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小团宠

　　赵文兰跟在张老太太身后，随着她从城南走到城北，然后见她进入机械厂旁的筒子楼里。

　　赵文兰知道这个筒子楼是当年机械厂建的员工房，之前听张老太太给许红春说她儿子在政府上班，难道也是骗人的？要是这样的话，他这不但败坏部队的名声，还要败坏政府的名声啊！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赵文兰拉住一个在楼下散步的老太太。

　　“大娘，我想打听一下，张老太太住在这里吗？”

　　老太太打量一下眼前陌生的女人，“你是谁啊？这楼里姓张的老太太躲着呢，你要找哪一个？”

　　赵文兰笑着说道：“就是有个儿子叫兴子的张老太太。”

　　“你是说张映秋吧？她是住在这里。”老太太摇了摇手里的蒲扇，“你是谁啊？找她干嘛。”

　　“我是她的一个远房侄女，这不是想着姑姑在城里，看能不能帮忙找个活么！”

　　老太太摇了摇头：“你的消息太不灵通了，他们早就不再机械厂干了，现在还能在这住下，亏得是当初李兴他爸把他们的房子买了下来，不然啊……”老太太啧了一声，没有说出来。

　　“啊！不是说我那个表哥还在政府里上班吗？”赵文兰故作惊讶道，“我就是看表哥在政府的，才想着过来投靠姑姑的。”

　　“在政府上班？”老太太摇蒲扇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你这是听谁说的啊？李兴被机械厂辞退了之后，就一直游手好闲，在城里鬼混着，听说还沾上了赌博。”

　　“啊！怎么会这样呢？这是之前姑姑给我说表哥在政府上班的，大娘，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我都在这住了几十年了，怎么能记错。”老太太看着眼前这个女生的模样，觉得她最大也就二十岁，想到李家的李兴三十多了还没结婚，老太太心里一个咯噔，这张老太太把这姑娘匡过来，该不会是要给李兴做媳妇吧。

　　这么一想，老太太赶紧叮嘱这姑娘：“小姑娘，这李家现在就是一团乱麻，你可千万别牵扯进来，听大娘的话，还是赶紧回去吧，那张家老太太就是在坑你。”

　　赵文兰没想到自己大闺女都要上初中了，还有人能把她错认成二十岁的小姑娘吗，但她现在也不能把高兴表露出来。

　　“这，这……”赵文兰故作惊慌道，“那我还是赶紧回家吧。”

　　老太太点了点头：“对，现在回去还不晚，要是张家老太太问起，你就说没有找到她家，千万别再过来了。”

　　“行，谢谢大娘了！”赵文兰道完谢之后就赶紧装作要回去的样子，离开了筒子楼。

　　走到无人的地方，赵文兰停了下来。

　　刚才那个老太太说李兴可能沾上了赌博，她虽然没有亲身见过那些赌鬼的下场，但是也听说过只要一沾上这个，那可是会倾家荡产的啊！

　　这也能解释为啥张家老太太会出来骗钱了，估计是他家已经被人催债上门了。看来今天还得要再在这里蹲一下，等找到了李兴赌博的证据，

　　******

　　江家，江年年在家等了一会，终于等到了赵玲和顾淮上门。

　　赵玲一进门，来不及完她心心念好多天的木马，还是拉起了江年年说起了悄悄话。

　　“年年，我昨天听我哥说，他们这两天在山里发现了一颗野石榴树。”

　　“哇！那石榴好吃吗？”江年年没有吃过石榴，因为姐姐妈妈都怕她被籽卡着，没敢让她吃。

　　“现在还不能吃呢，我哥说可能得要等到分完粮之后才能熟，他说到时候摘给我吃。”赵玲喜滋滋道。

　　他们生产队靠着山，当年炼铁没有太波及到他们，所以山上的植树还是比较茂密的。平常队上的孩子嘴馋了，都会进山寻一些吃的，只要不是太过分，队上的干部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玲接着气呼呼道：“我原本求我哥到时候让我跟着一起进山摘石榴，但是他竟然没有答应！”

