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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的祷告
爱情是可以再生的,他将拥有的财富,可为他种梧筑巢,引凤招凰。
她呆立床头,小坐片刻,拨通秦关的电话,娇音宛转:“秦哥呀,你叫小丁马上来接我,把我的化妆盒和衣服拿过来,我要穿戴打扮整齐了,才好来见你呀。还有,你叫小丁带100万现钞过来,顺便拿台点钞机,咱们当面钱货两清。你那么老奸巨滑的,咱们家海涛是个老实人,你可别欺负他。”
她的表现完全出乎秦关意料之外。他愣了一下,说:“好,没问题。区区100万算什么,我还会赖他?”
打完电话,她站起来,把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全都倒进了垃圾袋。
小丁很快赶来了。左手提着一个皮箱,里面装着满满一箱子时装,还有一个漂亮的化妆盒,右手提着一个皮箱,里面装着那90万现金。他把两个箱子放在地上,又回车上去拿了一台点钞机上来。
雨菡叫李海涛:“海涛,还睡着干什么?还不起来点点?”
李海涛摇摇头,满面羞惭。
雨菡笑了一下,不再理他,打开屋里所有的灯,把家里照得亮如白昼。
她认认真真地洗了个澡,洗掉这近两年的浓情蜜意,迷乱痴缠。
她把三千烦恼丝,轻柔地一手捞起,盘旋宛转,在头顶结了个漂亮的髻。
她打开化妆盒,细细地抹上护肤品,为自己抹一脸掩盖绝望的伪装。
勾一笔远山黛,描两道新月眉,着一朵胭脂色,抹两片玛瑙唇。收一腔幽怨意,换满面江南春。
既是从此别,也要留一道风月无比的景,在他心里永存。
她选了那套秦关让法国名师为她量身定做的晚装,再披上了那件华丽的狐袭。自跟了李海涛以来,她就从未化过妆。她本来打定主意,要洗尽铅华死心踏地跟他过日子的。
妆罢的雨菡艳光四射。
李海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这才发现,她的美原来是如此惊心动魄。
雨菡叫小丁:“把钱提过来,这是我的卖身钱,我自己来点。”
点钞机发出欢快的声音。一叠叠钞票在跳着欢快的舞蹈。
雨菡偷眼看他,发现他虽然低着头,眼睛却在偷偷看着这箱钞票。眼里闪着光,欣欣然似有喜色。
他居然欣欣然似有喜色!
他怎么能欣欣然似有喜色!
无论她有多么美丽,此时也不及这箱钞票动人。
再枝繁叶茂的爱情,也比不得这钞票的花花绿绿。
点完钞,雨菡变了脸色:“怎么只有90万?”
小丁用嘴朝床上的李海涛一呶,说:“还有10万定金在他身上。”
原来他早连定金都收了。
雨菡强忍心痛,看了李海涛一眼。
他一下子把头转向一边,恨无地缝可钻。
她说:“好了,交易结束了。小丁,咱们走吧。顺便把这袋垃圾带上,喂给秦哥的黑虎吃。”
当她取下一直戴在无名指上的纯银戒指,递在李海涛手中时,李海涛突然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深情而激动地说:“雨菡------”
她的心一阵狂跳。
莫非他不舍了,他反悔了,他良心发现了?
爱情,要死而复生了?就如凤凰涅磐?
这时只要他对她说“雨菡,我错了,原谅我,钱我不要了,咱们以后慢慢挣,我带你远走高飞吧,来,我帮你把戒指戴上”,她还会原谅他。
必竟,任何人都可能禁受不起金钱的诱惑,必竟,他是她这一生惟一真爱的男人。
可李海涛接下来说的是:“你----多珍重。”
他要她多珍重。
他要的不是她,他只是要她多珍重!
这就是诀别吗?
就这样诀别吗?
她的心完全沉了下去,放下戒指,头也不回地走了。
爱情,做不了饭吃,当不了衣穿,既不能遮挡风雨,也不能驱寒送暖。她以千斤之力,搏来的却是四两之欢。
她上了车,只觉得天眩地转,一辈子的梦,就这样破碎?要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爱情,这被这一句“珍重”了断?
小丁看着她,眼里充满同情,他低声说:“杜小姐,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别闷在心里憋坏了身子。早点看清他未尝不是个好事,他不是个男人,是个畜牲啊!”
雨菡撕心裂肺地仰天痛哭起来:“杜雨菡啊杜雨菡,你的眼瞎了!”
