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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那自然当是如何便是如何,孙某也并非有意为难各位,只是在其位谋其政,难免要为钟家尽尽心,排除隐患。”
好一个尽忠职守的孙掌柜!
若不是说辞是对自己所说,红玉都要忍不住为这一番赤诚之言拍手叫好。
怕的就是他不验!
不妨就让她再给孙掌柜加上把火。
红玉的脸上神情坚定,但一双眼睛却犹疑不定地瞥向手下呈上的那枚令牌法器。
孙掌柜脸上笑容更加恭谨,心中却不以为嗤笑道:呵,这冒牌公子刚才说话还有几分硬气,都快令他生了迟疑。
没想到到底还是年轻,这不还是被他看出马脚。
他立时心中大定,索性直接从手下手中直接拿过令牌,上前几步直接走到了红玉跟前,“那便请公子请?”
看红玉直看着令牌,孙责成也不催促为难,反倒是甚解人意地开口解释道:“公子不用担心,此令牌虽可验明正身,但却无需精血之类伤人身体,只需取指尖一点鲜.血,滴入这槽口中便可。”
孙责成又指了指令牌上那排看起来只是装饰的宝石,“这五色石乃是钟家先人特意寻来,放在别处也只是装点,可它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特性。”
“宝石采来后,只需第一个祭炼之人将自己的精血投入其中,只要血缘后代将指尖血滴入其中,这五色石便会一一亮起,最终汇成一束白光验明正身。”
看孙责成一副不紧不慢,猫拿耗子的模样,红玉心中兴致更高。
她伸出右手食指,可这指头却只悬在令牌上,迟迟不肯落下。
冀北站在一旁,已经感到了气氛微妙的不同,悄悄往自己哥哥挪动了几步:“钟哥哥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不按下去?”
图南将妹妹用手护住,凑到了楚怀真身旁,已经打量起院落中的钟家仆从:自己顶多就能对付两三个。
想到此处,图南不禁瞥向身旁的楚怀真。
却看见他的楚大哥此时不但没有半分担忧神色,反倒是嘴角微微翘起,若不是他们离得够近,可能都看不到这样微笑的弧度。
图南心中大为震惊:……难道楚大哥跟钟大哥竟不是朋友吗?!怎么连楚大哥都要摆出一副看热闹的神态?!
图南看了一眼还在人群中的红玉,面上镇定,悄悄咽下一口吐沫,艰难地挺起了胸膛:钟大哥便不姓钟,也实打实地救过他们兄妹二人两次。
顶多……他先跟钟大哥拼杀出去,回头再赚钱补回钟家的损失便是。
图南把冀北藏在柱后,心中已经打算起来:若是楚大哥想要对钟大哥动手,自己就算是死拽住楚大哥的大腿,也要将楚大哥死死拖住!
若是红玉知道此时冀北的心声,怕是忍不住要大笑三声。
只是……可怜的图南还不知道,他这位钟大哥,除了一个钟字对得上,剩下对他就没说过半句实话……
此时红玉却没空看图南,她举了这半晌的手,举得手都酸了,怎么这孙责成如此沉得住气,难道她还不够慌张?
红玉的指尖刚要再抖上一抖,孙责成那边终于动了。
孙责成已经让在场众人欣赏够了红玉的言行,突然跨前一步,一把就将红玉的指尖按在令牌之上。
在众人屏息凝神的目光中,这一滴血滴入五色石中的时间都仿佛慢了下来。
血色缓缓流向五色石,将宝石一一浸染过。
风缓缓吹过,微微响起的簌簌声惊醒众人:竟然无事发生。
孙掌柜笑眯眯地拍了拍腰带,果然他所料不差,这冒牌公子之前就是色厉内荏,这点伎俩能唬得住他孙责成?
这一整个院落中的人都一齐看向红玉,他们本还对孙掌柜的说辞将信将疑,此时再看红玉目光已经不同:吃惊之中又带着一丝莫名的同情。
嘶,居然真的有人敢骗吃骗喝到钟家头上?
