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面具下的私语者

　　戏子入画，一生天涯。

　　汽笛呜呜而响，泛着铁锈的列车与狭小却喧闹无比的站台都笼罩在乳白色的蒸汽之中，黑色的巫师袍在匆匆而过的乘客身后扬起小小的弧度，三五成群的学生凑在一起聊天，等待着上车时间的到来，猫头鹰不时的高鸣夹杂其中。

　　“第一学年结束了啊……”一个有着墨蓝色长发的男孩眯了眯眼，勾起一个微笑，声音欢快的对着周围的伙伴们说到。

　　一只白皙的手熟门熟路的搭上了说话人的肩头，身子也顺势斜倚着靠在对方身上。“是啊，是啊，真是不容易呢。”救世主男孩也露齿而笑。

　　“哈利，注意你的形象！”带着贵族腔的声音主人不满的打量那个“动作不太贵族”的黄金男孩。

　　听闻这话，黑发的少年嬉笑着凑到小龙身边，趁对方不备，伸手的将整齐的发型揉成了绒球。“哈哈，这样看上去帅多了。”男孩哈哈大笑，笑容爽朗的犹如盛夏朝阳，眼底却似乎有寒冰凝结。

　　望着一边抱怨，一边匆忙整理自已发型的红了耳根的铂金发小龙，还有笑嘻嘻，不时给整理仪容的小龙捣乱的哈利，安斯不由得笑了，眼眸微弯，双唇轻抿，嘴角上扬，最标准不过的温思培式微笑。

　　作为两世好友的他，又怎看不出哈利其实并未像他表现的这般愉悦与开心。明明心底里还是有个结的吧，因为第一次杀人，哪怕这只是为了自保。

　　就像在他触碰德拉科头发时，动作有明显一刹的停滞，表情也是带着僵硬的犹豫。

　　安斯看着快乐只流于表面的男孩，心底似乎有些钝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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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邓布利多报信的是安斯，潘西去找了斯内普。

　　在安斯准备去用学校的猫头鹰给邓布利多寄信时，正好撞到那个穿着颜色诡异的长袍匆匆跑进门厅的白胡子老头，简略的听了安斯的解释，邓布利多二话不说神情严肃的赶往了四楼走廊，安斯紧随其后。而潘西此时也一脸菜色的跟着长袍翻飞的魔药学教授从地窖赶来。

　　从奇洛死亡，伏地魔逃脱的当夜，哈利连续昏迷三天。

　　在终于脱离昏迷的那刻，黑发的男孩睁开眼睛，晨曦的阳光让他下意识的眯了眯祖母绿的双眸，他躺在一张铺着洁白亚麻被单的病床上，他意识到自己这是在了医院里，旁边的桌子上堆得像座小山，似乎半个糖果店都被搬到这里来了。

　　有着一大把银白胡须的老人笑眯眯的望着他，半月形眼镜后的湛蓝双眼不停闪烁，里面有清晰可见的喜悦之情。

　　哈利将头微抬起，左右转了转，试图活动下有些僵硬的脖颈。伸出手试图摸索床头自己眼镜所在的位置，不经意的往庞费雷夫人办公室望去时，有一抹黑影在远处似乎是观望着他所在的方向，待哈利的目光投向那个方向时，黑影有所感般的消失在了医务室屏风后，只看见黑色巫师袍的一角掀起了一个小浪花。

　　坐在床边的老人轻轻咳嗽了两声，将哈利的注意力重新拉回。

　　“亲爱的哈利，这都是你的朋友和崇拜者送的礼物。”邓布利多笑吟吟的指了指那座“小山”说“你和奇洛教授在地牢里发生的一切，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秘密，而秘密总是不胫而走，所以，全校师生自然是全都知道了。你已经昏迷了三天。罗恩•韦斯莱先生，格兰杰小姐和德拉科•马尔福先生他们若是知道你醒过来了，一定会觉得松了口气。他们一直担心极了！”

　　邓布利多挥了挥魔杖，让哈利可以坐起来，倚在变出的两个颜色过于鲜艳的靠垫上。男孩的表情有些僵硬。

　　“邓布利多校长，魔法石——”

　　“哦，是的，孩子，显然你很关心魔法石，放心吧，魔法石没有被奇洛教授夺走，你们很好的保护了它，我认为你们做的很出色！”

