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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
14
南宫翎站在军营附近的一个隐秘的丛林中,看着面前狼狈逃回的四个拓跋灼手下的所谓高手,皱着眉头。
去女丑处探察的人遭到毒物攻击,数十人前去只有四人捡回命来。毒雾,毒虫,不就是女丑善用之物么?他已经说过两不相帮,难道他出尔反尔吗?
不会的。自己的师弟自己知道。
“那么……”他抬头看着面前逃回的那四人,冷冷道:“是不是你们违抗我的命令攻击来人了?”
“这……南宫将军,但是那二人显然是王爷要找寻之人,而且其中一人还有重伤在身。我等认为这是将那二人剿灭的最好时机,所以……”前面的一个面孔青灰的人答道。
“所以就落得这副下场?”南宫翎冷笑,“诸位,你们虽然是王爷的人,但是王爷指定你们由我来调遣,那么就该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啊。”
“我等乃是王爷手下的人,理应对王爷效忠,王爷下令要杀的人,我们看到了,自然决不能放过。况且……”
“哦?”南宫翎眉毛一抬,“况且怎样?”
“况且,恕我不敬。那几人皆与将军相识,而且看来交情不浅,我等怕……”
“是这样吗?”南宫翎轻轻哼了一声,道:“虽然你们是将军的人,但是也过于自以为是了吧?”他面容平静,但是四周却升起了杀气。“你们自作主张,逼那人下手,之后又将责任全部推到我头上,那我岂能留你们?反正既然只有你们知道这事……”
四人顿觉不妙,匆忙逃窜,但为时已晚。顷刻之间,只见人影移动寒光一闪,他们的喉咙便被一把短剑割断,连声音都没有喊出来。
“唉,”南宫翎用其中一人的衣服擦擦短剑上的血迹,轻叹道:“真是不习惯用它。但是用箭射的话就会被看出来了……”
这群人,真是给我添麻烦啊。
南宫翎无奈地想,还是要再去解释一下,否则,被七师弟误会才更麻烦。七师弟啊,虽为医者,可没有什么父母心肠。
他没有回军营,直奔女丑之所在。
他现在还是有点怕来到逸仙居这地方的。神医女丑,善医人,便相当于善杀人。楚王的属下擅自行动,女丑必以为是他出尔反尔,想要残杀兄弟,搞不好会特地为他配制什么毒药来送他这“不讲义气之人”归西去。
他也并不想追杀师兄们,但是……
想着这些事,不知不觉,逸仙居已在眼前。
门前空地,烟雾缭绕。
南宫翎有些踟蹰,不敢轻易靠前。远远的在院外叫道:“师弟,是我!”
女丑的身影出现在门内侧。“六师兄啊,进来说话吧。”
南宫翎在外面微笑道:“我怕死,不敢进去。”
“对自己同门师兄弟都赶尽杀绝的人怎么就不敢进我这小小的居室呢?”女丑口气讽刺,火气却看来淡了下来。“进来吧,这是疗伤用的烟雾,不是毒烟。”
南宫翎迈步。
“慢着!”女丑突然吼道:“二师兄在这里你必定是知道的了,你还是要对他不利的话,那就不要进来了。”
南宫翎轻嘘一口气,道:“现在好像只有我成了坏人啊。二师兄还活着就重要情报了,我没事也不会追杀他的。要追杀他的只是楚王而已,那我也管不了。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了。有也被你我杀了个精光,没事的。”
“你……”女丑吁了口气,欲言又止。“算了,你进来吧。”
南宫翎这才放心踏入,自顾找了张椅子坐下。
“倒不客气。”女丑白了他一眼。
“我客气什么,你又不是外人。”南宫翎满不在乎,“二师兄伤情如何?”
