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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划
温景辰将杯中酒一口咽下,又倒上了一杯。
温国公夫人看了一眼这边的情况,也只是轻轻叹气,她知道这些日子温国公府面临的危机,也知道今日之后,他们恐怕就得去北边了。只有这样,才能保得性命。
温景辰愁苦,以酒浇愁,赵染便陪着他,一杯接一杯的喝,也算是为他践行。
一个在繁华京城长大的世家公子,为形势所迫,在最好是年华要远赴边境,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和人事,去经历一种全新的生活。
温景辰会去边境,这是命中注定的,因为他的父亲和他父亲手里的军队。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早,早到温景辰还未及弱冠,还未成家娶妻。
“染儿,你素爱丹青,我便寻了几锭好墨送到了你的染云阁。”其他人送礼,大多都是送到宁侯府,温景辰这一份是另备的,温国公府的礼自然也是送到了宁侯府。
赵染正在倒酒,没倒出来,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才发现已经没酒了。她又叫人上了一壶酒,把两只杯子满上,拿起杯子朝温景辰举了举。
“你以前送的墨我大半都没动呢,那么些好墨,也不知你是从哪里寻来的,我自己逛便了盛京的铺子也不过得了两锭松烟墨。”赵染平时写字画画用得便是温景辰送来的墨,不过即便她日日用着,一年也用不完一锭墨。
温景辰笑着将酒从桌上拿起,喝罢后说道:“不过是些死物,染儿尽管用着,你这辈子的墨我都包了。”
“好!”赵染爽朗一笑,应道。
两人又是一下碰杯,相视一笑。
赵染和温景辰饮酒时,一个人进来后对姜修低语了几句,姜修挥手让那人退下,然后用内力传音把十三皇子回宫后的消息说给温景辰。
温景辰听到后朝姜修那边看了一眼,然后轻轻点头。
赵染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动作,便腾开地方,让他们二人坐近点。她这时也准备离府了,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该走的流程也已走过。
她回自己屋子收拾收拾着东西,不多时,姜修便站在了门口,却没有进屋。
“人都走了,我和你一起。”姜修看着赵染的背影说道。
赵染正在关抽屉,听见姜修说话,便转过身,“好,那我一会儿便乘殿下的马车了。”回应过后,又看了姜修一眼,“你怎么不进屋?”
姜修笑笑,没有回应,却是抬步迈了进来。
他站在赵染身旁,看她把袖子绑了上去,露出半截光滑白嫩的小臂和腕上那只玉镯。他也帮忙收拾着桌上和抽屉里的东西,都装好了之后,他又看了一眼赵染腕间。随之,赵染就解开了绑上去的袖子,将那玉镯遮掩在袖中。
赵染让清远抱着她刚刚装好的东西和清雨清乐先回染云阁,而她,则是要去一趟云王府了。
走到府外,姜修的马车就在外边停着,一如去年初见时那般华丽。可时隔几个月,她的处境早已改变,不像去年冬日那般举步维艰,看着姜修,心中想的也不再是利用。
马车内,依旧是燃着香,车内的装饰已经换掉,厚厚的皮毛变成了丝绸缝制的垫子,放着的炭盆也已经拿掉,本就宽敞的马车现下更是让人视野开阔。
赵染整整忙了半日,又站又跪的把那套礼才行完,现在上了马车,也不拘形象,松着肩膀靠在了马车的车壁上。
“不出我所料,今日十三皇子回宫后果然向陛下说了温国公当年集资之事,陛下禁足了十三皇子。”姜修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他音调平缓,仿佛天下间万物都在他运筹帷幄之间,让赵染听着格外放心。
赵染转过视线,看向姜修,神色颇有几分感伤,“想来温景辰他们离开,也不用几日了。”
明日朝堂上这件事情便会被拿出来讨论,即便现在陛下认为十三皇子觊觎帝座和军权,偏向了温国公,可十三皇子还有幕僚。明日的朝堂,想必有一场恶战,即便陛下不愿,也会因为臣子之言不得不惩罚温国公。
可同时,正因为陛下是被逼的,所以他会更讨厌十三皇子,对温国公的惩罚也会只是做个样子。而做个样子,就是姜修要的结果。
因为同一件事情,只能惩罚一次,这次过后,集资便不再是温国公府不能提的污点。同时,为了避免陛下后悔,利用北方战事的消息把温家送到边境,这才算是完全保全了温家。
“是,按着我的打算,三日后就该赶赴边境了。”姜修应着赵染的话回道。
“你这样大的动作,可有人怀疑到你的身上?”赵染想到姜修为了让边境战乱的消息更真实些,几乎动了手中一多半的势力。即便那些人再谨慎,只要有人注意到了,也会察觉到。
姜修听到赵染提起了自己,本来没什么表情的面部柔和了起来,他道:“不会怀疑到我身上,没几个人知道我的其他身份的,下边的人只是传递消息,他们的接头人也常常轮换。”
这么多年来,姜修小心谨慎惯了,他手下运行的机制自然也不会出差错。
他从没把他手底的信息网与其他人说过,出除了苏白再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信息网如何运行,可刚刚,他竟轻描淡写的同赵染就说了出来,仿佛说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
若不是足够信任,他绝不会讲出这个消息,赵染自然也明白刚刚姜修看似简单的几句话里包括了多少信息,又对她有着怎样的信任。
这样的人,她怎可辜负?
