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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扶城,苏家“城中城”内。
苏拂夏替苏青铜将冷茶换下,道:“去幽州的一切都打点好了。”
苏青铜点了下头,然后问:“盈儿这几天突然安静不闹了,倒是让我惊奇得很。你要多留意她一下,免得她又想出什么鬼主意。”
“盈儿已经同意嫁去孙家了,爹大可不必担心。”苏拂夏道,“盈儿还是识大体的,知道这桩婚事的重要性。”
苏青铜一笑:“盈儿识大体,你这个姐姐呢?那个人到底是谁?”
苏拂夏脸上一红:“爹就不必问了,反正以后终究会见的。”
苏青铜笑道:“我还是大概猜得到是谁的。”
苏拂夏微微一笑。
突然,苏绝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神色甚是慌张,步履显得有些零乱。只见他看都没看苏拂夏一眼,便径直凑到苏青铜耳边颤声道:“韩……韩归章和沈……沈楚!”
“什么?!”苏青铜一惊,“你慢慢说,韩归章和沈楚什么?!”
“南门外……有……两个人在比武,使的正是飞鸢和重阙!”苏绝有些发抖,“现在出了南门,已经看不到一片完好的地方了……而且被他们的斗气伤及的人……至少都有两百!”
苏青铜“哗”地站起,桌上的茶立刻打翻在地,发出闷闷的碎响。
“拂夏,传令下去,封锁南门,让所有人都立刻进城不准踏出城门一步!把整个城中城能够调动的人手都派出去把扶城里稳住,马上派人马去通知江南十二楼、虫楼和季庄!”
“苏绝,你去叫上苏上,把东门、西门全都看好,严禁出城!”
“是!”
苏青铜提着青虹宝刀,快速冲向南门。从那三个小子闹扶城起,他就怀疑那个“神秘高人”有问题,果然不出所料!
出了南门,苏青铜只见满见残树断枝,原本的草地都被硬生生翻了一转,四下一看,哪里还有半点生气!
苏青铜不敢贸然往前,于是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步子,往斗气最盛的地方探去。
二十年前陇右道那一战,他没能亲身经历,但见眼前这个情形,他已经可以猜到七分——沈楚和韩归章两虎相斗尚是如此,那当年集聚了江湖半数以上高手的那场又该是怎样的惨烈?!
突然,苏青铜耳中传来一阵响动,便立刻横刀回头:却只见得一道身影掠过,然后直直朝前飞去。
“小邪神!”苏青铜立刻叫了声。
崔方无却头也没回,一眨眼不见了踪影。苏青铜犹豫片刻,立刻反手将刀背在身后,一个箭步跟了过去。
待眼看要追到崔方无,苏青铜却望着远处两道身影心中一震:果然是沈楚和韩归章,而且是武功较二十年前更加恐怖的沈楚和韩归章!
只见此刻韩归章已是嘴角溢血,袍子上有几处往外渗出鲜血的剑伤。沈楚的左肩中了一剑,冷峻的脸上有一道极浅的血痕——他们哪是在比武,他们完全是在拼命!
而下一刻,苏青铜又推翻了刚才的看法:韩归章是在拼命,而沈楚却只是在“比武”罢了——出招虽是尽了全力,但是绝对不是以自己的性命相搏!
崔方无站在一边,眉头紧锁。现在这个局面他根本就阻止不了眼前两人,正如韩归章低估了沈楚的实力,他也低估了沈楚的实力。这二十年来,沈楚的武功更胜从前,当年只略逊一筹的韩归章现在恐怕已经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了!
沈楚的武功怎么会高得如此惊人?二十年就精进至斯,也实在太不寻常,正如当年沈楚突然在江湖上出现,一鸣惊人,又挑起“第十楼”的风雨……
崔方无突然心中一震:第十楼!是了,沈楚从来没有提及自己的身世,这第十楼难道和他的身世有关?
苏青铜走到崔方无身边,问道:“小邪神,你早知道沈楚没有死,对不对?”
崔方无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他们……要打到什么时候?”苏青铜皱眉。
崔方无淡淡道:“瞎子韩归章是哪种人你会不知道?遇到这样一个对手,恐怕不拼个你死我活,他绝对不会甘心!”
苏青铜急道:“那就由着他们这样打下去?他们已经误伤了两百多人,你们想扶城被他们弄屠了不成?二十年前他们打了七天,就有三座城被毁,二十年后他们就算是只打一天,我怕扶城就得夷为平地!”
崔方无心中早就一团麻,于是不耐烦道:“你当我不知道事情的严重?现在他们刚交上手,你去拦试试!”
“我……”苏青铜语结,看了一眼那两把绝世好剑再次交锋,然后道:“但若任着他们打下去,岂不是更难收拾?!”
突然,一把弦月弯刀飞出,直接撞上了重阙,然后朝左反弹开来,顿时左边一排巨石訇然迸裂,一股强劲的斗气震得崔方无和苏青铜都是胸口一闷。
“季木头!你找死啊!”崔方无扭头就是一声冷喝,季啸风疯了吗,这一下子,无双神刀怕是已成废铁了!
季啸风脸色惨白,也顾不得被震得内伤,提高了声音道:“西风说东西他给怀弃了!”
