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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因华阳夫人乃是楚国贵族,因此时人称之为楚太后。
据梁晗偷窥得来,楚太后乃是徐娘半老,眉目间风韵犹存,又因多年来的生活经历所致,她眼中倒也庄严端正,颇有太后之威。秦王楚心里明白,不说登上王位,自己能活着回到秦国,楚太后就居功至伟,他一向也对自己这位富贵义母尊崇有加,当下领着两位王子起身迎礼。
楚太后缓步走到榻前,点点头:“都起来吧。”
秦王楚这才退到她身旁,笑着对旁边道:“正值进食时候,快为太后备——”
“不用了。”楚太后微微一笑,说,“王上不必操心,哀家本是要去看成峤练箭的,途中路过王上这里,听说前些日子那巧言与游学士子辩驳的才人在王上这里,就过来看一看,不料成峤也在这里。”
言语之间,梁晗已经觉得不对劲儿,侧眼望去,嬴政不言不语不动不摇,站在一旁,她不由得赶紧让自己神色愈发恭顺起来。
秦王楚笑起来:“母后也听了成峤说?寡人也觉得好奇,便找了她来看一看,不料原来还是政儿在赵国的故人。”说着朝梁晗招手道,“梁晗,你过来,让太后看看你。”
梁晗出列,对楚太后行礼道:“梁晗给太后行礼。”
楚太后微微挑眉,细细上下打量着她,好半晌才轻笑一声,又望一眼站在旁边的嬴政,问:“这是王子政在赵国的故人?”
嬴政垂手躬身,答道:“正是。”
楚太后沉吟道:“王子政人在赵国,据说是衣食不保,还能招揽到如此辩才,王子政也颇有本事啊。”
不,辩才不是我,是你面前的王子政本人……梁晗低着头,面部肌肉微微抽搐。
嬴政嘴角也带了笑意,朗声答道:“政儿不敢承此名声,是秦国强盛,列祖、祖父和父王贤明光大。政儿猜想,是因政儿乃父王的儿子,秦国的大王子,有才能之士才会环绕政儿身旁吧。”
楚太后嗤笑一声:“瞧着平时是个不言语的,倒颇能说啊。”说着又侧头,“成峤你该和王子政学一学,只要心眼不多起来,那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成峤微笑躬身,并不接话。
气氛越发不对劲,秦王楚见状赶紧圆场:“母后——”
“行了,哀家也乏了,不耽搁王上与二位王子进食。”楚太后轻轻叹口气,目光定在梁晗身上,“……瞧着是个有趣的,哀家那里正少了些趣味,便跟哀家去吧。”
梁晗刚踟蹰着要回答,已经听到嬴政断然拒绝:“梁晗乃是政儿身旁服侍的,怕一时之间不能给祖母。”
楚太后也不恼怒,只稍稍提高了声音:“哀家如今是要个宫婢都不行了?这是赵姬教你的,还是吕相爷教你的?!”
秦王楚微微皱眉:“政儿,太后乃是你的祖母,怎么可以这样无礼?”
“可是父王,她——”嬴政一急,望着秦王楚,又望了望梁晗,满脸都是为难。
秦王楚刚刚还要斥责,忽然想到什么,又看了看梁晗,了然笑叹一声,望见楚太后疑惑神情,便陪笑道:“母后不要恼怒,这女子乃是政儿的近身要紧人,如果母后乏味了,寡人再令宫中舞姬排演楚国歌舞如何?”
梁晗一愣,心里顿觉不对劲儿。
好说歹劝的,楚太后也无心观看歌舞,很是不悦望一眼嬴政,转头朝成峤温和道:“成峤,你是乖孙儿,陪祖母去宫里走走。”
成峤忙起身去扶她。
楚太后和成峤离开之后,秦王楚亦无心再用食,长长叹一口气,看向静默不语的嬴政,微微叹口气,招手道:“政儿,你过来。”
嬴政起身,却不过去,反而整顿衣袖,跪拜在地:“孩儿对祖母不敬,致使父王为难,请父王责罚。”
“别跪着,也没怪你。”秦王楚说着又叹口气,示意他上前去,道,“不过你真的无须和祖母怄气,那日安婷之死,太后也是无意。父王知道你性子重情重义,可那也不过是个奴隶之身,犯不上为了她而得罪你祖母。”
梁晗心中咯噔一声响。
其实在秦王楚和其他所有人心中,自己也只是个奴隶罢了,可有可无,真正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嬴政点头,又恭顺道:“孩儿不敢因此怨愤祖母,实在是……梁晗不能给祖母。”
秦王楚闻言,哦了一声,又打量梁晗一番,含笑道:“看起来也不是个多么惹人怜爱的模样,亏得政儿居然这样上心?”
……我去你的,你儿子毛都没长全呢,别一副老鸨的样子,居然还批评我长相,又不是我愿意长这样的!梁晗腹诽。
嬴政颔首,答道:“母亲也常自伤,说自己并无倾城之貌,又当年是舞姬。但父王依旧对母亲一往情深,即便宫内还有夫人出身高贵,年轻貌美,父王依旧着吕相爷定要营救母亲和政儿回秦,可见真情无关外貌与身份,政儿不才不孝,只是对父王十分钦佩。”
……您接着忽悠。
梁晗彻底无力。这都是什么人啊?说话也不怕绕着肠子了!你不就是想提醒秦王楚多去看望你娘,别因为其他夫人长得年轻貌美又身份高贵就厚此薄彼了嘛!
果然秦王楚大为触动:“你娘……赵姬她果然这样说?”他长叹气道,“寡人知道这些岁月是苦了她,即便她心怀不忿,寡人也是欠了她和你的。可她这样……此情是不能负的。她不必自伤身份,即便天下女子再多,她就是寡人最疼爱的女人,政儿你是父王最疼的孩子!好孩子!”说着他以慈父面容,轻轻拍着嬴政的背。
梁晗内心泪流福满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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