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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沈怀弃一个人无聊地坐在桌边,拿着一双筷子没节没奏地敲着,两眼一直往门外张望。
季拈商去他的“藏宝阁”提酒,说什么也不准沈怀弃跟去,说是怕沈怀弃笨手笨脚打碎了东西——沈怀弃怎么会不知道,季拈商哪是怕他沈怀弃打碎东西,他明明是怕自己的多年“珍藏”全被眼力极好的沈怀弃一股脑抱出来!
突然,耳中传来细细地三个脚步声,沈怀弃立刻扔了筷子,抱着茶杯就装着品起茶来。
果然下一刻,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便传了过来:
“慕云姐姐好厉害,这翡翠白玉汤原来还能这么做的!”是苏盈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心情相当愉快。
“加了黄梅花可解暑生津,拈商一直都喜欢这个味道,盈儿妹妹以后可以学着做做看。”阮慕云柔声道。
“咦?慕云姐姐你懂使剑的吗?”这个是梁杏儿的声音,“这剑好漂亮!”
“恩,它叫‘蝶翼’。”
沈怀弃一听“剑”字,立刻放下茶朝门外快步走去,一只脚刚做了要跨出门槛的动作,就只见梁杏儿一手端着菜,一手拿着一把极为精巧的配剑进来——二人走得都有些快,眼见来不及收脚要撞到一起,沈怀弃连忙伸出右手扶住了门框,接着借力往旁边一退,这才避免了撞到愣愣的梁杏儿。
“沈怀弃你干嘛?”梁杏儿惊讶地问。
沈怀弃走过来指指梁杏儿手里的剑,说:“当然是不想往剑上撞啊!”
阮慕云和苏盈一人端着一盘菜,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见二人站在那里,好奇道:“怀弃你们做什么呢?”
“没什么,刚才差点撞到梁姑娘……”沈怀弃用力闻了闻饭菜的香味,立刻展开一张灿烂的笑脸去接了阮慕云手里的菜,“好香!”
阮慕云也笑得很开心:“一会儿尝尝这些合不合你的胃口,喜欢就多吃一点。”说完,阮慕云对苏盈和梁杏儿道:“还要来回几趟,你们先坐着,我……”
“一起去啦,哪能让慕云姐姐一个人忙活!”梁杏儿把阮慕云的配剑还了回去,同时扯上了沈怀弃:“你也去帮忙上菜!”
来来回回了几趟,菜终于上齐了,季拈商早就提了酒回来,满上了五杯,悠闲地坐在那里吹着一个竹哨。
“大哥吹得已经像那么回事了。”沈怀弃笑着说,这竹哨就是他教季拈商的。当时崔亦笑也在,而且一学就会——而季拈商,则是练了好久才终于把曲调吹对。
梁杏儿放下最后一份汤菜,指着季拈商的鼻子不满道:“你这家伙倒是悠哉!”
季拈商把竹哨放下,一脸得意:“我就悠哉,怎么了?”
阮慕云笑着拉梁杏儿坐下,道:“拈商还是老老实实地在一边‘悠哉’得好,他除了添乱什么都不会。”
苏盈在阮慕云的刻意安排下坐在季拈商旁边,眼睛不停地偷偷看着季拈商,哪还有曾经“追杀”季拈商时的刁蛮样子。
梁杏儿见状,只得把满肚子气撒到季拈商身上,一双大眼睛瞪了季拈商无数回。
阮慕云见了,便拿起筷子道:“大家就动筷吧,今天这一桌子菜可都是我和盈儿妹妹做的呢!——拈商,你尝尝这道‘竹间醉’,它可是盈儿妹妹的拿手好菜呢!”
季拈商看看那道“竹间醉”,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然后就“恩”了一声。
“好不好吃?”苏盈有些紧张地问。
季拈商把那片竹笋吞下,缓缓道:“你们快点招了——这菜里的竹叶青你们是从哪里偷来的?我藏得那么隐蔽竟然都给你们找到了!”
阮慕云又好气又好笑:“你的酒放哪里我还能不知道!——盈儿妹妹问你好不好吃呢!”
季拈商看了苏盈一眼,伸手把那盘“竹间醉”拿了过来,淡淡地说:“整盘都是我的了啊,谁都不准抢!”
沈怀弃见梁杏儿又在横季拈商,于是问了句:“梁姑娘,你做的是哪道?”
梁杏儿脸上一红,立刻白了沈怀弃一眼:“要吃就吃,问那么多做什么?!”
沈怀弃被那白眼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说就不说,生气做什么?”
阮慕云指着一道红烧鲤鱼,对沈怀弃道:“这道菜都是梁姑娘在照看,你尝尝。”
沈怀弃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鱼腹肉放进嘴里,然后便眼睛一亮:“好吃!梁姑娘的手艺也不赖啊!”
梁杏儿瞪着这个不知是真呆还是假傻的沈怀弃,道:“我只负责了看火放酱罢了,这菜是慕云姐姐做的!”