回到了云王府后,赵染依旧去了那个小院,姜修专门为她布置的小院。
这次再进去,发现院子里又有些变化,院中栽植了些花草,她没有在院中多停留,径直走进了屋里,跟在她身边伺候的侍女是上次她在这小院暂住的时候就伺候她的人。
姜修回来后先去了书房,把写好的几道指令交给了青崖,又处理了不少事情。他把手头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时,外边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原本他还想去找一趟赵染的,可如今天黑了,便算了吧,不然倒像是他专挑这个时间过去。
于是,他干脆连书房的门都没出,和衣而卧躺在书房里放着的那张软塌上。
第二日还要上朝,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得养足精神。
次日,朝堂上。
一位言官站在大殿中央义正言辞道:“启奏陛下,近日臣听说了一件旧事,然其虽年代已长,仍不得不上报于陛下……”
看他还要废话下去,陛下不耐烦的打断,“爱卿有什么事直说便可。”
那位言官被打断这么一下子,瞬间落了一身冷汗,然后才接着道:“十多年前温国公在边境御敌时,曾解御敌之名在民间集资。试想,温国公手中握着我大成的多半军队,又敢随意集资,岂不是——”最后这个词他终是没敢在当今的天子面前说出来,他注意到陛下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了,想来是温国公的行为惹恼陛下了吧。
说完后,那言官退了下来,眼神往前边的温国公处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在温国公身上看出惊慌,反而是淡然非常。
这言官刚退下,接着户部员外郎就又上前,说的与之前那言官是同一件事情。
陛下脸上的阴沉已经快要溢出来了,他看着下面这群口中说着为他好的臣子,却是为了十三皇子的利益在奔走,便恨不得把他们都赶出去。
若是为了他的天下着想,便早该把这消息报给他,如今却是为了拿捏温国公给十三皇子增添助益用上了。
户部员外郎说罢了还没完,又有一个官员要上前进谏,陛下不等他说话,把奏折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够了!温国公的事情朕早就知道。”
这人腿一软,跪下道:“陛下息怒。”然而他虽害怕却依旧说道:“臣以为,陛下既已知晓温国公做出了此种恶行,便该让他接受律法的审判,否则,律法的威严何在?”说完他重重叩首。
这人叩首之后,朝中一多半的官员跪下请陛下惩治温国公。
自然,这些人并不是全是十三皇子的人,以他的能力,若有这么些势力,也就不会那么费劲去争取温国公了。这是姜修为了激起陛下的逆反心理特意安排的,地上跪着的人,多数是他的人,还有一些是温国公安排的。
被自己的臣子这么逼迫,陛下心中也是不舒服,“放肆!朕要如何处事还要你们教吗?都给朕起来!”
下边那些人看火候差不多了,也就站了起来。
龙椅上陛下冷冷道:“温国公当年私下集资,是为国事,故,朕小惩大诫,罚温国公俸禄一年。”
温国公上前领旨谢恩。
陛下说完后不耐烦的朝身旁太监挥了挥手,太监会意,立时喊道:“退朝!”
这件事情到这里还不算结束。书房内,姜修对青竹说:“北边战败的消息可以让宫里的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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