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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突然,沈怀弃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小子,接着!”
下意识地转身一接,沈怀弃拿到手中的剑竟是一柄极沉的青色古剑,若是没认错,这寒气逼人的宝剑名字该是“重阙”!
只见一个独臂人落至院中,竟是个武功极高的瞎子,然后那瞎子道:“得重阙,即得虫楼!——小子,莫丢了你们沈家的脸面!”
崔方无见到韩归章送来重阙,顿时一喜,看来那个人终究是认怀弃这个儿子了!
沈怀弃点头,重阙一挥,受制的情形顿时逆转。那六个人先是一愣,随即竟隐隐笑了起来。
待沈怀弃的重阙斩了怪笔的飞,挑飞了怪剑的剑,然后将其它四怪击落方台之后,六怪一齐停战,单腿跪下,恭敬道:“沈楼主武功盖世,六怪甘拜下风,望拜于沈楼主门下,一效犬马之力!”
沈怀弃却皱眉不语,盯着六人没有说话——这六个人到底有何目的?
正在沈怀弃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忽然一个清朗的男声远远传来,在院中回响:“怀弃,六怪既然真心实意请入虫楼,何不爽快收人,以显虫楼广纳英雄之豪气?”
沈怀弃顿时眼睛一亮:“二哥!”
一时间,季拈商扬起嘴角,成轻霜眼中一喜,崔方无和季啸风松了口气,成看的眼神复杂,孙易成皱起了眉,孙浅让的身子未动,双眼却已不是无神,而是盯着声音来的方向。
下一刻,只见一抹紫色同一道水蓝色身影一道从天而降,正是崔亦笑和祝语笙。
崔亦笑视线一扫众人,嘴角浅笑若有若无,满是傲慢不屑,几步走到方台前,冲沈怀弃一笑:“虫楼义字号分舵崔亦笑,特为沈大当家献上几份薄礼,望沈大当家笑纳!”
祝语笙闻言,立刻上前一挥手扔下一个包袱。“哗”地一声,那包袱倒在地上,里面的一堆金的、银的令牌滑落出来。在场大多数人自是不清楚其中玄机,但那些在江湖中摸爬滚打了十、二十年的老家伙却是清楚得很——这是孙家獠牙死士的令牌!
“总共有三百七十二枚,这只是一部分,其它的我都拿去熔了,”崔亦笑浅笑着,“这些个废柴在虫楼周围鬼鬼祟祟,已经有好几天了!”
孙易成见崔亦笑看着自己,也微微一笑:“这的确是一笔不错的横财,不过作为贺礼是不是太过寒酸?”
崔亦笑扬着讽笑,不怎么客气地回道:“你急个什么劲儿?”
在场众人早已听闻崔家少爷脾气极坏,今日一见,果然是嚣张得过分,简直是目中无人——看那俊脸上的挑衅笑容,估计不必这崔公子开口说话,单靠着这脸笑容怕是都能让他结下一堆仇人来!
听了崔亦笑的话,孙易成却神色平静,甚至还微微一笑。
崔亦笑低头从怀里摸出一块白玉扳指,上面有三点泛青痕迹——非但不显得破坏白玉整体的美感,反而让整枚玉扳指看上去如同烟江画屏,意境深远。
“这白玉扳指便是崔亦笑献给大当家的第一件贺礼——江南三青馆!”
“三青馆?!”人群中一阵骚动,如今江南各州,哪处看不到三青馆的招牌?!——崔亦笑送给沈楼主的,是整个江南的瓷器馆,这该是多大一笔财富啊!
季拈商恍然大悟,是说崔亦笑这小子没事干嘛去劫商船,原来是弄钱去整那三青馆去了——看来这三青馆,果然不是普普通通卖瓷器的地方!
崔方无看了一眼六怪,然后转向崔亦笑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崔亦笑却不理他,忽然挥手将玉扳指向沈怀弃一掷,众人见那一点白色直击而去,顿时暗下一惊:崔亦笑是想要了沈怀弃的命?!
出乎众人所料,沈怀弃自信一笑,一个旋身便将那疾如闪电的玉扳指接下,稳稳定身,转过身来之时只见得那玉扳指已经稳稳套在了其右手姆指之上——动作一气呵成,让在场众人又是一阵叫好。
沈怀弃笑道:“多谢二哥的厚礼,怀弃便收下了!”
崔亦笑一笑,然后道:“崔亦笑还有第二件礼要献上。”
沈怀弃一愣:“还有?”
崔亦笑摘下腰间的双龙玉牌,用两指夹住然后扬手一挥。
沈怀弃轻松伸手便将玉牌拿在了手里,问道:“这又是什么?这'无神'二字是……”
崔亦笑不紧不慢道:“这第二件贺礼,便是无神教!从今日起,无神教归入虫楼,从此为沈大当家效命!”
“无神教?!”这一次,连三个虫楼分舵舵主都不禁一愣。
崔亦笑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然后冲崔方无打了个眼色——怀弃要安安稳稳地接下虫楼,没有几股颇有影响的财、势力量支撑怎么行?
崔方无微微一笑,看来崔亦笑三个月前欠下的那顿教训,他是讨不回来了。
季拈商却盯着那双龙玉牌微微皱眉,崔亦笑就这么把三青馆和无神教交出来了?他的手上到底有多少东西,让他竟能眼皮不眨地一连吐出两块肥肉?!
崔亦笑忽然单腿跪下,高声道:“恭喜沈大当家接下虫楼!由今日起,虫楼定将在沈楼主的带领下蒸蒸日上,名震江湖!”
