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和我告白!

作者:嬉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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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



      五月繁花似锦,青春肆意。

      就连校园的花香里都伴着淡淡的心绪,有拼搏,有奋斗,有刻苦,有努力,也有祝福和思念。

      许言接到叶呈文电话的时候,有些无奈地先开口:“你电话打得这么勤,希望没影响你的考试成绩。”

      电话那边有点吵,叶呈文轻快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两度:“有没有影响,一会儿你亲自看一看,我把成绩单拿来了。”

      坐在书桌前悠闲翻着书的许言一愣,他瞟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半夜11点钟了。

      许言猛地站起身:“你在哪儿?”

      深夜的火车站广场,依旧是人来人往。

      借着车站四周五颜六色的灯光,许言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高挑又孤单的身影。

      叶呈文老老实实站在车站两个大字的正前方等着许言,仿佛他是第一次到这个他出生的地方。

      许言见面的第一句话果然是:“你怎么回来了?”

      他神情有些焦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叶呈文突然严肃起来:“当然有事,你人走了,却还要寄那么多厚厚的参考书和试卷过来压榨我们,又拿考试当借口,不允许我打电话,我是回来当面控诉你的。”

      身后火车站的大钟长短针重合,悠扬的铃声响彻广场。

      许言皱着眉仰头看他,叶呈文却突然露出笑容。他伸出双手,展臂结结实实地将没反应过来的许言抱进怀里,搭着他的肩膀温声道:“生日快乐,许言。”

      许言愣住,心头却是一热,好一会儿,他下巴慢慢搭在叶呈文的肩头,咕哝一句:“你也太乱来了。”

      叶呈文独自一个人回到B市,从火车站起就拉着许言,一路将人带回了家。

      家是叶呈文的家。

      叶呈文家还是老样子,只不过虽然主人不在的时间多,但是无论是庭院还是屋子,都是一样的整洁干净。

      “我妈妈在H市那边,她这几个月也都是回那里,所以这边暂时没人住。”进了家门,叶呈文先解释起来。

      许言借着明亮的灯光,这才确定,叶呈文的身形确实瘦了一些。刚才他抱住自己,许言还以为是错觉。

      他皱眉道:“你怎么瘦了?”

      叶呈文安排他坐好,又从冰箱里给他拿了水递过来,这才道:“哪有,我这是精壮了。”

      他说着也仔细打量起许言,最后点头:“你倒是没变,还是这个高度。”

      许言眯眼看他,叶呈文笑起来:“你今天在我家睡吧。”

      他在许言开口前拦住他:“你总不能大半夜地就要看我们的成绩单吧,再说……我也有许多话想和你说呢。”

      许言心道,还好他出门前给他妈留了字条,不然一早人不见估计要报警了。

      叶呈文连夜赶火车,许言也不想多和他磨嘴皮子,两人收拾完进到叶呈文的卧室,许言才发现,叶呈文那张单人床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宽大的双人床。

      许言瞪着眼睛,上次他借住的时候,明明是单人床啊,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欣然同意留下的。

      这……是怎么回事?

      叶呈文仿佛是见了他的反应才想起什么,若无其事道:“哦,我那张床有点老了,就换了张新的。”

      他从衣柜里翻找出许言上次穿的那套睡衣,“没关系,我还是睡床下,现在天也不冷。”

      即便如此,叶呈文也没说去别的房间睡,许言又说不过他自己睡地板,也不可能真的放着这么大的床让叶呈文睡下面,只得道:“没关系,也不是没一起睡过,没那么多讲究。”

      他语气也分外自然,压下有些混乱的心跳声。

      躺在床上,许言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怎么也没想过,自己的十八岁生日会躺在别人家的床上睡觉。

      “你走了后,大家都很想你呢。”叶呈文道,“你这段时间怎么样?“

      平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的许言闻言,笑了一声:“你不是天天打电话问吗?还能不清楚?”

      他翻了个身,“谢谢你赶回来替我过生日,明天请你吃饭吧,早点睡。”

      叶呈文一直神采飞扬,就好像过生日的人好似是他一样。望着许言的背影,他最后在心里默念,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才会更想你。

      第二天一早,许言醒过来先拿手机和老师请了个假。

      虽说过生日不是什么大事,但叶呈文特地赶回来,他总不能把人晾着。

      等下了楼,才发现叶呈文已经给他煮好了面。

      面是许言做过的番茄面,上面煎的鸡蛋颜色金黄,看起来十分地香甜可口。

      许言有些意外,看叶呈文熟练的样子,不禁问道:“做的不错嘛,看不出来你在厨艺这方面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呢。”

      他之前做炒饭的那次,厨房里简直像是战场一样荒芜。

      叶呈文只笑了笑道:“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这碗番茄面完全是依照许言的口味做的,酸甜中带着蛋香,汤汁浓郁,细面软滑,确实让许言十分惊艳。

      在赞美声中吃完了早饭,两人又坐下来一起看了叶呈文不远万里带来的成绩单。

      余贞贞的成绩还算稳定,数学这次分数稍微低了一点,但是因为英语成绩不错,帮她拉高了不少名次,高成除了一模成绩,之后的考试分数再也没超过五百分,不过他是特长生,能保持四百多分也可以安全上垒的。

      叶呈文这次在班级排到了第四名,全市排名也进了六十。

      许言喜出望外,目光在他各科成绩上不断徘徊,连连点头:“不错,真的很棒。”

      以后就算是当了明星,也是娱乐圈里成绩最好的明星了。

      他道:“既然这样,今天我请你吃饭当做庆祝吧。”

      叶呈文居然没推辞,点头道:“正好,我也有想去的店。”

      叶呈文想去的地方,不出许言所料,是那家泰式餐厅。

      服务员看到两人眼前一亮,高兴道:“你们又来啦。”

      对于被认出这件事,许言也没有大惊小怪,和叶呈文一起,不被关注的概率也低。

      这一次点单的换成了叶呈文,许言学乖了,说什么也没让他点那么多。

      “想吃以后再来好了,点那么多吃不完浪费。”他其实更想说吃太多好难受,想想自己一年前的样子也确实好笑。

      叶呈文点的都是他爱吃的菜,许言一手握住一根筷子,搭在平碟两边,伸着脖子望着厨房的方向。

      叶呈文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回来这么久,就没来吃过吗?”

