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竹马一台戏

作者:支楞八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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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园寂庭空相思苦 李代桃僵花烛泪


      宇文雁当初作的《红豆词》,东方墨还曾嘲讽其意境与作者情怀不符,而今却一曲成谶。从京城回来以后,宇文雁便开启了“相思血泪抛红豆”的悲情模式:每日眉头不展,愁不尽纱窗风雨,咽不下金莼玉粒,菱花镜里人空瘦,山长水远梦悠悠。每夜抛珠滚玉泪琳琳,湿透锦衾芍药枕,痛煞春闺梦里人。

      当清晨的阳关透过窗纸,刺的宇文雁双目微痛,又想流泪,云邈警告过她:若再哭下去眼睛会瞎的。于是忍住鼻根的酸胀强行把泪憋了回去,否则等明玉回来,自己若眼睛不能视物,如何能凝视他的面容,以慰相思之苦?虽然众人都用谎言安慰她,说沈明玉很快就会回来了,但宇文雁心里比谁都明白,只要七公主活着一天,就不会忍痛割爱。因为那实在是太痛了,如一把寒光如雪的利刃削去了心头肉,血淋林的。刚回来的那一个月,常常会痛的昏厥窒息,现在已经有些麻木了。但只要回忆起那些痛楚,内心还是会抽搐痉挛,只好打开窗户大口的喘息,吸入几口冷气,才能缓解。天气已入隆冬了,室内生了炭火,宇文雁拥衾靠在床头,依旧感到彻骨的寒冷。就着萤萤的手吃几勺粥便是枯坐半日,也不起来梳洗。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也许明玉有一天会回来,却不知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那时自己或许已两鬓斑白,相思成灰了吧!

      宇文鸿出嫁那天,宇文雁强撑着去西院陪坐了半日,看着哥哥穿上嫁衣满脸喜悦的登车而去,想起自己那不能如约履行的婚礼,生死未卜的情郎,触景伤情的过往,宇文雁不禁又像个游魂一样晃晃悠悠的步入了东厢,把自己反闩在那没有生火的寒室内,寻觅着梦中的影子,以慰这无有已时的寂寥。然而物是人非事事休,无语泪先流:围棋散落,谁让我三子还赢?书卷蒙尘,谁教我吟诗作画?案陈笔墨,我见谁奋笔疾书?蛛网粘窗,我为谁裁剪新纱?衾枕幽凉,谁夺我风月禁书?锦屏山秀,谁与我捉迷戏耍?檐阶月暗,我梦谁影度回廊?雪落梅枝,我请谁围炉烹茶?庭树栖鸦,谁携我支罗捕雀?风摇桂影,谁伴我剪烛窗下?风情未解,我被谁痴言警醒?春心初萌,我因谁惨遭笞挞?楚园看戏,谁恼我私赠玉佩?南阳江畔,我许谁共赏落霞?……

      宇文雁从余晖映窗一直呆坐到月照东厢,等萤萤在西院帮着收拾完残席回来找到她 ,这呆子已冻的手脚如冰,不能动弹了。之后她又缠绵病榻两三个月,直到春暖花开,才能偶尔步出房门。病重期间,每日昏昏沉沉,痴痴傻傻,半梦半醒,怨恨交加。一应饮食起居皆在室内,足不出户,云邈每日来针灸送药,众人轮番来劝慰,然而心病还须心药医,而那味“心药”却一直没有消息。

      楚泊寒年后又去京中探查一次,沈明玉依旧被藏的密不透风,七公主也深居简出抓不到把柄。而东方府众人忙着筹办东方旭和靖王的婚礼,靖王大婚后,东方墨又被调到北疆领兵。太子也许被皇后敲打过,也不再支持楚泊寒搜救沈明玉,并暗示他早点和宇文雁成亲,或许能助沈明玉重获自由,这又是什么赶鸭子上架的坑人逻辑?楚泊寒又一次无功而返,都不忍再面对宇文雁那双望眼欲穿的泪眸。仿佛每一次希望的破灭,都会让她消瘦一圈,还不到半年,那个珠圆玉润的杨玉环,已变成弱不禁风的赵飞燕。丰腴的腰身瘦成了纤腰楚楚,雪团儿似的圆脸也变成尖下颚的瓜子脸,又兼肤色苍白,病态恹恹,越发显的杏眼浑圆,深含幽怨荡秋水;双眉狭长,远蹙春山笼娇翠。自古以来,美人总要带几分忧愁和病态才会美的动人心魄,像宇文雁以前那样活蹦乱跳的,就缺乏了几分诗情画意。于是楚泊寒嘲笑她道:“你这也是因祸得福了吧!从一个肥头大耳的猪妖变成了纤细苗条的蛇精了。”

