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昨日

作者:千卷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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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番外——青葱时(上)
      依旧是那一片竹林,青翠欲滴的竹叶在空中沙沙作响,她一个人坐在青石上看着在竹林中飘舞的师傅,一柄总不离手的寒风剑在空中划出点点银光,竹林中的风飒飒而过,她抹了抹在脸上的水珠,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为何会有水滴?还是温湿的?她眨了眨眼,一脸的懵懂。教授了几年的师傅她却从没有见到这样没日没夜的练剑的时候,已经三天三夜了,她低着头摸了摸自己有些瘪下去的肚子,又望了望一旁吃肯干净的水果,师傅在不会来帮她做饭,她就会饿死在这里了。
      她皱皱眉,就是因为三天前师傅出去的那一趟,真是,害得她啃了三天的水果。师傅的武功高强,可是为了保护她在山谷中还是设下了剧毒。师傅曾经千叮咛万嘱咐她,千万不要一个人出谷,她自然是乖巧的点头。可是没有料想居然三天前还是有人寻到着山谷之中,幸而有剧毒为帐,将人重重的挡在山谷之外。
      “师傅!”她嗔怪的叫了一声,那抹飘渺的人影没有半分的滞留,一剑惊鸿见影,剑气顺着剑端飞旋而出,整个竹林以师傅纤细的身影为中心,一波狂风吹得竹子倾斜,师傅站出了,她欢快的跑过去,以为是师傅听到了她的呼喊。然而她只是跑了几步,‘轰’!的一声,惊了她,连忙掩耳,依旧抵制不住轰鸣声,原来距离师傅三丈内的翠竹瞬间倒下,整齐的切口,她吓得‘哇’的坐在地上。
      师傅缓缓的收了剑,寒风剑的剑鸣声犹如飞天的凤鸣一样响彻云霄。她呆呆的看着师傅,一抹蓝色的人影,夹杂着墨色的发丝,淹没在翠绿的竹林深处,没有了踪迹。她就这么坐着,以为师傅不要她了。眼中涩涩的,哭不出来。日头爬在山间,最后一抹温和的阳光也消失不见。她的心也顺着这阳光渐渐暗淡下去。
      她低着头,垂着眼,眼泪在这个时候开始啪嗒啪嗒的落下。
      “哲儿,女儿家哭了就不好看了。”是师傅的声音,她抬起头,看着师傅高挑的身姿,微微带笑的面容。“哇!我以为,师傅不要我了。”她七手八脚的缠上去,在师傅看起来很飘逸的蓝色纱衣上,抹上眼泪鼻涕。
      “乖!师傅永远都不会丢下哲儿的。”师傅温暖的手抚摸着她的头,真好!师傅又回来了。“哼!”她听到一旁不削的声音。她在师傅怀中探出头来,看着一个看起来很漂亮的男孩子,好像比她大的样子。他的怀中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她好奇的探过头去,看着熟睡的小家伙。连忙从师傅的怀中跳了出来,指着那个高傲的男孩子。
      “师傅!他是谁!”这山谷之中本来就只有她和师傅两个人现在又多了一个人,算得上是怎么回事!她感到师傅要被人抢走,而且他还带着一个那么可爱的帮手!她愤愤的手被师傅收了回来。
      “哲儿,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师傅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这是你的师哥。”师傅对于她这样的态度很不满意,眼中的温柔都少了许多。
      “凭什么!我入门早,他入门晚,为他是师兄!”她扬起她的脸,撅着嘴,发丝扬在空中。对于这样的不公的事情一定要坚持到底!
      “哲儿,”师傅俯下身子,望着她的双眸,师傅眼中流露出她不明白的情愫,可是这么悲痛,她咬着唇,知道师傅的心中一定很苦,像曾经吃过的药汤。三天三夜不曾停息,她的脸上已经有了浓重的疲倦,眼中倦怠的浓厚的将要师傅淹没。“师傅,师傅哲儿错了,他就是师兄。”为了师傅,这个抚养她几年的人,认个师兄算什么!
