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暖风

　　市丸银有偷懒罢工的习惯。反正只要不是需要出门的工作，其他工作放着都有人会解决。而他闲下来的时间都会被他用来出门晃悠。偶尔在静灵庭里转悠，偶尔在流魂街，又或者是跑到真央里。
　　不过最近经常往真央跑。
　　要说原因的话，就是市丸银对一个学生有那么点兴趣。与其说是兴趣不如说他纯粹只是觉得欺负这个学生很有趣并且将其作为消遣的方法之一。
　　那学生毫无疑问就是今里故。
　　他对那学生完全没有任何特殊的想法，只是觉得好玩。那学生在银的心中大约只是个玩具吧。腻了就会扔掉的那种。没有任何其他的特殊意义。
　　“不过睡脸……也蛮有趣的呢。”市丸银看着眼前平稳睡着的脸，不禁笑着说道。
　　那张脸主人毫无疑问是今里故。他现在正躺在那棵满是枯萎叶片的樱花树下熟睡着。市丸银仔细看了看周围，树根周围满是凋落的树叶，而故的身上自然也有不少枯萎的树叶。恩——再睡个半个时辰，这孩子就会被树叶给埋起来了吧。

　　又是那个梦。又是那个沉入水底的梦。
　　“恩……唔……”
　　但是与前几次的不同，故感觉到了真实的窒息感。
　　试图让四肢动弹，大脑却无法接受到这个指令，身体沉重地仿佛背负着重物一般。最让故感觉到恐惧的，便是占满视线的除了水的深蓝再无其他。
　　视线内没有任何生物存在。
　　甚至连象征着自己在呼吸的气泡都不存在。
　　渴望着氧气，却连唇都无法移动。连颤抖都做不到。
　　怎么回事？
　　自己的身体还在吗？自己的身体还和自己的意识连接在一起吗？
　　重新看了一遍视线接受到的景色。
　　没有任何人。
　　谁都不在。
　　胸口的窒息感开始越来越清晰，成正比一同在胸口膨胀的，是真实的恐惧感。
　　不、不要！谁来、谁来救救我啊！
　　并不是恐惧于下方的深不见底，也不是恐惧于那些蓝色液体缠绕着自己躯体而带来的痛苦和入侵自己身体的不适感，更不是恐惧于这一切真实的痛苦会带来的死亡。
　　他是在恐惧于自己的孤独一人。
　　澄澈的黑色瞳孔渐渐变的黯淡，眼皮越来越重。
　　意识似乎要消失了。
　　‘闭上眼睛。没什么好怕的，我会帮你。’
　　有些熟悉的声线掠过耳边。
　　故微微睁大双眼，堵在胸中的恐惧在那一瞬间消失了。
　　是谁？脑海里冒出这样的疑问。他很熟悉这个声音，但是，是谁的声音。完全没有头绪。此时，冰冷的触感覆盖在双眼上。
　　‘慢慢闭上，然后，像往常一样慢慢睁开，从梦里醒来。’似乎是个成年女子的声音，沉稳而冷静，带有几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不知为何，会让人把水和这个声音的主人联系起来。
　　‘我会帮你的……’
　　与缠绕他身体的水不同，并不会让他觉得痛苦和恐惧。而是安心。
　　他可以相信这个声音的主人。
　　话音刚落，故便感觉到身体能动弹了，沉重的感觉也消失了。
　　听从对方的话，他慢慢闭上双眼，想着自己平常如何醒来。
　　是了，自己应该会在阳光的照耀下，缓缓睁开双眼……
　　身体的感觉回来了。能感觉到风轻拂在脸上，能感觉到自己正躺在地面上，能感觉到周围生的气息。
　　刚刚……自己做梦了？
　　缓缓睁开眼睛。
　　……？
　　眼前为什么还是一片黑？
　　而且，还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覆盖在自己的身上。
　　“再不起来的话，你会被埋起来哦。”话音的末尾微微上扬，还有那个有些耳熟的说话口气。
　　故立刻像弹簧一样地坐了起来，耳边是枯树叶发出的“沙沙”的声响。——不在，视野里没有那个人。是自己的……错觉吗？
　　但是，此时又有东西落在自己的头上，他以为是树上飘落下来的枯叶，抬起头。
　　视线里铺天盖地的都是枯叶。
　　声音透过枯叶进入自己的耳中。“早上好啊，今里君。”
　　“啊……早上好，市丸……副队长。”
　　故不知道自己除了傻掉之外的还有什么反应可做。前面的梦已经够让他的头痛了，现在……眼前这个情况完全让他无法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什么情况，脑子里根本就是一团乱毫无头绪。他试着把手放在胸口，反复深呼吸。
　　这样反复几次后，他平静地问道：“为什么您在这？这……老师好象没说今天没有人要来校的，您怎么会……”
　　“我今天休息。”
　　怎么可能。故从来没听过死神会在这种时间有休息，一般不应该是特殊的日子才休息吗……钥前辈一般都是那时间。不过，故觉得自己说出来也没什么用。
