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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下 天庭
嵇阴殿偏于阴寒,叶锦平日里又有爱踢被子的习惯。
对于两者之间的深刻联系,敖裳显得兴奋面上却又是内敛的。
他在放下象牙的筷子轻轻的漱口后,幽雅的看着一门心思吃饭的叶锦,微微一笑。转头对着荳沢点点头。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在寝殿的床上多加一个枕头,好好收拾下。”
叶锦舀了勺珍珠丸子,啊呜一口。
荳沢静静的应了声,是。
心里波涛翻滚。
两个男人在一起,果然要更加绮丽些。
荳沢在添锦被时,手指拂过牡丹的背面,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唰的就红上了脸。
“咳。不知,明早是不是要预备下沐浴的东西?”荳沢点着指尖,一个人邪恶的想着。
当然,幻想自有无边无际的瑰丽,而实际情况却是清汤寡水的乏善可陈。
当叶锦发现自己要和敖裳一个床睡觉时,他只是哦了一声,然后将自己脱的个透彻,跳上床。只露出一个脑袋。
当敖裳进来时,看到一地的衣服,在看看床上的叶锦,心里微微的,微微的荡漾了一小下。恰似蜻蜓点水的涟漪。只能算作微澜。
“你,你这是要----”
“不是要继续今天在水里的事情么?”
叶锦觉得理所当然,澄澈的眼神望到敖裳的眼里,就是赤(裸)裸的挑逗。
此时此刻,说不想那叫矫情。说想,又有点处心积虑。
这想和不想之间实则是有太多的讲究,怪只怪锦儿如此奔放,这倒点出乎敖裳的预料。太子殿下咽了口口水,叹口气,苦笑一声,
“我,倒也不是不想,只可惜,明儿要面圣。所以,还是,咳,”敖裳脸一红,瞪圆了眼睛,“你里面这衣服是谁给你的?!”
叶锦半坐起身,一身白色纱衣将里面的大好风光一露无遗。
“荳沢姐姐给的,她说,两个人睡,就应当穿这个。不好看么?”
敖裳低着头,“咳,好看----”
这当真是危机。
敖裳今儿晚上作此打算时,并未想到叶锦是如此的来势凶猛,而且,他的身后似乎还有荳沢等一干寂寞干涸的疯狂女人。
说实话,今儿在池子里时早就想将这条小鱼一口吞下,且不管他是清蒸还是油炸。这种感觉来时□□焚身,烧的人将一切都忘了个干净。这世界上的事情,在一时疯狂下,做了也就做了,怎奈何中途有个少许的中止。只这短短的一时,便将一向冷静客观的敖裳给打回了原形。
面圣是一个方面,而那个始终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棠迦是一个方面,还有自己的父王,别看他老糊涂了,内里精明的狠。今儿突然把自己叫去,他绝不认为这是一种一时兴起,指不定,对于锦儿,这老淫龙知道的比自己都要多。
“哎,”敖裳一想起来,头都疼,只有将他给抓在身边,今儿下午那种紧张的感觉或许才会有稍微的缓解。
再汹涌的激情给这么三拨人一闹腾,也化作了乌有。
敖裳抬起头,拍拍叶锦的脑袋,甚是壮烈的感叹道,
“睡吧。”
叶锦一夜睡得很是舒服,有个人抱着感觉全身都是暖暖的。
叶锦舒服的拿头又往被子里钻了钻。伸手向外一捞却捞了个空。敖裳不知何时,已然走了。
叶锦蹭的睁开眼,坐起来。
迷噔噔的睡眼一下子瞪了起来。叶锦环视一周,没有看见敖裳。
师父也好,师兄也好,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早晨不声不响的离开,全部拿他当孩子。不知何时,这种被突然抛弃的不安全感便跟着叶锦令他难以释怀。从心里,他是恐惧的,害怕这个说着爱他的敖裳太子也会在一夕之间悄悄的告别。