      “我才不稀罕!”男孩子扭过头去,脸上一片冰冷。她恨恨的看着男孩子,就是因为他师傅才在三天中将她忘得一干二净,这会儿,又要成为自己的师兄,可是凭什么做出这么不屑的表情,她就是使劲咬了咬唇,为了师傅她认了。
      “左央,她是你的师妹,她比你小上一岁,从此以后你们两人就要相亲相爱。同门便是一家人。”师傅说这话时眼中似是想起来什么,本来清澈的眼中,蒙上一层雾蒙蒙的情愫。她重重的点头。
      “你好,我叫周哲雨,你叫什么名字?”她友好的递出橄榄枝。看着眼前依旧傲气的男孩子,她鼓着腮帮子,咬牙切齿的忍着。
      “我姓尚,名左央。”他低低的说着,眼中只有他手中的婴孩,“他是我的弟弟,叫作尚轻言。”他说完抬起头,眼中的凛冽却是不是一个同龄孩子应该有的残酷。她微微向后倒退一步,怎么与他说说话,他还恨的牙痒痒是不是?
      “哦。”她最终只是哦了一声,看着师傅欣慰的笑。她什么也没有再说,算了,再来一个,就再来一个吧。这山谷中多一个人,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们就这么认识了,那一年尚左央八岁,她七岁。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他们之间也越来越熟悉,连他带来的小弟弟对着她都会咿咿呀呀的说出一个姐字,当然小弟弟早就会叫哥哥了。她当时还为了这事情,冲着婴儿说了三四天的姐姐,说得嘴都发麻了,婴儿才能够勉强的突出一个模糊音。
      他虽然因为年龄入门成为师哥,可是在这几年里,他也努力学习,以前总是他缠着师傅问个不停,而现在,他武功居然可以与她打个平手,幸而她的医术还算上是争气,每每必然比他先破毒,也让她维持了一个先入门的样子。可是她曾今滴酒不沾的师傅,竟然开始饮酒,每每喝的大醉,都要在竹林中舞上一阵,可手中的却不是原先总不离手的寒风剑了。只是一节竹枝。她常常坐在大青石上,看着师傅。
      她不清楚为何师傅会如此,可是她又做不了什么,只能这么看着师傅,偶尔拿着一卷医书,打发时间,随着师傅一同回家。然而与这事情脱不了关系的尚左央只是留在竹屋中,安心照料着他的弟弟。
      终于有一日,她翻到一本《药草大全》上面的药草几乎他都没有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她一页一页的翻着,有一个折角的书页,她浏览着上面的文字,很明显这是师傅看过的而且还颇为上心。在嗜心草上,师傅用浓重的朱砂画了个圈。
      “嗜心草,世间之罕见,位于山谷奇险之地,百年长一株,一株每在月圆之夜方显示人间。”她咂咂嘴,这草这么有灵性,居然能够自己选择显现的时候?她接着往下看,“其草经沸水熬煮五天五夜后,其汤水有嗜心忘情之功效,乃世间独有。”师傅在嗜心忘情下面划了刺目的一笔。难道?她愣了一会儿,第一次没有随着师傅一同回竹屋,而是抱着着本书,一路自己先回去了,翻了翻已经有些发黄的日历,月圆,不是就是十五么!后天,后天就是!
      哈!她笑起来,后天正好是师傅出去采购之时,自己偷偷去后山,然后取得这所谓的嗜心草来,让师傅高兴高兴,顺便还可以提提条件,让师傅将着酒瘾结了!她抱着书,哈哈大笑起来,没有料想惊动了一旁在照看自家弟弟的尚左央。等她反应过来时,都不清楚他站在门前有了多少时候了。
      “你干吗偷偷进来,是不是过来偷听我说话。”说实话她是有些紧张的,因为师傅曾经明令禁止他们,不让他们私自去后山,后山林密,而且几乎都是个个怀抱粗的大树。他若是将这件事朝师傅一说,她就什么也做不了,师傅一看她手中的书,便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
      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最好不要做出什么事情来。”虽然他的话有头没尾,可是她还是听出来了不就是想说不要做什么事情惹师傅担心么,可是这件事情要是做成了,师傅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管我!我做的这件事要是成功了,师傅可得高兴呢!”她将怀中的书紧紧的抱着,她挑着眉,怎么样。
      他只是看了看她,没有再说什么,也许是因为另一间房中的婴儿哭了。可是她才不在乎,现在重要的事情就是趁着师傅不在,将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这样到了后天就万无一失了。
      她准备的时间很充沛,几乎将所有有用没用的东西都收收罗罗到她的布包中,一定要做到有备无患!她还没有独自一人上过山,学医学毒这几年,她几乎都在认药材,背穴位,记药方,甚至是学着探脉。
      番外——青葱时(下)
      后天就在她忐忑的心中到来了,一切都顺理成章的,师傅也在烟雾蒙蒙的清晨出去采买。她看见师傅出去,便开始将自己的布包去了出来。看了看隔壁的那间竹屋,很安静,大概是尚左央陪着婴儿在睡觉吧。她忍不住偷偷的笑了笑,真是天助我也!