讲到这里,珠帘后响起了啜泣声。安美和我都撑不住,也跟着哭了。
过了好一会儿,杜雨菡才平静下来,继续往下讲。
到了秦关的别墅,她还在哭。
秦关说:“我给你看样东西。”他打开电视,放起了一段录像。
是他和李海涛的交易过程。
她看到了他的矛盾,他的懦弱,他的贪婪。
她看到他拿了100万还不知足,他还在讨价还价,他还要“一套房子一辆车”。
爱情,被一层层剥去光鲜的外皮,露出赤裸裸的腌臜。
她突然不哭了。
原来,她所追求的完美爱情,只是一个虚拟世界,一旦现实摆在眼前,所有想象的幸福就都碎裂。
原来,她所追求的完美爱情,只是一个虚拟世界,一旦现实摆在眼前,所有想象的幸福就都碎裂。
秦关对她说:“别恨我,不管我怎么不择手段,那只是因为我太爱你。你太幼稚了,从一开始你就看错了他。我早就调查过这小子的情况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逃不过我的眼睛。可是我不能对你说,因为你不会相信我。我只有等你自己去慢慢发现,慢慢体会。希望你能体谅我的一片苦心。我的诱惑不过是一个催化剂。如果他是真的爱你,他是一个有骨气、有刚性的男子汉,我怎么诱惑得了他?”
她说:“你不用解释了。我了解你的为人和做事的一贯风格,我不恨你。我也不恨他,人无欲则刚,他有着那么强的欲望,又怎么刚得起来?他只是个喜欢荣华富贵的普通人,一直以来,是我把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强加给了他。他活得很累,也很可怜。我只恨我自己,明知自己所托非人,却一直不肯死心,不肯放手。”
秦关从保险柜里提出了那口破旧的小皮箱,递给她:“现在,又物归原主了。”
他随后向她求婚:“我没有办法重新回到当初我们相遇的时候,让一切重来一次。我只希望,你能让我用以后这一辈子的时间来好好呵护你。”
她有些感动,但她说:“我不能答应。这辈子我都不会嫁人了。你说的不错,这世上没有真正的爱情。真正的爱情只存在于理想状态中。”
秦关说:“我知道这个时候向你求婚很蠢。但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你真的是我这辈子过不去的情关。我会给你时间,我会一直等你。”
第二天,秦关到公司去了。小丁奉命接李海涛去买房买车。雨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看李海涛“卖”她时的情形。
晚上,小丁回来了,愤愤不平地告诉他,李海涛昨晚还痛哭流涕,羞愧交加。今天却早早把钱存进了银行,催着他去看房买车:“他可一点也不客气,选了套200多平方米的跃层,又要了一辆沃尔沃。”
雨菡静静地听着,想象着李海涛那一步登天的喜悦。
他现在什么都有了,只是失去了她。
虽然他对她是惟一的,也是最重要的,可她对他并不是惟一的,更不是最重要的。
晚上,她给李海涛打了一个电话,约他在嘉陵江边见面。
他去了,开着那辆还未上牌照的黑色沃尔沃。
他还换了穿着,一身都是名牌。
满足自己压抑多年的欲望,他是那么迫不及待。
他见面的第一句话是紧张地问她:“你来见我,秦关知道吗?他同意吗?”
她满怀悲凉,这个男人,变得多快呀!一旦伪装撕开,他也就毫不掩饰了。
他以前是那么体贴,现在却完全不在乎她的感觉,他在乎的是他刚刚圆了的百万富翁梦会不会破灭。
她说:“他知道。他还派小丁送我来。他了解我,也了解你。现在我们再见面,他一点都不担心了。他知道,我们都不可能再旧情复燃。”
她看到他如释重负,表情和谈吐都轻松起来。
她问他:“近两年的感情就这么结束了,你就一点都不痛苦吗?”
他说:“怎么会不痛苦?我是真的爱你啊,只是我们没法在一起。你的过去和我的追求结合在一起,是一股多么大的压力啊,我承认我是个自私、懦弱、虚荣的男人。你一直都看错了我。”
她又问:“我那么爱你,那么对你,你却把我卖了,你就一点都不惭愧、一点都不内疚吗?”
他说:“不,这些感受我都有。我们走到今天,我也很难受,我也瞧不起自己。我一直想走一条成功的捷径,我也想不到这条捷径,居然是出卖自己的爱情啊!可是至少从今以后,别人不敢再瞧不起我了。”
她又问:“那你后悔吗?”
他沉默了一下,说:“要听实话吗?”
她点头。
他就摇了摇头,说;“不后悔。其实你知道答案的,失去你,我会痛苦,会内疚,会惭愧,会自卑,会自责,可是就是不会后悔。”
他是如此坦白,从未有过的坦白。
雨菡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泪水滚滚而下:“杜雨菡啊杜雨菡,可怜你心比天高,命如纸薄!可恨你胸中有志,眼泪无珠啊!”
