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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决斗
和外界的想象不同，虽然被重重的暴风圈与三大大陆隔绝，实际上龙岛的气候是十分舒适的。即使没有被特别拜托过，自巨龙们出生后就加护着他们的自然精灵们也会自动按照巨龙们的爱好和需要来调整天气。
被指定为决斗地点的，是与议事厅相距不远的一处广阔的草地。如果双方都是龙的话，直接在空中就可以解决了。这样看来的话，选在周围没有太多障碍物的场地也算是巨龙一方的体贴吧！
但是，——虽然距离并不算近，不过如果是强者之间的对决，也极有可能被波及。也就是说，对方有信心在不发大招，不，应该说是同时压制对方大招的情况下就结束战斗的意思吗？看着侧面那座让人无法忽视的，在阳光下发出刺眼光芒的宫殿，罗瑞尔心想。
决斗日的当天，敖亦跟着罗瑞尔一行便早早到了。勘察场地，确定人选，商议战术……
相比人类这边的整齐肃穆，巨龙们就显得要随性得要多。或独自一个，或三五成群，不紧不慢地聚集过来。以人形或龙形，在战场的另一边，悠闲地看着人类这边。看上去同一帮乡巴佬在围观猴戏没什么分别，只是放在容姿秀丽的巨龙们身上，使得这个场面更像是一群观赏经典歌剧的优雅贵族，然而却唯独缺少了两族决斗应有的紧张感。
看着围在罗瑞尔周围侍卫们握着剑，提着枪，跃跃欲试的矫健英姿，凯伊的心里燃起一股熊熊的战意，“哇，真不错，我也想和龙决斗一次啊！”
阿曼达瞪着亮晶晶的眼睛冷哼一声，“哼！你去？你是继续用缠的吗？缠缠缠！也不知到是谁被吓得腿都直不起来呢！”
“那你呢？总比某个黄毛丫头晕死在船舱里的好！”
“你……！”
“我…我怎么？”
“好了，好了，反正我们谁也轮不上，就别吵了。”
“费滋说的对！不过，俺也想试一试啊，呵呵……”
“是啊，是啊，不过我肯定不行，哈伦，你呢？”小胖子费滋看向一早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的同伴，总觉得他身边气压似乎变得更低了。
“嗯。”
“哎，我说哈伦，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吗？”
“说什么？”
听着身边同伴们互相交换着没什么意义的谈话，敖亦有些担心地看了眼不远处被包围在人群中的黑发青年：只从接到龙族的挑战后，青年就一直很忙的样子，尽管表面上看不出来，可是敖亦却隐约可以从他身上感觉到，那深埋在他身体里的巨大压力，有什么东西蕴藏在他的体内，亟待喷薄而出。
输赢真的那么重要吗？敖亦不明白，从没有人教过他。虽然并不喜欢输，但那也似乎只是出于本能而已，赢了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开始暗中希望对方可以获胜。
这么想着，敖亦开始不自觉地朝着青年的方向笔直走去，连同伴们诧异的叫喊声也没能听见。
“那个，我……”
“嗯？”突然感到衣服被拉扯，罗瑞尔顺着力道，对上了少年眼中的担心，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安慰道，“别担心，没问题的。”
虽然能够明白小家伙的意思，不过，他并不想借着对方的身份投机，这也算是他一点小小的自傲和坚持吧！现在，他只有做好自己能做的事就可以了，“好了，就这么定了，这次由我应战！”
“不，太危险了，殿下，还是我去吧！”那捷紧张地反对。
“是啊，是啊，还是我去吧！”
“什么你，明明应该是我才对！”
……
“好了，我明白大家的担心，不过，只有我去，还能有一线希望，要知道，这次任务决不允许失败！”
罗瑞尔以定音的语气打断了大家的自告奋勇。
“不，即使这样也……”
“什么失败？都当我死了吗？！啊——” 打着哈欠，突然出现在争论不休的人类面前的，是一路睡到龙岛的导师大人，“真是，小孩子都给我呆到一边去，困死了！”
“小舅舅！”
“啊，勋爵大人来了！”
“导师。”
在场的侍卫们以从未有过的热情态度，迎接了这位闻名哈布斯堡，不，是整个大陆宫廷的小艾维斯阁下。
“喂，你们到底还打不打了，从刚才起就一直吵吵闹闹的！”
