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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公主
阵阵如兰如麝的香气缕缕不绝,肌肤所触及的织物都是丝滑柔嫩,身上搭盖着的也轻如无物,被中却温暖如春,左边肩臂处有一阵热源,只是这般靠着,就有源源不断的温热传来,要不是被中已经很暖,倒真想转过身去紧紧抱住。
不过心内深处也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告诫着,提醒着。
只是这样挨着就好,千万不能越过线去。
迷糊里想着,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能抱过去,满舒服的一个枕头,还那么大个…
不能就是不能,要端庄,端庄…,再说那也不是枕头。
不是枕头,那是什么?
是,是…
我突然睁开眼睛,乱纷纷的意识一旦清楚,我也就醒了。
但这一睁眼不要紧,一张人脸离我极近,几乎鼻尖相碰,一惊之下,我差点就喊出声来。
“你,你做什么?”
原来是小道士,一双手可疑地飞快藏到身后,方才可是在眼前晃着的,小道士向后缩了缩身子,一肘支起,瞧着我呵呵笑道:“没,没做什么,我只是看你的睫毛很长,想比一下而已。”
我坐起身来,警觉地向一边靠了靠,“切,睫毛有什么好看的。”
想想又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小道士仍是笑嘻嘻地,“我也是刚刚醒。”
也不知是怎地,总觉得这家伙看我的眼神有些贼忒兮兮。
我嗔道,“醒了就梳洗去吧,皇后那儿还等着你开工呢。”
昨天这死小道怎么唤也不清醒,皇后拿他也没撤,只好留我们在宫中一晚,等他醒了再去行那寻人之术。
小道士眨眨眼,“什么皇后?…这里是什么地方?”
“自然是皇宫了。”
我伸手在发呆中的人面前晃晃。
“原来是皇宫啊。”小道士从一脸傻笑转为失望。
“那你以为是哪里?”
“我以为是回了正一宫,师父作主,嘿嘿…”小道士说着,又开始不正常的傻笑。
“师父作什么主?”我奇怪的问,小道士只笑不答。
“任道长与八公主可是醒了?”
房门口传来娇柔恭敬的问话,我倒还罢了,小道士反是一惊。
“怎么还有人在门口的?”
“宫女啊。”我伸手挑开床帐,身着中衣只要罩上深衣便可。“公主院中每一间屋都有宫女服侍的。”
尤其是现在任道长重担在身,更要加人照管了。
“公主院中?”小道士扩大笑容,“原来这是灵柯的闺房啊。果然…”
边笑边东瞧西看,宛如乡下老农头回进城似地新鲜。
我轻笑一声,“果什么然,这是七公主灵宝院子水云阁中的客房。我哪里衬得起这般气派的闺房。”
据说我走后,我原来那小院因为冷宫人满为患,便被扩充到冷宫了。
嘿嘿,也不知道我和小微小原种下的桃杏与无花果,如今归了哪位深宫怨妃了。
“任道长?八公主?”
见我们没有回答,房门口又传来了问话。
我应了声,“进来吧。”
小道士此时也已经坐在床沿,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门外侍立的宫女踏着轻盈的步子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优雅地行着宫礼,身后四个侍女鱼贯而来,各自手捧栉巾妆盒,动作整齐有序地行礼弯身。
这五名宫女都是花容月貌,青春正好,而那为首的更是气度不俗,更胜一筹。
那为首的宫女娇声莺语道:“奴婢们伺候道长与公主梳洗。”
在这些美丽宫女们行礼之时小道士就已经有些不所措地站在一边,此时听到这一句,脸刷地红了。
然而还不算完,那为首的宫女更是亲手绞好了帕子,款款走向小道士。
嗯,看样子是要亲手服侍了,小道士运气不错。
多水灵的姑娘啊。
小道士装作无视的样子伸了个懒腰,随意地看向我,眼睛突然睁大,“啊呀,灵柯你的额头这儿怎么沾了灰,来来,为夫帮你净面先。”
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那宫女手中抢过帕子,在我脸上擦试几下,“嗯,好了。”
接着又随意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擦了擦手,才递还给还处于愕然中的漂亮宫女。
“多谢姑娘。”
说着便快步踱到了窗前,欣赏起窗前花草来。
我忍住笑,道:“好了,多谢各位,我们乡野之人,晨起也简单。这便好了。”
那五名宫女面面相觑,想是没见我等这般,为首的宫女使个眼色。身后四人便悄然退下。
房中只留下三个人。
小道士,我,还有漂亮宫女。
小道士还在装模作样地赏花,漂亮宫女看看小道士的背影,再看看我,咬咬嘴唇,欲言又止。
我很没形象地捂住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忽见漂亮宫女上前几步,盈盈拜下去,我忙闪过一边,漂亮宫女便是正对着小道士行大礼,“任道长,先前多有得罪,奴婢这边给您赔礼了。”
小道士大大吃了一惊,张大了嘴差点合不上,“姑娘这却是何意?快请起,小道可消受不起。”
漂亮宫女眼波微闪,泪光点点,面上愁容不展。
“先前婢子无知,做了错事,还请道长宽恕。”
小道士淡淡一笑,“原来是这样,姑娘请起,小道本也没放在心上。”
漂亮宫女俯身再拜,“多谢道长大人大量,婢子感激在心。”才款款起身。
“道长,八公主稍待,奴婢去将早膳送来。”
说完优雅地退出房门。
小道士拿眼瞧着我,“灵柯,怎么你一点也不吃惊的样子。莫非早知她身份?”
