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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3
清潭市曲江分局刑侦大队审讯监控室，乔格代替昨晚的肖腾飞，正在审讯江明。
“江明，你知道你妻子程蕊怀孕了吗？”
经过一夜，醒了酒的江明再没有昨晚的张扬跋扈，像只老鼠一样缩着脑袋，躲避乔格的目光：“不不知道。”
“哼，你不知道？”审讯室里的乔格忽然拔高音量：“你不知道的话，为什么昨天晚上谩骂你的妻子是个贱.货，还诅咒她遭天打雷劈？”
江明身体明显哆嗦了一下：“没没没有，我...我没骂她，我也没诅咒她。”
乔格音量低了些，语气却坚定：“你诅咒她是因为你知道她怀孕了，而且还不是你的孩子，给你戴了绿帽子是不是？”
“不...不是！”江明突然嘶吼出声，像只被踩了痛脚的猫：“我...我不知道她怀孕，我...我也没有诅咒她，我昨晚喝醉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什么不知道！”
“啧啧，”张燕看着监控里情绪渐渐癫狂的江明，摸着下巴道：“这男的明显的做贼心虚啊。”
很显然，江明对乔格的问话产生了防御，邢柔拍拍值班警察的肩膀，探身在他身侧的话筒上说了句：“换我进去。”
乔格耳机上收到信息，站起来不屑的瞥一眼这窝囊废，转身出去。
“江明，你还记得我吗？”看着对面抱头埋住自己的江明，进去后的邢柔轻轻拉开椅子，坐在他的对面。
邢柔语气亲和，没有压迫，江明慢慢抬头，悄悄从指缝里瞥了眼邢柔。
邢柔微笑着自我介绍：“我大姨家姐夫的二舅妈是你奶奶的表妹，昨晚受她所托，我也去参加了你的婚礼，婚礼办的很热闹，我当时坐在B3桌，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邢柔这么一说江明倒真的想起来了，这回婚礼他家这边请了不少宾客，大部分都坐在远离舞台的B区。他家亲戚穷酸的多，要么穿的普普通通，要么穿的土里土气，只有少数的那么几位穿着打扮的光鲜亮丽，引人注目。
B3桌好似就正好有这么一位明艳美人。
指着邢柔，江明情绪明显激动起来：“你...你昨天穿了条......”
“红色毛线V领针织长裙，棕色及腰大波浪长发。”邢柔替他回答出来，见他惊讶的指着自己及耳的短发，笑着眨眨眼：“那是假发，cosplay用的。”
“哦...”江明慢慢消化着邢柔的信息，指着邢柔忽然就改了口：“表姐！”
“表姐？”他这态度转变迅速的宛若京剧变脸，就连邢柔本人也语塞了下，她消化了片刻点点头扯着嘴角笑道：“对，你叫的也没错，我...的确是你表姐！”
门外监控室里的肖腾飞，看着里面电光火石般的发展，不可思议的尖叫：“我靠！这么快就认亲啦？”
“别吵！”张燕用胳膊杵一下肖腾飞，瞪他一眼：“邢队这么做肯定是有用的！”
果然，刚刚只会对着乔格怒吼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江明，忽然一把拉住了邢柔的手，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表姐，我昨晚喝多了，说的都是酒后胡话，都不是真心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江明话语急促，明显的着急害怕，邢柔反手拍拍江明的手安慰：“你放心好了，我当然知道你昨晚喝多了，也知道你说的都是酒后胡话，所以早就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取信你昨晚说的话。”
“不要取信，对，就是不要取信。”江明擦擦额头上的虚汗，反复念叨安慰自己：“我只是喝多了说了胡话...”
见江明情绪稍缓，邢柔眼底眸光一闪，又笑道：“不过既然我是你的表姐，又是警察，懂的法律知识肯定是要比你多上一些的。有些话还是要跟你讲清楚的，免得你不懂法吃了亏。”
“嗯好，表姐你快讲。”神魂未定的江明连忙点点头，显然已经十分信任邢柔。
邢柔便笑笑，徐徐开口：“一般呐，这女子肚子里的胎儿五个月就会成型。所以在法律上啊，胎儿五个月就是个节点。怀孕的女子一旦身亡，胎儿不足五个月就只算一条人命，但只要满了五个月或者五个月以上那就算两条人命。”
听着监控里邢柔的话，张燕不禁纳闷：“邢队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这个律条啊，我回头也去找来看看。”
“不用找！”
张燕纳闷的转头看说话的闫肃，问：“为什么呀？”
闫肃盯着监控里的邢柔，嘴角勾起一抹笑：“因为她是编的。”
没等张燕继续问下去，监控里的邢柔已经继续步步深入。
瞥一眼认真听讲的江明，她笑道：“不用说你也肯定知道，背负两条人命的罪责肯定是要比背负一条人命的罪责重的多。可是你说巧不巧啊，你那妻子程蕊啊，好像正好怀孕五个月呢...”
