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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信件
信件
拎着猫头鹰笼子上麻瓜的地铁实在是有些古怪，而他也不大喜欢骑士公共汽车。所以斯内普按照店主的嘱咐把它们放了出来，它们扑扇着翅膀飞走了，照他的说法，它们会在家门口的树上各自等待着他俩的。
但莉莉看起来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在换下长袍的时候也抿着嘴没说什么。她不开口，斯内普自然也不会说话。他已经挺长时间没有与莉莉这样单独相处并且轻松地聊天了，目前为止的这些对他来说就够了，事实上，就算对方是莉莉，他还是更中意沉默胜过交谈。
有说废话的功夫，他可以办多少事啊。
所以二人在回家的路上一直一言不发——这段时间可不短，他们离开猫头鹰商店的时候夕阳才刚刚开始落下。等到二人回到了相遇的路边的时候，月亮已经开始发光了。
得赶紧回去才行。斯内普抬头看了看月色，不禁开始念叨起自己仍在发酵的那瓶魔药来了——他事前没想到会花这么长的时间出门，否则他一定会有个预备方案来解决这件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干着急。
他礼貌地对她告别。莉莉拎着手里的两个口袋，迟疑地朝前方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他。
“嘿，西弗勒斯。”她说，“今天，非常谢谢你……但我不知道……那个，我是说……”
斯内普猜得到她没说出口的话。
“不。”他轻柔地说，“这是件小事……你是我在这附近见到的唯一一个巫师，我很高兴。”
“但是。”她看起来有些糊涂，“但是你的母亲也是巫师……”
“我的父亲是麻瓜。”他不愿多提，把目光移向了旁边，“他们……经常吵架。也许你可以问问你姐姐，她看起来对什么事都了如指掌。”
莉莉有些不安地笑了：“是的，她挺爱打听这种事儿的，跟我妈妈一样……那个，西弗勒斯。”
“什么？”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她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地移开视线，“你无聊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
“不。”斯内普摇摇头。
她睁大了眼睛，看起来像要哭出来似的。
“你不愿意吗？”她小声问。
“不……我是说。”斯内普咳嗽了一声，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上一世对女孩子的了解实在是少得有点儿过分了。他很不明白为什么她会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礼物如此欢喜，却又对他如此的小心，而且看起来都快哭了。
“我们有猫头鹰。”他晃晃手里的笼子，“我会给你写信的，你只要把信从它腿上拆下来就好，对了，别忘了给它点零食做奖励。”
他口气故作轻松地说，莉莉破涕为笑。
“那么，我先走了，西弗勒斯。”她用力挥挥手，“别忘了给我电……给我写信！”
“当然。”他摆手送别，并看着她轻快地跑开，背影一直消失在不远处的拐角时，这才朝自家走去。
他小心翼翼地溜进门，然后快速地潜进自己的房间里头。那里仍然空无一人，他留意了一下房门，发现除了他自己没有外人进来过。他小心地推开门探出头去，厨房里隐约有些声响，似乎是他的母亲正在做饭。至于托比亚•斯内普呢，多半是出去找乐子了。如果他在家的话，绝对会吵吵嚷摔摔打打的，不可能这么安静。
不过他也很怀疑自己的母亲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饭来。一般的女巫都习惯用几个独家的魔咒来创造出一两道拿手菜，就算没有自己的私家菜，也都会选择用魔杖和咒语来烹调。但他的父亲显然是绝不会碰她这样做出来的菜的。至于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意见呢？当然没人会去听，以他过去的性格，估计也从来不会提。
他还记得记忆里母亲是如何学着一个麻瓜女人的样子去做菜的，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是的，她是个魔药高手，可以轻而易举地把黄瓜切得像纸那么薄，可是奶油汤可不是靠着逆时针搅拌三圈，顺时针一圈这类小窍门就能变得美味可口的。
想起她满头大汗地在那里试着用魔药的操作方法来煎鱼的样子，斯内普打心眼里觉得实在是足够滑稽。
他抿起嘴唇，不易察觉地冷笑了一下，然后退回了房间，为门加上了保护咒。
他继续开始处理那瓶魔药，再一次的沉淀过滤之后，他将它放到了窗台上，它现在看上去清澈了不少，但浓度还是要比标准高上数倍。含在液体里的溶质正在靠月光缓缓地融化，现在的速度没有第一晚那么快了，不过大约还算是符合标准。
保险起见，他决定在原本定的三天的进程上加一天。
他又端详了一下魔药，确定它没有什么大问题的时候，便敲了敲窗框。
“塞文。”他呼唤，这是他给那只猫头鹰起的名字。事实上他一直习惯用数字编号来称呼自己的宠物们，顾名思义，这是他养的第七号——顺便说一句，哈利•波特被他排在第六号，他也是前六只宠物里头唯一一个在他死时还能有幸没死的幸运儿。
