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外

作者:做梦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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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之外


      江湖之外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窗外的雨越发的急,扰人清梦,展昭踱到窗边,眼看窗外阵阵急雨,心中感叹,出江湖,入公门,屈指一算,业已十年,其间风风雨雨经历无数,如今依然孓然一身,夜深之际,只与这桌上一点如豆灯光相伴,说心里毫无感触是对自己的欺骗,但,隐忍如他,也只愿将这份心事藏于心底,不与他人说。

      或者明天雨过,又是晴天,心念所动,翻手一动,一枚玉制短笛已现手间,武者特有的铁掌扶上玉笛,配上眼底眉间的神情,竟是说不出的温柔。

      “谁?!”风雨中隐隐传来的衣袂声没有瞒过他的耳朵,温柔一冷,眼神瞬间已变的凌厉,手一动,玉笛消失,蓝影一闪,展昭人如箭出,转眼已至雨中,然而来者似乎比他更快,停驻雨中的他只来得及看到白影一闪,已经消失在茫茫雨幕。

      展昭心如电转,身一转如箭般向包拯房前冲去,却见包拯门前也是燃着一点灯光,不是是未睡还是……心一紧,展昭沉声:“大人可否安睡。”

      “展护卫。”浑厚的身声传来,中气十足,显然未睡,展昭松了一口气,门内声音未落,门已开,包拯黝黑的面容上些许思索的神情,见到展昭神情一缓。

      展昭看在眼里,心思一动:“大人可有心事?”

      “嗯,展护卫果然知我甚深。”包拯点头:“展护卫请进。”

      “大人被何事所扰?”接过包拯递来的帕子微微沾了沾身上的水,展昭问。

      “还是为皇上微服出宫在外遇到的那名女子所困。”包拯眉头微皱,思索着回答:“圣上说那名女子手臂上的红色胎记与他在八王府自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赵梦柔一般无二,面容也有几分相似,据圣上所说,那名女子虽未明言,但有意无意间,却总是在流露自己是赵梦柔的意思……圣上奇怪的是,郡主赵梦柔虽然尚在人世,但对外却已传身故,究竟是何人想借故亲近皇上,且目的何在。”

      展昭对这件事情略知一二,不久前,皇上微服出宫时与护卫走散遭遇市井无赖被一白衣女子所救,那名白衣女子模样与八王府中外传早逝的郡主有八分相近,而且,她与皇上闲聊时所透露的信息,均是八王郡主的经历,自幼生病而后被八王送出宫去求得名师,不仅治好了身上的病,而且还习得一身武功,若不是皇上知道八王郡主未逝,怕就真认下这个妹妹了,但不管怎么说,皇上依然将这件事情牢牢记在心里,又因那女子说的太过真实,不由得怀疑身边八王郡主是真是假,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欲找八贤王,可八贤王不在宫中,于是便找上了包拯。

      “大人,那八王爷郡主现在身在何处?”

      “这,皇上并未明言。”包拯想了一想,问道:展护卫可知江湖上有与圣上所说相近的女子?”

      展昭摇头:“江湖中成名的女侠虽多,但,据圣上所说,那红月印迹是在上臂靠肩的地方,若非机缘巧合,又怎么会有女子将此位置示人,那名女子这样做,想必,也是故意为之。”

      包拯点头:“所以,圣上对此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特别是当年那段往事,知晓的人并不多,而且此次那白衣女子所冒包顶替的,是皇室中人,怕横生枝节,于是命我一查究竟,但……我左思右想依豪无头绪,圣上又对此事很是执着,所以……”

      “大人,属下尚且有一事不明……”

      “展护卫……”请讲二字尚未出口,就听门外传来公孙策的声音“大人,八贤王到了。”

      包拯与展昭对望了一眼,心知八王这时前来,定然有事:“快请。”

      片刻,行色匆匆的八贤王冲了进来,包拯与展昭均是一愣,这八贤王虽然属皇家异类生性随意,但毕竟是皇家人,天家的威仪依在,像今天这样子,还真是头一回。

      “见过八王爷。”包拯和展昭见过礼之后才发现,原来八贤王身后还跟着一位带着面具的人,一身紫衣,长身玉立,手里提着一把金色的剑,包拯一愣,紫衣金剑,这不是皇上的心腹紫衣侯吗,他,怎么会跟在八王身边。