众人都在思考孙掌柜为了以儆效尤,会如此处置这冒牌者,突然有人激动大喊道:“动了,动了,快看!”
被孙掌柜的眼风扫过,那人顿时没了声息。
只是不管这仆从说与不说,五色石冲天而起的光柱是遮掩不住的。
红色宝石,亮了。
蓝色宝石,亮了。
……
众人都不敢再出声,只看着最后的那颗黑色宝石。
“啪啪”,那黑色宝石并未亮起,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崩裂开了。
这……算是验出了还是没验出?
众人还在愣神,就听见孙责成大喝道:“大胆,我敬你是来客从不曾为难,没想到你竟存心破坏钟家令牌,你到底是谁,又有何居心?”
孙责成那一向和善的脸上,竟多了几分迫人的威严。
没有万全的准备,他怎敢动手?
若是这来人是假的,他拆穿后把人放走便是。
只可惜他是真的,那便烂也只能烂在院子里。
是真是假如何,在他孙责成这里,就只能是假的!
红玉并未回答,周身的威压却层层荡开。
院落中原还有视线不断在红玉与钟掌柜间徘徊的,此时却感觉到空气忽然变得有如层层厚甲不断将他们包围。
原本还在张望的脑袋忽然有千斤重,缓缓被压低,只能被迫看向地面。
“各位为钟家劳心劳力,这种钟家的热闹,还是不要看为好。”红玉的声音响起,似在警告仆从不要插手。
但孙责成并没有想象中的慌张,他悄然将手上的扳指蜕下。
落在地上的扳指就像某种信号,众人惊讶地发现自己脚下站立的地方正亮起条条红光,形成诡异的纹路。
红玉刚刚在院落之中铺展开的威压渐渐散去,孙责成厉声喝道:“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就算是金丹修为又如何,在这折冲阵中,修为越高,反而灵力消散越快!知你会犯我钟家,就不会怕你发难!”
孙责成语气凝重庄严,心中却不免得意:钟家一家子涨修为都只为炼丹,这钟允德还妄想用修为压制自己,如今他便折了他的翅膀,看他还如何折腾得起来。
他扫向楚怀真,只是这同来的剑修还有几分棘手。
好在这折冲阵一开,只要阵法还在,他便只有旁观的份儿。
“噼啪”一声轻微的响动,在落针可闻的院落中显得十分突兀。
下一瞬间,笼罩在院落上方的折冲阵法就如它的名字一样,被某种力量轻易地摧折,阵法碎片飘散冲上空中。
原来在孙责成走神的片刻功夫,三道灵气从红玉身上激发而出,一道带着丰沛的灵气冲向红玉,形成薄薄一层护在周身。
一道直冲阵法中心,阵法中心一触即破,蕴含着水虺力量的灵气在溃败阵法后,尤不情愿地停滞在空中,像极了那只贪吃的小青蛇,不把阵法碎片吃尽便不肯归来。
至于这剩下的一道,已经落在孙责成腹中。
清脆地击掌声在场中响起,一道响起的还有红玉悠然带笑的声音:“孙掌柜好谋算,不愧是折冲阵法,阵如其名,果然又折又冲!”
“孙掌柜既然拿出这样的阵法供人赏玩,那我自然不该落于人后。”红玉扯下衣服上的钟家印信,轻巧地抛在空中。
一个巨大的紫色炉鼎从印信中映射而出,即便众人知道这只是一道虚影,但它落在空中之时,却仿佛古钟长鸣,发出震耳的一声嗡鸣。
这一声震得仆从心神动荡,眼前的这座紫炉,可不就是钟家印在每个瓷瓶上的标志?!