大难不死的男孩。
斯内普又啧了一声。而这时那只雄猫头鹰已经从远处飞来，收起翅膀，稳稳地站在了窗框上，喙里有血，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东西。但斯内普不介意这个，事实上他很不理解为了猫头鹰叼一只死老鼠就大惊小怪的那些姑娘们，又不是打算跟猫头鹰接吻，干嘛要介意这个？
当年他还年轻的时候曾经委婉地询问过卢修斯对这件事的看法。在听过他的意见之后，这位举止优雅的贵族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愕，他用难以置信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阵，然后拍了拍他的肩。
“相信我，西弗勒斯。”他竟然没有冷嘲热讽，语气里极为认真而严肃，“我很高兴你是来找我说。实际上，如果你真的对你的女朋友说了这种话，你这辈子就大概只能娶到猫头鹰了。”
塞文用喙叩了叩窗框，让他注意到它的存在。斯内普叹了口气，伸手拍拍它的脑袋，然后挥了下魔杖，变出了一打纸跟一支羽毛笔，以及少许墨水。他咬了咬羽毛笔尖，然后蘸上墨水，在纸上写了一行字。
莉莉：
晚上好。我说过会给你写信。我写了。
他觉得作为一封信来说它表达的内涵已经足够了。他打量着这张纸，觉得它有点太空了，于是在右下角补上了自己的签名，接下来他把它卷成一卷绑在了塞文的腿上，但猫头鹰竟然不肯伸出腿。它用谴责的目光盯着他，直到斯内普皱起了眉头，无可奈何地重新打开纸，又写了一行字。
又及：不知道你的姐姐是否喜欢那个挂坠。
这样信的内涵就更丰富了，而且纸看起来也被填满了不少。猫头鹰似乎也这么想，这次它伸出了腿，但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情不愿的。在他又塞给了它一把猫头鹰粮食之后，它这才伸开翅膀朝远处飞去。
斯内普注视着它消失，然后把窗户给关上。他觉得从莉莉收到信到回信，再到猫头鹰飞回来，至少也要花个一两小时的功夫——所以他打算再去弄点儿零用钱。今天为莉莉买的那点儿东西对于当年的斯莱特林院长来说只不过是点小钱，但对现在的小鬼来说可算是一笔巨款。他忘记了在黑暗时期物价飞涨，不少东西都要比他想象得更贵点，他现在口袋空得就像波特的脑袋，这太可怕了。
他打算幻影移形（因为不确定自己身上的这点钱是否够坐骑士公共汽车），但他刚拔出魔杖的时候，窗户被敲响了，他扭头一看，是莉莉的猫头鹰。
他不得不打开窗把它放进来，然后把信纸取下，展开它开始读。
亲爱的西弗：
今天非常感谢你，这是十分愉快的一天。我刚刚又试穿了一次那件袍子，它可真漂亮，我妈妈说它的料子和剪裁都很不错，还问我是不是明年要去参加戏剧演出。唉，这都要怪你，那些麻瓜的事情现在对我来说根本一点意思也没有。事实上，我正在担忧，我该如何熬过这一年呢？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莉莉
又及：佩妮很喜欢那个挂坠，但她认为四叶草如果不会动就好了，所以她把它泡到了冷水里面，想试试看能不能把它冻死。
斯内普皱了下眉头，然后开始回信。
莉莉：
不客气，你喜欢就好。时间过得很快，你不必着急。如果你真的想为上学做准备，我建议你可以先练习控制魔力，尽量集中，减少它的失控次数，这对你来说会很有益。
另外，请替我告诉佩妮，如果想让它不动，用蟾蜍的右眼跟狒狒的手指甲剁碎了之后捣成糊状，涂一涂就好了。
签名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加姓，签上了西弗勒斯。然后把信给绑在了莉莉的猫头鹰的腿上。它叫了一声，啄了啄他的手指，然后展翅离开。
他本来想走，但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从柜子里掏出自己采购的那些魔药——当初虽然是按照配方买的，但每种配方里面都会有一两种普通的通用原料。他取出了一些蟾蜍的眼球，再拿了点狒狒的指甲，然后取出工具，开始桌子上熟练地处理起它们来。
当他把它们调配好，并稍微晾制了大概五分钟之后，窗户再次被叩响了，这次是塞文。
亲爱的西弗：
收到你的来信的时候我吓坏了，我还以为卡罗没能安全地把信送到。但后来卡罗回来了，我真是惊讶，说实在的，我一开始实在没法想象猫头鹰真的能送信。大概这就是所谓的麻瓜思路吧，你觉得呢？
我会照你说的去练习的，我希望它们有用。实际上我不是个聪明人，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帮我指导一下吗？
另外，妈妈一直在追问我关于袍子和那个会动的四叶草的事情。佩妮替我保守了秘密，但她认为我应该自己去跟妈妈承认，我可以告诉她关于魔法的事情吗，她会不会觉得我疯了？而且，这合法吗？
最后，告诉我你的那个配方是在开玩笑，否则我会去动物园抓一只狒狒去剪它的手指甲的，到时候你就只能在动物保护主义者的笼子里看到我啦。
莉莉
他读完信，把刚调制好的糊状混合物给倒在小瓶里，念了个清水如泉为它充满水，然后上下晃了晃，让它能够充分地稀释——现在它看起来是清澈的淡绿色液体了。他把小瓶子装在了买猫头鹰时附赠的皮脚袋里，然后给塞文拴上。他随后提起笔来回信。
莉莉：
所有的巫师都在用猫头鹰，只有少数人在使用别的魔咒或是动物。它们都经过训练。但麻瓜们很多都无法信任这一点，这是正常的，正如我一直无法信任麻瓜的邮政系统。