      这位紫衣侯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甚至无人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从来都是带着面具,紫衣覆身,身世不明行踪不定,鲜少出现在宫中,但就是这位身世成谜的人,居然可以行走宫中,甚至手持宝剑也是皇上亲赐,身上,还有块权同尚方宝剑的令牌,说他是皇上心腹完全没问题,本是皇上面前炙手可热的人物,却又从未听说他属朝中任何一派,如今跟着八贤王出现,似乎还是第一次站在权臣身边。

      展昭与公孙策见礼之后也留意到了八王身后的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出声。

      没等包拯想太多,那面八贤王已经急急开口:“包大人,本王刚从皇上那回来,听说了皇上的遭遇,于是便急急赶来了。”下午包拯被皇上召进宫的时候,八贤王正在外面,得到飞鸽快报便尽快赶了回来,进宫面圣之后,连宫都未回,便直接赶到了包拯这。

      “王爷有何赐教?”包拯叫人奉茶后问。

      “唉。”八贤王叹了口气:“这事,还得小女小时说起,小女梦柔与皇上两人从小就特别投缘,所以感情特别深,就是皇上入宫之后,也常召梦柔进宫一同玩耍,后来,小女得了一场重病,当时性命垂危,皇上也是急的茶饭不思,后本王去白马寺祈福时,得方丈指点,说小女命中有劫,若能送出宫去,或者能够躲过此劫,当时皇上尚年幼,本王怕他不愿意,所以这件事情没有告诉任何人,只对外宣称小女亡故,通过府中智士寻求高师将小女送了出去,当时皇上还伤心了好一阵子,直到过了五六年,本王见皇上还是时常会想起小女,而小女身体已经全然康复,已然破了劫数,所以便又告诉了皇上,小女依在人世,只是这一次皇上在外面遇到的这名女子竟然对当年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反而让皇上起了疑心,甚至怀疑时常进宫的小女究竟是不是当年的妹妹……”

      包拯在八贤王的话里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时常进宫?难道郡主现在……并未在宫中。”

      “是”八贤王点头:“小女自小被本王夫妻宠坏了,本就不喜皇家的拘束,送出去呆了十几年,现在怎样也不肯回宫再遵这些礼节,所以,现在人在京城,只是,不在宫中而已。”想了一想,回头拉过身后的紫衣人:“包大人应该见过他,这位在皇上身边行走的紫衣侯,便是小女赵梦柔。”

      一直未语的紫衣人,这才走到人前,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清丽绝伦的脸:“见过包大人。”

      包拯忙站起来见礼“不敢,见过郡主千岁。”

      “包大人多礼了,梦柔不愿受皇家礼仪所束,也希望在包大人面前,能自在些。”

      包拯正点头,却听身后传来了公孙策有些疑惑的声音:“赵掌柜。”

      “公孙先生,许久不见了。”赵梦柔轻笑:“奇宝斋少了公孙先生的光临,份量轻了许多。”

      包拯微微一愣:“公孙先生早就识得郡主?”

      公孙策摇头:“岂敢”说完转向包拯:“是认识赵掌柜,却不知,奇宝斋的主人,原来是八王郡主,公孙策失礼了。”说完又转向包拯:“大人,可曾记得学生常提起的奇宝斋?”

      包拯回想了一下,记起公孙策曾提起过经常去光顾一家名为奇宝斋的店铺,说是里面经营的,无一不是新奇的玩艺,从文到武都有,且个个做的巧夺天工,注重实用,最奇的是,那奇宝斋的主人是名女子,平日里并不经常见人,只醉心于各种工具的设计,而奇宝斋的东西,也十之八九是由她设计的,这才知道原来那名女子,就是眼前人。

      “果然虎父无犬女。”

      “包大人过奖”

      几个人客套着,却没注意到包拯身后的展昭眼里的震动和强做镇定的脸。

      “师妹……”不敢出声,只敢把震惊强自压在心底,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带着一脸的波澜无惊得体的应对着,手早抚上了那玉笛,原来,你一直在身边,我,却不知……

