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片段

作者:却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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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目不转睛的盯了眼前人半日,忽然失声笑道,“展昭,你失心疯了么,说什么疯话!若是如此,那五爷从前结识的那些花娘,岂不是都要归我管了?昨夜你手段娴熟,想必风流帐也不少罢?那些个相公小倌儿,你是不是也要一个个弄回来屋里摆着?”

      展昭一怔,一时间竟若有所思,踌躇再三,缓缓道,“玉堂,你...可是在吃醋?”

      白玉堂一跳老高,暴喝起来,“展昭,你自我感觉也怕是太好了罢?五爷风流天下,见识得多了,吃,吃你哪门子的醋?”急恼之下,竟然有些口吃,脸也不由自主腾的烧起来,好在夜色里看不分明,那猫也未曾察觉,只暗自恼怒,怎么忽然心虚起来。

      只听得展昭轻叹出声,一字一顿的说道,“玉堂,不管你如何说,总之展某会负责到底便是。”

      白玉堂只觉此事荒谬无比,心想这瘟猫自昨夜起就处处举止异常,果然疯得不轻,“展小猫,昨夜之事,五爷自当是输给你的彩头,不与你计较了,这会子如何得了便宜却又来卖乖?五爷又不是良家女子被你辱了清白,要你负什么责?你又如何负这个责?三媒六聘娶五爷过门么?”这自然是胡话,原是他平素恣意随性惯了,此时不知不觉性子又起。平日二人调笑逗趣,也时有口无遮拦的时候,只是此刻他恶狠狠道来,哪里还有半分戏谑意味?

      展昭却对他发狠视而不见,认认真真道,”只要玉堂愿嫁,展某这就去请保媒下聘。”

      白玉堂登时哭笑不得,心想这猫半真半假的,还顺杆而上了,倒闹得五爷无路可退,当真奸滑。正僵持不下,只听得李福泉远远招呼一嗓子,“白大人,展大人,万岁爷起驾御书房”,原来已是夜值的时辰,于是懒怠跟他细细分明,只怕越来越纠扯不清,给人听见倒闹了笑话,只认定此人疯了,胡乱唔了一声拔脚就走,自去夜值不提。

      却还是这日,早间白福给白玉堂斥退,仍是惦记得紧,见他出了门,心下盘算一回,便去隔壁院子寻公孙策。原来他虽然忠心,却也不是那起憨直蠢楞的奴才,所谓有其主必有仆,自然也是个伶俐的角儿。那牛心左性的小爷哪里是自己这做伴当的劝得转来的?见自家爷素日心高气傲,对包拯和公孙策却是打心眼里敬服,心下便想着莫如先斩后奏,自作主张请公孙先生来参详,左右不过是打一顿罢了,跟自家爷身子比起来也不值什么。

      刚转过门角子,原来是要经过几间做杂役的下人的偏厦,这当子隐约听得里面吵嚷起来,粗亮嗓门,正是管着洗衣的柳家婆子的声音,“刘二狗,你这几根狗骨头就这么懒了?先头让你去铺子里买些皂荚来,磨了这会子还没去?瞧见这日头?眼见着三竿了,再不快些洗出来趁着好日头晒了熨平复了,明日转了阴爷们没得换洗衣衫,你才知道死呢!”那刘二狗嘻皮笑脸道,“我又不当洗衣的差,横竖爷们不会问着我,只问着你柳婶子罢了...哎哟哎哟您老可手轻些手轻些!”说了一半竟杀鸡宰猴一般叫起痛来。

      白福素来与这些下人们也交好,此刻不禁莞尔,也就顺脚去看个究竟,原来刘二狗给那柳家的扯住了耳朵正往府衙大门那边拽,一见白福,愈发嚷得大声了,“白福哥儿,快来救小弟的命。”白福笑嘻嘻的道,“我在门外听得真切哩,总是你的不是,你且老实认个错罢。”刘二狗痛得龇牙咧嘴的,忙分证道,“我一大早就扫了个大院子,腰腿生痛的,还没歇着呢,她就支使我的差事。我说赶什么紧的,平日里不是随便拿点子青灰就洗了,上个月我才去东门买了几斤,哪里这么快就用尽了?不过洗个床单子,专上漱芳居买上好皂荚,拔天拔地的跑,值什么。”

      白福点点头,“也是有理哩,不拘什么先用着便是了,等得了闲慢慢买来也是”,那柳家的也是个爽利性子,一口啐来,“有理个屁,白福你倒知道呢,你家主子那是好伺候的?这暑天闷热,衫子一日一换也当得,可是谁家这床褥也是要一日一换的?平日里衣衫单子青灰也将就洗得,方才换下来那细白布沾了血迹,又隔了一夜,不用金荚油皂,哪里洗得去?漱芳居的东西是贵些,可是洗过的衣衫气味倒是好,与别家不同。说起来,你主子倒真是天生的耗子性儿,一点子杂味儿都闻得出...”

