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一、翩然成寇
整军,代发。
我身着繁重铠甲,任由那年轻的帝王将那大帅之印搁在了我的掌上。
帅印很重,如同我的心情一般压抑。
卫粱站在我的身后,笑眯眯。
明祯三年,西北难民成寇,杀郡守,夺官粮,百姓起义事件多如牛毛,我知晓这大明国即将走向灭亡。
也知晓明祯帝,将在二十三岁结束这大明国,而明祯帝死在火海中,今年是明祯三年年末,而大明灭亡在明祯五年。
这是我算的卦,施家人脉单薄,只因施家会算天,会卜卦,到我父亲这一代,却生了一对龙凤胎。
晴空中,那飒飒飞舞着的旗帜,写着:“施”,字体钢筋有力,却又落满沧桑。
这是明祯帝写的,那时,他与施家长子尚未成年,皆为好友,甚至以兄弟互称,也曾问着施家小姐施馥然,是否成为他的妻,许她一生的荣华富贵。
施家小姐却骄傲得说着,要与兄长一起称霸天下。
这只是一句童言戏语,却不料因这一句,却成现实。
“元帅,可以出发了。”
沉重有力,被阳光晒得如碳般男儿驾着黑马,脸上几道深浅不一的刀痕,更显脸庞的狰狞。
“剑风,出发!施家将,出发----施家将士,平我战事,饱我河山!!!”我高举手中的帅印,冲着那天际吼出,如同苍狼,嘶哑低沉,身后,三万施家将,血气方刚,忠义冲天。
河西叛乱,并未打得那般艰难。‘
我坐在帐内,夜,静的神秘。
不远处,传着荷塘内低沉的蛙鸣。
剑风坐在我的对面,烛火闪烁间,映着他那张狰狞的脸,奇异的恐怖。
剑风是跟着我大哥十几年了的男子,战场上永远的副将,施家将心中的英雄。
我瞅着他,在地图上勾勒出两个圈圈,一处是河山的白岭,另一处是河北的祁连。
回去又两条路,而这白岭和祁连便是最易中埋伏的地方。
我瞧见剑锋眼中折出光芒,不再说话,跟我两年,剑风早将我的习性摸透。
“传令下去,今夜让士兵加强警备,将那些投降的起义军押在一起,如有异常,产、杀无赦。”最后三字从我的口中道出,剑风眼中的光芒闪了几遍后,俨然熄灭。
“元帅,士兵们,今日与那起义军颤抖也近半日,再者起义军往往都是难民凑在一起的,而寻常百姓家的并不懂所谓的兵家之事,为何要这般做?只需派遣几人去巡罗即是。”
我挑眉,注视剑风,“心中不服吗?”
剑风惶然跪下,“施家将不会,只是卫粱却会。”
“你就与他说,这起义军当中,会无谋士?并且,这是我们第一次来平定起义,他能.......”
话未说完。远远地就听到一道:“报---”叫声中,有惊慌,有疑虑,这不是施家将的人。剑风不语,平淡站起,头却压得低落,那卫粱下的小兵揪开帐篷,往地上跪下,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着,“元帅,粮仓起火,那些起义军趁乱逃离这营地。”
我暗骂一声糟,竟忘记了这粮仓一事,正欲张口询问详情,又听到施家将淡然的声音,果然,他说,“元帅,我们被起义军围困住了。”
“敌人人数?”
“八万。”
“另外属下不知一件事该讲不该讲?”
“何事?”
“卫粱副帅下落不明。”
那跪在地上的帝王君里的士兵,顿时脸如土色,甚至有大势已去的那种无力。
我冷笑,双手扶住眉心,卫粱在朝堂上本就与我不合,而那皇帝之所以让他为副帅,无非就是为了牵制施家将,牵制我,他想必也未料到贪生怕死的卫粱会在这个时候叛乱。
那皇帝,不失为一名好皇帝,妃嫔不多,子嗣尚无,敢于接纳金玉良言,为民着想,一心为政,只可惜这祖上所败坏了的基业,岂能他想要修回就能恢复?
大明国的灭亡,是早晚的事情。
放眼望去,除去这施家将效忠于他,这朝堂上又有几人真心为他?而今,施家将如日中天,蒸蒸日上,自愿加入施家将的人也多了起来,施家功高盖世,百姓间相信施家将者更多与相信与帝王。
明祯帝,生性多疑,朝堂上如卫粱这般奸佞小人也多如牛毛,嫉妒者大帅之位,挑唆一事多之甚多,所以拿卫粱来牵制我,也属正常。
出军前的那夜,他召我入宫,更拿着施家性命来压制与我,让我心寒。
“元帅,照而今这趋势,我怕---我们这五万大军不是战死就是饿死。”
“剑风,你率领一万施家将冲出这重围,无论当中死了谁都不许回头。去找河南陆大人,将这书函给他,他便能了。”
陆信,本是大哥的知己,二品朝臣,只可惜,只因卫粱这帮人的挑唆,外加施家长子贪污一案,而被下贬到河南。
书函的落笔,是“馥然”二字,而非翩然。
剑风接过书函,又是朝我跪下,连磕三头,口中声音响亮磅礴,“元帅,属下定当拼下这命,也不辱使命。”他说的有视死如归的愤概,让我刹那间,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往脑中流着,流的飞快,流的畅快!!!