      她步履蹒跚的来到后山的时候,日头悬在高高的空中,无情的炙烤着,豆大的汗水顺着她的额头向下滑落。她看着周围,大概走了不少的路了,于是就坐在一块不小的石头上休息一会儿。
      “就你这个速度,到了山顶也是半夜了。”空谷传人声,她吓得抖了抖,又看看那么红彤彤的太阳,会有什么妖怪敢在青天白日作祟!她呼了一口气,不对,她又开始回想刚刚的话,这语音怎么这么熟悉?她愣了一会儿,突然想到,这不就是整天令他厌烦的尚左央的声音么!
      “尚左央!你不在家看你弟弟,跟着我做什么!”她一下子弹了起来,站在树木之间叫嚷了起来。
      “嘘!你别吵醒轻言。”尚左央穿着平日里的那一身青衫,他的弟弟轻言被他背在背上,用两条长布条棒的稳稳地。
      “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做什么?”她指着他,声音虽然变小了,可是其中的指责意味却没有减少半分。
      “你看的书我也看了,你翻得日历我也翻了。”他冷静的开口。周哲雨听了之后,暗暗责怪自己大意,居然忘记将那本书藏起来了,还让他看见了。“所以呢?你也要跟着过来?”她看了看尚左央身后的婴儿,“你把他也带着,怎么去?我是不会让你去的!”她执拗的说着,没门!带着他,师傅一回来不就什么都曝光了。尚左央与她不一样,她偶尔会出去玩耍,可是他不会,他留在家里要不然就是照顾他的弟弟,要不然就是学习武功。
      “我就是要跟你一起去,才会带着弟弟。”他的脸上很坚定,容不得她的拒绝。
      “凭什么呀!”她对与他的这样的态度可是一点也不惧怕。
      “因为我也想让师傅开心。”他低声说着,她愣了一下,平日里她没有少对他说过,师傅以前的事情,对于师傅开始饮酒,他要负上全部的责任。原来他是听进去了,只是还冰着一张脸,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他一样。
      “好,我就勉为其难,带你一起。”为了他对师傅的这分心,她愿意与他一起,反正,她对于地点还是真的不太熟悉。两个人就一起上路了,尚左央果然比她走得快,每每都是他站在前方等她。
      越往里走,林中的树就越粗,越高,他们一起抬头惊叹这自然的壮丽,还一起鄙视对方没有见过市面。两人吵吵走走,已经到了晌午,两人便商量着共同休息一下,尚左央也拿出自己的干粮,为轻言调和好的稀粥。他自己也啃了些饼子。周哲雨坐在他的背面,也一口一口的啃着自己带来的干粮。忽然她一抬头,看着悬崖上的一株小草,大叫了起来!
      “你快过来看!是不是就是那一株。带着黄褐色的小花的那个。”尚左央从怀中掏出那本书来,细细对照,确然十分相似,可是,这嗜心草的画明明是红色的,为什么这山上的却是黄褐色的?
      “除了颜色不对,其他的都很相像。”他将书递到她的面前,“好好看看,你认识的草药比我要多,你再确认一遍。”周哲雨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喃喃自语道:“确然如此,可是为什么这花的颜色不一样?哦,我知道了!”她转过头,笑了起来,露出闪亮的牙贝,带着轻浅的酒窝。“是因为月亮!为什么要等到月圆?一定是在月圆之夜,它才可以成为真正的嗜心草!”
      “可是,”他皱了皱眉头,“若是等到晚上,那师傅也一定知道了。”
      “那有什么的,等师傅回来,看着我们拿着嗜心草,她呀一定不会训斥我们的。”她开始打开包袱,将有用的东西通通拿了出来。“我们呀,现在就要将负重卸下,轻身上场,爬上那座山!”她叮叮当当的一堆东西扔了出来。尚左央什么也没有仍,站在一旁将自家的弟弟喂饱了。看样子,是就等着出发了。
      “你什么都不扔?算了算了。”她将东西包好,拾起自己的包袱,开始向那座山进发。两个人爬得日影夕下刚刚到达那座山的山脚,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要着么爬恐怕要到后半夜才能到山顶。可是不一会儿,师傅没准就找来了。”她靠在一棵树旁,累得直喘气。他也坐在一旁,哄着自家的弟弟,默不作声。
      “不对!”他忽然站起身来,将轻言重新绑好,“周围有什么在靠近!”他绷紧了神经戒备着。她跟着站起身来,“有什么啊?”就像是从草丛中冒出的幽幽火光,一匹接着一匹的狼走了出来。数量之多,竟然达到了几十头,这是一个很大的狼群。她惊骇的向后退了一步,口齿不清的说着:“怎么会?”