“中毒比较深,就是我也要些时间。你们竟然下这样的毒手……”女丑语气加重,仿佛火气又上来了。
“什么我们我们的,是楚王!真是,都把我当成幕后黑手了。”南宫翎不满道,“你当我想当那家伙的左右手吗?还不是因为……”他苦笑一下,眼睛看向别处,不说下去。
“因为什么?”女丑急问道。“你是个闲散的人,没有什么事决不会趟官场这混水,而且帮助拓跋灼这种人还有被当成谋反杀头的危险。我不信你会为了功名利禄跑去给人当走狗,说不定还是替罪羊。”
南宫翎无奈地耸耸肩:“这事你不要过问了,总之我现在处境很麻烦。拓跋灼的人并不听从我,像今天那些人是我派来的,但是我并没有让他们出手。我只是想知道二师兄等人的死活和行踪而已,但是他们根本不听我的话。而拓跋灼却在那里赶鸭子上架,我怎么都推不掉。当初我叫你两不相帮就是因为如果牵扯到这些事很有可能会有危险。这里现在暂时还可以让二师兄呆下去,因为剩下的知道此处的人我已经灭口了,但是安全起见,还是尽快将他转移别处为妙。”
女丑冷冷地盯着他:“不知道你欠了拓跋灼什么样的人情要对他这样死心塌地,但是说了这些话证明你还有良心。好了,既然这里不宜久呆,南宫将军你也趁早走为上策吧,不送!”
南宫翎无辜地看着他:“这么无情就把我扫地出门了啊,算了。反正我也了解了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
“这个……天机不可泄露。”南宫翎笑笑,起身离开。走了很远,他才停下,看着远离的逸仙居,低声自言自语:“二师兄活着,也就是说,皇上也许没有死啊。”
他无奈地甩了甩手。他并不是不能告诉女丑他这样做的原因。他是因为受了某人之托,才似乎毫无情由地跑到拓跋灼手下顶了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使。
“老不死啊,你害死我了。”他有气无力地埋怨着走下山。
南宫翎便按原路回到军营。刚到,就有军士告诉他楚王到了,并且在他的账内等他也有一阵了。
简直催命一样。南宫翎这样想,却不能这么说。他只是点点头,便向自己的军帐走去。
帐内正中坐着一个一脸威严的中年男子正是楚王拓跋灼,后面跟着他的四个贴身随从。
南宫翎躬身道:“楚王,何事劳您亲自前来?属下有失远迎。”
“南宫将军不必多礼。此次突然前来,是有要事相商。南宫将军请坐。”
一个侍从搬来一把椅子。南宫翎谢了座,之后坐下,脸色凝重。
“本王首先有一件事要问你。”
“王爷请讲。”南宫翎眉毛微微一抬,脸上似笑非笑。
“你可知道本王派去的十数高手现在何处?”
这算是兴师问罪了吗?南宫翎抬头直视楚王,一字一句答道:“那几位是直属王爷门下,他们的行踪,也不是属下可以过问的。属下自然不知。”他直接推得一干二净。不管从哪方面说,他都是个说瞎话不眨眼的人。
拓跋灼显然不满意他这样的回答。
“那几人分明是本王交付于你的,他们失踪你竟说你毫不知情?”
南宫翎嘲讽地一笑:“这个王爷是说过,但是,可惜属下全无王爷的威严,所以也不被诸位高手信任。那么难道还要属下负责他们的行动吗?”
拓跋灼眉头紧皱,南宫翎反咬了他的手下一口。这个人看来并不像看上去和别人想像得那么忠心。但是,由于某种不可知的原因,他又有某些方面的可信任性,这是他现在还会重用他的原因。
这时,帐外有军士来报,说有要事。
“让他进来。”拓跋灼说道。
“王爷,有人来报,营帐附近树丛中发现了四具尸体,为利剑割喉,皆是一刀毙命。经查实为王爷的直属高手。”
拓跋灼身体陡然僵直,帐中人都齐刷刷地盯着南宫翎。其实众人也是稍稍怀疑,因为南宫翎最擅用的是箭,长箭短箭大箭小箭他都用,没有人见他用过其它兵器。他曾经随手拿过一把剑,但是用剑的姿势差得连初学者都觉得好笑。
南宫翎却一脸无辜地和他们对视。“王爷,你是相信我呢,还是说你重用我都是为了给别人看的呢?”
几个侍从马上向前几步,刀剑出鞘。其中一人喊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这样对王爷说话!”