　　哈利皱了皱眉，对邓布利多这么称呼他不是很满意，“那奇洛教授怎么样了？我差点就撑不住，让他把魔法石抢去了，要知道，伏地魔，哦，对不起，我是说神秘人——”

　　“不，就叫他伏地魔，哈利。对事物永远使用正确的称呼。对一个名称的恐惧，会强化对这个事物本身的恐惧。至于奇洛教授，他的灵魂曾受到了严重的黑魔法诅咒，在我赶到时他已经死了，而你为了保卫魔法石差点儿丢了性命。在那可，怕的一瞬间，我吓坏了，以为你真的死了。至于魔法石嘛，它已经被毁掉了。”

　　“这么说，奇洛是我杀掉的？”

　　“可以这么说，但不全是。”

　　听到奇洛死亡的消息，哈利狠狠的颤了一下，被子下的手慢慢攥紧，思潮翻涌，强压下胸口处升腾起的呕吐欲望。

　　邓布利多无法察觉的叹口气，表情有些歉疚，同情与无奈。

　　顿了顿，等心绪平复，哈利声音平板的继续问到。

　　“毁掉？尼可•勒梅怎么办？”

　　“哦？你还知道尼克？”邓布利多的语气显得很高兴。“很不错，哈利，你们把这件事搞得很清楚——”

　　“不，先生，这些基本上都是赫敏的功劳，我不认为过度的好奇与热爱冒险对一个斯莱特林来说是好事……”

　　“……而且显然这件事应该能够给你一个教训，知道什么是量力而为，你的小命可不够你用来逞英雄。”一个冰冷丝滑的声音在哈利身后响起。

　　哈利猛然一惊，转过头看向那个悄无声息走到自己身后，用凉凉的讽刺语调说话的男人。

　　“斯内普教授！”哈利惊呼。

　　“哦！西弗勒斯，波比让你配置的魔药好了吗？”白胡子老头声音轻快，笑眯眯的看着男人手中的高脚杯。

　　身材高大的黑袍男人瞥了一眼邓布利多，暗哼一声，将目光射向病床上，脸上毫无血色且碧绿的双眸失去往日生机的哈利，难以察觉的蹙了蹙眉，端着高脚杯的指节也有些泛白，他嘲讽的挑眉，薄唇也扭曲出一个轻蔑的弧度，“哼，把这个喝了，波特，并关紧闭到这学期结束。”他有些粗鲁的将高脚杯塞到哈利手中。

　　随后敷衍一般的向邓布利多微颔首，转身离开，黑色长袍犹如暴雨中的巨浪。哈利依稀听见男人的嘟囔：“真是愚蠢，鲁莽的像个格兰芬多！该死的老蜜蜂，该死的波特！”

　　男孩靠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邓布利多仿佛没听见斯内普的咒骂，愉快地哼着小曲，示意哈利快点趁热把药喝掉。

　　“啊哈！”看着哈利苦着脸咽下最后一口魔药，邓布利多欢快的击了下掌，挥挥魔杖将高脚杯消失了。“刚才我们说到了尼克！”

　　“是的，先生。我想对于尼可勒梅来说，长久的生命也并非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死亡实际上就像是经过漫长的一天之后，终于上床休息了。而且，对于头脑十分清醒的人来说，死亡不过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哈利想起自己妹妹从上一世就喜欢念叨的这段话，有些好笑的说了出来，看着瞬间有些诧异的邓布利多，唇角翘起。呐，这原先可是“邓布利多”所说的呢。

　　“的确如此，死亡实际上是梅林赠与每个人的礼物，而我对你能认识到这一点，由衷的感到惊讶与赞赏，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坦然面对死亡，甚至有人试图对那个终点的到来进行逃避。”

　　说了这么多话，哈利觉得一阵又一阵的疲惫感袭来，并且他的额头又开始痛了。

　　“可是，无论怎样，是我亲手杀了奇洛。”扭过头，哈利低低的说。

　　邓布利多一怔，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不是你的错，哈利，你母亲是为了救你而死的。如果伏地魔有什么事情弄不明白，那就是爱。他没有意识到，像你母亲对你那样强烈的爱，是会在你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的。不是伤疤，不是看得见的痕迹，被一个人这样深深地爱过，尽管那个爱我们的人已经死了，也会给我们留下一个永远的护身符。它就藏在你的皮肤里。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奇洛不能碰你。奇洛内心充满仇恨、贪婪和野心，把灵魂出卖给了伏地魔，他碰了一个身上标有这么美好印记的人，是会感到痛苦难忍的。”（见HP1，17章）