崔方无脸色顿时大变,连忙摸出那个布包一看,接着立刻黑了脸。
沈楚一剑挡开韩归章,然后道:“崔亦笑把东西找齐了?”那声音极轻,但在场的每个人都感觉像在耳边作响。
崔方无脸色刹白,急道:“是!找齐了,但是……”
“好!”突然,只听得沈楚一个“好”字,然后只见重阙忽然青光大作,挥动间清楚可见青色的剑影,直直劈向韩归章的右肩。
韩归章竟然一笑:“好,你终于认真了!”说着,飞鸢也耀起乌色光芒来,直接抵住了重阙,然后一剑弹开了沈楚的压制。
沈楚单手执剑,指着韩归章道:“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现在死。第二,待我回来一决高下。”
韩归章摇头:“'一决高下'我没兴趣,我好的'战',是赌生死,不是赌输赢——这就是我决意和你一战而非和欧阳升的原因!”
“好,韩瞎子,你是个好对手。”沈楚忽然一笑,“我给你十年时间!”
韩归章一愣。
沈楚突然双手持剑一斩,直破韩归章的护体真气,然后重阙青光闪过,只见韩归章一只左臂被齐根斩断!整个过程只用了一眨要的功夫,下一刻,沈楚已经站到了韩归章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只见韩归章直直地倒了下去!
“苏青铜,把人带去治伤。”沈楚似乎是一步就迈了过来,对苏青铜道。
“你……”苏青铜话未来得及说完,便见沈楚连同季啸风和崔方无一齐不见,而耳边响起一句:“记得通知欧阳升带走韩归章。”
“沈楼主!”苏青铜唤了一声,却已听不见一点回映。
陇右道。
崔亦笑和季拈商走在最前,看着满眼的黄沙,皱起了眉头。
方仰忽然道:“我们要不要等一下沈叔叔?”
季拈商立刻道:“他来了,估计那两个老家伙也到了,我们还有机会进楼吗?”
“但是现在我们也不知道确切的地点,在沙漠里乱走极易迷路,现在又是多风沙之季,实在不应冒险!”方仰道。
往阶突然开口说:“往西北走,找一个沙丘呈七星环月阵法布成的地方。”
“咦?往阶宫主怎么知道的?”沈怀弃问。
往阶答道:“玉钥匙一直都是我们百步宫保存的东西,我知道些第十楼的情况又有何奇怪呢?”
崔亦笑点头道:“那我们得赶紧了,被欧阳升耽搁了两天,怕是现在他们几个老家伙都在往这里赶了。”
季拈商也点头道:“没准儿我们前一步进楼,他们后一步就到了——他们几个,特别是那个人,瞬息千里怕是不在话下。”
崔亦笑神色凝重地点点头,然后加快步子领着众了往沙漠深处走去。
至夜,气温骤降。
还好方仰早有准备带上了添加的衣物,五人才不至于冻得够呛。
沈怀弃抱怨道:“这里白天热得吓人,晚上又冷得吓人,真是奇怪!”
崔亦笑皱着眉说:“还干得吓人。”
往阶道:“且不说这里是沙漠本就少水——你们在南方呆惯了,到北方自然觉得干。”
崔亦笑忽然一笑:“往阶宫主不也是南方人吗?”
季拈商看着一处平地,道:“我们在那里歇脚如何?”
崔亦笑走了几步,忽然道:“怕是不用歇脚了……”
季拈商跟着上前一看,只见月光下那处平地周围的沙丘恰如七星排布,而那一轮圆月如同是悬浮在七座沙丘之上。
“往阶,玉钥匙。”崔亦笑道。
往阶把玉钥匙递给了崔亦笑,道:“拿着它们,然后按……”
“我知道。”崔亦笑不耐烦地打断往阶,然后托着玉上前。
只见崔亦笑在月光下循着沈楚教过的步法走了一阵,一瞬间,七座沙丘开始震动,同时风沙卷起,将五人包围。
隐约中,一座墨色高楼在沙中显现,檐牙高啄,隐隐有些阴沉。风沙依然没有停下,五人一道毫不犹豫地朝着那扇两人高的大门走去。
“往阶宫主,还劳烦你借力来开门。”崔亦笑把玉收起,对往阶道。
往阶点头,跟崔亦笑一同上前,一左一右地以内力击上那不知道何种材料制成的大门。
在崔亦笑推开左门的瞬间,往阶也推开了右门。崔亦笑浅笑了声:“往阶宫主真是深藏不露。”
“过奖。”往阶淡淡道,然后退了一步,说:“崔公子请。”
崔亦笑朝门里看了一眼,只见楼中一片漆黑,只有从门外透进来的月光照出了一片银白如霜的空地,于是道:“往阶宫主这是用我试路呢?”
往阶不紧不慢道:“崔公子此话可就错怪在下了,我只是……”
“那你先走。”崔亦笑扬唇,跟他玩这一手?显然是自掘坟墓!
往阶迟疑了一下,然后朝门里迈出了一步,而步子刚一落下,楼中便顿时大亮。
崔亦笑领着三人跟着进来,然后四下望了望,道:“怪了,竟然没有半个人影。”
季拈商立刻提高声音道:“喂!有人在吗?”
无人应。
沈怀弃也问了声:“请问楼主人在吗?我们特来拜访,还请楼主人现身一见!”
依然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方仰疑惑道:“难道第十楼就是一座空楼?”
崔亦笑皱眉:“不可能。”
“为什么?”方仰不解。
崔亦笑却没答话,而是细细打量起这第十楼来。
“够奢华”——崔亦笑的脑中只有这三个字,然后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那些会自己亮起来的灯不对劲,还是满屋子的珊瑚珠宝不对劲,亦或是前方正对着几人的黑洞洞的通道不对劲,崔亦笑却是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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