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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数
随着天气渐渐转热,苏月珺的头疾也频繁起来。面对谢池渊的探问,苏月珺只推说是打娘胎里带来的旧病。不过看谢池渊的表情,他应该是不太信。
说来,苏月珺也觉得这次头疼发作的频率也比往常多了些,却不知是不是今年比往年更加潮热的缘故。
她总是反复做同一个梦。
梦里是一个房间,她不知道从哪里来,只睁开眼时人已经站在了那里。房间昏暗,她目不辨物,只隐约听到有女人哭泣的声音。那女人哭得撕心裂肺,即便身处梦中,苏月珺也能嗅到房间里弥漫的熟悉的气味。是血。有人死了,苏月珺想,虽然看不到死的是谁,却那深深的恐惧却如跗骨之蛆,刻进她的脑海里。
颤栗中,苏月珺开始怀疑,如果这是梦,那未免太过真实。
“大小姐,药煎好了。”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这些时日,听取谢池渊的建议,苏月珺在自己的别院内休养,但对方递来的药碗,还是让她不住抱怨:“这药好苦。”
“良药苦口。”谢池渊道,但还是在她面前又放了一碟腌渍过的梅脯。
“我记得你是去镇上收讯。”苏月珺看了一眼碟子里的东西,又看了一眼他。
“顺便去了一趟杂货铺,”谢池渊耸耸肩,“若你不喜欢,我可以收回。”
“那倒不必,”苏月珺眼角染了些笑意,仰头将药一饮而尽,然后飞快拣了一块梅脯含在口中。待那苦涩之意稍微消弭,她才道,“谢你有心。”
谢池渊淡淡道:“是付明月告诉我这次的药方会比往常更苦一些,而你不喜欢苦的东西。”
苏月珺笑了:“我岂不是得多谢小付?”
谢池渊道:“下次见到我会替你转告他。”
苏月珺摇摇头,笑得更欢:“小付哪使唤得了你。”
谢池渊听立马懂了:“借花献佛。”
“你要是一直这样,大家也不至于对你敬而远之,”苏月珺眨眨眼,“只可惜接下来要做的事还很多,你的那些‘善解人意’怕又会用回到歪门邪路上。”
“‘善解人意’……你不也一样?”谢池渊反问。
“你反驳我,说明你果然这么想。”苏月珺有些得意。
“指不定我们是同一类人,”谢池渊难得贫了一句,说完之后,又觉得这话好像不妥,不由得悄悄红了耳根,起身把药碗收拾了。不一会儿,他才又回来坐下:“那日你说睡得不安稳,我问了付明月,说是近日再配些清心静气的丸药来给你,让你不要劳神费心。”
苏月珺还没从刚刚那句话里回过味来,难免走神:“你说什么?”
谢池渊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嘴上耐心又说了一遍,最后强调:“你别让付明月担心就是了。”
“小付未免也太小心。”苏月珺评价。
“他向来紧张你的事,”谢池渊不露声色,“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别告诉他不就好了?”苏月珺道。
谢池渊道:“就怕他缠着问时说漏了嘴。”
苏月珺挪揄他:“你是最滴水不漏的,总不能被他套了话去。”
谢池渊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你别小看他。”
“嗯,”苏月珺随口答了一声,另起了个头,“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你有自己的眼线,何必来问我。”
“老实说,最近偷了些懒,”苏月珺道,“‘欲速则不达’,这是你告诉我的。”
谢池渊勾了勾嘴角:“我从不认为自己说服得了‘金叶刀’苏小姐。”。
“凡事总有个万一。”苏月珺想也没想就说。
“嗯?”谢池渊眼神一动,“是哪一部分说动你了?”
苏月珺愣住,非要这么问的话……应该是他开口时就被说动了。但是为什么,她又答不上来。
“大概是,”她搜肠刮肚寻找着合适的字句,“你也不是处处都惹人讨厌。”说完,她有些局促地别开视线:“而且,我对救过自己命的人总归会客气一点。”
谢池渊愣了愣,继而轻轻笑出声。
“也好,虽然这也不算真的说服你。”
苏月珺被他的笑声弄得心里痒痒的,不由得出声制止:“你跑题了。”
云崖阁的戏刚刚拉开序幕,狄寒尘还在追查那批胆大包天的盐货劫匪;因丢了金康城,付明月彻底失去了把控“天玑”的机会;“天玑”那边群龙无首,支持谁的人都有,为了谁上位主事,门下的弟子甚至发生了械斗,不过好在都让四老压了下来。
之前已有苏满尘去世的传言,如今半年不曾露面,江湖上大多数人心中便有了数,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云崖阁的变数。尤其是那帮走惯了夜路的魑魅魍魉,更巴不得云崖阁出些什么大事,好教他们能在这团漩涡中分得一杯羹。
正当这许多双眼睛都盯在云崖阁时,却突然发生一件让黑白两道都无比震惊的大事——
神捕门的“玄”字号与“黄”字号双双失踪了。
“变天了。”苏月珺刚把晒在院子里的衣服收进屋子,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
“天要下雨,由它去吧。”谢池渊望着窗外骤然降下的大雨说道。
“你不是那种听之任之的人。”苏月珺笃定。
“我是怕你听了之后就没法安心在这儿待着了。”谢池渊有来有往。
“反正也不可能一直待着,”她句句透着威胁,“而且让我自己去查不是更费神?”
谢池渊败下阵来:“睦月台。”
苏月珺对这个名字不陌生,但她不知道和这一系列事情有什么关系。
看她露出迷惑之色,谢池渊解释:“‘玄’‘黄’应是去了睦月台。”
“这是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是失踪,却万没有人提过睦月台。
“我当然有依据,”谢池渊一副不打算解释的样子,“还有眼线。”
搞半天是有线人。“但这人可靠吗?”她又问。
“目前看来,很可靠。”谢池渊自信满满。
“但神捕门和睦月台又有什么关系?”苏月珺想不明白。
“没什么关系,”谢池渊道,“问题出在‘玄’身上。”
苏月珺道:“我听说她才接上这个字号不足一年,但是个相当难缠的人。”
谢池渊侧过身体,像是听了一会儿雨声,才道:“不止。”
“不止?”
“还记得医录吧?”
“那个啊,”苏月珺道,“难道你改变主意了?”
“没有,但有一件事我很在意,”谢池渊道,“你知道云崖阁的‘食客’吧?”
苏月珺眼皮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略有耳闻,听说是对‘天玑’研制的药物成瘾的客人。”她的心中升起一丝凉意:“你不会想说……”
谢池渊点点头:“医录里有‘食客’的名单,你说,‘玄’为什么会是云崖阁的‘食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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