“敖裳!敖裳!”叶锦在床边急匆匆的穿鞋,心里还在想着昨晚的情景。
昨晚,应该没有再做错甚么事情罢。难道-----果然,不应该偷偷溜出去那一趟,搞的敖裳真的开始讨厌自己了。
叶锦越想越急越急越怕。一双鞋怎么也穿不上脚。
门外飘来一股桂花的香。
门被人静静的推开了。
荳沢手里端着茶食静静走了进来,她对着叶锦微微一笑,身后,紧接着跟进来一身素衣的女子。叶锦感到屋子正当空飘转来一轮圆月,耀的一室华光。
“姐姐~”
嫦娥安静的笑了。
荳沢将茶食放了下来,“叶锦公子,敖裳太子今儿一早面圣去了,才没叫醒公子,太子殿下吩咐下来,晨起后一定要吃早点。还有,不准四处乱跑。”
叶锦一听只是去面圣,心先已经放下大半。
听到荳沢的最后一句话,嫦娥想起了昨儿下午的一景,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来,这叶锦还真是敖裳太子心尖尖上的人物。
如此细碎的唠叨融化在日常的细节里,就像是当年后羿对自己的宠爱。有时淡淡的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可等自己已然决定放弃后,却发现了它的弥足珍贵。天庭的岁月是孤单没有尽头的,她品尝到了永生的冷清还有男人的虚假。
甚么不老不死,不过是欺骗凡人的噱头。
嫦娥面色闪过一丝悲哀,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我在广寒宫里也是无趣的很,一早就折了枝子桂花,想着和你好好聊聊,顺道做做桂花糕。”嫦娥将桂花递了过去,叶锦顿时嗅到一股扑鼻的香气,叶尖上,还缀着几滴露珠。
说完笑着和荳沢出了屋子。
心情大好的叶锦三下五除二将衣服换好,拿水胡乱的摸了两把脸。
推门出了屋子,嫦娥正坐在廊下,盯着手里的枝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数着花瓣。
“姐姐?”
嫦娥抬起头来,向他露齿一笑,“这么快?”
“唔!”叶锦转悠着脑袋,“小兔兔呢?”
“茄茄?不知道呢,一来就跑不见影子了,大约是去找好吃的去了。”嫦娥起身,拍拍身上的落叶,“荳沢将将给我指了厨房的路,现在有精神么?这桂花糕最难做的就是入味。趁着晨起湿气重花瓣香,赶紧将它们渍一下,去了苦涩,才好蒸出醇香。”
“原来还要事先这么准备么?我只当是要将蒸好的桂花糕放在桂花里熏一下。”
“糯米黏重,哪里有那么容易被熏进味道,非得拿那桂花渍好的花汁拌着糯米来做。”
两个人穿过嵇阴殿的连廊。
“锦儿,你倒是很喜欢中馈这些琐事。身为男子,颇为难得。”
叶锦嘿嘿笑了一声。
师父当年那句唬人的话又闪进了脑袋。
“你的师兄当年就是因为不认真干活才被主人家遗弃,你可要好好劳动,莫要学了你师兄的懒散去。”
初时说这话时,叶重机不过是不想洗碗。叶锦苦笑一声,师父呵师父,你现在到底在哪里?还有没有我这么听话的徒儿给你酿荷花酿?
“锦儿?”嫦娥唤了一声,“你走神了,想起甚么了么?”
叶锦点点头,“想我的师父了。他突然抛下我和师兄走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叶真人?”
叶锦点点头。
嫦娥长长的叹口气。
“姐姐也有想的人么?是不是,日子过的一点也不顺心?”
嫦娥猛地抬头,看着清秀的叶锦,他细长的眉毛恰似远山含黛。
“你,其实是个聪明的男子。”
叶锦轻轻笑了。
“聪明这种事情,不过是个假象罢了。日子过的时候,不过图个舒心。这其实和聪明并无甚么关系。”
嫦娥微微一愣,随即释然,“也是叶真人教你的么?”