      宇文雁却不再像以前那般一蹦老高的和他斗嘴厮闹,只是用凄然无助的眼神,仿佛在控诉他:“你把我的夫君弄丢了。”或用沉默无言的哽咽,似乎在质问他:“何时找回沈郎还给我?”而这种无声胜有声的谴责,却比歇斯底里的哭叫更让人揪心。

      楚泊寒回青州后并未公开赐婚的旨意,但京中消息也很快不胫而走,传到了楚瑾耳朵里,宇文家自然也就上下皆知了,只是把宇文雁一个人蒙在鼓里。楚瑾从儿子手中要出圣旨,自鸣得意道:“姻缘自古天注定,绕了一大圈还不是我楚家的媳妇?等明年雁儿身体大好了,就选个良辰吉日给我赘上门来吧!”

      宇文府长辈们虽万分不甘,但面对那生杀予夺的铁腕皇权,纵有怨怼,莫敢谁何?因此,远近亲友皆把楚泊寒视作宇文府的三姑爷,把治愈宇文雁的希望也都寄托在他身上。真是情债难偿,孽缘难断,块垒难浇啊!楚泊寒自诩豁达豪放,是不羁于儿女情长的江湖浪子,而今面对宇文雁,却难免痛其所痛,心碎神伤;悲其所悲,黯然销魂;思其所思,昼夜彷徨。只能用谎言引她望梅止渴,哄着她一步步走出自己的心劫。

      宇文雁抱着一份不切实际的幻想,挨过了瑟瑟秋风,漫漫严冬,迎来了春雨绵绵。宇文雁以为自己有了面对现实的勇气,不想再谋虚逐妄。她步履蹒跚的走向庭院,只感到东西两厢悄无言,玉容墨影皆不见,辘轳牵丝汲井回,独坐石凳影成三。没有人手持檀梳求她绾发,没有人斥她身着男装不雅,没有人抢她的梨酥糕点,没有人为她夜闯西院。这就是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吧!早知今日终须散,何必当初相聚欢?宇文雁又悲伤难抑,踽踽凉凉的步入后花园,感叹这:雨润土肥,花瓣纷飞,芳草今又绿,王孙胡不归?恍惚间:蹴罢秋千,轻衫薄汗,墨影凌空舞,倒挂梨树间。回忆那:幽约蜜语,初吻心悸,谁人藏树后?惊散鸳鸯侣……

      宇文雁感觉到自己承载不了这些痛苦,心已慢慢停止了跳跃,一瞬间手足发麻,天旋地转,两眼一黑又昏倒在地。这一病似已入膏肓,日渐孱弱,莲脸香枯,樱唇红褪,韵吐呻.吟,奄奄一息。云邈诊出她的心疾比宇文鸾还要严重,最怕郁结于心,悲怀难遣。全家人都忧心忡忡,束手无策,最后只能求神拜佛,卜卦算命,又和楚瑾一起斟酌商议。两家老谋深算的长辈绞尽脑汁,终于联合策划出一个土掉渣的馊主意——冲喜。又怕宇文雁知道新郎不是沈明玉会一命呜呼,便又设计一出老掉牙的戏码——李代桃僵。可怜楚泊寒那样一位俊逸非凡、智勇无双的风流世子,做个新郎还要冒名顶替、遮遮掩掩。真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鸳鸯谱乱点,姻缘线错牵啊!

      而宇文雁被告知,沈明玉即将返回青州与她成亲的那一刻,黯淡的双眸立即泛出星光点点,求生的欲望也死灰复燃,开始有规律的饮食,精神也一天比一天振作,有时还会展颜一笑。那久违的笑颜刺的楚泊寒有些心颤,想着洞房之夜,假戏拆穿,自己该如何收拾这场闹剧?怎样承受她大喜大悲后的绝望和泪滴?听到她满怀期待的追问:“三哥,明玉真的快回来了吗?七公主怎么会甘心放过他?我不是在做梦吧!”