“五个月？不可能啊，她明明只有三个月的身孕啊。”江明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下一秒却又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慌忙抬头，正好迎上邢柔的幽幽目光。
“程蕊怀孕其实你也是知道的，对吧？”邢柔看着再次低下头神色慌张的江明，语气笃定：“你不承认也没有用，刚刚的监控已经记录下来了。而且，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是透明的，只要发生了就会留下痕迹，找到线索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江明抬头看着邢柔平静却恍似洞察一切的目光，深知自己无法再掩瞒，只好松了口：“对，我知道她怀了孕，大概三个来月，也不是我的孩子。”
“所以你因情生恨，故意在你们的婚礼上杀了她？”邢柔追问。
“因情生恨？”江明像是听见了多大的笑话似的冷笑起来，“我跟她认识了才几面，能有什么情啊？”
监控室里的几人听到这话都瞪大了眼，邢柔替他们问出了心底的疑惑：“既然你跟程蕊才认识了几面，也没有什么感情，你为什么要和她结婚？而且，她的肚子里可还怀着另一个男人的孩子。”
“很像背锅侠是吧？”江明自我嘲道：“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蠢我傻，顶着个大大的绿帽子，还在婚礼上笑的像个孬子似的。”
邢柔没有被他表露的哀伤迷惑，继续追问：“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你为什么跟她结婚？”
江明抬头看向邢柔，邢柔镇定自若的与他对视，片刻后，他突然转过头去轻笑道：“我要是告诉你们原因，你们能救我出去吗？”
这家伙，真是滑头的很，卖惨不成又来跟她谈价还价，什么都还没说，就要别人承诺放他出去。
邢柔身子往后退了退，靠在椅子上，抱臂轻笑：“只要你没有犯罪，我们自然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邢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江明看着她半响，终于没了辙，认命似的苦笑道：“好吧，我将一切都告诉你。”
“我跟程蕊的事，最初还要追溯到去年...”
原来江明之前一直在昆市电子学院门口的发廊做学徒，而去年9月，18岁的程蕊也正式来到这所学校上大一。昆市电子学院的学风不太浓烈，学生们爱化妆爱游戏爱逛酒吧，就是不爱学习，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以全年级第一名成绩入学的程蕊成了独树一帜的存在。她气质清冷，不爱与人打交道，总是捧着本书，有着一种与周围众人格格不入，又高高在上的疏离感。
人的本性或许就是贱的，越是求而不得，越是心痒难耐，程蕊先是在校园歌手大赛上一举夺魁，紧接着进入校广播站当起了播音员，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成为了昆市电子学院的当之无愧的校花，引得了一大票校内外男生的追捧。
年轻的男孩子嘛，总爱将胸大翘臀的美女挂在嘴边，说些不着四六的淫言秽语。就是从那些来理发店做头发的男学生混混嘴中，发廊学徒江明渐渐知道了，昆电最近来了个冷艳的大一新生。
少年慕艾，江明也不例外，可他只是学校门口发廊里的一个小学徒，平日里也只能听听混混男生们嘴里的骚言浪语，在脑子里意.淫一下这位清冷美女，却根本没有机会接触这样的天之骄子。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很快，一个转折的机会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国庆节后的第一个夜晚，程蕊刚返校，和几个室友一起外出唱K，在发廊旁的小巷子里被校门口的一群混混截住了。
那几个肠肥脑满的小混混充满淫.欲的盯着几个娇小俏丽的小姑娘，就差把“居心不良”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在场的几个小姑娘都被吓哭了，唯独只有程蕊一人，面无表情的盯着对方，似乎压根没将对方看在眼里。那混混头儿被激怒，伸手就要去摸程蕊的脸，程蕊嫌恶的扭过头去，同时，举起手里的提包就往混混头儿脸上招呼。混混头儿没揩到油，反倒被那坚硬的皮包棱角砸中了眼角，顿时，刺目的鲜血潺潺的往下流，配着混混头儿脸上龇牙咧嘴的凶恶表情，可怖极了。
其余几个小混混见老大被打，全都朝着程蕊涌去，誓要为老大报仇。与程蕊同行的几个女生见状一哄而散，都趁机溜走了，最后只剩程蕊一个人，被一大群流里流气的男人，堵在狭小的巷子角落里。可即便这样，程蕊似乎也没有任何服软的想法，她冷眼盯着面前的一群人，只要有人上前侵犯，举手就是一通乱砸。许是她手里的皮包质量太好，又或是她这完全不要命的打法太过凄厉，在接连又砸破了两个小混混的脸与胳膊后，那几个小混混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盯着杀红了眼的程蕊，不敢轻易上前。
那天晚上江明啤酒喝多了出来尿尿，正好撞上了这一幕。
因为之前在来理发店的男生手机里瞥见过程蕊的偷拍照片，所以江明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女人。只不过，这拎起手包杀红了眼的女人，好像比静止照片里捧着书的清冷校花，更加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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