕扯出意义不明的碎音,抓着粗糙墙缘的五指挤压出血痕。

      少女在颤抖。

      剧烈运动使她不自主地弯下脊背大口喘息,血腥的铁锈味依然分不清源头是指尖还是咽喉,少女身子晃动就算下一秒倒地晕厥你都毫不意外,可她还是扬起头颅用那暖色的眼睛望向你的方向。

      珍宝的眼眶赤红,泪与血挂在眼睫尾端摇摇欲坠。

      你猜测她的视线定然朦胧一片看不清事物,就算是天才也没有隔着泪水看人的道理。

      许是有什么突发任务人命关天,或是她身后追逐了个你看不见的特级咒灵,平平无奇的路人怎么都想不出能让那个反转术式操作者如此狼狈出现在京都街头的理由。

      家入硝子。

      那个,家入硝子。

      你听闻过这位未来钦定驻守高专的珍宝,医术高超冷静理智,据庵歌姬前辈所说,她在前两日的高专动乱中以一己之力捞起无数咒术师的性命,甚至包括星浆体本身。

      可逆转生死的庞大咒力已经超出了这个年龄咒术师所能想象的范畴,但想到另两位更为过分的DK就觉得也不是难以接受。

      她看起来几乎要呕吐,但还是在胸腔拉扯破风箱的罅隙,粗鲁地用衣袖抹去视线的湿意,将目光精准砸向你,仿佛投掷洞穿胸膛的利剑。

      家入硝子不动了。

      棕发少女睁大眼睛,瞬息间她像是丧失了一切生理机能,连无法遏制的喘息都停滞,与死了一次无异。

      5.

      天地之间,万籁俱寂。

      家入硝子看着你,像是见到亿万分之一的、绝无仅有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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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夏五硝×为拯救世界而死醒来却忘记一切的温柔妹
    别名《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重生了》《他们好像都认识我》
    #已完结连载《平等爱世人》的HE IF线,8w字
    不是连载,只是公开第一章,剩下的《如愿》小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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