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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这是那医女刚才用袖子遮掩了偷偷塞给我的。”手中拿着纸片的红玉解释道。
她将脚下那枚石头踢得更远了些，才问道：“那吴正的态度如此笃定，丝毫不怕我们明日去寻，难道这医女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不成？”
看她那模样似乎还在为钟家的丹药竟比不上乡间医女的医术而耿耿于怀。
楚怀真拿起纸片看了一眼，那纸片上的红字分明是血迹。
他把纸片放回红玉手中，“我看未必，就算她真有这样的本领，但是她又如何得知我们会去拜访？”
他本以为找到医女救治何大壮便能搞清林中到底发生了何事，谁料林中之谜尚未解开，医女却又抛出新的问题。
红玉听出楚怀真另有所指，皱了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医女与何大壮是同伙？咱们两个有什么好让他拿命来博的。”
楚怀真没有直接回答，“不管如何，看来你我晚上都必须再回来一趟了，在此之前，还需去几名村民家，有几件事情，我们必须搞清楚。”
时间已经不多，楚怀真掉头就走，红玉却将他拉住。
楚怀真回过头，手中就被红玉塞了个酒盏。
“这酒盏可是专门新为师兄准备的，我可从来没用过。”红玉见楚怀真皱了眉头没说话，想起上次他嫌弃自己，连忙说道。
“你这是干嘛，眼下哪是什么吃酒的时机？”
红玉饮尽手中酒盏才回道：“这是雄黄酒，我本打算明年五月初五才拿出来喝，那医女的宅子邪门，此时喝我看正好。”
“修炼之人怎还信这些？”楚怀真口中抱怨道，可到底还是将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刚入喉，楚怀真就被呛得低咳了一声。
这哪是姑娘爱喝的酒？这钟红玉到底是处处与别人不同。
不过身上确实是暖和了一些。
红玉满意地看到系统任务提示送礼物的次数已经由五次变成了四次。
看来这日常任务也没那么难嘛，本以为楚怀真不会喝这酒，她还特意备了些饴糖。
没想到楚怀真这么好糊弄。
她伸手要拿回酒盏，楚怀真却一躲：“不是说着酒盏是给我的？”
红玉将酒盏一把夺过，“只说是给师兄用用，酒都喝了还要拿走酒盏，师兄好厚的脸皮。”
开什么玩笑，这样上好的白釉描金盏拿出来用用已经让她心疼。
还想每次喝酒都让她拿出来一个不成，这样亏本的买卖傻子才做。
楚怀真生怕红玉又掏出什么点心配上一些说辞接着胡闹，此时见她偃旗息鼓才满意地向村民的住处走去。
***
村口的那些村民对医女的态度很是奇怪。
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中进了医女的宅子，再出来时迎面碰到的村民早已不见早些时候的热情，各个都对他们避之不及。
楚怀真与红玉几乎是逛遍了整个二里村，才找到了村口那位老妇人的住处。
他们到时，那老妇人刚好带着男童在门口纳凉，看见楚怀真与红玉，赶忙起身进屋。
楚怀真上前一步，掩住了老妇人要合上的门，“老人家可容我二人进屋讨一碗水喝？”
老妇人左右打量了一下，听到门窗急急关上的声音，心下一叹，故意大声说道：“不过是一碗水，那你们二位进来便是。”
楚怀真与红玉在石墩上坐下，趁着老妇人舀水的功夫，红玉开口问道：“您可知为何其他人都对我们两个避而不见？”
老妇人停下手中的舀子，“两位小仙长恐怕不是想问这些吧？”
“老妇人不惹麻烦也惹了，我便直说了，村里人都指望着医女治病不假。”
“可你们也去过那宅子了，我早说过那宅子阴气重的很，他们都不听，林里出了事我这碎嘴的老婆子更不受待见咯。”
“要我说，这林子里之前也走丢过人，但一年到头也没几个。就是自从西头那家的走丢了，这几日走丢的人才多了。若说他家老二跟别个有啥不同，那就是他曾在医女那捡回一条命。”
“我早说了，捡回来的命是要填回去的咯，该死的人老天哪有不收的理？”
红玉一时被这老人家的话触动了心肠，一时没有说话。
她自己做这系统的任务续命，跟这些村民也没什么不同。
楚怀真又出言问道：“那这医女真的能救活人？”
老夫人暗叹一口气，“真的，但凡大壮看着还有点生气，我都不会给你们指路。”
“西头的那家老二确实给救回来了，只不过我看着古怪，那老二救回来了便不大爱出门，你们可以去西头他家里再问问。”
两人见问得差不多了，便同谢过老妇人的水要离开。
临走的时候却被那一只躲在暗处的男童冲出来，拽住了红玉的袖子。
一直都是她扯别人袖子，这还是头一次她被扯上袖子。