      楚泊寒只能虚与委蛇,狼狈搪塞,然后落荒而逃。宇文雁便有些将信将疑,只能翘首盼佳期,但愿情郎能如约而至。直到婚期将近,众人只说沈明玉已经回到青州,但婚俗规定,新郎新娘入洞房前几日不能见面。宇文雁怕梦幻化为泡影,不敢强求立刻与心上人相见,却在一个风住尘香的黄昏,看见了东方墨的身影倚在西厢的回廊上,宇文雁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揉了揉眼睛,身影犹在:那健硕的身躯,英武的脸庞,入鬓的长眉,墨染的凤眸,高耸的鼻梁,似笑非笑的薄唇,哪一处不令人情不自禁的怀念啊!宇文雁怔怔的看着他,犹恐相逢是梦中。

      东方墨看着眼前这个弱柳扶风,娇喘微微,泪光点点的病美人,更是感到不可思议,几乎没认出来她是宇文雁。这还是那个心广体胖,上树爬墙,嬉皮笑脸的呆头雁吗?直到宇文雁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情真意切的呢喃:“阿墨,我好想你。”接着便泪湿了他的衣襟。东方墨才拥紧佳人,抚慰自己那刻骨铭心的思念:明天她就是别人的新娘了,从今往后,连拥抱也会变成一种奢望吧!

      宇文雁又仰起脸来期待的问道:“你是和明玉一路回来的吗?他还好吗?”

      东方墨真想把这个不争气的徒弟大骂一顿:“能不能有点出息?为了个男人死去活来的算什么一代女侠?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株苗?”

      但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这为情所困的又岂止她一人?自己不也是痴心难断,执念难消吗?于是故意转移话题道:“他很好,我回来是特意为你迎娶新郎的,你哥哥宇文鹏在西域为岳母守丧怕是赶不回来了。我在北疆刚刚打了一场胜仗,那可真是打的黄沙漫天,日月无光啊!你哥哥我温酒斩六将,杀的他们片甲不留,就怕误了你的婚期。”

      婚礼前一个月,双方父母已交换了泥金庚帖填好婚书,认可了宇文雁入赘楚家,将来子嗣绵延楚姓。只是怕宇文雁坐花轿去郡主府拜堂会起疑心,便依旧按宇文家迎娶新郎的礼俗操办,礼成后小夫妻俩想什么时候搬回楚家都随意,两家本就离的不远,又是姑舅老亲了,住在哪都无可厚非。因宇文鹏赶不回来,成亲当日便由东方墨带着宇文鸿去楚家迎接新郎官。一进蓼风轩,见楚泊寒已着装完毕,顶束花翎玉冠,身着金丝蟒缎,脚蹬云纹皂靴,与往日闲散的装扮气质大相径庭。东方墨“扑哧”笑道:“这是哪个戏班子里油头粉面的小生啊?可不像我们叱咤江湖的楚少侠,倒更显出诗礼簪缨的皇家贵胄气派了。”

      楚泊寒不理会他的取笑,怅然喟叹道:“人生本就是一场戏,这锣鼓喧天,奇装异服的,不知都表演给谁看呢?更何况我今儿演的还是一出李代桃僵的荒唐戏码。”

      东方墨啜着茶盏悠然劝道:“看来你这新郎官当的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啊!洞房花烛可是人生最大的喜事,亭南本是开明豁达之人,又何必多做无谓的惘然怅叹?你和三妹妹自小便定了亲,这兜兜转转还是逃不脱命中注定的姻缘,不如就顺应天意吧!”

      楚泊寒摇头苦笑道:“今夜那丫头若发现新郎被调了包,指不定如何哭天抢地的闹腾呢?想想以后每天都要哄着她过日子,真是一招棋错误终身啊!”

      东方墨叹道:“她对沈明玉那一根筋的心思,无论将来娶了哪家公子都不会称心如意,倒不如咱们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都了解她的脾气,耐着性子哄上两年帮她过了这道心坎儿。若不是我早一步成了亲,倒愿意替你唱这出调包计。想想那丫头一揭盖头,吓一大跳,多好玩啊!”

      楚泊寒横了他一眼道:“看你一副幸灾乐祸的德性,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我这出戏要是演砸了,就把那个麻烦精甩给你,爱怎么哄着、捧着的,你来善后烂摊子。”

      东方墨拉起楚泊寒向大门口走去:“吉时已到,新郎官该上马了,赘媳妇就不能怕麻烦,你要真哄不住那天就把她给我送去,咱们好兄弟有难同当,到时候就怕你舍不得了。”

      在正厅拜别高堂后,东方墨把新郎拥上了马背,一路吹吹打打相伴着回了宇文府。府内宾客盈门,张灯结彩,萤萤搀着宇文雁步入喜堂,却紧按着新娘的手防止她掀盖头偷看新郎,拜过天地后又立马将她送回洞房。