      赵梦柔柔柔眼波扫过展昭,对方脸上的震动看在眼里,心里一疼,情知这么多年身份的隐藏让他受伤了,却无法解释,只得在心底叹了一声便收回了目光,凝神听父王与包拯的对话。

      “本王与皇上细谈之后,得知那名女子虽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聊到,但所提之事,均在要处,若不是皇上知道小女已在身边,怕就真的细问下去认她为妹了,皇上……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对小女现有身份开始动摇。”

      最后一句话,八王说的有些迟疑,包拯与公孙策对视一眼,后者点了一下头,然后包拯问:“有句话,不知能否……”

      “请讲”八贤王倒也痛快。

      包拯又犹豫了一下,眼光不自觉的扫向了赵梦柔。

      赵梦柔心下明了:“包大人可是想问,我是否是真的八王郡主?”

      包拯点头:“包拯冒犯了。”

      八贤王点头:“无妨,包大人是应该有此一问。”说完点头:“她确是小女,小女是狄娘娘亲生,除红月印迹外,自然还有只有我们夫妻才知道的特征,而且,这么多年,我也没有断了与小女的联系,不过是一直秘而不宣罢了。”

      八贤王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赵梦柔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展昭,后者本已恢复了正常的脸上,又变了几分神色,而当她看向他的时候,他的目光也移了过来,两人相遇,却又都转了开,各自心底一声叹息。

      事关紧急,自然无人注意到两人还有这样的一段眼波交流,包拯听八贤王说过以后点了点头:“如此……包拯想再问一句:究竟是何人对当时之事知道的这么清楚?”包拯问:“八王可能想到当时知道这事的人?”

      “不会超过五位,至少,知道小女仍在世的人,只有太后,皇上,本王夫妇与梦柔本人,连本府家丁也不知道,只知梦柔是本王远房亲人而已。”

      “这就奇怪了,这来人,不仅知道郡主尚在人间,居然还知道当年的事,想必是宫中之人。”

      “有这种可能。”八王点头:“包大人,这一时半会儿之间,你我也商量不出什么来……而近日本王还需远行,我来之前,特意招小女回来,毕竟她是当事人,对当年的事情以及以后发生的事情最清楚,希望能够助包大人一臂之力,包大人尽管向她询问。”

      “如此,有劳郡主了。”

      “客气了。”赵梦柔再次开口,波光潋滟的眼波再次扫过展昭,若有深意,只是与展昭却一直鼻观口口观心,看不到心底的变化,情知他受伤了,除了在心里叹息,赵梦柔此时还真不知道能做什么。

      “八王爷。”包拯再度开口:“包拯还有一不请之请,不知八王与郡主能否应允?”

      “包大人请讲。”八贤王抬手示意他说下去。

      “既然那名女子有意冒充郡主,就必然会再度出现,虽然郡主身份并没有太多人知道,却也不排除已经被人了解的可能,可能会有危险,不知道郡主可愿留在府内,一来能够略为安全些,二来,也方便包拯了解事事的原委。”

      八贤王听了这话先看了赵梦柔一眼,后者沉默着,知女莫若父,他知道,她不愿意。

      包拯话出突然,看到赵梦柔犹豫也并未奇怪,但八贤王却心生疑窦,这女儿虽然久不在身边,但这么些年,却也一直没有断了联系,对她的性格也自然是了解的,八王知道以她的个性,入住开封并不是什么太过难为情的事,且她还及顾与皇上的兄妹之情,遇到这样的事情,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怎么会犹豫?但此时追问也不方便,于是只能等着女儿回话。

      赵梦柔不答话,八贤王不追问,包拯与公孙策互看了几眼也只能等着,只有展昭微微了叹了口气,不易查觉地、轻轻的叹了口气,却不想赵梦柔却在此时开了口:“好,只是,打扰包大人了。另外,我希望包大人还能称我一声赵姑娘。”

      “这……那包拯就失礼了。”包拯点头:“如此,就委屈郡主暂住开封了。”