　　江年年安慰她：“我姐姐经常说小孩不能上山，说不定赵梁哥哥也是这么想的。”

　　“我看我哥就是觉得我麻烦，不想带我过去玩！”赵玲看着年年，想到了一个主意：“年年，要不然我们俩到时候偷偷跟着过去吧！”

　　江年年也有一些心动，但是想起姐姐，又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要是被我姐姐知道了……”

　　她偷偷朝姐姐屋里看了一眼，接着说道：“我姐姐又要罚我了！我前两天想用小刀削铅笔，被姐姐发现了，罚我五天不能吃糖呢！”

　　“啊！这也太惨了！”赵玲忍不住可怜小伙伴，但是又想到自己要干的事，忙说，“我们就偷偷跟过去，不让你姐姐知道就行啦！”

　　看年年还是犹豫不决，赵玲赶紧说：“放心吧，不会有事情的，我哥说那个石榴树就在山脚下，只是比较隐蔽才没被人发现，要是在山里，他也不敢过去的。”

　　“而且那个时候你姐姐都开学了，要去县城上学，说不定到时候我们都回来了，阿音姐姐都还没到家呢！”

　　“那好吧！”江年年勉强答应了。

　　顾淮安安静静听着两个女孩的谈话，等年年答应后，他也开了口：“那我能跟着一起过去吗？我还没上过山，也没见过石榴树长什么样。”

　　赵玲早就看这个和她争年年注意力的男孩不顺眼了，现在听他也想要跟着，赶紧反驳回去：“我们两个女孩子一起，你跟着干嘛？”

　　顾淮也有自己的理由，“你们两个一个还不到六岁，一个才四岁多，我都七岁了，有我跟着，你们也能安全一些。”

　　江年年第一次背着妈妈和姐姐做这么大的事，内心很是忐忑，现在看顾淮这个大孩子跟着，觉得安心了不少。

　　但是她看玲子姐姐还有些不服气，赶紧开口：“玲子姐姐，我们就答应他吧，万一到时候万一被我妈妈和赵婶婶发现了，她们看在有阿淮在的条件下，说不定就不会罚我们了！”

　　赵玲想了想，觉得年年说得有道理，就故作大方道：“那好吧！就让你跟着，但是一定要听我的话，知道不？”

　　“好！”顾淮点了点头，答应了，他其实并不是想看石榴树，只是觉得赵玲一个小豆丁，偷偷带着年年上山，万一迷了路，那就麻烦了。

　　江年年见赵玲答应了，抱着她开心道：“玲子姐姐，你真好！”

　　赵玲学着自家哥哥的样子，揉着年年的脑袋：“我就你一个玩得好的，我不对你好还要对谁好呢！”

　　三个小孩商量好事情后，接着玩积木和木马了。

　　中午，赵玲和顾淮都回家吃饭了，江舒音也从屋里走出来，打算做午饭。

　　江舒音锤了锤发酸的脖子，内心默想着，这么多年没有自己动手做衣服了，果然有些手生了，还好有这辈子的记忆，还记得这么踩缝纫机，要不然她们娘仨的秋衣就没赢了。

　　江年年看姐姐出来了，赶紧跑了过去：“姐姐做好衣服了吗？累不累，要不要年年帮你捶捶背？”

　　江舒音看着妹妹殷勤的模样，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偷偷背着姐姐做了什么事情？”

　　“没，哪有呀！”江年年憨笑了两声，赶紧转移话题，“姐姐，年年饿了，我们中午吃什么啊？”

　　话音刚落，肚子就应景的响起了一个好大的“咕噜”声。

　　看妹妹肚子都开始叫空城计了，江舒音先放下疑惑，走进厨房。

　　“妈估计中午是不回来了，我们今天就炒个茄子，再炒两个鸡蛋吧。”

　　“嗯！那我帮姐姐做饭。”

