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和八音

作者:双衣合襟一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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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离


      晚上突然下了雨,绵绵细细,极尽春愁。
      八音吃了饭回来,本来是要借伞,谁知白银手一挥就是一把白绸伞,挺漂亮的一把伞,带着些花纹,不细看看不出,所以八音细看的时候,走路都略微踉跄,到后来就是被揽在着白银怀里走。
      “这里……像个猫脸,嘻嘻。”八音说道,看向白银的脸天真无邪。
      “看得见狐狸脸么?”
      “容我找找……”
      白银吻吻八音的脸侧:“喏,狐狸脸在这。”
      回到房里,八音开了房里唯一的一扇窗,就在门旁边的一扇窗,能看见很多人来来往往,也能看见隔远了细雨蒙蒙的样子。
      他支着下巴往窗外看,窗外的人路过都和他打招呼,他也都应了,不过人们更多的是拿好奇的眼光看八音后面的白银。
      “小音,你要站在这到多久?”白银凑到他耳边道。
      八音踢踢腿:“你说得对,我应该去搬张凳子。”
      “……”
      八音已经去搬了张两椅子放在窗下,接着静静坐下。
      白银便坐在八音旁边,两个人都坐得笔直以能够看到窗外。
      “小音,你要是愿意,我们可以雨中漫步去。”白银揣摩八音的想法。
      八音摇摇头,动也没动。
      想着,白银轻笑:“是等着安浅辞么?”
      八音看了看他,还是摇摇头。
      简直是个孩子,想要什么,却也不说也不闹,反而是孩子最磨人的地方。
      “小音,心情不好么?”
      还是摇头。
      白银不看窗外,看着八音,反正他会读心术。
      刚好来了人:“两位公子。”
      抬头,白银看向窗外,是个姑娘,略施粉黛,干练精明的模样,却也看不出什么强大的杀伤力。
      “嗯?”白银应了声,八音却只是抬眼看了看来人,就垂下头。
      朱沉烟依旧客套而不知底细的笑容:“我是安府管事朱沉烟,看你们都是富贵大福之人,不知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安府下人的房间,该是屈尊了的。”
      没等她说出想说的,白银就道:“是屈尊了,明日我们就走。当然,如果妨碍到安家小少爷或者朱管事我们现在就走。”
      八音松下身子,回头看白银:“走?”
      朱沉烟露齿一笑:“这位公子相貌天人之姿,依我看聪颖程度也是人中龙凤。”
      “不敢当不敢当,朱管事用计灵活,是自己的总能拿的到,是别人的总能抢的来,也有值得鄙人敬佩的地方。”白银眼里盈满笑意,一点都不像在嘲讽她的样子。
      八音一听人啰七八嗦就犯困,只看见朱沉烟脸色稍有变化,低了身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八音好像才从雨中仙人那拿回自己的魂魄:“走?为什么要走?”
      “你和安浅辞都闹成这样了,他还会让你留在这么?”
      八音低头:“我好不容易才进来的……”
      “可是安浅辞不喜欢你。”白银握着他的手。
      八音又低下头,好像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
      “那我们去和安少爷告个别?”
      八音抬起的脸上有了笑意,又怯怯的:“好!”

      浅辞在屋里,一堆的市场情报要分析,桌子上的笔却好久没有抬起来。下了雨,尽有些小虫子往屋里飞,所以门窗紧闭,一灯如豆,空气沉闷。
      “通通”。
      身后的窗被拍响了。
      这位置真不合适,座位的后面就是扇窗,哪天有人想暗杀他只需要从外开了窗即可。
      浅辞转过身,犹豫着,瞥到烛台,才发现如果里面有光源,影子会投到窗上,自己的举动都会一清二楚的。想现在傻傻不动就应该被窗外人看的很清楚。
      于是浅辞开了窗,看见八音的脸时心情波动,复杂的情绪。在看到八音腰间的手时愣了愣,沿着手看见旁边白银一手举着伞,一手揽着八音,带着狡黠的笑容,那真是……什么感情都浇灭了。八音期期艾艾的样子:“浅辞,我们明天就走了,来跟你告别。”
      浅辞勉强维持风度:“这位是?”
      “他叫白银。”八音道,因为浅辞的搭理还笑开了。
      “就是你的情郎?”
      白银应道:“是。”
      浅辞深呼吸:“你们可以现在就滚。”哐地把窗合上了。
      八音顿时扁下嘴,抬头看白银:“什么是情郎?”
      “就是你爱你爱的那个人。”声音不大不小,刚够浅辞听见。
      浅辞在房里面无表情了好一阵,最后深呼吸,吹灭了灯。

