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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一路上东躲西藏的红玉成功进入院门的那一刻，长吐了一口气，赶忙回到屋中换下这身破烂的衣裳。
可这衣裳虽然换下了，但红玉总觉得鼻尖还萦绕着那蚌精口水的腥臭味。
待她将整个身体瘫软在热水中，才感觉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
“我要现在查看一下线索。”
“用到我的时候也不称呼一下。”系统小声嘟囔着将线索展开在红玉眼前。
“这就是你说的线索？”
这系统所谓的线索竟然就是那蚌精祭祀蒙面麻布上的图腾……
这与楚怀真为什么如何古怪，楚怀真的满月酒上她梦到的那一幕是不是真的，甚至是那道恐怖的红光到底是什么，看起来没有丝毫关联。
又是白跑一趟……
若说有些收获，那便是红玉更加坚信，楚怀真身上之谜便是她回家真正的关键。
似乎看出红玉的不满，生怕她彻底罢工的系统忙说道：“这可是找到长生殿术法的重要线索！你想，若是楚怀真跟术法没有半分关系，又怎么会让楚怀真先爱上你？”
红玉此刻却不想再听到系统的声音，她并不需要多一个谜题，她只需要答案。
她憋气下沉，整个人没入了水里。
刚刚自己险些被那蚌精逼入绝境之时，这修真世界终于让她有了一点点残酷的真实感。
若是楚怀真没有赶到呢？红玉不禁去想。
她有了系统也并非是什么不坏之身。
看杨兴吾受伤不治，楚怀真也不像是气运加身，足以惠泽身边人的样子。
想到她梦中尸山火海的情景，没准自己还得被他拖累……
打铁还需自身硬，想要保命看来还是尽快提高自己的修为才最为靠谱。
红玉打定了主意，不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任务，一定要将剑术先学个明白。
自己的身家性命托在不靠谱的系统上便也罢了，若真在任务没完成之前就死在精怪手里，岂不可笑？
说起来楚怀真拉着她跑去任务的名头便是为了赚门派的代币。
不知道她这一趟辛苦还差点丢了性命，到底值几个钱？
想到这里，几天没吃上好饭的红玉干脆穿戴起来，直奔外剑堂的饭堂而去。
任务不顺利，就更加没有亏待自己的道理。
***
天色已经微微暗淡下来，饭堂内此刻倒没有多少弟子。
公厨前排的队伍并不算长，红玉慢悠悠地走到了最后。
排在她之前的正是甲字堂同门弟子章泽。
倒不是红玉的记性有多好，实在是这章泽垂下长发盖住半张脸的造型太过容易让人记住。
印象中……他好像最后与韩父喻成了搭档？
队伍行进的不算很快，红玉无聊地打量起摆在案上的各式菜品。
这一盘看起来惨绿惨绿的，便是灵草想来滋味也不会太好，那一盘海贝倒是看起来新鲜，只可惜她今日着实不宜再闻什么海腥味。
红玉对着桌案上的菜品条件了半天，刚刚在心中选定了自己的晚餐，就听到前面的章泽开口道：“剩下的有多少算多少，我都要了。”
什么？
连着好几日都没上一顿正经饭的红玉猛地转头向身形不算壮硕的章泽看去。
她跟这章泽何时也结了梁子？
难道是她又不小心得罪了章泽，不过她才见过这章泽两面，这不应该啊。
难道是听了韩父喻的鬼话，上门找她的不痛快？
她决定再给章泽一次机会。
红玉清了清嗓子，等章泽转身的时候，用眼神扫了扫那一桌的饭菜，又示意一般看了一眼章泽，谁知章泽竟直接背过身去。
两人身后很快响起了一阵窃笑，好像这饭堂里的弟子们早就商量好了一齐看这一出好戏似的。
“有些人惯常喜欢仗着自己家世盛气凌人，可惜外剑堂不是这样的地方咯，管你是谁，来了饭堂不一样都要排队。”
“是啊，想要吃上饭下次可得来得早些，别总想着摆什么大小姐架子，难不成还指望有人给她送饭不成？”
红玉也不是傻子，闻言哪还有不知章泽是故意针对自己的道理。
但这个娇贵大小姐并没有如众人所想一般直接耍起横来，而是抱着肩膀仍然站在章泽身后。
章泽将盛好的饭菜一一装入承盘当中，转首瞥见红玉竟然还在原地等着。
“公厨已经没有饭菜了，钟师妹还在等什么？”
“自然是等师兄了，”红玉甜甜一笑，“章师兄好心花代币买了这些自己吃不尽的饭菜，不就是想要友爱同门吗？”
说到同门两个字时，红玉不忘伸出指尖指了指自己。
这钟红玉脸皮也太厚了吧？