　　江舒音看着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年年，内心再次觉得不对劲，这小丫头今天这么殷勤，一定是在打什么主意，但是想到年年这几天都乖乖听话，连最喜欢的糖果都能忍住不吃，江舒音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还是打算这两天注意一下年年。

　　江年年打好了两个鸡蛋，看姐姐还在那里站着，赶紧开口说道：“姐姐，快点过来呀！”

　　江舒音稳住心神，开始做午饭。

　　到了傍晚，江年年坐在院子里的小桌子前，认姐姐给她做的数字卡片，旁边江舒音也在拿一本书看，就听到门外有动静，抬头就看见妈妈推着自行车走了进来。

　　“妈妈！”江年年放下手里的卡片，朝赵文兰跑去，“妈妈，你今天这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赵文兰把车停好，把挎包交给年年：“妈妈今天有事情，回来晚了。这里面是在县城买的麦乳精，你把她放到柜子里吧。”

　　江年年接过挎包，跑回屋里。

　　江舒音也放下手里的书，看到赵文兰一脸的疲惫，赶紧说：“妈，你先去洗把脸，锅里有给你留的饭，我去端过来。”

　　转头又朝屋里喊了一句：“年年，赶紧把你的卡片收拾好，妈要吃饭了。”

　　“好！”江年年在屋里大声应着。

　　赵文兰也疲累得不行，她今天在机械厂的筒子楼里蹲了一上午，蹲到了李兴回来，然后跟着他找到他们赌博的地方。

　　中午随便吃了两口饭，下午又跟着张老太太找到了另外两家受骗的人，一整天都没歇多少，现在是又累又饿。

　　好在重要的信息都已经到手，这两天再过去跟踪一下，把重要的证据整理一下，就可以举报了。

　　见大闺女把饭端上来了，赵文兰赶紧拿起馒头，大口吃了起来。

　　江年年站着妈妈身后，给她锤着背，小声说道：“妈妈，今天玲子姐姐告诉我，明天队长爷爷就要去公社去借拖拉机啦！”

　　赵文兰喝了一口米汤：“嗯，这几天也该把粮食统计好了，明天就要交粮了。”

　　江年年撒娇着：“妈妈，年年想去坐拖拉机。”

　　“那就去呗。”赵文兰刚说过，就看见小闺女那满是祈求的眼神，心里估摸着，年年今天可能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让她姐姐陪她过去玩，现在才求到了她这里。

　　赵文兰有些犹豫，她明天还要去县城调查张老太太母子俩，肯定陪不了年年去看拖拉机了。

　　“妈妈明天还要去县城，陪不了你去了。要不然你就和玲子一起去吧，反正是他爷爷开车过来，你俩出不了什么事的。”

　　江舒音也听到了年年与妈妈的对话，心里反省着自己回来之后是不是对年年看管的太严了，队上和年年一样大的孩子，都是漫山遍野地乱跑，而年年，都是在家里玩，后面就放她出去玩玩吧，反正只要叮嘱她不要往山上跑，也不要去河边玩，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

　　想明白之后，江舒音走到年年身边：“想去坐就去吧，但是不能在车厢里乱打闹啊！”

　　江年年没想到姐姐会答应她出去玩，喜形于色道：“嗯！年年知道了。”

　　赵文兰见大闺女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有些惊讶。

　　她这段时间也注意到阿音对年年看得比较严，以前年年还能出去在村子里逛一圈，现在没有姐姐的允许，都不敢出门。

　　她原本打算这两天就找大闺女谈一下的，现在看阿音已经反应过来了，她也能安心了。

　　看着妈妈疑惑的眼神，还有妹妹开心得模样，江舒音心里默念，她不能再被上辈子的记忆影响了，这辈子年年过得很好很开心，没有人虐待她，年年不需要天天被她制约在院子里，她应该有她自己的生长空间。