她指着李海涛,斥道:“李海涛,当初我为了你,抛弃了秦关给我的一切,可你却为了区区100万,又把我卖回给秦关。就算你有一千个理由原谅你自己,可你的良心呢?你的良心呢?你,你辜负我一片真心哪!”
她拉开随身携带的那口小皮箱,月光下,满箱金银珠宝耀眼生辉,照得李海涛眼都花了。
雨菡说:“这一箱东西,都是那些年秦关送给我的。你向我表白心迹的那天晚上,我不肯接受你的银戒指,我说我还没有资格接受。那是因为,我还没有把这箱东西还给秦关,我还没有赎回我自己的身体和尊严!第二天一早,我就把这一箱东西还给了秦关,我要无牵无挂、清清白白地和你从头开始啊!而你,你-----”
她拿起那枚硕大的钻戒递到他面前:“你得到100万就欣喜若狂了,100万就让你把你的爱情、你的人格都卖了!可你看这枚钻戒,它就不只值100万哪!”
李海涛不由自主地凑上前细看,可雨菡手一扬,已将钻戒抛进了江中。
她又拉开皮箱的第二层,里面是满满的一箱钞票,至少有好几十万。她抓起钞票就往江中撒去,一把又一把------
李海涛一下子扑跪在她面前,抓着她的手:“不要扔了,不要扔了!雨菡,我错了呀,我错了呀!”
雨菡冷冷地推开他,冷笑道:“你错得迟了!”
她合上箱子,抱着箱子爬上了桥栏,纵身就往下一跳。
李海涛吓得心胆俱裂,扑了上去,但只抓住了雨菡的一只手。
雨菡的身子悬在半空,身下是滚滚的嘉陵江水。
她见他满脸急切,心中忽然一动:他必竟是爱她的!
她忽然用力把另一只手提着的箱子往空中一抛。
她已不想死了,她想拿自己的生命为赌注,赌李海涛是不是还爱着她。如果他选择的是救她,就说明她赌赢了,她就原谅他;而他若选择的是救那箱财宝,那就赌输了,她就该为自己当初的错误决定,付出生命的代价。
装着价值数百万的财宝的箱子被抛在了空中!李海涛不由自主地松了拉着她的手,抓向了空中的箱子。
她就直坠下去!
他选的是财宝!
他选的不是她!
在坠入江中的一瞬间,她恍惚看到李海涛抓住了那口箱子,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听到这里,我和安美禁不住义愤填膺。
雨菡,她以生命为注,和李海涛打了一个必输的赌。
在那生死关头,那个畜牲一样的男人,没有珍惜她的命。在巨款面前,他既不再珍惜她的爱情,也不再珍惜她的命。
伯仁虽非他而杀,却与他杀何异?
第十七章
讲到这里,珠帘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来紧紧地抓住了珠帘。
这是怎样的一只手啊,瘦而无骨,丰不见肉,十指纤纤,就如一枝空谷幽兰,似乎还隐隐散发着馨香。她抓得很用力,指甲发白,青筋微凸,看得出她内心的愤懑和激动。
接下来我和安美才知道,那李海涛的绝情寡义还不止于此。
当杜雨菡恢复知觉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的特护病房里,秦关守在她的床前,满脸憔悴,眼眶发红。
她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
她从秦关口里知道,她开始往江中撒钱时,在远处看着她的小丁就心知不妙,就在向她奔来。
可他来晚了一步,他看到李海涛松了抓住她的手,去抓那口箱子,他扑上桥栏时,她已在江面上消失。
小丁一拳打在李海涛身上:“快救人,快报警!”
李海涛脸色煞白,紧抱着那口箱子,哭丧着脸说:“我,我水性不好。”
小丁急了,说,那你赶快报警,脱了外套就从桥上跳了下去。
幸运的是,雨菡本来就会游泳,她在水中沉浮了几下都没沉下去,小丁很快摸到了她,拖着她游向了岸边。
等他抱着她回到桥上,李海涛和那辆沃尔沃早已不知去向。
他想打电话叫救护车,可是手机掉到江里了,他只得把她抱上车,一路飞车开往最近的医院。而李海涛,走时不仅没有报警,他连救护车都没叫。他竟完全不在乎她的生死。
秦关安慰她说:“你也别太难过,他也许不是那么绝情。我分析他的心态,他是估计你没救了,怕小丁上来打他,怕我找他麻烦。别再犯傻了好吗,为他这种人,不值得。你这次真把我吓坏了。都是我,只为了得到你,才把事情搞得这么糟,是我对不起你。以后你想怎么样我都不逼你了,真的。”
她慢慢伸出手,揩去秦关眼角的泪水,说:“你哭了?堂堂的秦大老板也会为女人流泪?我为别的男人寻死,你却为我流泪。何必?”
