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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华都城,帝宫城内
帝宫四处也弥漫了新年的气息,红色灯笼,红色锦缎,几乎是以铺天盖地之势席卷而来。轩凌帝站在窗前看着殿内外的满眼红色,仿佛又隐约听到了那抹欢快的声音:“澈,原来过年和婚嫁一样,都是用红色辞旧迎新呢。你说我平日里总是红色长衫,别人会不会以为我天天都是新娘子?”想起她明亮若星辰的眼眸里闪过调皮的狡黠,心里便忍不住浮起宠溺的笑意,转念间又低了头轻叹,几年不见,你过的可好?
“明澈,各位大人都等着你朝拜仪式的最后决定呢。”一声娇唤把思绪拉回了现实,抬眼便看见韦玲珑款款走来,轩凌帝在一瞬间愣了神,随即眼底浮出一袭冰冷。红色长衫缀满雪白的梅花,裙摆处用花朵做边衬,韦玲珑每走一步都摇曳生姿,暗香袭面,竟是像极了那人。
“谁让你穿成这样的……”几乎脱口的“脱掉”二字在最后还是生生咽了下去,轩凌帝稍微缓和了下情绪,眼底冰冷已经收敛的不见痕迹,语气淡淡的问向眼前的女子:“夕妍,你这是?”
“明澈,好看吗?你种在我那儿的雪梅今年开的尤其好,我命人摘了缝在衣衫上,你可喜欢?”如水的眼睛里盛着天真的期盼,内心却装着浓浓的不安。韦玲珑虽知道自己美,却始终猜不透为何轩凌帝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里总是溢着悲伤,她想让他欢喜,她想看着他笑,那怕只是一点点,只要是发自内心的一丝欢喜便好。
轩凌帝不是看不到韦玲珑的期盼,也不是不知道她祈望的是什么,只是人心独一份,她走了,心便空了,从此再无任何人事能够干扰。而现在,除了权势,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抓住什么,还需要抓住什么。
见他望着自己的眼睛再次浮上那抹悲伤,平日里总是安静的蓝色眼眸因忧伤而变得深邃,韦玲珑的心便又狠狠的抽起来。真的还是不行吗?不管做什么,都无法让他开心起来么?那要怎么做才能让那双眼睛在看着自己的时候只是看着自己而不是透过自己望向不知名的远方呢。
“王上,祭祀大人求见。”传令官跪在殿外毕恭毕敬的传话,终于打破这样不能言语的僵局。
轩凌帝微微一偏视线便看到血泣的白色祭祀袍,心底不免冷笑:都走到这儿了,还传什么话?转身走向坐榻,棱角分明的双唇轻抿,“宣!”
我等了这么久,本以为这一次你不会再让我失望,谁知你还是来了。血泣啊,是我高估了你吗?一年一次的百官朝拜,你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机会?你说,我若是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你送上门的机会是不是还显得是我不识时务,对不起你的用心良苦了呢?
“夕妍,你退了吧。”侧身对韦玲珑挥手示意,却在她行礼转身离开时,又缓缓道出:“这长衫不适合你,新年还是不穿了吧。”不出所料的看到她僵直了脊背,却还是挺直了身子冷着声音回:“妾身谨遵王上令。”
“嗯,明日我亲自绘图,宣人为你重新做一身新的。”眼见着那僵直的脊背放松下来,带着满室梅香离开。轩凌帝眯了眼,舒了一口气,这雪梅长衫并不是谁都可以穿在身上的,他看不得,也不允许。
血泣站在殿口,背朝殿门,浅紫色的双眸望着城墙与天的交界处,那样沉重的灰,无边无际,云层低低的压着城头,尖利的北风一阵接一阵刮过墙围,看来是会有一场大雪了。红色城砖在天的映衬下莫名诡异,就像一张伤心欲绝的脸,泫然若泣,像极了无法见天日的那人。他一定是想出去的吧?想到这儿,眼底浮出层层水汽,这城墙说高也并不高,说不高却很高,一耸入云,彷如利剑,一势隔断所有音讯,也割断了所有血脉。
她不是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不过是觉得和自己无关便任由自己的心神胡乱飘荡着。夕妍后从身边经过时,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梅花香却让她收了视线,恍惚间竟被那视线所及之处的雪色梅花绯红长衫实实的吓了一跳,顺势带着诧异回头,正看到轩凌帝眯眼呼气。
血泣在心底笑了,浅紫色的双眼蒙上冰冷,轩凌帝,原来你也并非无坚不摧啊,一件衣衫而已,也会让你这般计较。
“祭祀大人,难得你肯迈出祭祀塔,走进我的景阳殿,想必是为了新年祈福的事吧,本王也没什么可插手的,你拿了主意就好。”轩凌帝故意沉声唤回血泣的注意,手持茶盏,不喝也不放,蓝色的眼看着茶叶在自己的内力作用下于水中上下翻动,竭力不让一丝情绪泄露出来。对付有的人,千万不要急,不变应万变才是万全之策,而血泣正是在这行列,他倒要看看,那件事他不提,她要怎么开这个头。
“王上,臣知道您公务繁忙,所以臣特意亲自来取今年的朝拜名册。”血泣右手扶着长袍,先前欠了欠身子,语气里却是笃定的不卑不亢。
“哦?我忘记差人给你了?”轩凌帝终于放下杯盏,双手捋了捋衣襟,蓝色的眼定定的看着站在前方的那人,“名单和往年一样,今年也没什么改动,祭祀大人就照往年的规矩办吧。”语闭便斜靠在了坐榻旁的茶几上,玩味的打量起血泣的反应,见她丝毫未动,心底便冷笑起来。
“王上,每年朝拜之日将会酌情释放的人犯名单,臣也没有收到。”半晌,血泣故意遏制住发抖的句子在耳边响起,轩凌帝几乎就要笑出声来:你终究还是问出来了,真好,很好。那我就随你所愿,看你到底是要如何。
“那你去问狱长吧,他拟定好还没有呈来给我,你直接要了去便罢。”
“臣,领旨。”血泣的回应来得比任何时候都快,立马行礼告退转身走出大殿,略显凌乱的脚步毫无保留的显露出她内心的焦急。
“王上,就这样让她走了,是不是有些不妥?”眼见血泣的身影离去,竖在坐塌旁的屏风后走出一人,黑衣黑发,琥珀色的瞳,冷的像冰。
“风擎,有达鲁在,她就算施法也救不走那人,本王还没糊涂,记着,观棋不语。”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血泣,冷掉的茶和废掉的皇子一样,只有一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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