我又打了个哈欠,懒懒地坐在一边的太妃椅上,“昨天你喝得烂醉,进宫来的事当然都不知道了,…皇后知道是绣玉和王公公两个轻慢了你任道长,便将王公公降职两级,令绣玉来服侍你。呵呵,任道长好大的面子。这绣玉可是灵宝公主身边的四大侍女之一呢。”
连带我这个不受待见的八公主,也能沾光住进灵宝公主的水云阁中。过去的十几年的宫中岁月里,我可是望尘莫及呢。
小道士也找了软椅坐下,“前倨而后恭。这皇宫里的人啊!”瞄了我一眼,又加上一句,“当然了,灵柯除外。”
我瞄他一眼,闲闲而笑,“多谢…不过你也不用单单将我除外,我本局外人。”
“局外人?”小道士念着这三字,淡淡一笑。却也不再言语。
不多时,那绣玉率众宫侍送来早膳,珍馐玉□□巧无双,想来又是沾小道士的光。
而绣玉姑娘更是殷切侍立在小道士身后,报着每道膳食的名字。一边用纤纤玉指捧起汤碗,为小道士盛上,软语轻言,“这道燕窝炖雪蛤最是滋补,这个节气最宜饮用。”
小道士眉角微跳,瞄了一眼手中的汤便看向我,语带求助之意,“灵柯,…”
我故意促狭一回,“嗯,平生你昨夜饮酒过多,大是伤身,正该滋补,快趁热喝吧。”
燕子口水和□□炖成的汤呢,平常人家可吃不起。
小道士失落地端起那道汤,仿佛要英勇就义般以口就碗,我在一边凉凉笑了声。
“果然是雪蛤呢,这汤色倒还是白的。”
小道士手抖了一下,几滴汤汁洒落在袖上,一边的绣玉姑娘早已善解人意地送上软巾为他拂试。纤妙身子几乎贴近了小道士的肩膀,甚至都有几丝柔顺的长发飘落在小道士身上的青衫之上。
嗯,美人如玉,少年清俊,这画面倒也…
我突然有了几分危机意识。
不过这画面只持续了一霎间,小道士放下汤,推座而起,皱眉道:“想是昨夜饮酒伤了胃,却是什么也吃不下了。”说完又负手去瞧窗前花草。
绣玉姑娘如玉的脸腮上浮起红晕,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唉,小道士也是,人家美人要服务,你就从了便是,作啥和自己的胃口过不去?
我边瞧着好戏,边不客气地大快朵頣,眼角似乎还能看到两边侍立的宫女传来鄙视的目光,不过这些从来都影响不了我的心情,桌上的东西,我几乎每样都尝了一番,只除了那燕窝炖雪蛤。
绣玉姑娘有时也为我服务,面上的表情却很复杂。似乎幽怨鄙视厌烦兼而有之,似乎还有一丝敬畏?