剑风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这营帐之外,帐内,留我望着那闪烁着烛火发呆。
我是馥然,非翩然。
施家龙凤胎,儿为翩然,女为馥然,施家因元帅施翩然贪污一案,帝怒,曰:天下苍生,多为难民,而汝却贪,杀你都不解恨。”
馥然泪求皇帝三日,力保兄长,皇帝态度坚硬,馥然于第三日,头撞御书房的龙柱上,血溅三尺,御医无力医治,帝惊,赐死御医。终以一命换一命释放了施翩然,让他戴罪立功。
我苦笑,这无非都是自皇帝所传出的谣言而已,而事实又是如何?无非是翩然锒铛入狱,打入死牢,施家小姐顶替兄长为帅。
馥然已死,而今被众人所知的只有翩然,施翩然。
<CENTE> <b> <font color=#0000FF>^<font color=#FF00FF>-<font color=#0000FF>^ <font color=#0000FF>^<font color=#FF00FF>-<font color=#0000FF>^ <font color=#0000FF>^<font color=#FF00FF>-<font color=#0000FF>^ <font color=#0000FF>^<font color=#FF00FF>-<font color=#0000FF>^ <font color=#0000FF>^<font color=#FF00FF>-<font color=#0000FF>^ <font color=#0000FF>^<font color=#FF00FF>-<font color=#0000FF>^ <font color=#0000FF>^<font color=#FF00FF>-<font color=#0000FF>^ <font color=#0000FF>^<font color=#FF00FF>-<font color=#0000FF>^ <font color=#0000FF>^<font color=#FF00FF>-<font color=#0000FF>^</b></CENTER><font color=black>
我缓缓从这营帐内出去,周围一片黑暗,河西的风很大,刮在脸上会很疼,只可惜,而今的我感受不到那风的疼,只感到风传来剑风带着一万施家将厮杀的声音,以及不知是起义军还是施家将的血腥味。
血,我不是一两次看到,为帅两年,我的手早已不再是那会绣着绣花针的巧手,而是染上了无数鲜血的罪恶之手。
第一次杀人,我会惊慌失措,甚至惊恐万分,久了,便已然麻木,不仅心麻木,连手也麻木,没有大脑的指示,就能直接地斩杀。
你不杀他,他便来杀你。
“帝王军队不许混乱,卫帅私自离营,尔等从此刻开始听从本帅的指示,溶于施家将中---”我重重喝道,声音经过两年,已然磨练成低沉暗哑,甚至浑厚。
“若有违令者,杀无赦!!!”此言一出,帝王军队,霎时安静如夜,众人屏息,大眼瞪着小眼望着我,眼中有着微弱的光芒闪烁,那是在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的光芒,我知道,这样子的光芒曾出现在我的眼睛里,那时,我向明祯帝求情的时候,便是这般神情。
他是我唯一的希望,唯一的浮萍,我想抓住,只可惜却被陷入这泥潭之中----
仅仅他的一话:馥然,不愿为我妃,那就为我臣,从今开始,世上无馥然,只有翩然,施家将的统领施翩然,而施馥然已死。如若有朝一日,背叛我大明江山,那施家十几口人以叛乱为名,杀无赦。
馥然已死,我是翩然!!!
“我若不死,你们谁都不能死掉一个!!!听好了没有----”
似乎被我这一声嘹亮无比的军令镇住,又似乎因为我是他们最后的救命草,帝王军队的士兵们,顿时士气大振,响亮地回答我,“是--大帅!!!!”
那一霎那,我的身上,似乎担负着重大的责任,沉重却又安心。
天,微亮,两军队的士兵都早已围在一起,灭掉了亮了一宿的篝火,帝王军队在一夜之间与施家将打成了一团,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聊着天,脸上却也显透着多分的熟稔。
而剑风的那一万的将士,在一方乱麻之后,早已往河南的方向跑去。
营地五百米内,隐隐的黑影和小山一般,此起彼伏,施家将自然能抵挡得住,只是,那帝王军队呢?