南宫翎竟然笑了,看拓跋灼的眼神好像就在说,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
“你们都退下,不得无礼!”拓跋灼喝道。几人这才缓缓收剑站回原位。
“在本王让你来管理这里的军队就表示完全信任你了,南宫,不要多虑。”拓跋灼选了个亲切的称谓,强作和颜悦色。
南宫翎却站起揖道,“属下岂敢。”此时他又回复那个看上去忠心耿耿的样子,与刚才判若两人。
这人,究竟怀着什么心思?拓跋灼心下如何也揣摩不透。但是,他确是个难得的奇才,只要用得上他的地方,还是要尽量利用。而且,现在的情报事宜,也只能靠他获取。现在先忍着,等到他没用了,我再……他狠狠咬了下牙。
“还有,南宫,关于京城的消息……”
“这个……消息是有……”南宫翎看了看楚王身边的四个侍从。
“你们四个先退下。”
“这,王爷……”
“怎么,想违逆我的命令吗?”
四人只好不情愿地离开,临走时狠狠瞪了南宫翎一眼。
南宫翎笑笑,心道,看什么看,我就是在报复,我就是睚眦必报。
等到四人走开,南宫翎这才缓缓道来:“属下有了比较准确的消息,就是,其实,皇上并没有死。”
“什么?”拓跋灼惊道。
“也就是说,其实,中计的是我们。”南宫翎微笑道,“根据我得到的情报,估计是齐王将皇上藏了起来。王爷如果此时出兵讨伐,便会与百里丞相两败俱伤,到最后便是齐王坐收渔利。”
“那……”拓跋灼目光凶狠起来,“那就要再来一次,要确保皇上不能出现。”
什么?南宫翎有点叫苦,这家伙还真是不肯罢休,天知道齐王把皇上藏在哪里啊。
此时,齐王府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起码,在齐王贴身小厮苏苏眼里是这样。这种安宁却让他并不舒服。
皇帝失踪的事情让他很在意,而拓跋睿的野心和他达成野心的手段也让他觉得危险。如果他得到了天下,会至皇上于何地?又会至他自己于何地?
他承认,拓跋睿对他并不差,但是……但是,比起拓跋睿,他还是比较喜欢自我和自由。而那个少年皇帝,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根本不该成为这些王侯争权夺利的筹码。也许现在能够帮小皇帝的,也就只有他了。只是,现在又怎样找到转转的所在呢?拓跋睿是必然不会告诉他的——如果告诉他那才见鬼了呢。而猜拓跋睿的心思这种事,对他来说,是根本办不到的。即便是与拓跋睿多年相处的韩越,也未必做得到这点。而最近在王府中经常出现的司马扬等人,此时也不知到了何处。而那些人,即使知道,也不会告诉他的吧。唉,完全没有办法。
“呀,痛!”苏苏叫起来,他想着这些事情喂着小黑,不小心被顽皮的小黑咬到了手。
而他这声叫却引来了拓跋睿的关注。
“你最近心不在焉啊,”拓跋睿盯着他看,皱眉道。
“我不是一直这样吗?”苏苏微笑,看起来很乖,只是心里想的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
这时,有人进来,和拓跋睿耳语。拓跋睿一听,便去了外厅,那里等着一个没有穿宫服但是从语音语调可以听出是宫人的人。这人最近来过几次,还挺频繁。苏苏心道。
苏苏本来是跟着拓跋睿的,但又不太愿意听他们说话,于是自动地离开。心里还是想着那些事。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啊!苏苏心下着急,不经意间看到了拓跋睿装饰在房中的宝剑。他盯着那剑看,忽地想起了一个人。他曾亲眼看过他舞剑杀人,也在这最近一连串事件中见过他救转转……也许,这回也只能靠他找到转转了……
他的话,也许在京城找找看就可以……或是,就在齐王府守株待兔么……
“你、要、我、把这么白痴的东西、背下来?”京城郊区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里,沙生看着面前的一张发黄的纸上的数个句子咬牙切齿地说,眼睛里闪着杀人的光。
“是啊,”稳稳坐在他对面的太史尘波澜不惊地回道,面带不深不浅的微笑。“小九你这么聪明,这寥寥几句背下来应该没有问题吧。”
“老不死,你奶奶的!我怎么可能说得出这种话!”沙生脸涨得通红,却因为在公共场所不得不压低声音吼道。
太史尘掩嘴窃笑:“其实那么多年以前我也没想到会读这句话的人变成了小九啊。”
“果然是你!我就知道,把咒语都写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第二个!”沙生眉头紧皱,恶狠狠地看着太史尘。
“必须要背?”