      赵梦柔点头,回头看向八贤王:“父王若有事就先走吧,女儿会配合包大人查出答案给皇兄一个交待。“

      八贤王再多疑惑现在也没法问,只得点点头嘱咐了几声走了。

      “恭送王爷。”众人跪拜。

      “展护卫,有劳安排郡主住处。”送走了八贤王,包拯安排展昭。

      “是”点头应对的展昭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变化。

      道声告退,展昭反身退出房间,轻掩房门之后,恭敬的向赵梦柔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郡主,请。”

      “师兄……可要一直这么称呼梦柔?”确认身边没人,赵梦柔才开了口,清丽的脸上波澜不惊,虽是试探的的话,却含着诸多意味,展昭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但依然认真做答:“……郡主,展昭……”

      “罢了,展护卫请带路。”

      “是”

      一声是,成了两人之间最后的应答,直至展昭安排了房间赵梦柔进了屋内,两人都没有再多言一句,唯有雨声仿做问话在两人之间不停的问答,试探着对方的心情,而进屋之后,沉默,又再度凝住了空气,亦凝住了心情,太过平静的外表下,有如何汹涌的内心,怕也只有各自知道。

      “郡主,展昭告退。”

      “展护卫慢走。”

      师兄啊……曾经那么亲近的人,客气成这样,不伤人吗?梦柔眼波流转,嘴上却什么也没说,只看着展昭面无变化的恭敬出门,甚至回手掩门之际,头,都未抬。

      一夜,风未停雨未歇,似乎格外扰人,展昭回房后,再没了睡意,十数年前,那位名叫孟笛的小女孩,原来竟然有这样的身家,原来,她,一直在身边,原来……

      手一动,玉笛再现指尖,神色却愈见复杂,风雨声声入耳,即使隐忍如展昭,心终究还是乱了。

      不知是雨乱了心神还是人乱了心湖,第二天公孙策四处找展昭的时候,却发现一向浅眠早起的展昭正在屋内深睡,不觉有异,身手一探,额头竟然火烫,忙推了推展昭:“展护卫。”

      展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是公孙策,先是呆了一下,再起看向窗外,才发现天已大亮,再想还有公务在身,忙欲起身,却全身酸软,差点倒了回去,苦笑:“这身子越来越不经用了。”

      “展护卫近日太过劳累了。”公孙策早早把上了他的脉,见无碍才放了心:“只是感染了风寒,需要休息一下,今天就别出去了。”

      “身在公门,还真不敢休息。”展昭摇头笑了笑:“有劳公孙先生开个方子吧。”突然回过神来:“公孙先生这么早来,是包大人有事?”

      公孙策点头坐下,在桌上找了纸笔动手边写药方边回话:“是,还是郡主的事,包大人觉得这事情很棘手,甚至不知道如何开始查,所以想叫展护卫一起去商量一下。”

      “包大人有何打算?”

      “包大人此时正与姑娘在花厅谈论此事,待你服药过后,便过去吧。”公孙策疾笔把方子写完:“我先去和包大人说一声,顺便找人给你煎药。”

      “有劳公孙先生了,我还是先过去好些,也免得大人着急。”展昭说完便起来穿好衣服,去了花厅。还是这样中规中矩的行事,公孙策叹了口气,拿着药方子跟在后头也出去了。

      时至初秋,一夜风雨过后,路边早已开始凋零的花有了败像,更显得萧条,应得此刻的心绪。

      展昭苦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直至身入公门之后,这样的心情,还真是头一回,很新鲜的体验,身子里的火热和脑子不知何时会至的晕眩时刻提醒着自己需要的休息,但却不敢再回去体验昨夜累及睡过去之后的梦境,往事一幕幕在梦里闪现,那个名叫孟笛的女孩身着白衣清丽如仙,带着仿若春天般的笑意,轻巧的掠过树顶,与点点落花片片蝴蝶翩翩而舞成为绝美的风景,化了自己的心,而骨里生风的自己,却无法给那身影一个交待,只能悄然离开,不顾她的心情,只敢偷偷回去看她慢慢的长大,看着她笑的越发寂莫,越来越懂得掩藏心事,而自己,也只敢守着那一枚玉笛,回忆往事,不敢相认,不敢给她一个交待。