红玉低头去看那男童，他怯怯地开口问道：“你们是我爹爹请来的神仙吗？”
红玉被问得一愣，刚要回答，那男童就被老妇人扯了下去，“小仙长可别听他胡言乱语，他爹自从伤了腿以后就常在家闲来没事跟他讲些故事，他可全当真了。”
男童被奶奶扯了耳朵，挣扎得更加厉害，委屈得哭喊道：“我没有胡说，爹爹临走前就说他要去给什么清的神仙报信说林子里的事，是你非说他又去鬼混了。”
房门被老妇人强关上了，只留下小孩子的哭闹声。
楚怀真与红玉面面相觑。
但此时不是去管这小孩子的时候，两人还得在天黑之前在村头西边的那位老伯家里。
两人已经问清楚了，老妇人口中的西边人家便是在村口时跟她争吵的老伯，临走时老妇人还不忘又给他们指了路。
楚怀真与红玉到了门口，说明是为了林中失踪之事才上门的，那老伯犹豫了片刻，还是给他们开了门。
与老妇人家中不同，这老伯家中虽有猪笼鸡舍，看起来便是疏于打理脏乱的样子，看来弟弟的失踪确实对老伯影响不小。
看到这老伯想用袖子擦拭桌子，楚怀真连忙阻止，“老伯不必麻烦，我们来便是想听听令弟在失踪之前可有什么怪事发生。”
“两位小仙长肯管失踪这件事便再好不过了，早上是老头子说话没过脑子，你们可别往心里去。”
“不过，要说起来异常，却没什么特别的。我弟弟自从受了伤后身体一直不大好，他原本可是田里一把好手，现在憋闷在家里，这脾气难免比以前古怪些，平日里也不喜欢出门了。”
“我也不怪他，谁遭了这样的事儿能受得了呢。我就怕，我就怕他是心中想不开，若是他跑到林中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可让我如何有脸见死去的爹娘啊。”
红玉见问不出什么，干脆提出要在屋里转转。
楚怀真虽还问了这老伯些别的，但老伯来来回回说得便也就是那些先前的话。
只是叹他兄弟二人相依为命，托付楚怀真一定要帮忙找回弟弟。
楚怀真与红玉出了老伯的家门，各自都在脑中回想着这半日来村民曾说过的话。
半晌过后楚怀真开口问道：“你可发现了什么？”
红玉还在抬手闻着身上的味道，这老伯家里除了两间卧室还有厨房前厅，便剩下两间很大的鸡舍和猪圈。
她本想去屋里看看便罢了，谁知楚怀真偏偏在她路过鸡舍和猪圈的时候不停给她使眼色。
“下次若是有这种好差使，还是师兄自己亲自上吧，可没有便宜了我的道理。”
红玉将袖子抬到楚怀真的鼻尖，问道：“香不香？”
楚怀真看着红玉恼怒的样子，清了清嗓子才说道：“那老伯每每在你路过鸡舍猪笼时便要寻些借口看一眼，当然是要查看的。别卖关子，你有什么发现？”
红玉老大不乐意的说道：“那猪笼便是上了一道锁，没什么特别的。鸡舍里倒是挺干净，就是鸡也没剩下几只。”
“也没什么异常，”她转过头来，“真的不是你故意的？”
楚怀真一脸正经地摇了摇头，“就这些？那看样是白来了。”
红玉见楚怀真这样说，才神色得意得继续说道：“我看这老伯的弟弟怕不是脾气不好那么简单。”
“他的卧室虽然收拾得还算整齐，可床上还是被我找到好几处勒痕，那痕迹看着像是铁链之类的东西。”
“若真的是兄弟情深，那就很有意思了。”
看红玉扬眉吐气的模样，楚怀真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点头说道：“不管这老伯是不是说得实话，若想知道那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看来今晚这医女的宅子，你我是必定要走一遭了。”
***
二人先是装模作样地出了村子，又在半途折返了回来。
夜半的冷风之中，红玉两人站在飞剑上等了许久，才等到医女的宅院二楼屋内的那盏小灯熄灭。
整栋宅子只留下门口玄关处的两盏灯笼，在清灰色的墙上投下明明灭灭暗红色的光。
两个人扒掉了医女屋顶的瓦片，轻轻钻入房中。
医女背对着两人端坐于梳妆台前。
她似摘了白日里带着的凤冠，铜镜根本映不出半分人影，医女却一动不动地直直望向镜中。
就像特意等候他们已久一般。
红玉轻轻落地，没有发出半分声响，她轻轻上前，拍了拍医女的肩膀。
结果前一瞬还在端坐的医女就像被失手打翻的玩偶一般向后倒去，桌椅翻到后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随着医女倒地，她一双眨也不眨的眼睛诡异地看向正前方，眼珠没有丝毫转动。
“你们果然来了，不知二位小友不去和同伴汇合，夜里来小女的房间要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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