秦关说:“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你就是这样打动我。以前我前妻抛弃我时,我都没有流过泪。我从来没有见过象你这么重情、这么刚烈的女子。我从来不相信这世上真有感情至上的人,是你改变了我对人生的看法。要是你对我能有对他这么好,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她淡淡地笑了:“你放心,既然这次没死,我就再也不会死了。”
她的目光变得凛冽起来,一字字说:“因为,我要报复!”
是的,她要报复。
以前的杜雨菡已经死了。
现在,复活的,是一个复仇女神。
秦关要帮她,可是她不肯,她说,她要用她自己的方式来报复。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你想怎样报复他?为什么拖了这么几年才开始报复?”
杜雨菡说:“因为我在等。对李海涛这种人,打他骂他都没用,杀了他也不解恨。他不是一直想成功吗?我就是要等他功成名就了,再来揭穿他的真面目。让他什么都拥有了再一样一样的失去,这才是对他最好的报复,这样方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我说:“听你这么说,那现在的他已经功成名就了?”
雨菡说:“是的。从那晚我跳江后,他以为我死了。他害怕秦观帮我报仇,连那房子都不敢要了,车子也没敢去上户,直接就跳楼价卖了。那箱子他拿去了,但可能是怕暴露,箱子里的珠宝他一直没出手。听说他到成都发展来了,这几年下来,以他的头脑,至少应该是个千万富翁了吧?”
我说:“你现在想怎么做?”
雨菡说:“我想上你的七夕特别节目。你的节目影响那么大,他一定能看到的。这样我就能找到他了。”
我说:“我得和我们台里商量一下,才能答复你。不过估计问题不大。”
雨菡说:“谢谢。另外我还有件事要求安美帮忙。”
安美说:“义不容辞。”
雨菡说:“我想找到那个造成我妈和我一生悲剧的男人。我妈去年已经死了。这也是我为什么拖到现在才来实施报复计划的原因之一。我得为我妈送了终,才能无牵无挂地办事。我妈在世时,无论我怎么求她,她都不肯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直到临死前,她都没说。她宁可让我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肯告诉我。她说她太了解我,知道我一定会去报复,但她不要我去报复,因为她当年是心甘情愿的。唉,她太爱那个男人了。”
雨菡的娘得的是肝癌。去年在重庆肿瘤医院查出来时,已是晚期。
她娘不愿去重庆治病,说是要死也要死在家里。
雨菡拗不过她,就陪她回了家乡。
她娘一直吃中药,拖了半年多才咽气。
在这期间,她去找了何老师,让她通知“那个男人”,抽空来看看她娘。虽然她不想见他,可是她知道她娘想见他。
但是何老师一直没有回音。
她再找上门去时,何老师满脸为难:“我已经给他说了,可是他很忙------”
她冷冷地打断她:“我知道他忙。他难道就不能找个更好一点的借口?”
何老师说:“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也要体谅他的难处,他现在是有家有口的人了,他以什么名义去看你娘呢?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他就是当年那个让你娘怀孕的男人,他就是你的父亲,你叫他还怎么见人?何况,你妈虽然这么多年没犯过病了,可如果两人一见面,她受得了那个刺激吗?”
雨菡就不说话了。
沉默了许久,才冷冰冰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告诉他,如果他不在我妈临死前来看看她,如果我妈死了,他都不来送送她,我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她娘却很平静,一直都只字不提她心里的想法,只字不提他。
临走那天,她娘痛得昏死了几次,连打杜冷丁都不起效果了。
她守在她娘床前,抱着她娘,一边给她娘擦去满头冷汗,一边淌泪。
掉一滴泪,她在心里发一遍毒誓:我要他后悔一辈子!我要他生不如死!
她娘最后一次清醒过来,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满脸的急切,满眼的不舍,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她说:“妈,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她娘微微摇摇头。
她哽咽着说:“我不是要找他报复,我只是想去通知他,让他来见你最后一面----”
她娘又微微摇头,眼里慢慢泛起了泪光,说了最后一句话,细若游丝:“他若要来,早就来了-----”
她失声痛哭起来:“他怎么能这么狠心?怎么能这么狠心?他害了你一辈子,你为他瞒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他为什么就不来见你最后一面,送你最后一程?”
她娘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慢慢闭上了眼,但却闭不甚紧,仍留了混浊一线。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娘半闭的眼角流出,滚进了零乱的头发里,倏地不见。
□□已经死去,苦守一生的灵魂却不肯闭眼。
直到死,她也没告诉女儿,那个让她爱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的男人是谁。
她宁可默默地承受所有的苦,宁可带着遗憾死去,宁可让女儿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是如此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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