我边吃边想,敬畏?她敬畏我作啥?会法术的是小道士又不是我。
一定是看错了。
早饭吃过后,总算进入了正题。
小道士被传入灵宝公主的寝居作法,我被排除在外。
这些人,一会儿拿假的来糊弄,一会儿又诚心无比的连灵宝香闺都请人进去,果然是不知其可。
据我推测,这些年能见过灵宝香闺的非皇室男子,大约也就这正一的小道士了吧?
我百无聊赖地在水云阁中的花园闲逛,园内繁花盛开,园中湖上碧波荡漾,莲叶田田,有天鹅与鸳鸯游戏其间,汉白玉的长桥横跨湖面,桥上有连绵长亭,亭角处还系着银铃,风吹铃响,清如乐音。将美景浓缩成一个人的宅院,是只有富贵如灵宝才有的福分吧。
信步走在长桥上,尽头处的亭阁四面罩以雪色轻纱,纱质轻盈,在风中飞舞,隐约现出阁中玉色软榻。
若是一绝色佳人倚于榻上,雪纱半飞半掩间,风情尽露,那是何等的风光旖旎?
而如今却是银铃空响,人去榻凉了。
跓足远望了一会儿,便打算自原路退回,这是灵宝的地盘。
我不过是参观的外人而已。
“八公主。”
娇软柔和的嗓音倒是不容错认。
倚栏行礼的紫衣宫女正是绣玉。对着我的表情是谦恭的,但也隐藏着什么。
“八公主但有所需,只管吩咐。”谦恭的行礼,却暗含傲慢的态度。
水云阁的四大侍女,似乎身上都有灵宝的影子。
“绣玉姑娘客气了。”
停步看向桥下碧水,正有几只色彩艳丽而形态奇异的鱼儿悠游来去,耳边传来绣玉看似善解人意的讲解。
“这翠珑鱼是十年前南原某地一日天降大雨,等晴天时,某农家池中忽然多了数尾奇鱼,后来便作为贡品献到宫中,那时公主正是病后初愈,心绪不佳,圣上便赏赐下来,养在水云阁内,繁衍至今,已有数十条之多,平日公主最爱亲手投饵,看它们争食。听说梅苑芳妃娘娘修梅花池,想从这里引几条翠珑,皇上都没允呢。”
我点点头,“果然是世上罕物呢。”
心想灵宝尊宠无双,又何必再三强调呢。脚下移动,正待离开,但见一个小小的黑影自公主寝居的方向飞来,在我头顶上盘旋了几圈。
“哎呀,哪里来的黑雀,去!去!”
绣玉嫌恶的挥臂驱赶,那燕儿啾啾低叫了一声,仿佛受了委屈似地,终于振翅飞远了。
我瞄着这美人的神情,心里暗自思量若是她知道这燕子就是能寻到她家宝贝公主的关键又会如何?
“八公主这数月在宫外,身边也没个服侍之人,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我淡淡答道:“还好。”
“看任道长与八公主共行同止,想必一定感情很好?”
“呵呵,”我仍淡笑着,“尚可。”
绣玉忽叹了口气。
我心中升起一丝不快,虽说我在宫中无甚地位,但这么明显地无视,未免太过无礼。
正要快步离去,只听绣玉道:“啊,八公主万勿误会,绣玉只是想起了我家公主。才不由自主的叹气的。”
我挑了挑眉,可有可无地哦了一声。
“八公主您和我家公主年纪相当,您已经有个好归宿了,可是我家公主,她却是生死未卜…”
说着已是含泪哽咽,模样梨花带雨,虽是我对她无甚好感,也不由得安慰几句。
“放心吧,任…道长定会找到七公主的。”
“是,奴婢也相信道长的法力定能让公主平安归来,只是…唉,公主回来,也免不了要伤心难过一阵子…”
有八卦?
我眨了眨眼,随口问道:“这却是为何?”
绣玉抬起头来,目光流露出一丝怨愤,“听说那探花洛轻寒,自公主失踪后,便成日买醉,睡生梦死。”
“公主失踪,他伤心难过,也是人之常情啊。”
“可是听说,他有几夜竟然是夜宿在醉花间的。一次还可说是偶然,可是最近这十来天,京城有名的青…那种地方,他竟然都去了个遍!”
啊?我感到有些奇怪,再怎么心智失常,也该知道这么做是对皇家的大不敬,这洛探花能当上探花,又能获取天之娇女芳心,怎么会做这等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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