就在人类一方由于强援的出现而欢欣鼓舞时，从场地的另一方却传来了一个略显暴躁的声音。
“啊——真是个无礼的家伙，龙里也有这样的家伙存在吗？”金发青年一副不屑的口气。
“不好意思，失礼了。就像人类当中有各式各样的家伙存在一样，龙的性格也不是各个相同的。”站在对面的龙似乎是用绝佳的听觉，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金发青年调整了一下姿势，看向说话的蓝衣青年：“好吧，我接受你的解释。”
“那就太感谢了。”蓝衣青年优雅地欠身向这边行了一礼。
“不用，可以开始了吗？”
“哎呀呀，你的对手可不是我，是他。”沃尔特指了指一直在身边闹腾不休的红色巨龙。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提出一个建议，”蓝衣青年顿了顿，分别看了两位金发青年——戴纳和龙王阿尔法一眼，“这次不是生死对决。为了公平，也为了让对决更加精彩，是不是可以用‘相应法则’呢？”
所谓‘相应法则’是龙族中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即在对战时，对战双方必须保持相应的姿态——都是龙形，或者都是人形。一般来说，人类之中，即使是到法圣、武圣级别的圣者们也很少有会单独挑战巨龙的勇者出现，巨龙们迁移到龙岛之后，龙族就更是成为大陆上的传说，因而，人类不可能知道有这条规定的存在，这不得不说是水之巨龙的一番好意。
“切——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输的！”自信满满的红色巨龙眨眼间消失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名长着燃烧的火焰般，大波浪卷发的青年。一身皮甲的装扮，比昨天的绸缎长袍更能衬托出他那狂傲不羁的气质。
“我无所谓，快点结束，让我回去睡觉就好了。”戴纳懒洋洋地向草地中心走去。
既然都是人形，必然不能距离太远。
“哟，美人，你还真能说啊！”
“美人？你是说我？”金发青年第一次正眼看向对手。
“是啊，放心，我会小心不打坏你那张漂亮脸孔的。”
“不用客气，您请随意。”戴纳冲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青年微微一笑，“你也请多加小心啊！”
一人一龙相互交换完友好？的对话后，比斗便在龙王的示意下正式开始了。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金发青年从空间戒指里抽出的并不是魔法师惯用的法杖，而是一柄剑。
剑的形状十分奇特，剑身修长，如果没有那在阳光下闪烁着锐利而冰冷光芒的剑锋，大家也许会把它看作是一把造型稍微别致了一些的法杖。与剑士们一般使用的大剑不同，细窄的剑身，就算靠近剑柄处最宽的地方，也不过比成年男子两指并在一起略宽而已。剑身也比一柄的剑略长，越往前端越窄，到了剑尖处，只剩下约一指左右的宽度。剑身上用魔金勾勒出精致而简练的花纹，熟悉魔法阵的人就可以看出，这些花纹并不光是为了装饰而已，还有着可以聚集元素的作用。剑柄也较普通剑柄要长，顶端处被设计成五芒星的形状，每一角都镶嵌有一颗魔晶，分别是水、冰、风、雷、光，中间则是一颗硕大的透明的顶级空间系魔晶。
“空翔剑杖？！”
从人类这边发出了接二连三的惊叹。
这倒也是无可厚非的，能进入近卫军和王宫侍卫的大多是具有家世背景的有为青年。这些自幼年时代便开始将大陆家族谱系，以及宝物图鉴当作睡前读物的年轻人当中有几个人认出这把无论从自身价值还是制造工艺来说，都是珍贵而稀有的剑杖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毕竟，仅仅是那几颗镶嵌在剑柄上的宝石和魔晶的价值，也足以让大陆的王侯们为之眼红了。
“哟！不错的剑啊，能拿动么？”
人形红龙有些轻佻地问道。
“谢谢夸奖，不劳费——心！”
伴随‘心’字出口，握在戴纳右掌中的剑以诡异的角度，斜向上刺向红龙的眼睛，科利亚特心里一惊，以远非人类可比的速度飞快向后退去，躲过了迎面而来的剑。