我很乐意替你指导，但事实上我不建议你提早对你的家人说明有关魔法的事情。因为这原本该是一年后由专业的学院教授来告知他们。不过，如果她一直穷追不舍的话，你可以告诉她真相——但我无法保证他们是否会相信。
不是开玩笑，我刚刚已经调好了一瓶并随信附上，你们可以用它来处理。
西弗勒斯
他一开始有些犹豫是否要告诉她这个是自己调的，但这件事并没什么值得隐藏的价值——他做的仅仅是把它们剁碎搅拌最后稀释而已，并没有任何超出他这个年龄的巫师出身的孩子的范围。即使莉莉在上了霍格沃茨之后回想起来，也不会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更何况，他的母亲原先就是个魔药高手，如果真的因为这些小事引起某些人注意的话，他也可以用母亲的传授来搪塞过去。
这一次他觉得塞文不会回来得太快，毕竟那东西要见效至少也要花个几分钟，再加上莉莉的信总是写得很长，所以在等待的空暇时，他干脆把所有的器具都搬出来，开始对自己柜子里的其他魔药做起二次的储藏处理来了。
这些动作也许稍微复杂了一些，但对他来说还是枯燥大于挑战。他一边心不在焉地烘烤着某种香草的叶片，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今天遇到的卢修斯•马尔福的身影。
他丝毫不怀疑在这个时候，即使他尚未成为食死徒，但至少也应该已经投入了黑魔王一方麾下的某种组织。他在明年会成为级长，事实上这一点即使不用像他这样熟知未来发展，就连卢修斯自己都胸有成竹——毕竟在斯莱特林，没有人能够跟他竞争。
他的出身，血统，还有能力跟成绩都是一等一的。如果要说他不会成为级长，那才奇怪啦；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竞争对手——要严格说的话，也许纳西莎在家世和能力上也不输给他，但她比他小一岁，而且在为人处世上，还是卢修斯更接近一个领导人的角色。
在他的印象中，纳西莎略微有些孤僻。她习惯用傲慢和厌烦的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感受，不过稍微认识得久一点儿的话就会知道，她是个很地道的布莱克家族的人，尽管她并不像她的姐姐贝拉特里克斯和堂弟小天狼星那样有着浓密的黑发，而且性格也不如他们那么活泼且有控制欲；但性格上她确实具备一切布莱克家族的优点跟缺点。
比如说目中无人冷酷傲慢（这似乎是每个纯血家族的特征，韦斯莱家族之所以没有，大概是因为实在是数量太多以至于把性格给稀释了，就像他刚刚稀释蟾蜍眼珠那样），比如说自恋，再比如说平时的缜密，以及配合着这种缜密，时不时就冒出来的疯狂举动……
相比之下，马尔福家族就要更有全局观和控制力——而非单纯控制的欲望，他们会有周详的计划和步步为营的耐性，而不会像布莱克家族的这些家伙们一样，一旦遭遇了少许挫折就难以控制得立刻像头疯狗似的窜起来咬人一口。
他甩了甩手腕，那上面仿佛还有牢不可破咒的锁链缠绕着的感觉，那可谈不上舒服，毕竟被什么东西束缚着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他倒并不是很厌恶——实际上，在少数几个他有好感的人里头，纳西莎可以算得上是一个。
的确她不讨人喜欢，可她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会让他不喜欢的事。
不像卢修斯。
窗户又一次被笃笃叩响，他停下手中的活计，过去打开窗户。这次送信的是莉莉的那只名叫卡罗的雌猫头鹰，他从它腿上把信解下来，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亲爱的卢修斯老朋友……不知道在明年进入学校的时候，这位伟大的级长大人会用多么不快与烦躁的眼神和表情来盯着他看——他都快迫不及待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了莉莉的信。
亲爱的西弗：
太棒了，它真的有效，你真是个巫师！以后你能教教我这些吗？我对它们很有兴趣，已经等不及要在课上学它们了。
对了，如果明天有时间，我和佩妮想在十点的时候在游乐场跟你见面，你方便吗？
莉莉
他笑了笑，拿起纸，在上面简短地写了一行字。
我很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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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满喜欢写信的感觉的，毕竟买了猫头鹰不写信，就好像下了新版□□不能上一样，多憋屈！
不出意外再没几章魔王就能出来了……我会尽快让他出来哪怕是露个脸……
我这个不爱出男主角的臭毛病好不好改一改…………！；口；
继续感谢大家的捉虫、回复和收藏！真的超开心的！；A；谢谢大家！！！我会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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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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