　　“是这样啊……那么，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来玩的。”
　　“玩？”
　　市丸银蹲在故的身旁一脸笑眯眯看着，伸出食指，点在他的额头上。“你还没有斩魄刀吧？不过你已经有能力拿到它了，我来帮你吧。”
　　斩魄刀。故睁大黑色的双眼，惊讶地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拿到斩魄刀就意味着自己与成为死神已经不远了。故当然想拿到，想变得比现在更强，每天醒来时这个想法都占据在自己的脑海。
　　露出微笑，故伸手轻轻拿开了点在额前的手指。“市丸副队长，非常感谢您的好意。但是，这件事是应该自己努力的。不然就毫无意义了。而且……”顿了顿，黑色的眼睛直视着银，但并不是在看他。似乎在看更远的东西。
　　“不靠自己努力的话，十夜君和大家会生气的。”
　　刚说完的下一瞬间，故本想习惯性的呼吸，却发现无法通过口来吸入空气。发生什么了吗？把视线全集中在眼前，随即故愣住了，那瞬间他以为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红色的眼睛近在咫尺，陌生的触感覆盖在嘴唇上。鼻间是带有略微枯叶味道的气息。发生了什么？瞳孔缩紧。
　　“啊，终于看着这边了啊。前面你讲话都看着别的地方，所以想让你回神的。”唇上的触感缓缓离开，市丸银在仅仅拉开几厘米的距离下这么说着。红色的眼睛眯起，又变回原来那样微笑着的样子。
　　“……很抱歉，走神了。”一开口就是习惯性地道歉，而那双清澈的黑色眼睛宛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平静。故完全没明白前面发生了什么。不，应该说，他不想去明白。
　　对方也一幅好象什么都发生的样子，站起身，拍着身上的灰尘。眯成缝的眼睛看向浑身树叶，看起来颇为狼狈的故。
　　被注视着的他没有在意那明显的视线，也没有注意到。他只是拍着身上的灰，把夹杂在发丝中的树叶，极有耐心地一片片拿下来。等确定头上没有异物存在了，再轻轻拍着头发上的灰尘。拍的时候脸色有些苦恼。他没想到在这里打个小盹竟然会弄的浑身都是灰。
　　正想着后面的时间如何安排，一把短刀放大在眼前。故愣了愣。
　　“这是我的斩魄刀，感兴趣么？”
　　“咦？”
　　故疑惑地抬起头，对上银友好的笑容。弯弯笑眼看起来越发友好。
　　鬼使神差地接下了那把短刀。
　　等接下后故才发现，自己似乎又顺着对方的步调走了。无奈地叹了口气，但确实对斩魄刀拥有好奇之心，他用右手握紧刀柄，左手握住刀鞘。
　　“锵——”
　　锋利的短刀出鞘。
　　看起来似乎偏细的刀身，以及仿佛轻触就会被划伤的刀尖。握在手中的刀柄并不粗糙，与自己过去用过的浅打不同。明显是更加精致，更加锋利，更加方便的刀。这就是斩魄刀……吗？看着就会让人觉得是很好用的武器。只可惜似乎只能用在近身战中。
　　可无论看起来多么好用，握在手中却有种违和感。仿佛这把刀在拒绝自己一般。指尖不断传来异样的感觉。
　　因为这是属于别人的刀……吗。
　　澄澈的黑色瞳孔在扫过刀尖时，只有一瞬间变得尖锐。
　　他深吸一口气，利落地收起刀，把刀柄对着对方，递过去。“谢谢您。”
　　黑色的瞳孔除了温和的笑意再无其他。
　　市丸银把自己的斩魄刀放回腰间，看着这孩子自己站起身，拍着身上的灰尘。这个孩子并不特殊。只是，在那个班级里稍微有些显眼。
　　并不是指外貌。因为他的面貌最多只能用清秀来形容。就算看两眼，也不会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但是，那双黑色的眼睛。
　　嗯——
　　市丸银默默思考起来。
　　那双黑色的眼睛看起来十分澄澈，毫无杂质。好象能容纳一切的黑色。与那时和自己战斗的锐利和空洞完全不同。反差很大。纯粹是好奇于这个孩子的眼神会多变到什么程度。
　　啊，不过，在这之前。
　　“呐，故君。”
　　“是的？”
　　澄澈的黑色眼睛看向自己，一脸疑惑。
　　“要不要吃东西？我请客。”
　　笑眯眯地看着对方。
　　故愣了愣。奇怪，是自己错觉吗？……为什么那一瞬间，对方露出的友好笑容，看起来颇有点像孩子在请求着一般。
　　“嗯？”
　　“啊，那么，我去。……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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