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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明显逃跑不是什么值得推荐的好办法,只是我已经没有办法。
杉田那次问了我一个问题,没有回答,却想了好久。关于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It’s hard to say, indeed.。
“如果我想说是MORI前辈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信。”
“大概是不会吧,三流的借口。”
杉田加了一句,用眼角装不屑状瞄我。
我也不吃亏地瞪回去。
“那么就你好了。”
十一月很快地来到,冬天的气氛渐渐浓起来。
我的生日很快来到,标志着我还会在事务所呆上最后一个月。杉田有开口邀我去他们事务所——他现在算是那个事务所里的台柱了,到底还是有点说话的资格。
的确是个好主意,只是被我REFUSE掉了。
他应该是明白我离开的决心的,在看到我所有的迟疑和选择后,明白不适合便是不适合,无论多少努力。
生日那天是我一个人过的,原意如此。为此还特地拔掉电话线关掉手机,直接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睡觉。其实我知道不会有人来陪我来问候我,但我宁愿相信那是因为我的拒绝而不是因为别人的放弃。
我真得“自欺欺人”的真传。
从医院出来已经一个多礼拜,伤自然已经好得差不多。银行户头中多出了一笔不算少的额外收入,大约是那个男人真的很讲信用。
可以算是分手的理赔金吧,很多事情摊开讲不过如此,没有别他的机会。
突然想起一些事。
那是尚在我进声优界后不太久时的事,那时我与杉田的关系仍处于暧昧中,樱井则更是陌生人。铃村自然是知道的,因为同一个事务所,又因为杉田的关系。
那次铃村被陷害去做一个RADIO节目,为此他必须在24小时内骑脚踏车从名古屋到东京。我承认当时我只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混在打气的fans群中的,只觉得他似乎并没有太紧张的样子。
之后我跟着事务所的车一直跟在他的后面,反正我也只是新人而已根本无所谓工作与否。我是想去看他笑话的,说实话我真不相信他能完成。
所以看着他到后来越来越吃力的时候我甚至有点幸灾乐祸,对于我来说他的这个行为不排除沽名吊誉的成分。不过他还算是有骨气,因为一直都没有作弊的成分。
直到第二日凌晨时分,他突然随着脚踏车一起倒下来,我一下子傻掉,看着身边的工作人员“呼啦”一下涌下车,他被用担架抬上车吸氧,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后来他说,这是工作,所以没有办法。谁都知道,面对工作,你没有说“不要”的权利,谁都不知道会如何。
我大概是从那个时候起注意到他的;在那之前,他只是同事务所的所谓前辈而已,像他那样不算太有名更不算帅的,我看太多了。
铃村的BL向DRAMA听了很多,一个是因为兴趣(同人女的队伍是很庞大的),再就是完全的恶趣味了。
他被我笑称为处于“BL食物链的最低层”,因为他甚至被王子殿下攻过。
这么着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敲门,声音响到似乎能把门板洞穿;弄得本来就显得昏昏沉沉的我更加头痛欲裂。干脆躺在床上不起来,无论来人怎么弄都不打算应。
不是推销员就是送报纸牛奶的,无论哪一种都不值得我去开门;突然敲门声又加大,从动静来猜测不排除已经改为撞门了的可能,我鸵鸟心态地扯过被子罩在头上顺便把耳机音量开到最大,即使是入室盗窃抢劫的我也懒的管了。
只听见隐约一声冲天响,心里惨叫一声,不会是有推销人员那么野蛮吧,然后默默地吐血。
下一刻就被人快速干脆地掀开了被子,哪怕我已经有准备地牢牢压住了被子的角——男女的体力差别是很大的,我只来得及闭上眼睛装死——接着被人像拎米袋一样地提起来使劲晃了两下,一边还貌似关切地喊我的名字——大概以为我被闷在被子里昏厥过去了——说实话,别说我有些什么三长两短的,就算是现在完全身体状况良好的现在在遭受这种摧残后也感觉体内的血液有倒流至口中再喷出来的可能。
拜托,我是人,不是麻袋。
我倏地睁开眼睛,咬牙切齿地瞪来人:
“我要控告你私闯民宅兼谋杀哦!”
其实已经看清楚站我面前的是谁,再听到另外一个声音慢吞吞地由远及近:
“都说了流她比蟑螂还坚强怎么会出事……门的修理费归你出哦~”
铃村大概是真的有被吓到,因为他到现在还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我很小心地把他的手指从我的睡衣上一根根掰下来,这套八千块的睡衣还没穿几次我可不想今天之后就得把它改成抹布,然后一脸黑线地瞪向那个站在门口双手抱胸笑得很欢乐白痴一样的杉田:
“请解释一下,什么叫‘比蟑螂还坚强’!”