      她自絮絮叨叨,白福却已是唬了一跳,“怪道早晨发起烧来,莫不是昨夜与人动了手?可怎的不言语一声?难不成是吃了亏拉不下面皮?这模样还咬牙出门,怕不是去当值,是要去寻仇?这可怎生是好?”他跟着白玉堂多年,也很见了些世面经了些风浪,只这次情状着实古怪,平生未逢,这便心神无主,慌乱起来,也不管那拉扯着的二人了,忙着飞奔公孙策的屋子去。那柳家的却不留神他已走脱,兀自噜苏,“又是血,又是那些脏东西的,你家主子莫不是领了窑姐儿来屋子里作乐?这好好的开封府,倒弄成个勾栏院了?我说这白爷也是一表人才,生得好模好样的,听说还是个大家公子,又这么一身好本领,年纪轻轻就得了四品的前程,合该多用心些报效官家恩典,要是也混着那些个的龌龊下流习气去,倒真真可惜了的。。。”

      这御前轮值虽是摆个架子,一日一夜下来,若是体力差些的,也甚是累人。白玉堂倒不觉什么,只是素来随性惯了,给这宫中规矩拘得甚是气闷,正想着下了值好好透气,不想今日八贤王赵德芳进宫觐见,他本是开封府的座上常客,与白玉堂也有些交情,赵祯便又命他随身护卫。好容易待到日落王爷回府,才算交了差事。却又给神武门驻防头领陆机拉去喝酒。他原是极不耐烦这些官场应酬,众人只道他恃才眼高,也少与他往来。只这陆机亦是金华府人士,原是武举出身,且不是那等寻常武将粗莽汉子,倒颇跟他谈得来。

      二人在马上说笑几句,天色渐黑,已行至樊楼。这家乃是汴梁城内最为奢华的酒楼,楼高五层,最顶一层只隔出四间雅阁,铺陈极是富丽,原是城内显贵巨贾往来的所在,向来一席难求。今日陆机的席面就设于其中的赏心阁。

      小儿打起帘子,白玉堂随陆机进去,内里已坐了数人,大多武将服色,似乎也是才将下值而来。见他二人进来,少不得起身寒暄,原来都是陆机邀来的同僚,也有个把世家子弟。白玉堂有些皱眉,又不好拂了陆机的面子,便想着既来了,也就随遇而安。几个武将虽是粗人,倒也爽快,互通名姓后知道这便是大闹禁宫的锦毛鼠,如今的御前四品护卫,便连呼佩服佩服。白玉堂见他们虽粗俗,却也有几分真诚直爽的性子,倒不似那些文官酸文假醋惺惺作态,便不若先前那般不耐烦。这里陆机便张罗着叫送上酒菜来,几杯下肚,众人竟已是热络之极。

      觥筹交错一番各自都有了几分酒意,其中一个叫作祝亭之年青子弟的便唤过小不二来,吩咐几句。不多时,便进来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极尽妖娆之态。数人皆乐得眉开眼笑,大声叫好,陆机更笑骂他几句,那祝亭之更是意非凡,便教各人搂定一个,耍乐起来,一时莺声燕语春色无边,白玉堂却视而不见一般。陆机见他只闷头吃酒,便笑道,“秀色当前,白老弟怎么只顾着杯中之物,却冷落了佳人?白玉堂淡淡道,“陆兄有所不知,白玉堂天生嗜酒如命,比起佳人,更不忍辜负这二十年陈的琼花露佳酿。” 陆机哈哈大笑,随即眯着眼道,“想必是庸脂俗粉,不入老弟青眼。今日难得各位赏光,若不能尽欢而归,陆机颜面何在?”说罢便又唤来随从,耳语一番。

