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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逝,离殇
门被“嘭”的一声撞开,苏浅见父亲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甚至连看都没看那女人一眼,径直冲到母亲和自己面前,那眼神中的关切是苏浅从未见过,也不曾明白的。
“雪儿,你有没有事?给我看看……”母亲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摆摆手,低下头来,紧紧的挨着怀里的小人儿。
苏浅觉得贴在脸上的脸颊冰冰凉凉的,那个禁锢着自己的怀抱此刻不再温暖安心,仿佛那是个华美的琉璃盏,自己一挣就会碎掉。
“苏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竟然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吗,竟然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施舍吗?”那女人的声音颤抖着,痛苦是那么明显,苏浅觉得心更疼了。
“风镜,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们,为什么你要一味的纠缠,为什么,你,还,不,死?”父亲一字一顿的说的无比清晰,那声音无情且冷酷,带着冻人的寒意,像一把利剑直直的刺进了那人的胸膛。
那女人仰着头,泪水顺着脸颊向下流淌着,那是一种无声的哭泣,悲戚的甚至发不出声音。
“哈哈哈哈哈……”那女人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无比张狂,无比疯癫,眼角混着泪水与血水向下蔓延着,飞舞的衣袖,飘扬的发丝,空气里弥漫着绝望的味道,甚至带着死亡的腥味。
苏辄把妻女护在身后,决绝的看着面前已经癫狂的女子,自己已然犯过一次错,绝不能再错一次。
“好,既然要死,大家就一起死,我们一起下地狱。”
苏浅不知道为什么外面没有人听到房里的异动,为什么没有人来救自己,为什么父亲会冲进来,为什么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着恨母亲,为什么大家有一起下地狱。苏浅只觉得脑袋里乱乱的,吵杂的声音不断冲进耳朵里,头变得很疼很疼,仿佛要炸裂开来一般。
苏浅抱着脑袋使劲的敲打着,好像这样就能减轻一点痛苦,房雪樱看着苏浅这样的举动不禁一惊。
“浅浅,你怎么了?”房雪樱慌张的叫着,浅浅的脸色越来越白,甚至接近了透明,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难道她又用妖术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自己的女儿?
父亲本来背对着自己与母亲,听到声音忙转过身来,见到苏浅惨白着脸也是一惊。就在这时,那女人突然朝父亲冲过来,一双手突然变得细长锋利,血红的指甲在烛光下泛着寒光。房雪樱一抬头便看到这样的景象,几乎是不做犹豫的,把苏浅推到苏辄的怀里,扑到苏辄背后。
那只手几乎是同时狠狠地刺进了她的背后,带着血肉穿了出来。苏浅惊恐的大叫着,张大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怎么会这样,不会的,自己这是在做梦……
苏浅慌忙爬到母亲身边,那胸上的洞口正汩汩的流着鲜血,苏浅想用手堵住,可是伤口那么大怎么止也止不住,只能看着它染红了自己的双手,然后了自己的双眼。
“雪儿!”父亲大吼一声把母亲抱在怀里,紧紧地,就像刚才母亲抱着自己一样。苏浅觉得自己的身上也破了一个洞,自己所有的力气都随着那个洞流失的干干净净。眼泪已经模糊了自己的双眼,母亲的脸越来越苍白,已经只见出气不见进气了。
母亲费力的抬起手,先是抚了抚苏浅的脸颊,随后紧紧地握住父亲的手,“好好照顾浅浅,不要让……她……咳咳……受到伤害。”血水不断地从母亲嘴里溢出,映着她灰白的脸,在黑夜中分外刺眼。这景象一直陪伴着苏浅,无论多少年后,每每想起母亲,自己的眼里总是浮现这个场景,心就会变得格外的疼。
“我知道,我知道……”苏辄把妻子的头按在自己怀里,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自己,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为什么……
“还有……不要恨……不要报仇,使我们欠她的。”母亲看着父亲的眼睛,眼里的期盼让那双本已无神的眼睛重新放出了光芒。苏浅知道这已经是回光返照了,泪水流淌的更加汹涌。父亲艰难的点点头,自己怎么能让妻子走的不安心,自己欠她太多,这辈子早已还不清了。
“镜儿,我从未骗过你,真的,从未骗过你。”母亲朝那从刚才就直愣愣的站在旁边的人说完,便缓缓地阖上了眼睛。苏浅觉得一直堵住的喉咙,突然迸裂开来。
“娘……”苏浅大声的哭喊着,死命的摇着那具早已不会再醒来的身体。父亲把母亲狠狠搂在怀里,泪水不住的淌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呵呵,死了一个,还有两个……”那女人鬼魅的声音又想起,苏浅只觉得心里腾起的怒火已经把自己燃烧殆尽了。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朝那女人瞪去,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恐怕这女人已被自己千刀万剐了。苏浅从未觉得这样无助,这样恨过,若是自己不是小孩子,若是自己有本事,娘就不会死,就不会离开自己。
风镜被那小女孩瞪得一愣,心里突然腾起一种无名的恐惧,慌忙的抬起手,真可笑,自己竟会怕了一个八岁的孩子。
那双手在快接近自己脖颈的时候,突然停住,父亲牢牢的抓住那只尖利的爪子,那双曾经冷清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像一头凶狠的野兽,盯着面前的女子。
“反正都要死,既然你不愿意她先死,那你就先死……”那女人说着伸出另一只手朝父亲的胸膛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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