　　“但他死了，死在我的手里。”

　　“我知道，孩子——”

　　“不，你不知道！”年轻的斯莱特林低吼，三日的昏迷让他的声音带着沙哑与苍白。憔悴的脸上表情复杂，“我不反击，伏地魔就会要了我的命，就会偷走魔法石复活，世界就会重归黑暗，杀了奇洛，无论是出于自保还是消灭伏地魔，为我爸妈报仇都是必须的，我的选择最正确不过！可为什么偏偏是我！”

　　“听我说——”

　　“无论好坏，正邪，消失在我手里的都是一个生命啊！而我亲手为一个生命下了判决书！这算什么？‘为了使国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制止的不法侵害的行为，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的属正当防卫’？我算什么？属于正义的刽子手？”（注）哈利的声音有空洞。

　　邓布利多表情严肃，打断了哈利接下来还要说的话“你错了！哈利，奇洛教授的死，并不是你的责任，在他效忠伏地魔的，同意他的主子附身的那刻起，他的灵魂就被损坏了，并且他的灵魂也成了伏地魔的附庸，换句话讲，想要杀死伏地魔，或者伏地魔换了寄主，奇洛都无法单独存活，他的生命是完全依托于他的主子。”

　　“谢谢，我知道了，邓布利多校长。”哈利挪动了下身体，重新躺下，眉眼间的疲惫显而易见，但神情明显还是比之前好了些。“我会想明白的。”

　　老人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帮哈利盖好被子，将那两个颜色闪亮的有些诡异的靠垫消失“好了，哈利，我们说的话够多了，你也该好好的休息，我想你不介意给我一包比比多味豆，啊！比比多味豆！我年轻的时候真倒霉，不小心吃到一颗味道臭烘烘的豆子，恐怕从那以后，我就不怎么喜欢吃豆子了……不过我想，选一颗太妃糖口味的总是万无一失的，你说呢?”

　　看着邓布利多笑着将一颗豆子“啪！”的丢进嘴里，接着呛得喘不过气来，说：“呸，倒霉!是耳屎!”

　　男孩哈哈大笑。

　　望着白发老者消失在医务室门口，蜷缩在白色被单中的男孩轻声自语。“但对于我来说，伤人性命即为错。”

　　后来，安斯他们也都赶来看哈利，黑发男孩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开心的欢迎前来看望自己的众好友。

　　虽然从昏迷中醒来了，但身体不知为何却变得很糟糕，于是应霍格沃茨的女王庞费雷夫人要求，一直住在医疗翼到放假，期间他也没怎么回斯莱特林的地窖，东西也是安斯帮忙收拾的。

　　无论外界传闻如何，那些有着玲珑心的小蛇可是能从中嗅窥一二真相，而家中亲黑魔王一派的不占少数，由此，身为救世主的哈利•波特在斯莱特林的位置就很尴尬了，不少往日关系良好的同学也都若有若无的与他划清了界线。

　　年终宴会上，斯莱特林的银色与绿色装裱了整个大厅，但似乎没有几个人为邓布利多的加分欢呼。部分人只是象征性的拍了拍手，个别人冷漠的连眼皮也不抬，动也不动的坐在桌前，这让整个斯莱特林长桌上散发的气氛变得更加古怪。甚至还引起了其他三个学院一些人的切切私语。

　　为此，坐在一年级首位的铂金发男孩有些局促，而哈利倒并不怎么在意，他人做法与自己何干，反正不是在乎的人，自然就放不到心里去。反倒是自己几次安慰自家小妹，不要在意那些忽然增多，来自学院里对自己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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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今年暑假一定要来我们家里玩。”在列车轰隆轰隆到达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时，罗恩拍着哈利的肩膀大笑着说，“还有赫敏！”

　　一旁的小贵族冷哼一声，不屑的瞥了眼红发格兰芬多，用众人熟悉的咏叹调说：“哈利，我会给你寄请柬，请你来马尔福庄园玩的！你一定也想试试最新的飞天扫帚，我们可以叫上安斯，在我家后面的空地上玩3人魁地奇。”

　　哈利打断罗恩即将脱口而出的叫骂，在安斯微笑着打圆场中，哈哈笑着应了两人的邀请。

　　注：‘’里内容参见我国刑法第20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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