      白玉堂又饮下数杯,只觉酒意渐起。门帘忽动,进来一人。只见他身着翠绿长衫,亭亭玉立,粉面含春,竟是极秀美的一个少年。众人顿觉眼前一亮,轰然叫妙,不顾怀中女子颇有不悦之色,纷纷起哄起来。那少年眼波流转,见只有白玉堂怀中空空,又见他品貌竟是个出类拔萃的,心下欢喜,抿嘴一笑,便转来紧挨着他身子坐下。白玉堂只觉身畔一股销魂蚀骨的香气袭来,随即一个温软身子便贴到了自己身上,登时浑身绷紧,酒意全消,赶紧挪开了几寸。”陆机见他不惯,便笑道,“老弟,这可是暖玉胡同里有名的哥儿怜香,为兄可是费了不少时日才得窥门径,你可莫要错失良机哦。”这旁边几个早有忍不住的,便伸上了手过来捏那怜香的桃腮。怜香吃痛,半嗔半喜的斜飞了一眼过去,那妩媚婉转姿态,比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早令他几个身子酥了一半。

      当下便有人吞着馋涎道,“白老弟,好兄弟,你若不喜欢,便让给了哥哥可好?”另有几人却借着酒意渐渐放肆起来,“这怜香样貌是极精致的,只是太过女气了些,若论那风流态度,竟还不如这白老五,看样子他不好此道,倒可惜了这么销魂的一张脸蛋儿。”“嘿嘿,你老哥可是有所不知了吧,我听得宫里头隐约有些传闻,说道那...”声音渐低,细细簌簌半日,不知说了什么,竟爆出一阵□□,几双浑浊醉眼便开始在白玉堂脸上身上打起转来。

      白玉堂岂有不看在眼里的?剑眉微蹙,脸上顿显戾色,正要拔身而起,手臂却给那怜香挽住了,耳边极其柔腻声音道,“官爷哪里去?可是乏了?今日有缘得见官爷,不如就让怜香服侍爷休息?”白玉堂浑身一激灵,不知如何竟想起了前夜之事,再看眼前之人含情脉脉的模样,胃里忽然一阵翻腾,竟是欲呕,赶紧甩脱手臂,站起身来正色道,“陆大人,在下不胜酒力,再饮只怕糟蹋了这陈年珍酿,就此别过。”说罢,也不理陆机满面诧异,只匆匆出门,骑上马往开封府去了。

      此时已近宵禁,夜色沉沉,万户灯火渐暗,路上行人稀疏。白玉堂策马飞奔,夜风拂面,顿觉清爽了许多。开封府大门早下了钥,待自角门进去自家院子,却要绕上一截,必经过展昭的屋子。白玉堂忍不住侧头瞧了一眼,四周黑沉,那疏窗里仍有有晕黄灯光透出,影影绰绰映着一人正端坐窗前,竟怔了好一会子。

      一阵方回过神来,暗笑自己敢是喝多了,且发什么楞呢。待回了自家屋子,只在床边闷坐一会,酒热上来,便推开窗,不想回来此时外面竟已下起雨来,淅淅沥沥,暑热顿时消散了几分,心中略微舒畅,便唤白福。偏厢里白福已守得困眼朦胧前仰后合,听得声音,忙过来探看自家爷到底平安无事,悬心方落,于是服侍他沐浴更衣,歇息睡下。

      谁想今夜那琼花露却有个好处,原是越喝越精神的。江南水酒本是绵软醇厚,扬州士子们簪花夜游,吟风咏月,便常饮此酒。白玉堂此刻便翻来覆去的只睡不着,心中自然烦躁之极,又闻着新床褥的气息,心念一闪,便有些痒痒起来。当下有些恼恨,想要念那清心诀,无奈他天性宜动不不宜静的,这起关头哪里静得下心来。辗转良久,着实难耐,便咬咬牙自用手去抚弄。良久,沉沉喘息几下,手上已满是浊液。取了汗巾子来拭,谁想那物极多,一时竟拭不干,他又是极好干净的,不得已便起身下床,料想这时节白福早已睡熟,不忍唤他起身,便开了房门要自去厨房取炉上煲着的热水。

      谁知刚一开门,便迎头撞进一人的怀中。尚未看清来人相貌,极熟悉的气息便充盈鼻间。他心中一颤,正要开口,唇已被温软之物紧紧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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