      许言感觉他话里有话,反应过来后,瞪了他一眼:“我哪里有那闲情和时间?”

      他唯一那么点空余时间都用来接他的电话了,有时候秦书敏会忍不住道:“贞贞他们怎么总打电话来问题,不会太费电话费了吗?”

      许言又能说什么,叶呈文一个人就占用了三个名额,并且根本不是答疑解难的。

      心满意足地吃过了饭,结账的时候,许言才被告知已经付完钱了。

      叶呈文站在一旁:“你过生日当然要我来请客了。”

      他说这话时,看起来十分开心。

      但凡是个女孩子,看到他此刻的眼神和微笑,又说着如此体贴的话,只怕早就沦陷了。

      许言只笑了一下:“那下次换我请好了,到时候把余贞贞和高成也就叫来。”

      叶呈文顿了一下:“那得高考之后了。”

      “那不更好,到时候请他们到B市来玩上几天,余贞贞就喜欢到处拍照,给她机会拍到地老天荒。”

      叶呈文眼神闪了闪:“余贞贞还给你带了礼物,在我书包里。”

      两个人毕竟也没时间闲逛,许言晚上还要回家,叶呈文也要做傍晚的车回H市,两人就又回了叶呈文家。

      余贞贞的礼物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许言晃了一下,里面有闷闷的响声。

      他望向叶呈文:“是什么东西?”

      叶呈文面色平静:“我哪里知道,你等回家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许言有些好奇,伸手就要去扯系着的粉色缎带,余贞贞少女心爆棚,竟然给男生选这样一个颜色。

      叶呈文却阻拦他:“让你回去再看了,还有些时间,我们聊会天吧。”

      叶呈文家的沙发十分舒适,许是因为吃得太饱,许言坐一会儿便有些困顿。

      对面的叶呈文翻看着许言书包里的成绩单和试卷,还在说话:“B市今年的高考第一次采用自主命题,大概率不会太难,理综的题型和结构都有所调整,听说主科的主观题也增加了分值呢,还好你回来的早,还有时间适应这些……“

      空气渐渐安静下来,叶呈文一抬头,许言歪在沙发上,仰头微微闭着眼,竟然是睡着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西面的窗子斜斜照在他的肩上,大约是感觉到了暖意,许言慢慢往那边倾斜过去。

      叶呈文悄悄起身,动作轻柔地在他身边坐下,在许言眼看着要歪倒的瞬间,轻轻扶住了他的脑袋落到了自己的肩上。

      许言脸颊在余晖的映衬下泛着一层淡淡的珠光,长长了的头发挡住他的眼睛,仅露出挺直的鼻梁。

      他的头发长了,那天生的自然卷仿佛也跟着长开,从细卷变成了波浪,层次分明,像是时下流行的港风韵味。

      叶呈文保持着侧头望着他的姿势,直直地坐了许久,过了好一会儿,确定他睡得很熟,才慢慢凑过去,在他细软的头发上轻轻碰了一下。

      许言送走叶呈文,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时间,秦书敏早就做了一桌子的菜,见他一个人回来,便问:“怎么没让叶同学一起来家里吃饭呢?”

      许言脱下外套,放好书包:“他回H市了,就是匆忙回来看一眼。”

      秦书敏看着他进了卫生间洗手,却没再追问叶呈文回来看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又笑着叫许言:“洗完手快点过来吃饭吧,今天都是你爱吃的菜。”

      许言今天着实是吃得太撑了,中午的泰餐还没消化,晚上秦书敏精心准备的饭菜他当然也要吃,晚饭后连着做了五十个俯卧撑,五十个仰卧起坐才算是好了点。

      洗过澡后,他坐在书桌前才想起打开余贞贞的礼物。

      说实话由于这个包装盒太过“公主风”,许言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但是盒子里却是许许多多张的照片,许言露出意外的笑,慢慢地开着翻看。

      驼峰山下,站在草坪旁正喝水的自己背影有些孤单。

      半山腰上,临崖远眺的自己表情寡淡。

      山顶上,相对而坐的两人,一人低头沉思,一人温和浅笑。

      这之后的许多照片都是两个人的身影,许言惊异于余贞贞是何时带着相机拍到了这么多的场景,里面的自己很多时候都没在看镜头。

      翻着翻着,照片里又变成了一个人。

      叶呈文沉寂的背影独自走在无人的走廊里。

      叶呈文趴在课桌上午睡,面向空荡的隔壁桌上,放着一盒未开封的牛奶。

      再后来,叶呈文变成了独自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风吹起窗帘,叶呈文拄着下巴望向窗外,眼里好似有无尽的思念。

      许言举着那张照片许久,最后他合上盖子,将照片夹在了台历的最后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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