顿时,人群中的杂声立刻汇零为整,齐道:“恭喜沈大当家!虫楼定将在沈楼主的带领下蒸蒸日上,名震江湖!”
崔方无和季啸风眼睛扫过那些原本抱手观望的人,不禁松了口气,崔亦笑的贺礼真是一件比一件好,实乃今天的最大功臣!这三件大礼不仅是打压了孙易成的气焰,还一举暂稳了原本暗涛涌动的形势——崔方无看着崔亦笑,眼睛都快要笑没了!
沈怀弃一抬右手,霎时呼声匿消。
“怀弃在此多谢各路朋友,望日后各位江湖前辈、朋友多加关照,与我虫楼同心协力,维护我武林安宁!”沈怀弃端起桌上的酒碗,继续道:“怀弃不擅言辞,仅以酒表意,先干为敬!”
言罢,沈怀弃仰头将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酒碗翻转。
台下众人立刻端起酒来,齐道:“敬沈楼主!”然后一饮而尽。
季拈商忽然扔了个酒坛过来,对崔亦笑道:“你我二人不一齐去敬怀弃一杯酒,怎么说得过去?”
崔亦笑一笑,开了酒坛,与季拈商同时一道飞上方台,一左一右立于沈怀弃两旁,然后三兄弟酒碗相撞,齐声一笑,一口气干尽了酒。
宴后回房,崔亦笑刚一推开房门,就见季拈商坐在桌前,拿着根竹签戳着乌鸦。而长大了不少的乌鸦对季拈商有些爱理不理,只是被戳痛了才会“呜呜”叫几声,然后瞪季拈商一眼。
“你再戳试试,看我会不会往你脑袋上戳个窟隆?!”崔亦笑坐了下来,乌鸦立刻飞到他肩头。
季拈商挑衅地笑笑,然后扔了把扇子过去:“这次的扇子包准普通的刀剑绝对劈不烂!”
崔亦笑不屑道:“有屁用,和我交上手的人谁会拿着把普通的刀剑?”
季拈商摸摸鼻子,然后岔开话题道:“欧阳升怎么和你在一块儿?”
崔亦笑道:“沈楚的儿子接下他的基业,这等大事欧阳升能不来?而且她似乎见过沈楚,也算是半受其托,来助助威势。”
季拈商点头:“我猜都是……对了,无神教和三青馆,你就这么拿出来了?”
崔亦笑抬抬眉:“否则呢?我不做点什么讨老头子开心,那是不是这辈子都不回益州了,还要被那个邪神追杀?”
季拈商笑了起来:“你会怕?你崔大少爷躲了三个月,谁有那个神通把你找到了?”
崔亦笑扬唇,却充满了阴冷:“有。”
“谁?”季拈商问。
崔亦笑冷冷道:“你说那些獠牙勇士的令牌能换多少坛酒?”
季拈商目光一沉:“孙家对你下手了?”
崔亦笑点头,浅笑道:“怀弃他们不敢动了,但是怀弃身边的人他们可是敢动的!”
季拈商摸摸下巴:“那有得玩了?”
“而且可以玩得很大,”崔亦笑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神采,这是极难得的,“如今虫楼局势暂定,我们只需要以不变应万变,等孙易成出招了!”
季拈商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于是立刻道:“对了,四年前那个下棋赢你的人,就是孙易成的儿子孙浅让!他那斗笠下面还有一张面具,我没能看到他的真面目。”
崔亦笑只是“哦”了声,然后淡淡道:“这第八局棋,总会下完的。”
“有把握赢吧?”
“十足十!”
入夜。
崔亦笑本已躺下,忽然听见一声“出来”,便立刻翻身起来,拎了衣服便从声音来的窗口条了出去。
足足追了七里开外,那个胡渣又多了一圈,神色更加阴颓的男子终于停下了脚步。
“跑这么远做什么?”崔亦笑在沈楚身边停下,“你就不多看看怀弃一眼?”
“没什么好看的。”沈楚淡淡道,“我是来给你说一声,我要去吐蕃一趟。”
“你弄清楚密道里字的意思了?”
沈楚摇头:“还没有,不过吐蕃那边有人找我,说有第十楼的线索。”
崔亦笑点点头:“这事我也听说过,你去去也好。中原有我探着,一有消息我就让乌鸦通知你。”
沈楚拿了个穿着红线的紫色石头递给崔亦笑,说:“这个你拿着,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去找韩归章和欧阳升帮忙。”
崔亦笑接了石头,道:“你真的把怀弃就扔在襄州不管了?孙易成可能虎视眈眈。”
沈楚面无表情道:“自己的天下本来就该自己一拳一脚地打出来,若非形势所迫,我也不会任他现在就接下虫楼。虫楼当家这位子,他坐得稳就坐,坐不稳就让!”
崔亦笑耸耸肩:“虫楼和儿子都是你的,你说了算。”
沈楚朝崔亦笑淡淡一笑,然后身子一动,眨眼便再也寻找不到。
崔亦笑把那个石头收了起来,微微抬头望着夏夜中的那轮明月。第十楼只好暂搁了,费尽心思,竟然是一场空梦……
方仰进了江南十二楼,肖楠飞拿下了百步宫,沈怀弃的虫楼暂时是稳住了,现在又有了欧阳升跟韩归章,还有他这些年做的那些准备……崔亦笑摊开右手,上面被蜻蜓小刀所伤,已看不出掌纹。
“这掌纹,得我自己重新画上去了……”崔亦笑淡淡笑了起来。
——天下,我崔亦笑来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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