我蹲下身体,沉重得铠甲烙得我的腰腹生疼,我伸手,小心翼翼地将残留在地上的米粒一粒粒地捡起,一直站在我身边的将士沉默,然后也慢慢地蹲下了身体,一个上午,我一边捡着残留着的米粒,一边思忖着在等到陆信的援兵前,确保无人饿死的方案。
而今这情况,倘若有一人死掉,那么将士们的心就悬上一分,那一份惊恐也会增上几分。
身边的将士摇了摇我,这才让我从一筹莫展间清醒过来,我这才惊觉到,这一个上午,足足捡了一个小袋的残米。
而今这冬季,才是春季,地上也纷纷长满着各种草,我微微一愣,旋即笑开。
伸手便将其中一个植物,从地上连根拔起,植物的根是乳白色,可以搁在口中咬着便能咬出水分可以解渴。
这植物是睿陵告诉我的,那时睿陵还不是明祯帝,也爱玩闹,爱出宫,那日,我正与大哥从寺庙回来,正巧遇上离宫出走的睿陵,他悠闲地躺在漫天草地里的草中,嘴角咬着一根草,望着天空。
然后,我便和睿陵认识。
我一直记着那日睿陵的悠闲,睿陵想要这般的生活,只可惜他却是宫中之人。
大哥说,睿陵不是你的选择,然后我便断了对睿陵的想法。
睿陵是未来的帝,而馥然却不会成为他宫中的妃。
那日,他将地上的草拔起,捣鼓干净,吐掉了口中的草,将那草根往口中一丢,咀嚼半天,缓缓说道:“真甜---”
还不忘丢给我和大哥两把,那根确实很甜,不腻人,微苦,似在品尝着人生,甜中带苦,苦中有甜。
“让将士们把这个......连根拔起,弄干净,搁在嘴里咬,可以解渴。”我中途一顿,这植物为何物,竟也忘记了,就如同在馥然从世上消失的那一天,睿陵从她的脑海中消失一般。
“这,”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将士面露难色,发着疑问,“元帅,这样----”
不再多话,将那根上泥土如同多年前的睿陵那般捣鼓干净,第一个咬起,那将士眸色微沉,“末将明白了---”
话说完,他正准备传令下去,就被我叫住,我又道,“不得有任何的争执,否则,军法处置---”
这般又是半日。
我如同那年的睿陵一般,脱掉这繁重的铠甲,一身劲装地躺在了这草地上,嘴角叼着一根草,望着天空,一时间,天空霎时都明朗起来,耳边有风吹过,竟让我一时间,忘记了这些纷尘,那年的睿陵怕也是这般的心情吧---
“禀告元帅,叛军派来使者要见你一面,说是商量......”
“请他稍等片刻。”吐掉这嘴角的草叶,派来使者,在人数上,在地利上,他们都已经略胜一筹了,两军而今等待着的都是时间,我等的是陆信的援兵,而他们等着的是我们的精疲力尽。
这时候派来援军,又有什么企图?
我一起身,套上铠甲,便大步地往营帐内走去。
一白面书生,瞧那模样,跟那谋士一般,眼睛流转处,倒生出几分的精明和智慧,一个难以对付的角色。
我不出声,径自往上位坐去,他冲我盈盈一拜,以礼相待,“卿玉拜见施大帅。”
我重重一声冷笑,“你找我何事?”边拿着眼角来打量那叫卿玉的神色。
见我不赐座,他也不为难为情,拉过一旁的凳子,坐下,又是一辑,这才缓缓说起,“卿玉前来只是想与元帅议和而已。元帅也知,我军人再多,归根到底也只是一群农民,并未有多少的学识,也无多少严明纪律,加上昨夜剑风将军突出重围之际,我军损失了一名将军,卿玉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让施元帅代替他位。”
“放肆,尔等岂算得上军队,无非只是一群纵火行凶与朝廷对着干的刁民而已。并且,施家元帅乃我大明国的元帅,又岂能与你们同流合污?!!!”我未着话,倒是身边那一名将士先出火,我瞧他那喷火的模样,嫣而一笑,眸色暗沉下,“秀清,住嘴。”
秀清似是还想要说什么,只是话出口便已经成了“元帅----”愤愤掀帘而出。
帐内,只剩我和那卿玉的叛军谋士。
“顾公子,秀清已被气走,你可以说实话了。”我不可置否,嫣嫣笑着,手指不时地扣着前面的桌面。
顾卿玉,这支起义军的谋士,虽不善武,却也能领着这一群的农民而打下了河西,陕北,藏南,云南,才成为明祯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见我这般一说,眼中一亮,又是笑道,“卿玉刚刚所说的最后一句便是卿玉的目的。以退兵为由,保你四万大军,剑风将军前去找河南陆信大人救援,河南河西来回亦要三日甚至五日,你的四万大军是否能够支撑住着几日无粮的日子?另外,我知道元帅手中的施家将是能够支撑,可这两万的帝王军呢?卿玉只等元帅一字,好,便撤军退出河西,也把这河西交还给大明。”
“你这是威胁利诱都有喽.....”我沉下眼帘,开始思索,顾卿玉所说确实属实,河南河西之间,确实是要那段时日来回,帝王军一向娇宠,可以说是废物一群,再加上一直由着卫粱这□□佞小人管辖,也知道派上用场的无几人。
可这般,河西是往中原内打进的重要关岭,打下河西,起义军便再无任何的障碍,一路都能打下中原,国度在北,南为江南......”
“确实。保你两万施家将与两万帝王军安全,并且,我们也需要像元帅这般清廉的人来统领这群农民。无规矩不成方圆,只要元帅在,这十万多的起义军都由元帅来统领----”
我略一沉思,颔首答应,随即又道,“顾兄将来可别后悔。”
不多时,大明军队秀清将军传出消息,施元帅被掳,而起义军也在掳走施元帅后,迅速撤离河西,往陕东撤去。
我坐在顾卿玉的旁边,瞅着那坐在上堂位上的男人,气宇轩昂,只可惜,这便是这起义军的头领,洪树。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