“我乃钟家血脉,耳敢犯我?”少年的声音应和着炉鼎中发出的钟家千百祖先的怒吼传到在场每个人耳边。
众人心神俱震,现下已经无人再敢怀疑红玉的身份。
仆从们急忙转头去看已经半天没有声响的自家掌柜,只见孙责成正死死盯住那炉鼎,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口中不断涌现的血沫只能让他从喉咙中发出囫囵的声响。
红玉满意地看向还在空中盘桓的炉鼎,当初钟道平跟她说这印信的功用之时,红玉还在心中暗自鄙夷:这炉鼎出来的阵仗倒是唬人,但光会喊话能个屁用?
钟家的子孙自报家门还能少挨些打还是怎地……
结果没想到啊,天生我材必有用,这废物印信今天倒是真给她用上了!
她从怀中找出那枚印着商字的丹药,一边在手中抛玩一边慢慢走到孙责成面前。
孙责成神情悲愤,想他为钟家劳心劳力一辈子,可最近却只因为外界动荡,主家竟传出想要关闭贾城药铺的传言。
即便钟家早有外城的店铺关掉,也可以回到本家的先例,但贾城才是他孙责成的根基所在,一辈子的心血都花在这小小药铺上。
如今钟家说夺就夺,他还用讲什么恩义?!
他带着恨意的目光在看清红玉手中拿着的丹药时,却很快转为恐惧。
走到近前的红玉蹲下身子,“孙掌柜病重,听说这商家的丹药治疗伤势非常管用。”
说着她就要把这丹药塞到孙责成口中。
她凑在孙责成耳边用只有他二人的声音说道:“其实你没说错,我确实不是钟允德。”
“你这阵法对付丹修没有问题,只可惜了,我是钟家唯一到三清学剑的那个异类。”
“我现在就处置了你,你觉得我爹可会怪罪我?”
看孙责成口中发出呜呜之声,红玉微微一笑:“看孙掌柜一口吞下我的灵气,这灵气可滋补?”
孙责成此时只感觉腹中有千百把利刃在一刀刀割着自己的肚肠,丹田的剧痛让他直不起腰来。
原来这最后一道看似普通灵气中蕴含的,正是金属剑丸的纵横剑气。
孙责成忍着腹中剧痛,目光却不忘惊恐地盯着红玉凑在他嘴边的丹药。
红玉慢慢将这丹药塞到他口中,谁知这孙掌柜嘴角突然流出一股鲜血,一双眼睛狠狠瞪向红玉,定格的表情中带着几分浓烈恨意。
啧,对峙了这许久,孙责成居然咬舌自尽了。
能心安理得让义善堂千百流民和城中百姓受难,还以为他真有几分胆魄。
没想到连化魔复仇都不敢。
看来他也并非不知吃了这药丸便要变作无知无觉让人拿捏的怪物。
孙责成经营贾城店铺这许久,恐怕早已将钟家名下的这间店铺视为禁脔,为此不惜借商家之名金蝉脱壳。
让一众不知情者化魔,孙责成心中毫无负累。可轮到他自己时,倒是要拼着去死也不肯了。
看来只让他尝到万仞穿肠的滋味还是便宜了他。
想到此处,红玉有些遗憾地收起丹药。
她本还想着亲眼见见人族到底如何魔化,看来这次是没有机会了。
***
自己动手收拾了钟家的烂摊子,红玉一时心怀大畅。
这次楚怀真怎就如此听话,说不出手便连声音也无?
红玉转头去看楚怀真,这一眼眉目飞扬,一双眼睛堪比星子,让本就秀丽的眉眼更加夺目。
楚怀真低头与红玉错开视线,转身离开了。
但她这一眼不自觉中恨不得带上十分的扬眉吐气,十二分的耀武扬威之色,转过身时,楚怀真眼角微弯,忍不住露出笑意。
红玉扫了一眼在场众人,这几天所见之人,唯独钱鑫并不在场。
这倒是有趣,她只在飞舟上和义善堂中显露过金丹威压。
偏偏同在飞舟上的钱鑫,在孙责成动手之时便不见了。
红玉略一思索,便将此事放在一边,转头看到还僵立在原处的一众钟家仆从,随意指了几人说道:“你去备上热水,送到客房,进门时我便传人送了,怎么还愣在原地?”