      最后一面,是在师傅辞世之后,回去守灵,她成熟了许多,清瘦了许多,眉目如画的脸上,有泪痕划过,那一次,相处七日,心有千言,却无法形成一语,七日后,她翩然离开,从此再无音讯。

      真的以为此生不会再见。

      从自己的房间去花厅并没有多远的距离,展昭却如同走过了几世,脑里总是有些茫然,任往事一幕幕飘过脑海,仿如隔世,然而路再长也要有终点,于是,当他站在花厅外的时候,便看到了正与包拯商量案情的赵梦柔。

      脱去了昨日的那一身紫装,赵梦柔换了一身淡鹅黄色的纱衣,长发未挽,只用一条鹅黄色的丝带系着,更显得一张俏脸清丽脱俗,仿若仙子,只是那脸上的笑容,更见成熟了,谈笑间镇定自若,淡然间自有抹不去的天家气息……呵,以前怎么没发现。

      只一眼,便又觉回忆上涌,而身子也跟着做乱,越发觉得不适。

      真想那么远远的望着,不必相近,不必乱了自己心神,展昭再度苦笑,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畏首畏尾,定了定心神,走上前去见礼:“展昭见过包大人……赵姑娘。”

      赵梦柔早就看到他来了,却也不愿出声,于是就那么一边和包拯聊着天一边看着他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心里叹息,还是那样隐忍的性子。

      两人都不是外露的性格,任由心里翻江倒海,外人也看不出什么来,何况包拯这会儿正因为皇上的事头疼,也没有觉查出两人有什么不同,径直说下去:“展护卫请坐,我与赵姑娘正在商量那名白衣女子之事,赵姑娘也同意展护卫的说法,那红月胎迹并不在易见位置,所以,想查起来,确是不易,另外,皇上不懂武功,也看不出那女子身手如何,这会儿,恐怕也只能等那女子再出现了。”

      展昭点头,压住了感受到的身体不适想了想:“那样,就需要时间等了,不过这样似乎太被动了。”

      “展护卫可是身体不适?”冷不妨赵梦柔开了口,展昭一愣,回望过去,那一泓秋水样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来,似乎只是随口一问,稳了稳心神:“还好。”

      “还是女儿家心细,本府大意了。”包拯这才留意到展昭面色有异,刚唤来下人去叫医生,就叫展昭给拦住了:“大人,公孙先生已经为展昭看过了,说是没什么事,只是染了风寒,已经叫人去抓药了。” 展昭听出他的口气不像昨天那般拘谨,想来是与赵梦柔谈的不错,不想几年未见,她又成熟了许多,不由的看了一眼赵梦柔,后者却已不再看他,只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又放下,行为自如,真似两人并不相识。展昭松了口气,却又叹了口气。

      “包大人。”赵梦柔喝了口茶,开了口:“我倒有一计。”

      “姑娘请讲。”

      “包大人若放出风声说郡主已经找到,会不会把那女子引出来?”

      “这……”包拯想了一想,这一点,他不是没想过,只是,在昨天之前,他也不知道原来皇家还有这样一位郡主身在民间,且在他心中份量还挺重。

      八王所说皇上对她身份起疑的事并没有对他说,可见皇上也并非真的起了疑心,只是事情来的太过突然,一时之间没有接受罢了,而后来与八王的谈话中,他亦能听出眼前的赵梦柔不仅仅受皇上喜受,怕是在太后眼前,也是红人一位,这样的份量,让他哪敢轻易让她涉险,白衣女子行为已经很明显要仿冒这位郡主,但皇上却没认她,必然知道此中有变故,若真放出风声说找到了郡主,那郡主的处境可想而知。

      “包大人可是担心我的处境?”赵梦柔看包拯左思右想的也没回话,知道他是在考虑自己的安危,就算是自己的身份别人不知,但眼前的包拯已经知道了,就得掂量掂量了。

      “是”包拯点头:“或者,还有别的方法可行。”

      一抬头看到公孙策已经进来了:“公孙先生可听到了姑娘的意思?”