　　江年年没有妈妈和姐姐想那么多，她只是喜滋滋得想着，这次姐姐这么容易就放她出门啦，那后面她偷偷去山上，是不是也有机会了。

　　这么一想，年年笑得更开心了。

　　第二天，赵文兰照常一大早就骑车出门了，江舒音在家里忙活，马上就到九月，天渐渐凉了，家里的衣服也都该拿出来晒晒。

　　而江年年，吃完饭后就去赵玲家，和赵玲赵梁顾淮一起在村口等着，身边还围着不少小孩。

　　“赵梁，队长他们什么时候能过来啊？”有孩子等急了，开始询问赵梁。

　　“我哪里知道啊！但是爷爷今天一大早就和满仓叔一起去公社了，现在应该也回来了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那边有孩子叫喊：“大队长他们来了！开着拖拉机过来了！”

　　江年年赶紧和赵玲手拉手，身后还跟着顾淮，一起跑过去。

　　江满仓见有这么多孩子跑过来，赶紧停下车，等这些孩子都上了车厢后，才继续开车。

　　“玲子姐姐，这个好好玩啊！”江年年手抓着车厢，站在车厢的前面，感受着车开动的突突声，还有风在脸上吹。

　　顾淮站在她身边，也新奇地体验着坐拖拉机的感受。

　　他们身后，一群孩子也在那里开心地吵闹着，引得一些大人都出门看是怎么回事。

　　但是开心地时光总过得很快，拖拉机很快就来到了粮仓，大人们赶紧把那些不愿意下车的孩子抱下来，一袋袋粮食被从粮仓里搬出来，摞到车里。

　　今年风调雨顺，加上大队长赵长征对庄稼看得重，第三大队社员每天都勤快的除草浇水，所以今年队上的粮食收入很客观。

　　赵长征看着摞得满满的一车粮食，满意地点了点头，今天把公粮交上去，再过几天就可以开仓分粮了，社员忙碌一年，除了过年，最开心得就是分口粮了，到时候队上就热闹了。

　　等把公粮交上去去，队上的会计就开始忙碌起来了，她得统计每家每户的工分，要是换了标准口粮，工分有剩余的，就换成钱，当然了，要是工分不够，那就得用钱抵了。

　　江家向来不愁这个，虽然家里就赵文兰一个劳动力，但是她能干，每年赚的工分，除了抵标准口粮，还能剩下很多，都还能换六七十块钱，要知道，一般家里劳动力多的富户，也就只能换个一百块钱。

　　但每年这个时候，一些家里人多但是劳动力少的人家，就开始发愁了，标准口粮能保证一家人一年都不饿肚子，但要是每年都欠大队的钱，后面标准口粮就会减少，一家人一年就要紧着裤腰带吃饭了。

　　队上除了这些人家发愁外，还有一些人也在愁工分，那就是知青。

　　知青点里，几个女知青坐在院子里，闲聊着。

　　一个短发的知青问着另外一个穿着留着大辫子，穿着洗得发白衣服的女孩：“孙倩，你们屋里的李玥病的怎么样了？”

　　孙倩抬头笑着说道：“倩倩她已经快好了。”

　　短发知青撇了下嘴：“也不知道她怎么那么娇弱，动不动就生病，她下乡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添麻烦的！”

　　旁边几个人听她这么说，都没开口说话，毕竟平常李玥对她们还是比较大方的，家里寄来的吃的，也都分给她们，她们也不好意思在背后说她闲话。

　　短发知青见其他人都不说话，也觉得没有意思，她想要快要分粮了，转头询问孙倩：“李玥今年是不是又要花钱抵工分了？”

　　孙倩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你们不都是从京市过来的吗？还玩得这么好，你能不清楚？”

　　“玥玥她家是住大院的，我家就是个普通工人，也就是倩倩平常愿意搭理我，我哪好意思向她打听这件事。”

　　“大院出来的怎么了，不还是和我们一样要下乡！”

　　孙倩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短发知青看了眼屋里，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酸气：“还是李玥命好啊！都下乡了，家里人还是那么看重，每个月都给寄那么多东西，还给寄钱。”

　　屋里，李玥躺在床上，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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