      八音和白银正往回走,白银就拉住了他:“我想我们可以出府了。”
      “为什么?”
      “浅辞小少爷叫我们滚了,滚是一个动作,现在表示远离他能看见的地方。”
      八音有些不愿意,白银笑笑:“不用这个表情,以后又不是见不着了,可惜人家不愿意见到我们。”
      两个人共撑一把伞出了府,八音依旧缩在白银怀里。
      “白银,会不会有一天滚是浅辞让我出现在他能看见的地方的意思啊?”
      “怎么办,我听不懂。”
      “怎么会?骗人吧?”
      “听不见,听不见~~”

      飞絮细雨中,有人不语,单薄的身子在斜飞的雨中像浮萍将被雨打去。
      情郎,情郎……

      隔了两日,这连绵的雨像是没有了尽头,却让人有了牵挂。
      “浅辞……为什么要搬离安府?”
      “朱沉烟,你不再能干涉我。”他淡淡笑着,“你也死心吧,高攀不止我这枝是么?”
      “浅辞,我是真心真意的……”
      “我不会喜欢你,更不会娶你。还需要我说得更直白吗?”
      “浅辞……”
      “就此别过,朱姑娘请自珍。”
      朱沉烟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看到的少年,没有今日的刻薄疏离,他还会露出闪亮亮的白牙对她伸手:“小妹妹,刚来么,我们一块玩。”
      可能是那天阳光太明朗,不然那个画面为何那么清晰?像是再也不会磨灭。
      浅辞坐上马车,没有多少行李。
      “浅辞。”怯生生的声音,夹在铺天盖地碎红雨踏声中。
      浅辞没有拉开帘子,平平静静的声调:“哪位”
      “我,我是,八音。”
      “哦,就是情郎誉满风州城的那位小公子?”
      “嗯,白银是很厉害。”
      沉默了一会,突然又响起了很熟悉的一句话,却有点像磨着牙说出的:“八音,你很好。”
      回答便很下意识了:“多谢少爷夸奖!”
      “你上来一下。”
      八音犹豫了下,就义无反顾且手脚并用地上了车。才掀开帘子,就被拽了进去。浅辞用身子把他锁在车厢角落,距离近得人心惶惶。车里又黑,只有几丝光透过沉重的帘幕或者是掀起了帘角,朦朦胧胧,依依稀稀。
      “你家情郎呢?”问着,浅辞的手抚摸着八音的脸。
      八音很精神地抖擞了一下。
      “听说你要走了,我送送你。睡不大着,所以醒得早,白银还没醒。”以前从不会有的紧张,心砰砰砰地简直不像是自己的。
      “不叫他起来么,我看郎情妾意的不是?”
      “我有感觉你会生气。”八音说了老实话。
      车厢里他的轻笑非常能牵动人的神经:“这都能感觉,八音你真是不一样了。”
      他的手一直在脸上游走,八音只觉得全身都绷起来了。
      终于停下,他捧着自己的脸,距离慢慢接近:“你曾经喜欢我,是不是?”
      像是被蛊惑了,只看着那唇越来越近,不敢有其他动作:“是……”
      “你现在也喜欢我,是不是……”
      “是……”
      “以后,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是……”字被吞没在唇齿之间,完了,心好像要到嗓子眼了……
      试探,深入,交缠,情动其中。
      额头相碰:“八音,你是否要告诉我你爱白银……”
      “是……”
      没有得到意料中的答案,浅辞动作一僵,推开八音。
      “下去!”
      无缘无故又变成凶巴巴的人了,八音扁下嘴:“少爷~”
      浅辞冷下脸:“你是可以一心承载两人,我不可以。下去。”
      “浅辞~”
      “忘了告诉你,我不喜欢你。”
      八音都快精分了,他呼出一口气:“白银说,亲亲爱爱这些事都是相互喜欢的人之间的人才能有的,浅辞,你真的不喜欢我?”
      浅辞脸微红,扭过去:“滚。”
      唉,真是太想等到哪一天,浅辞的滚就是来到我身边的意思。
      八音抱了抱浅辞,就拿起甩在角落的伞下了马车。
      “后会有期~~浅辞~~”
      浅辞红着脸从牙缝里咬出几个字:“想得美狐狸精……”
      才一愣,狐狸精?
      回想一下,刚才的八音到底是哪点给了他这种感觉?
      猥琐的字眼在脑中盘旋:吻技高超,高超,高超……