叶锦摇摇头,“我自己悟的。”
嫦娥微微惊讶,低头看着手里的桂花枝,往事如烟。
喃喃道,“你所悟的,竟如此透彻呢。”
“因为想的少,厉害计较全不在心头。人生而纯敏,失于日常。参悟之道不过是雾里看花,身之负累越少,耳越聪目越明。我们修道的人讲究的是生之历练,却不是要将一世沧桑刻入心底,而是将它们遗忘。内心羁绊越少,就越清明。我和师兄打小就跟着师父长大,师父说,生之艰难,难于我们的想象,他身为师父能做的太少,唯一可以的,或许便是将我们保护如初生之子。用内里的纯净来感知世界。这样或许,会有一段迥然的修道之路。”
“这-----这也是你自己悟的?”
叶锦摇摇头,“师父教的。”
嫦娥一听此言,内心百感交集,只得叹一句,
“不愧是叶真人。”
两人边说边进了厨房,突然,灶台上食盒盖子翻了下来,吓了两人一条。
“怎。怎么回事?”叶锦问,“该不会是老鼠罢?”
嫦娥摇摇头,“天庭里哪里来的老鼠?”
刚说完,食盒便被甚么东西给顶了开来。
一只圆圆的脑袋从缝隙里探了出来,嫦娥仔细一看,这不正是自己的茄茄么?
茄茄一清早就吃了个脑满肠肥,肚子已然涨成了个球形。
一听是自家姑娘,茄茄拼命的往外爬。怎奈一双小腿太过粗短。茄茄拿下巴扣在外延上,撅起屁股拼命的蹬腿。
“你倒是真会认地方!早知道,就不去问荳沢了,直接跟着你找厨房,岂不是省事?”嫦娥将茄茄从食盒里捞了出来,捏了捏它那一双毛茸茸的小耳朵。
茄茄打了个饱嗝,抖抖尾巴。
嫦娥将它放到灶台边的草料上,拍拍它的屁股。转身说道,“锦儿,我们开始罢?”
两人寻了一只玉碗,嫦娥拿出早上在桂花树上承的露珠,倒了进去。又将桂花花瓣一片片择好,洒了进去。
“唔,应该,还有个水晶的臼楚,将花瓣捣碎,味道才会出的来。在哪里呢---”嫦娥哦了一声,转身提溜起茄茄,伸手在它的脖子下面摸。
茄茄的粗脖子上露出一段红线。上面系着一个小小的晶状体。嫦娥握在手里捻了断咒,它便变大了起来。
“茄茄是只捣药兔,这臼杵好用的很,可大可小。我倒是长长拿它来捻花瓣用。而且,这跟杵常年用来捣药,里面自然带着股子草药香,每每留到糕点里,吃起来口感不错,对身体也不赖。”
叶锦大大赞叹了一句,不想,这只小胖兔子除了找吃的,竟然还有这种本事。
茄茄撇了叶锦一眼,吧唧吧唧嘴。
两人正热火朝天的忙着,一个宫娥模样的女子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叶锦公子么?不好了,不好了!敖裳太子今儿在早朝上,出事了!”
叶锦此时正绑着嫦娥将花瓣里的苦汁沥出来。乍一听时,手里一抖,微微泛着墨绿的汁水溅了一手。
“你,你说甚么?”叶锦有点慌神,手下止不住的抖。抬头看着这个姐姐,一时竟怎么也想不起她的名字。
“敖裳太子今儿在早朝上触犯了天颜。听说是不交龙珠违旨不遵,眼看就要闹厉害了!”
“龙珠?”叶锦急的张口而出,“龙珠在我这里呢,怎么不交?”
嫦娥急急的捂住叶锦的嘴。将他往身后撤去。
嫦娥冷声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我怎么从没有见过你?”
宫女一声冷笑,面目突然狰狞了起来。
茄茄嗷唔一下子跳上嫦娥的肩膀,呲起牙牙齿凶巴巴的看着这个宫女。
就在恶战一触即发之时,此女却像一缕青烟样一下子化没了影子。
嫦娥捡起地上的一尾羽毛。
“有人拿羽毛幻了个人形出来。”
叶锦拿手一抹嘴,喊道,“姐姐,我们快走!快去救敖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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