“必须要背。”
“一定要背?”
“一定要背。”
“我要是不背呢?”
太史尘微微一笑。
“我会死。”
沙生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他,不情愿地,慢慢地,但是还是拿起了那张纸,红着脸轻轻念道:
“打雷啦,下雨啦,收衣服啦;风停啦,雨歇啦,小鸟出来啦……”
对面的某位罪魁祸首拼命地忍住笑但是仍然发出了声音。
“这都什么啊!老不死你还是给我去死吧—————”
屋顶上听着的鸟儿被这突然的中气十足的巨大声音震得“扑拉拉”远飞而去。脆弱的泥土墙“簌簌”地掉下几块墙皮。受惊的掌柜的和小二睁大眼睛望着这位相貌极美的但是态度与之不是很相称的公子。他对面的那位风度翩翩看来很年轻的男子微笑着彬彬有礼地向他们道歉。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掌柜和小二都很纳闷。
等到他们离开了小店。
“背下来了?”
“背下来了。”
“再背一遍我听听。”
“你去死。”
“小九,别那么生气嘛。”
“我还没被气死。”沙生的表情很怄,但是有有种异常的漂亮藏在其中。
“去齐王府?”走了一阵,沙生问道。
“是啊。我想不出什么别的地方。我想就算转转不在齐王府,线索也会在的吧。”太史尘笑笑,并不着急。
一个人突然擦身而过,好像要往沙生怀里塞什么东西,可他的手被沙生一把抓住。
“什么人?”沙生警觉地轻吼,一看,那人却一脸笑容,看着有几分面熟。那人眨眨眼,暗示沙生不要惊动他人,还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撞到您了”,顺手塞了张字条给他。沙生有几分狐疑,但是没有再说什么,接过字条不动声色地走开。
太史尘倒是笑了,心道,这不是齐王的贴身小厮吗?难道是真有叛逃之心?有趣有趣。
沙生看过字条,便塞给他,问道:“你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太史尘接过一看,上面写着:
转转不在齐。
“这人知道我们的目的哦,”太史尘笑笑,“说不定能够帮助我们。我们去找他看看吧。也许是可信的呢。”
沙生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会,然后耸耸肩。
于是半夜这师徒二人就真的去齐王府找苏苏了。
苏苏睡得很轻,当两个大活人跑到他的屋里转的时候他还是可以感觉得到的。于是他起来开始和他们谈话。
“我叫苏苏,”他很直接地说,“我想救转转,而且离开这里,离开拓跋睿。你们也要救转转吧?我可以帮你们,这样就相当于帮我自己了。
“转转确实没在齐王府。因为转转丢了的话,我想人人都会想来齐王府找的吧,所以自然不敢把他藏在这里。”
“和你合作我没有什么意见,量你也不敢骗我。”沙生说,“但是转转既然不在齐王府,你可知道他在哪里?”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苏苏心道,知道我就自己去救了。
“那不是没用?”沙生嘘口气,打了个呵欠。“那拓跋睿最近有什么动静,都见过什么人呢?”
“最近其实他比平时要清闲得多,也没有多少人拜访,”苏苏望着天窗想着,“对了,他最近见过一个乔装的太监!”
“说起来,”太史尘突然开口,“既然不在齐王府,那么一定是在更安全的地方了。那么,这个京城里面,最安全的地方是……”
“皇宫。”沙生和苏苏异口同声地说。
“真聪明。”太史尘笑眯眯地说。“所有人都以为转转出事的时候,如果把转转藏到偌大皇宫的暗处,不是谁也发现不了么。”
“那……”沙生沉吟道。
“小九,又要麻烦你了哦。”太史尘笑得很可爱。“还有你,小朋友,”他看看苏苏,“你轻功不错吧,也去帮个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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