      公孙策点头:“的确危险,不宜适用,那白衣女子那么明显的示意,显然是志在必得,但皇上并没有相认,她若有心也会一探究竟,只是,白衣女子冒名的目的尚且不知,我猜,她再次出现,应该也不会等很久,不妨再等等看。”说着把手里的药递给展昭,展昭接过,仰头喝下谢了公孙策,放下碗,又看到赵梦柔若即若离的眼波飘了过来,眼神相遇,又躲开,不由得在心底叹了口气,心神一疏,竟然又有晕眩之感,定了定神:“大人,不然,我去事发之地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也好。”包拯刚应了下来,又觉得不对:“此事也不急于一时,展护卫还是先休息一下再说吧。”

      展昭刚要说不用,但转念一想又点了点头:“那,属下告退。”

      “嗯”

      “那梦柔就听包大人的。”见那一抹挺拔的身影在花厅消失,赵梦柔才开了口:“若几日之后再无动静,试试我的法子也不错,开封府有一个南侠,足以保全我的安全,况且,兵法中,还有一计名为声东击西,除非你开封府内有了内奸,不然,我的安全不必担心。我想进宫见见皇兄,也好劝他不必急着找人,给大人多宽些时日。”

      “如此,谢过赵姑娘了。”

      想进宫是假,想见展昭是真。

      昨天风雨过后,天气尚寒,本就是爱生病的时候,展昭身体一向不坏,却也是人,而且,总绷着神经过日子,难免不会受到伤病的侵扰,远远看着他的神情就有些恍惚,就猜他是不是生了病。

      当年因情闹的不欢而散,展昭离开师门进入江湖,除了师父离世那一面,就再没有见过,本来以为,感情就此会埋在心底化为云烟往事,只在午夜梦回时品品心中滋味罢了,平日坐在奇宝斋里听着京城里的人对这位侠义之士的美誉之词,好像他就在身边,倒也满足,只是,那和见面并不相同。

      昨天父王找到自己说要来开封的时候,自己找了数十个理由,弄得一向风趣的父王也差点因摸不着头脑发起了脾气,只因自己一直没敢说展昭就是自己当年心怡的师兄,再怎么任性,也是皇家的血脉,嫁给什么人,恐怕不是自己能决定了的事情,当时探过父王的口风遭到拒绝以后,赵梦柔就已经认清了嫁与不嫁身不由人的事实,索性就将感情压在了心里,有道是相见不如不见,所以才一味回避,可一见之下,就算脸上掩饰的再好,赵梦柔也听得见自己心底翻江倒海的声音,思念的人就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那样的感情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就压得下去的。

      自己怎么说都是有了心理准备才见得面,心里波动都那么大,又何况是他。

      昔日放在手心里疼的师妹突然变成了天家郡主,这种变化,就算他经历过大风大浪,也不是一夜之间就能消化的了的,而且,又不能语与他人言,闷在心里,不生病才怪。

      多年相识,赵梦柔对展昭知之甚深,清楚他不是有病就会躲在家里的人,刚才答应去休息,不过是推脱之词罢了,搞不好又跑去出事地点查看线索,事出有因,脸上能装装陌生人,心里却是百般放心不下,生怕他有什么事,所以出了开封府,就一路朝着出事地点去了,果然在那里看到了展昭的身影。

      远远看着他,并不能看出他有什么不适的地方,身影依然挺拔如昔,只是看上去总是觉得寂莫,在一片残桓断瓦之中尤为如此,两年了吧,流荡之后,还是选择了离他最近的地方,经常看到他奔波的身影在街间出现,行色匆匆,也日渐明白了他当时毅然离开的心情,各有各的心事,只不过,当时太过年轻,没能相互坦诚相对罢了,以致平白无故添了许多误会,到现在都无法解释的清楚,昨日再见,听到了他的恭敬,情知一个郡主的身份,已经拉远了两人的距离,看样子,这份心情,真的只能藏下去了。

      未告诉他,一是为了隐藏身份,更重要的,也是不愿意那一个身份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不想,最终还是躲不过。

      正品着自己的心事,却突然发现展昭的身形一晃,似就要倒下,情急之下就要上前,却看到一个月白色的身影扶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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