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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荷香院
“别怕。”林朔轻声道。
随后他便松开了屠溪溪的手,走出房门,拿出一个小瓷瓶,一一放在被他迷晕的两个守夜的丫鬟鼻下。
片刻后,林朔又走了进来,“她们一叫就醒,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他伸出手,抚摸了下屠溪溪的脸颊,带着不舍。
正待要走时,外面那帮人已经闯进了院中,常姑姑只披了一件衣服,就着急忙慌地敲了屠溪溪的房门。
“春杏,夏荷,快喊小姐起来,咱们府里进贼了,三爷正带人搜呢,快把小姐带出来,别让贼伤了小姐。”
屠溪溪面色一紧,推了一下林朔,“快走!”
而后又问,“能走吗?”
林朔本想点头,不知怎的,摇了摇头。
屠溪溪当机立断,推着林朔,“快,藏起来,去衣柜里。”
林朔三两步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钻了进去。
两个丫鬟终于被叫醒了,起身推门进来。
屠溪溪做出一副刚睡醒的懵懂样,见两个丫鬟提灯进来,疑惑道:“怎么了?”
“小姐,府里遭贼了,三爷正带人搜查呢,您先起来吧。”
屠溪溪配合着她们,由她们穿戴衣服,偷偷瞥了一眼衣柜,赶紧移开了目光。
随后便跟着丫鬟出了这房间。
荷香院的丫鬟们都被叫了起来,府中的小厮举着火把一个房间接着一个地搜查。
楚兆就站在院里正中央的地方,衣冠整齐,精神烁立,一看就不是刚从被窝里出来的。
屠溪溪心里一沉,直觉楚兆是有备而来,或许是在守株待兔。
衣袖下的手陡然收紧,指甲嵌进手心软肉,她还恍若未知。
楚兆看见她出来,向前走了几步,站定后道:“堂妹莫怕,只要抓住贼人,荷香院也就平安无事了。”
他说话之间细细观察着屠溪溪的神色。
屠溪溪本就一脸紧张,听见这话神色更加忧惧,身体不自觉就往常姑姑身边靠了靠。
她颤抖着嘴唇,“荷香院怎么会进贼?是冲我来的吗?有人想杀我?”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音调都有些破碎,显然是怕极了。
楚兆垂了垂眼皮,并未言语,沉默片刻后,又看向屠溪溪,“不是,与你无关。”
他笑了笑,“你放心吧,我已经派人把荷香院围起来了,他逃不出去的,没准现在人就在哪个房间呢,等抓到他,你这里就不会有事。”
说罢就问身边的管事,“搜完了吗?”
管事道:“只有小姐的房间没搜了。”
常姑姑一听,第一个不同意,“小姐的闺房不能随意被搜,小姐刚刚从房间出来,怎么可能会有贼人进去。”
管事反驳道:“那贼人狡猾,没准这功夫就已经进去藏着了,咱们要是不搜,岂不是给了贼人逃脱的机会?万一伤到了小姐,你如何负责?”
常姑姑一噎,不知说什么好。
楚兆看向屠溪溪,“堂妹,兹事体大,我不敢马虎,让贼人逃脱事小,万一伤到了你,我这做堂兄的就是万死也难以抵罪。”
“我……”屠溪溪为难地看了一眼常姑姑,“我自然是害怕贼人藏匿在房间里的,可是这么多男人去搜查我的房间,我……我……”
她吞吞吐吐,不时朝常姑姑看去。
常姑姑自然知道屠溪溪的意思,不说相府的小姐,就是寻常姑娘家的闺房被一群男人搜查过,那也是要羞愤欲死的。
她被老夫人派来照顾小姐,可不是让小姐受委屈的。
常姑姑斗胆道:“三爷是只搜查荷香院,还是所有的院子都搜?二小姐的闺房是否也被搜了?派谁去搜的?若是要搜,也只能叫些丫鬟们来搜,那些男人可不能进小姐的闺房。”
常姑姑一个问题接一个问得楚兆很不耐烦。
他冷哼一声,“我的人看到贼人进了荷香院,自然只来搜荷香院,我搜查府里是父亲给我的权力,你一个老奴再敢拦着休怪我不客气!”
屠溪溪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果然是守株待兔,楚勖今晚未归恐怕也是为了引人前来,一举拿下。
她突然问楚兆,“贼人为什么会来荷香院?”
楚兆又用那种讳莫如深的眼神看着她,语气有些玩味,“我也想知道呢,这府里这么多院子他不去,偏偏来这儿。”
屠溪溪脸色一变,怒瞪着楚兆,“堂兄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与那贼人勾结?”
“我可没说这话,你何必反应那么大?”