章泽哼笑一声，“怪不得大家伙都说钟师妹惯会自作多情。”
“可惜我不是楚怀真，你可不要表错了情。”
……果然。
看来她之前吃了楚怀真闭门羹的事情，已在弟子们中间传开了吧？
系统突然在此时开口：“请宿主注意言行，任务目标已在附近。”
楚怀真来了又怎样？
她心情正不好还饿着肚子，章泽还撞上来给她解闷。
她若不趁机戏弄他一番，岂不是很不知好歹？
红玉诧异地看向章泽，“难道章师兄家境贫寒，竟到了要靠倒卖饭堂吃食过活的地步了吗？”
她将一瓶辟谷丹托于手掌上递送到章泽面前，“那作为同门，红玉更是没有不帮衬的道理了。”
“这一瓶辟谷丹师兄尽管拿去，我口味清淡，只留下这三脆羹和傍叶酥便好。”
……就这幅牙尖嘴利的样子，怎么能让人喜欢上？系统忧心忡忡地吐槽道。
但它与红玉经历这几遭，早已经学会了在没有任务的时候就闭嘴。
否则被气个半死那个恐怕就要变成它。
眼见着自己被红玉当成酒楼小厮一般随意使唤打赏，章泽被气得脖颈通红，露出的那半张原本秀美的脸上露出阴鸷神色。
“你快让开，不然我们就去外面比划比划，一个剑修光会逞口舌之利算什么本事？”
章泽果然不愧是韩父喻的搭档，就是说话的调调也十分相似。
这激将之言倒显出独属于剑修的三分天真。
明知她现在没有那个与人硬碰硬的实力，还非要拿什么她根本不在乎的剑修名声来要挟。
想到这里红玉只觉得无趣极了，她趁章泽不备，将早已捏在手中的丹药当做弹丸打出。
丹药正中章泽的手腕，一时之间汤汤水水迸溅了一地。
红玉趁着章泽慌乱之时，赶忙说道：“可惜了这些饭菜，”
她此刻还饿着肚子，这句可惜了倒是真心惋惜，“那这瓶丹药便送给章师兄吧，可别饿了肚子。”
红玉抛下药瓶半刻不在饭堂停留，纵身便跃出了门。
章泽接过药瓶，抬脚就要追出去，可他低头望见自己这一身狼藉的模样，只能狠狠地将药瓶摔碎在地上。
***
楚怀真拜别杨兴吾后便赶往饭堂。
他人还没进门就听见饭堂内的喧闹之声，细听竟又是钟红玉正与别人争执。
楚怀真匆匆扫过早已经空空如也的桌案，抬脚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惜他还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红玉的声音，“楚师兄留步！”
一个身影扑上前来，楚怀真似早有准备一般微微将身体一侧。
见红玉又阴魂不散一般追了上来，还伸手又要拽住他的袖子，楚怀真连忙抬手避过。
“你又想要做什么？”她是猫吗？怎么这么喜欢动爪子还咬人。
红玉刚刚在饭堂便瞥见了楚怀真的背影，一时不能确定便追了上来，果然就是他。
“我想做什么？”红玉不悦地眯了眯眼睛。
“楚师兄早就应承了要好好演示剑招，如今这龙潭虎穴闯也闯了，难道师兄是想赖账不成？”
果然，比起这盛气凌人的模样，楚怀真还是觉得传送阵中红玉惊慌失措的模样更顺眼些。
他立马拔出长剑，直直向红玉刺去，“那你便看好了。”
……她是想让他演示剑招没错，可并不是这样演示啊！
一连串的剑招如连珠炮一般打得红玉左支右绌。
她一边要苦苦躲闪，另一边又怕以楚怀真的尿性真的只给她演示这一次剑招。
只能尽量将昨日里没懂的剑招囫囵记住。
可一人的精力到底有限，又怎么可能两头兼顾。
红玉忙着记住剑招，一个躲闪慢了，被楚怀真削掉了一缕头发。
……上次是沈从云，这次是楚怀真，这三清门内怎么一个两个都要盯准了她的头发祸害？
若是有心想让她出家做尼姑，直说便是，何苦这般麻烦。
好在这三清九式的第一式并不算长，这番狼狈总算过去。
红玉甚至怀疑这楚怀真为了赖账，可能还故意使得快些。
楚怀真演示到最后一招时跳得老远，收剑入鞘后颇为满意地看到红玉正愤恨地看过来。
她这样的脾性若不此时压一压，恐怕来日在外剑堂不知还要惹出多大的麻烦连累自己。
楚怀真给自己为难红玉找到了极好的借口，心情正好着，难能可贵地先开口说道：“可记住了？”
可还没等红玉回答，他就接着说道：“明日卯时，我们院门前见。若是迟了一瞬，你便寻别人教你吧。”
“你看，楚怀真这不就自己找上门来了？”红玉看着楚怀真的背影对系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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