关于“比蟑螂还坚强”是有一个典故的,所谓在我住的地方,经常能看到因为我勤勉于喷杀虫剂而口吐白沫倒毙于地板上的蟑螂,而我又自小便对昆虫类的生物有异于常人的恐惧感,每每都会大呼小叫地打电话拉能拉的到的人来帮忙处理善后——杉田自然首当其冲是最佳人选了——这样的事情多了以后,他便在讶于蟑螂潜伏的数量的同时也对我顽强的生命力感到无比赞叹——如果地球重新又回到冰河期,唯二能活下来的动物,除了平安度过上个冰河期的蟑螂以外,大概也就剩得下你了,这是他的原话。
杉田看我一脸不爽的表情便很神速地拖着某人的后衣领往外走,一边说:
“给你十分钟准备,不然你打算穿睡衣去吃饭而不嫌丢脸也随便你~”
简直就是绑架,我狠狠地瞪着被关上的卧室门,随手抓起枕头砸过去。
在我的坚持下,三个人爬去离我公寓不到十分钟脚程的麦当劳坐定。其实我就是懒,一想到吃饱以后还有漫长的路要走就觉得头痛——杉田先去买食物,留我和铃村大眼瞪小眼,也不管他转身翩然而去时我用眼睛掷去的柄柄飞刀。
这个安排不合理到我想杀人,虽然我知道这个世界上鸡婆的人很多,但我真不知道在我的生活圈子里这年头八卦的无聊人士的增长速度竟如此之快,大概都以为自己是月老再世红娘下凡了。
铃村看着自己面前的空无一物的桌子好一会,才像是终于想起了要说什么似的开口:
“那个,”他咽了口口水,“杉田说今天是你的生日什么的……”
我作了个STOP的手势,顺便朝天翻了个白眼,接着双手托下巴看向杉田的方向。意思很明显,一切那个买东西的回来再说——其实是不甘心,什么叫听说,不情不愿的样子,有种你就不要来,所谓相由心生,相信我的脸色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铃村他……大概瘦了点,又黑了点,应该是最近工作很忙吧。其实跟我没关系的,甩了我的是他,他是胜利者,而我是个连续遭男性抛弃的可怜人,被那种连最近女性周刊都不屑刊登的方式甩掉的事实让我连抓人来诉苦的欲望都没有。
杉田端了整两大盘垃圾食物来,我伸手就抓也不客气。饿了一天了,这个生日过的还真寒酸。反正打的就是这个旗号,大家吃完就各自散伙。
“那个,生日……”杉田张口,一样被我瞪。
沉默维持了很久,待我吃到差不多八九分饱的时候,开口:
“和约下个月初结束,我大概十二月中旬的样子走,大概能赶的上回老家过年。”
算是个报备,只是不具体,对面的两个男人同时停下手里动作看我。
我侧一下头,先下手地说:
“不要问我接着要去哪里哦,我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不要问了。”
对于旁人给的关心,我自然是很感激,但如若是怜悯则大可不必。我平生最讨厌那种自以为救世主的男人,一副施恩的样子;当然并不是特指面前这两个男人如何如何,最主要还是自尊心过剩。
不知哪位前辈说的,自信过剩也是过度自卑的一种体现。
一顿饭吃的着实无味,我本来就没有什么胃口,这下更是味同嚼蜡;又不能不吃,怕被认为是闹脾气。
唯一发泄的方式是无论对面那两个家伙想说什么都会被我瞪回来。
把那两个家伙一个个地赶走,一个人才爬回的家。情绪很激动,趴在床上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还是不停地发抖,只是哭。灯也没有开。
一直到深夜不知道几点,想象自己的眼睛一定肿到跟被蜜蜂蛰过一样地吓人,肚子却因为体力过度消耗开始饿,抓起钱包准备去楼下的便利店。用钥匙锁上门转身却看到有团黑黑的东西蜷在角落里。要不是偶尔的动一两下,我会以为是没有公德心的人把大号的垃圾袋扔到了这里;心里流过的第一反应是,拜托,现在是十一月,还真有不怕冻死的啊,还是说以为这是在演电视剧还是配DRAMA CD?
很干脆地用脚踢了下,看到那个可能原来已经有点睡着了的家伙慢慢睁开眼睛抬头看我,头发也是足以与我媲美的乱七八糟;我瞪他,他不好意思地摸头,然后站起来,又咳几声,我的火气一下子又窜上来,用修剪的勉强算是平整的指头戳他:
“你是声优,拜托,有没有职业道德?”
在昏暗的灯光下也能看出他的脸有些异常的潮红,我挥开他阻拦的手摸他额头,果然发烧了。我压抑住杀人的冲动,问:
“你坐多久了?”
他讪讪地笑,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觉得他其实还是那个温柔,笑起来笨笨的男人,就像刚认识时一样。
他想了一下,比了个数字,我当时有再用脚多踹他两下的冲动(而且是对着脑袋)。基本是从我回来开始就一直在这里了,你好歹按下门铃我也不会赶人!。
他慢慢地抬头,用我最喜欢的那个温柔的声音,轻轻地抱住我。
“我听到,你在哭,然后不想走,但也不敢敲门,怕你看到我更难过……”
这个男人,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喜欢;但是,我已经不敢再伸出手,如果再被放弃一次,我怕我会疯,这么想着的同时,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
我回抱住他,很用力。
我喜欢你,但是,我不敢,真的不敢——就让你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让我最喜欢的你,永远,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虽然说不出口,没有办法传达给你,但对于你,我永远没有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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