沈怀弃却正色道:“我对做菜还有略知一二的,这掌握火候可是至关重要,特别是鱼——梁姑娘这道鲤鱼细嫩入味,可见这火候掌握得绝对是恰到好处。梁姑娘你一定是烧菜的高手吧?”
梁杏儿先是盯着沈怀弃没说话,但见沈怀弃认真的模样傻里傻气,便不由得笑出声来。
季拈商也是惊讶地看着沈怀弃道:“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开了窍了,竟然懂哄人开心了?”
“恩?”沈怀弃迷惑地望了眼那鱼,“我说错了吗?”
“没错没错,”阮慕云笑着给沈怀弃又夹了块鱼,“怀弃说得不错,梁姑娘这鱼做得极好!”
季拈商大方地给沈怀弃夹了片竹笋去,说:“看你说得那么好,奖励你一片苏二小姐的‘竹间醉’吃。”
沈怀弃看了一眼笑容满面的梁杏儿,更加迷惑不解了:刚才不是还拿眼睛凶巴巴地瞪人吗,怎么转眼又笑得那么高兴了?——自己好象没闹什么笑话吧?
吃过饭,季拈商陪着阮慕云在厨房里清理碗盘——沈怀弃被两个心情阴晴不定的大小姐拖去学教她们吹竹哨,正好给了自己和阮慕云单独相处的机会。
阮慕云看季拈商一直若有所思,于是关切地问:“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季拈商冲阮慕云笑笑,说:“我在想亦笑一个人呆在扶城,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亦笑武艺高强,人又那么聪明,怎么会有危险呢?拈商你不必多虑。”
季拈商笑了笑,故意夸张地叹气说:“当大哥就是这么麻烦,整天得操心那两个臭小子啊!”
阮慕云被逗得直发笑:三个人里最让人操心的,恐怕是他季拈商吧!
“慕云你别笑我,你还记不记得四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况——就是亦笑下棋输光钱,我千里迢迢跑去赎人诶!”季拈商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感叹了句:“那个人能下赢亦笑,真是不简单呐!可惜没能摘下他的斗笠看看他到底长个什么模样。”
阮慕云忽然神色变了变,却很快换上笑容道:“想必也是位世外高人,不愿轻易以真面目示人吧!”
季拈商留意到了阮慕云神色间那一瞬的变化,但却没有点破,而是笑着说:“说来这缘分也奇巧得很,我赎人的时候,竟然碰见你也在场,我们便这么认识了。”
“蹊跷?”
“奇巧!”季拈商伸手替阮慕云把耳发拨到耳后,“看你这耳朵!”
阮慕云笑了笑,然后说:“那时候你们两个可老实得多,还知道‘愿赌服输’四个字怎么写。若是现在遇见这种情况,恐怕你跟亦笑早把人家的店都给砸了!”
季拈商却摇摇头,认真地说:“亦笑那个时候没有乱来,是因为那个斗笠人是让他认了真的对手。”
“对手?”
“不错,一场对弈,双方比的可不只是棋艺!”季拈商说完,又开始陷入沉思。
是啊,对手。崔亦笑这种心高气傲又好胜心强家伙,难得遇到个旗鼓相当的对手——那个戴了斗笠的家伙,绝对不是普通人!
阮慕云见季拈商的样子,便也不再打扰,安静地收拾起手边的碗碟来。
深夜,月光下一片昏暗。一阵强劲有力的翅膀扇动声在季庄的后院中响起,是一只身姿健壮的鹰。
季庄养了很多传信的鹰,但是这一只,却绝对不是季庄养的——它的腿上系着一条黑色的线。
不是季庄的传信鹰,怎么会飞到季庄来?
那只鹰在后院中静静立了一会儿,忽然一动,又挥了翅膀朝着一间房间飞去。
夜,依然很静。
第二天,梁杏儿一大早就敲开了沈怀弃的门。
“梁姑娘有什么要紧事吗?”沈怀弃都忍不住打了哈欠,这离他这个习惯早期的人起床的时间都有半炷香之久。
梁杏儿见沈怀弃头发有些乱,于是伸手去理了理,弄得沈怀弃脸“唰”就红了。
梁杏儿认不住一笑,然后问:“你会不会吹笛子?”
沈怀弃摇头。
梁杏儿把手里的竹笛塞到沈怀弃手里,甜甜一笑,道:“那我教你,算作你教我们吹竹哨的报酬,怎么样?”
“笛子?”沈怀弃摸摸那笛子,“你一直带在身上?”
“恩,”梁杏儿望着沈怀弃,继续道,“学嘛学嘛,这个比竹哨好听多了!”
沈怀弃也对那竹笛很是感兴趣,于是说:“好,待我叫大哥起了床,我就跟你去学。”
“那我们一起去叫他!”梁杏儿说着就往季拈商的房间走去,却不知,此时季拈商却在季探卿的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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