      八音回了家,白银坐在茶几前,动作优雅地斟茶。
      他笑得云淡风轻:“喝茶么?”
      “好。”八音坐到茶几对面,碰碰其中一个茶盏,不是很烫,便纳入手中,时不时呷一口。
      白银看看窗外:“这天天下雨的,怎么今天不怕脏就出了门,还挑了个那么早的时辰?”
      “我去见浅辞了。”八音喝了口茶,“怎么了?”
      白银深深看了他一样,又笑了笑:“没有。”
      窗外的雨润物无声,柳枝在微风中摇摇晃晃。
      “八音,今天教你做饭好么?”从离开浅辞,学习的任务就由白银牵头了。
      “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那你准备一下。”白银起了身,八音仍坐着。白银道:“过两日我的故友会来,我家娘子的厨艺定不能让人失望。”
      “好。”
      不知道八音变了多少,但至少他会开始思考,尽管并不多想。

      浅辞买了一座古宅,也是一座孤宅,这宅子就在圣山脚下。风州城是一座繁荣的城市,北靠圣山,圣山山脚人烟稀少,往南去几公里才渐渐繁华。
      古宅据说是闹过鬼的,屋主很久都没回来。那天他看屋的时候,灰尘哗啦啦落满地。与屋主的谈妥还是在书信中进行的。
      屋主是个实在人,他信里写道:“安公子,不瞒你说,那宅子闹鬼,你真的想要住那?”
      安浅辞回信是坚定的:“家内喧闹,无以静心,特购此屋,若有意外,吾自担之。”
      谈妥了价格,收拾收拾,安浅辞就搬进去了。
      他只带了一位仆人,偌大的宅子,周围也没有了建筑物,在院里就可以看见圣山的轮廓,好不有阴森的氛围。又是春天,常常晨起就是浓雾沉沉,更显得此宅单薄离落。
      没到清明,那仆人也不愿意住在这了,只承诺每天清扫,扫完就走,工钱去安府领取。问起来,说他住的屋子,到深夜就会听见幽幽噎噎的哭声,又见不着人影,该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他也劝浅辞离开,浅辞只是笑笑。
      他还见过狐狸精呢,区区吓人鬼算什么。如果他注定要死,那他就死好了。他是个现实主义的人。
      于是,孤宅孤人,好不寂寥。说是寂寥,能干的也很多。
      每天下午都会有人把一卷一卷的资料送过来打理,他也能很快完成,然后晚上就秉烛夜读,早上就优哉游哉地种花种草。写信给在京都的二哥,让他回风州城,他已经不多什么心管这些琐事了。他把美人图挂着他屋里的墙上,常常凝神看她。
      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无为而治,他也不知道。
      一天夜里,凄风苦雨。
      浅辞正捧着《夜话》读,窗就被风砰地吹开了,冷风往屋里灌,烛光一下灭了,突然的黑暗让人伸手不见五指。
      《夜话》是传说中的鬼故事集,也是浅辞的爱好之一。十二三岁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喜欢走夜路,听说书人或老人家讲鬼故事,后来忙了就少了。自从住到这屋子里,又重拾了以前的爱好。
      像这样子,明明窗栓好了,风一吹就开,是鬼来的的征兆。
      浅辞面无表情,渐渐适应了黑暗。也没有惊慌失措地赶紧关窗,也没有哆哆嗦嗦赶紧点灯。用手指敲打,闭着眼,好不休憩。
      突然一个幽冥之声在他耳边响起:“公子~~可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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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搬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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