被指派的那几人还低着头等待红玉清算,听红玉竟然就要如此轻巧放过,难免有些不可置信。
孙掌柜,不,是孙责成今日一看就早有准备,他们这些仆从说不好就有人早知道孙责成的筹划,这……允德少爷的吩咐真就只有这样?
“怎么还愣着?该干什么就去做什么,啊对了,地上的污秽顺便也收拾一下。”
听到“污秽”两个字,仆从们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孙责成,如梦方醒一般快速行动了起来。
仆从中间明显有些人小腿微微打颤:这是在暗示他们,如果再不听话,下场就会如孙掌柜一样?
允德公子的下马威果然来了!
不管仆从们心中如何战战兢兢,在红玉心中,首恶已除,此处再没有人能掀起风浪就行。
事后只需写封信给阿措,接下来的事情她可不想插手。
开玩笑,要是让钟道平真误以为她对家业还有几分兴致,那麻烦可就大了。毕竟是前身经营十几年才辛苦得来的纨绔身份,怎么可以砸在她手上!
冀北见红玉走近,这一白来岁的小姑娘已经迫不及待地夸赞道:“钟姐姐,你可真厉害!”
她的晶露被钟姐姐用得真厉害!
红玉原本飞扬的笑意一顿,这小丫头怎么又提起这茬,这次她没有纠正,岔开话题道:“你看样子是累坏了,梳洗放松一下就尽快睡吧。”
眼下已经不需要自己再挺身而出,图南松了口气就一时没拦住冀北,听到冀北这样说,他忍不住小声反驳道:“要说厉害,当然还是剑修厉害,钟大哥这种法修能到这种地步,也算不错啦。”
她是法修?
被这兄妹俩一搅合,倒把红玉心中的那点喜气给搅得精光。
红玉似笑非笑地看了图南一眼,内化的剑气别人当然看不出来,看来为了图南能实现梦想,她一定要促成图南拜师一事。
看到时他成了楚怀真的徒弟,还能不能有心思像现在这样见缝插针地拍马屁!
***
处理完这些琐碎事,临把图南他们兄妹二人送回房时,冀北又故意落在后面,拽住红玉的袖子轻声问道:“钟姐姐,你可把晶露的事情跟我哥哥说了?”
红玉摇了摇头。
冀北的眉目都皱在一处,她本还以为是钟姐姐告诉了哥哥,他才毫无反应。可要真是钟姐姐今天都用了晶露的灵气,她哥哥还没看出来……
冀北心中有些苦恼:难道在她哥哥身上,山溪族的特长就只剩下了……命长?
红玉不知冀北心中的烦恼,只觉得她眉眼都皱在一处的模样十分可爱,忍不住揉了揉冀北的眉头:“倒是你,以后再在人前叫我钟姐姐,我可真要生气了。”
冀北贴在红玉耳边说道:“钟姐姐还得再去商家才行,今天我看那群门口闹事的人可不大对劲。”
红玉意外地看了冀北一眼,看来那次飞舟上能看出丹药有问题的,恐怕也不是图南。
红玉刚想到此处,就听见冀北赶紧说道:“钟姐姐可千万不要告诉我哥哥,上次在飞舟上我便惹了麻烦,哥哥已经警告过我好几次了。”
“不过……告诉钟姐姐,应该也不算管外人的闲事吧?”
红玉展颜笑道:“当然不算。”
她本就打算收尾商家的摊子,被冀北一说,越想越觉得夜深梦多,看来今夜她也得忙上一忙咯。
与红玉拜别之后,冀北托腮看着自家哥哥还在铺床准备热水的哥哥,突然有一丝遗憾:哎,要是钟姐姐真的是钟哥哥,那该有多好啊。
***
入夜后,红玉窜上屋顶。
遥遥地看到楚怀真的房间已经熄灯,她暗自松了口气:若是孙掌柜暗自勾连商家这事让楚怀真知道了,真不知钟家会有怎样下场。
为今之计便只能是她尽量一人去把情况探听清楚,若是能把首尾收拾干净,那就再好不过。
哎,明明都已经换了个身份,她怎么还要被楚怀真变着法子束手束脚?