      他站在她的身前没有移动半分,“你身上有没有带着一笑散之类的毒药?”他坚定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从怀中颤颤悠悠的掏出一瓶葫芦状的药瓶,“我现在只有绝明丹,其它的我都丢在刚刚的那个地方了。”他点了点头,将腰间的的长剑抽出,寒光乍现,“待会儿你找准时机将绝明丹碾碎,洒在空中。”
      “可是你怎么办?”她从瓶子中倒出两粒丹药,手指一用力便被碾成粉末。“不用管我,要是能够在这里撕开一个口子,你就带着我弟弟逃命去!”他说完这话,将轻言向后一丢,刚好被她接住,她咬了咬嘴唇,“好!就算是搭上我的命我也会将轻言安全送回去!”她凝视着他的背影,这样一个为了弟弟可以舍弃性命的人,她会永远记住!
      两人背靠着背,等待着时机,忽然,有一匹狼向前一跃,一张血盆大口就逼到了眼前。他横剑而当,然后在抽出剑来,衬着狼尚未站稳之际,在长剑刺去。这一式剑光略过,速度飞快。那匹狼的皮毛上就溅上了血色。狼群却好像是疯了一样,一拥而上,她站在下风口,手臂飞舞,指缝间的丹药顺着她的舞动弥散在空中,虽说是有不少的狼倒了下来,可是依旧有两头狼逼到了她的面前。她惊骇得大叫一声,向后退了一步,看来是生还无望,她将轻言护在胸前,埋下头去。
      “你怎么样!”她抬起头,原来是他替她挡了,他的背上还有那头狼凶狠的眼睛,她将手中的绝明丹扑了过去,那头狼一下子跌倒在地,呜呜的叫了几声,便不再动弹了。他的背上的血汩汩不停的向外冒,本来明显的牙齿印,也变得血肉模糊,看不清楚了。她连忙扶着他,想将他手中的剑接过来,他却轻轻的摇了头,指着一个方向,果然狼群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再过一会儿就会被掩上了。”他咳了一下,眼中是不可动摇的坚定。
      她重重点点头,将瓶中的三颗绝明丹留给他,冲着那个方向冲了出去。一路上,虽然有狼企图拦下她,可是她拼了命的将学过的招数使出来,她的小腿被一头狼咬住了,她疼得掉眼泪,还是将手中的药粉洒了过去。越跑越远,她担忧的朝后面望望,黑夜掩盖了一切,连鲜红的血液也消失不见。她没有注意脚下,受伤的腿被树根绊倒,她怀中的轻言飞了出去,她的头撞到岩石上,眼前一片模糊,轻言就在她的前方,她伸出手指尖不断的接近,进了进了,她的嘴角浮上一丝笑容,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轻言!”她惊得坐起身来,梦中凶恶的大嘴扑了过来,她看着轻言被咬的血肉模糊,可是她却动不了,眼睁睁的看着小轻言哇哇大哭,血流满地,每一回她接近的时候,都没一股力量拉了回来,她救不了轻言,救不了。
      “你醒了?”她扭过头去,他坐在一旁,肩膀上还帮着绷带,脸上还有些苍白。她一把,拉住他的手,“轻言,轻言怎么样了?”他什么也没有说,默然的看着她,眼中像是没有了任何的情绪,空洞的什么都没有。她的手渐渐放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害了轻言,我害了他!”她低着头,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第一次欲哭无泪,她的手攥成拳,朝着自己的腿狠狠的砸去,“我赔给你,我把我的腿赔给你!”她口中叫嚷着。
      “就算你死了,轻言也回不来了。”他将汤药放到一旁,走出房去。她看着他的背影,最后是一个紧闭的房门。眼中的泪此刻才啪嗒啪嗒的掉落,薄被上晕开了点点水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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