      楚泊寒又来到喜宴上向宾客敬酒,宇文鸿执壶把盏,东方墨伴在新郎身边挡酒,只把贵客、上宾敬过一轮,无关紧要的宾客由两位姐夫和傧相招待。东方墨和龙九又联合劝退了那些要闹洞房的小相公:“今儿情况特殊,舍妹身体微恙,禁不起闹腾,咱们别处找乐子去。”

      楚泊寒进入洞房后,碧萝和喜娘便带走了滚喜帐的冉冉,宇文凤对楚泊寒悄声安顿道:“若压制不住她,赶紧去前头叫我,我今夜就在老太太屋里守着。”
      宇文凤说完掩上房门出去了,一时间满室寂静,只闻灯花爆喜之声。宇文雁觉得心已跳到了喉咙,激动的双手发抖,紧紧攥着衣摆:一世只盼这一人,一生只盼这一天,朝思暮想的情郎今夜终于能够共剪西窗烛,共话别后相思语,东园桃树西园柳,从此并做一处栽,相伴到百首,再也不分开。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新郎脚步款款移到身前,一杆喜称挑起红巾,宇文雁抬头凝望时,只见那:

      红烛摇摇,余香袅袅。朦胧中,影度罗帏,恍惚间,身近春帐。仪容皎皎兮,冰清玉润;华服闪烁兮,琅佩铿锵;剑眉微蹙兮,似忧似喜;青丝如墨兮,若飞若扬;朱唇皓齿兮,红梅绽雪;醉眸斜挑兮,竹叶傲霜。果何人哉?如此风华绝代!正是当今无二,举世无双,青州世子楚三郎也。

      宇文雁打量半晌,方认出是谁。惊讶的叫道:“三哥,你怎么在这儿?还穿成这样,像要登台唱戏似的。”

      楚泊寒大言不惭道:“我就是扮演新郎官的,不来这儿唱戏还能去哪?”

      他说着已脱去靴子躺到床上,佯装醉成一摊烂泥,任宇文雁死活拽不起来他:“哪有当哥哥的闹妹妹洞房的道理?明玉去了哪里,怎么还没进来?你再不出去,我就喊人了。”

      楚泊寒忙起身用手掩住她的嘴,万般无奈的说道:“好妹妹,别嚷嚷,你听我解释……”

      楚泊寒把前因后果简诉了一遍:说七公主坚决不肯释放沈明玉,还设计让皇后下旨赐婚,两家长辈见她性命垂危,才想出了这李代桃僵为她冲喜的办法。宇文雁听的茫然失措,呆若木鸡,待反应过来不由面无血色,倒抽一口凉气,差点又昏过去。吓的楚泊寒连忙抱住她“妹妹长、妹妹短”的一叠声劝慰:“是三哥没本事,抢不回你的如意郎君。咱民不能与官斗,更何况那是天家公主,若非要和她一争高下,万一连累宇文府满门获罪,岂不因小失大?”

      宇文雁痛彻心扉的咆哮道:“我和明玉两情相悦,定亲在先,何罪之有?她是天家公主就能强取豪夺,草菅人命吗?天理何存?公道何在?我不甘心!我好恨,心好痛,噗……”

      一口心头血溅上了楚泊寒的喜袍,点点斑斑,控诉着世俗的丑恶,人心的奸险,强权的阴暗。宇文雁吐出心中郁积的这口淤血后,血脉通透了许多,心口也不再那般堵塞绞痛,情绪开始逐渐冷静:似乎已顿悟了这尘世的罪孽与沧桑,参透了这情缘的悲欢与离合,爱恨得失,不过一念成痴,既然没在情痴中殒命,那就在情痴中重生吧!

      这一夜,宇文雁把所有的失落、委屈、恼恨、苦水都发泄到了楚泊寒身上,鼻涕眼泪抹了他一身,把他像个面团儿一样揉来搓去,又捶又砸,撒泼打滚的哭闹到后半夜才抽抽噎噎的睡着了。楚泊寒见她虽因急痛攻心而血不归经,吐了一口血,却没有昏死过去,反而气息稳定,心脉平和了,从她捉贱自己那个劲头上看,更不像个随时会驾鹤归西的人,他也如释重负的和衣而睡了。可惜这洞房花烛,春宵一刻,都用来为千金拭泪,哄妹妹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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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没有以前的情节烘托,这章内容不太感人,但我写的时候是正续,因此写到这章时是一把辛酸泪,等看到第二十章再翻回来看,就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下一章开始倒叙,虽然是从女主刚出生开始写,但不会太慢热写些无关紧要的,只把关键伏笔点明,就会迅速长大,而且男主二号会在下一章华丽出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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