发觉一击不中，戴纳也没有失望，而是顺着剑势追了上去，并在空中巧妙地改变了剑的走势，滑向了红龙后退的脚下，为了避免直接踩上锋利的剑锋，红龙的一只脚只好勉强在空中换了个方向，结果虽然避开了受伤和摔跤的不幸，却没能逃开勉强改变姿势所带来的失去平衡后的违和感——
原本惴惴不安的人类阵营里，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与之相对的，则是从另一侧传出的，巨龙们对于一时失利的伙伴所送出的善意起哄。
“切——”
红龙有些烦躁地啐了一口，这个开场并不是他想要的，及时调整好站姿，科利亚特举起手中，无论在宽度和厚度上都远远超出常理的血红色大剑笔直向对方的头顶砍去——
因为刚才的交手，两人的距离很近，以人类的速度来说，绝对无法避开巨龙正面而来的进攻，而以金发青年的纤细手臂来看，也肯定无法用剑接下这次攻击，大家都屏息盯着青年和离它越来越近的巨剑，等待悲剧到来的那一刻——
就在剑身落在青年身上那一瞬，青年的身影突然从人类和巨龙们的眼前消失了！
感觉到挥剑落空后的红龙，虽然立刻转变了身体的方向，可是对于看不见的敌人，这并不能算得上有效的对策，科利亚特双手握紧了剑柄，浑身肌肉紧缩——
“冻雷击！”
青年冰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红龙的上方——
随着戴纳的声音，晴朗的天空突然出现了几束不规则的紫色雷电，犹如长枪一般由上至下掷向下方的红发青年，察觉到危险的红龙立刻跳开了原地，可是这回却没能完全避开，雷电在他的一侧手臂上留下了痕迹，套在手臂上的皮甲也丝丝地冒出黑烟——
这不仅是雷电造成的效果，其中一部分是红龙命令火灵融化冰层后，所化成的水蒸气——在被雷电击中的同时，厚厚的冰层也同时包裹住了红龙身体的同一部分。
科利亚特原本带着轻视的红眸中透出了认真，由于疼痛之外的其他原因砸了砸嘴——
空间魔法之后又是冰系魔法么？让他联想到了不爽的事情，不，也许该说是人！再加上那优雅却冰冷的说话方式，看似彬彬有礼的态度，简直就是他天敌的集合体！
“爆裂弹！”
红发青年再次将剑指向漂浮在上空的戴纳。戴纳的身体旁凭空出现了几个火红的圆球，接着，上空响出了剧烈的爆炸声——
“啊！”
“呜哇——！”
敖亦和阿曼达同时发出了惨叫。
爆炸引起的烟雾很快被风吹散，蔚蓝的天空中并没有金发导师的身影——
难道被炸得粉碎了？！现场陷入了一片静寂。
“啊，是空间转移！”
敖亦开心地叫了起来。
“是啊，是啊！肯定是空间魔法。”
人们想起了开始时青年的突然消失，这次一定也是一样。
然而，一分钟，两分钟……
五分钟过去了，青年还是没有出现，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
不会真的尸骨无存了吧！
罗瑞尔自然也察觉到阵营之中逐渐蔓延的不安气息，但他的表情却越加平静了——
“怎么了？”感觉到袖子被抓得更紧，青年低下头，看着身边的少年：
紧抿的双唇没有丝毫血色，依旧是黑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不知所措。
敖亦看着青年，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接着，又摇了摇头，神情仿佛一只迷路的小鹿一般惹人怜爱。
青年微微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头：“要相信自己的导师！”
敖亦看着对方坚定的墨绿色双眼，眨了眨泛着水光的大眼，心里顿时安定下来——
没错！师父一定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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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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