“堂兄也是饱读诗书的,难道不知女子的清誉大于天吗?堂兄这么说难道不是想毁我清誉?”屠溪溪给楚兆扣了一顶大帽。
不待他反驳,她又失落道:“看来堂兄是觉得我不是相府的正经小姐,所以闺房可以被男人随意搜查,名声也可以被随意诋毁。”
说话间,泪珠已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从脸颊滚落。
屠溪溪再不看楚兆,一把抓住常姑姑的胳膊,哀求道:“姑姑,我要去找祖母,我要离开,与其留在这里被欺辱,我还不如做一个乡野村姑。”
她的脊背弯着,肩头止不住地颤抖,单薄的身影在昏暗的火光下看上去无助极了。
常姑姑心里都有些不忍,哪怕她伺候小姐的时间短,可也不忍心看着一个好好的姑娘被人这般欺负。
更不用说去找老夫人了,若老夫人知道了这事,今晚就别想消停。
楚兆一听,心里的怀疑也在动摇,在知道贼人进了荷香院后,他确实有些怀疑屠溪溪和贼人有关系,可现在看来,难不成是他想岔了?
兴许贼人只是怕被发现,随意找了个院子藏身,也说不一定。
可搜还是要搜的,不搜的话,万一让贼人跑了,他就白忙活一场了。
只是,搜查堂妹的闺房到底不是什么好听的事,他本以为她会乖乖听话让人搜查,没想到如此抗拒。
他也是为了她的安全,她怎么就不明白,还和他扯那么多,他何时没拿她当正经小姐了?
楚兆看了一眼屠溪溪,常姑姑正劝着她,她整个人扑在常姑姑怀里,哭声不断。
楚兆真是头疼,明明是一件简单的事,怎么就这么难办!
他要是抓住贼人也就罢了,可要是没抓住,堂妹再到祖母面前告他一状,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思及此,楚兆看了一眼身边的管事,管事朝他点了点头,楚兆当机立断,“搜!”
呼啦啦一群小厮冲进了屠溪溪的房间,丫鬟们眼睁睁看着,有心阻挡也阻挡不了。
常姑姑扶着屠溪溪的手猛然用劲儿,屠溪溪不敢抬头,怕自己的紧张情绪泄露出去。
她已经尽力了,可她阻止不了楚兆。
他们很可能会发现林朔,然后逮住他,折磨他,杀了他。
屠溪溪闭上眼睛,等着最后的宣判。
一刻钟不到,人就又呼啦啦出来了,两手空空。
楚兆脸色一变,厉声问:“人呢?”
管事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屋里没人。”
屠溪溪闻言抬起了头,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满脸泪痕,哀哀戚戚地看了一眼楚兆,便推开常姑姑,提着裙摆,向外跑去。
“小姐!小姐!”常姑姑及一众丫鬟赶紧去追。
楚兆恨恨地看了一眼管事,一脚踹向了他的心窝,“你办的好事!”
管事也委屈,他明明就看见人往这儿来了,怎么可能找不到呢,可确实没找到,屋里都翻过来了,就差掘地三尺了。
这一夜,宰相府里很不平静。
先有楚兆带人突然搜查荷香院,弄得荷香院一众主仆不得安寝,后有屠溪溪满脸泪痕,敲响荣和堂的门,哭求离开。
前一出大戏已经唱罢,后一出才是正题。
荷香院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离它不远的荣和堂下人们早有发觉,但又怕扰了老夫人安寝,一个二个地都没当回事。
直到屠溪溪哭着来敲门,众人才知道事情闹大了,春晓将老夫人叫起的时候也是胆战心惊的,她在相府这么多年,就没遇上过这样的事。
老夫人一会儿指不定要怎么生气呢。
老夫人看到眼睛哭得像核桃的屠溪溪时,心疼坏了,还没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就一个劲儿地求着要离开。
常姑姑赶忙说了缘由,老夫人一听,脸色沉了下来,往桌上拍了一巴掌。
屋里伺候的人俱是一惊。
“叔预呢?”老夫人问。
春晓道:“三爷正带人抓捕贼人呢。”
“还抓?”老夫人冷笑一声,“大半夜的不睡觉,抓贼倒抓上瘾了。”
她拍拍屠溪溪的后背,“溪儿睡我这儿,明日祖母就给你主持公道,你放心,有祖母在,没人敢看轻你。”
屠溪溪抽抽搭搭,许是哭累了,脸色有些疲惫。
老夫人让常姑姑扶屠溪溪回了她原来住的西厢房,把她暂且安置到这里。
随后她便吩咐春晓,“明日你去找叔预过来,我倒是要看看他有没有抓到人。”
要是抓到了人,她就看在这份上轻罚他一些,要是没抓到就重重罚他,让他长长记性,办事办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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