贾城西市,商家门口。
白日里的那群闹事者早已不见踪影。
此时已经月上中天,即便是坊市中最晚的店铺也已经打烊。
可即便是打烊的店铺,也会在门口留上几盏灯笼。
整体街上,也只有商家一家店铺关门后一点光亮也无。
红玉轻手轻脚跳入钟家,如同一尾灵活的游鱼跃入无尽的黑暗之海。
一簇火苗自红玉掌心窜起,勉强照亮了院落。
院落中的一切井井有序,并无一丝院落主人连夜奔逃的景象。
“吱呀”一声,将红玉的视线也吸引了过去。
在这一片井然当中,商家正堂的两道门扉却全然洞开,被风引动正来回摇摆。
……这样明显的陷阱,真的能骗到人吗?
一道蕴含剑气的灵力从之间祭出,不断弹射在正殿当中。
这殿内竟然真的空无一人?
难道是她想错了?红玉心中疑虑更甚,她捻起烟雨幻梦再套上晶露灵气护体,小心踏入殿中。
空旷的主殿当中,唯留下一张桌案,上面陈放着一只木匣。
过头谨慎可不是红玉的性子,既然已经来了,她倒要看看对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一枚石子从红玉弹射而出,木匣将将被掀开之时,一片锦帕从上方飘落,正好拢住了红玉的口鼻。
“钟兄弟小心!”
楚怀真怎么会在这里?!
她没被商家人吓退,却差点被这突然出现的楚怀真吓死!
还好她及时听出楚怀真的声音,她在袖间捏住发簪已准备好化剑,这时不得不又悄悄把发簪收了起来。
红玉一把抓下还糊在脸上的方帕,没好气地开口道:“楚兄好没意思,怎么不先出声,白白吓我一跳。”
看红玉瞪圆了眼睛的模样,楚怀真转身站在木匣前,嘴上不忘回道:“在下只是偶然路过,我也没想到钟兄弟有这种只身入虎穴,还想以身试毒的胆量。”
毒,什么毒?
红玉这才注意到那木匣已开,其中散出淡淡腐臭之味。
她被楚怀真一时讽得不能还嘴,难道此时她也要加上一句自己也是“偶然”不成?
原本就想背着楚怀真,没想到还是被逮个正着……
红玉干脆厚着脸皮走到跟前,向匣中望去。
那木匣之中盛放的,正是商家主事商进的项上人头。
他双目紧闭,神态安然,只有睡梦中的一瞬被人杀死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红玉想要再凑近些,却被楚怀真有意无意挡在身后……
“不知钟道友对这份赔礼,可还满意?”
红玉猛然向堂外看去,脸上倒无意外之色:“果然是你。”
钱鑫看红玉想要上前,退后一步悠然说道:“钟道友要不想多生事端,还是就如此说话为好。”
他看了一眼楚怀真,“你这朋友倒是不凡,天生剑心,确实是修剑的好料子,只可惜修为尚浅,你们二人怕也不是我的敌手。”
楚怀真已经祭出飞剑:“这可不好说,打过才能知晓。”
红玉被这一番话说得惊疑不定,钱鑫是她在飞舟上偶遇到,那岂不是说明,自她从梁国出发之时,早已经有人洞悉了她的行踪?
“你到底是谁?”
钱鑫侧身躲过楚怀真斩出的一剑,口中回道:“我从未与钟道友说过谎,早在飞舟之上我便说不愿与道友作对。”
“丹药本就是天材地宝而成,都是生意,又何必拘泥于非用来救人?”
“即是生意,做生意怎能轻易伤了和气?”
钱鑫看了一眼木匣,“看来钟道友是对我这份赔礼不甚满意了?也罢,那我再送一份便是。”
钱鑫话音刚落,一道火光突然从商家后方亮起,“嗖”地一声窜上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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