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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35)
各位看客,我还得给你们讲讲圈儿里的故事,因为我此时无法阻止自己的沮丧,我知道自己写的枯燥乏味不着边际,我只有不断写下去,不断的叙述零零碎碎的内容,无药可救,我无望的写着,而希望某些人无望的看着,比如冬宝儿,比如靡苏,看我的胡言乱语,看我的不知所云,一切都已发生,其实什么都没发生,这已不在重要,我们的世界里不在有对方,我们的心肠不在柔软,一如流水不复返。
(36)
圈子里有位叫做老炮的北京爷们儿,当时他在北京一家建材公司当小小的部门主管,来青岛完全是公司调遣,他方头大耳厚嘴高鼻,膀大腰圆,笼统概括他的相貌只能说,从他身上可以找到山顶洞人的痕迹,他除了一嘴京片子,还有几大特点,臭贫,面儿上随和,傲在骨子里,什么正事儿一过他手,基本面目全非,艰苦奋斗内叫混名堂,他有一句广而告之的口头禅,较什么甭较真儿,动什么别动感情。在他这儿什么都是个玩儿,他说人生苦短,玩儿的就是爷高兴,只有爷高兴,才有玩儿下去的理由。
他有一大爱好,就是喜好美色,喜欢满场嗅姑娘,尤其是盘靓条顺的姑娘,就跟苍蝇遇见臭狗屎,片刻都离不了。老炮虽说长相输在起跑线上,可人还是风趣幽默的,敢于不要脸,并且还是有点儿家底的人,胡吃海喝公款兜着,他每次参加聚会之前都会询问一遍,有人带尖果儿去么?如果有,他会排出万难不负众望衣冠禽兽的出现我们面前,如果没有,就禽兽不如的恢复下流本质。
就这么一人,当年楞是把玲子给制服了,发展出一段鸡飞狗跳的罗曼史,过程却是慎始乱终,老炮恶习不改,有朝一日终于被玲子连人带情儿堵在床上,玲子痛心疾首之余不忘拿手机拍下剧照,照片里老炮一张惊惶失措失措的脸,以及小情儿白花花的奶zi,手机像素很高,但可能因为摄影师情绪不稳,还有两位模特的不敬业精神,照片不是特别清晰,辨识度还算完好无损,杨威、老莫、王海燕、老二一干人等,包括我在内,有幸看到老炮全luo在床的倒霉样儿,玲子当时紧急召唤亲友联盟,我们七七八八的到位时,小情儿不知所踪,就剩老炮露着腱子肉裹着辈子蹲在床上,玲子见了我们就像看见亲人,声泪俱下讨伐老炮的不检之行,老炮在经历沉默、无奈、委屈、进而爆发,神情激动一副向我开炮的架势说:“我找的是女朋友,不是特务侦查员。”玲子砸了手机怒声喝道:“合着你这意思,你丫还是有功之臣,我特么还得煲王八汤给你补补身子?我他妈找的是男朋友,不是精虫入脑的种马,滚蛋,你丫给我滚蛋。”
老炮急赤白脸的裹着棉被嚷嚷回去:“你敢把衣服给我么,你丫敢给,我就敢滚,不对,这特么是我家,要滚你滚。”
老炮的虚张声势换来玲子更狂的打击报复,当场就被花了脸,还满屋子找菜刀扬言要剁了这乌龟王八蛋的JB,窜一红绳儿挂丫脖子上,让他自个给自个KJ。
火上浇油的是老二带着不知从哪儿翻出的胶皮手套,学着刑警勘察现场,捏着地上用过的两避孕套落井下石的说:“幺命啦,好大嘅jian情,两个鸠套啊,你食咩咁犀利啊?好友激情啊!”
王海燕想拦没拦住狠狠瞪着老二说:“你丫找抽呢。”
老二的话谁都听得一知半解,但是瞧见他手里捏的东西,大家伙儿想不明白都难,玲子脸上的眼泪还没擦干,这会气得浑身哆嗦坐在地上冲着老炮冷笑说:“孙贼,你不是说喝多了酒后乱性?你不说没印象?真你妈NB,没印象还特么不忘带避孕套?行,咱就甭互相耽误了,你睡你的姑娘,我找我的小伙儿,分手,必须分手。”
老炮立马绥了,这两人当场正式决裂,不过圈子还是这么大的圈子,保不齐有碰面儿的时候,这两人也怪,刚开始玲子还横眉冷对,酸不唧儿话里话外的指桑骂槐,分外眼红的,也不知道老炮使了什么折儿,两人居然握手言和了,反倒弄得我们提心吊胆,怕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事实证明我们咸吃萝卜淡操心,整个一多虑了。
(37)
赛赛是一夜场的舞者,属于猫科动物昼伏夜出,一晚上站舞台热几回场子,盯着浓妆,露着小蛮腰深RG大细腿,时不时冲着台下SE欲熏心的男士们抛个媚眼儿,她有两大爱好,挣钱跟花钱,她十八岁开始跳舞,她说自己的银行账户里只有两千块钱,花钱的速度永远比挣钱的速度快,比如说买LV、CHANEL的包,昂贵的的香水和化妆品,全国各地的旅行,赛赛曾看上一卖600块钱的破盘子,买下之后转眼送给王海燕,看都不看一眼,理由是她从不在家开伙儿,只能当个摆设不实用。
赛赛家里并不缺钱,只是她不愿意,她可以出国留学,赛赛很少提家里的事儿,仅有的一次,她生病住院,当时我刚辞去工作,所以在医院看护,半夜她缩着身子背对着我,看起来很冷的样子,我起身给她盖被子,才发现她在哭。
内晚她跟我说了很多,她父母离异,母亲嫁给一日籍华人,很有钱,她妈自个开了一家□□,她爸在深圳坐家具公司,她不缺钱,可是她不高兴,她爸妈很少管她,只知道给她钱,就算她退学去跳舞,谁也没拦过她,二十岁生日,她妈送她一辆甲壳虫,赛赛说,这事儿特别可笑,她妈根本不知道她没驾照,于是她转手以特低得离谱的价转给朋友,赛赛说她刚开始跳舞只是为了赌气,结果这口气一睹四年,把自己最好的时光赌了进去。
我说你可以结束这种生活,重新开始。
可赛赛无奈的摇头苦笑,她说已经习惯这种日子,她没学历,也没能力工作,她看过太多肮脏人跟事儿,也无法回到纯真的校园时代,她说自己的青春是缺了角的书页,她可以有其他选择,但她已经没有勇气。
她已经脱离阳光下的生活很久,久到让她畏惧,她说等她跳不动,年老色衰时,会攒下一笔钱开家小店,但她不敢保证这样的生活她是否知足。
赛赛说她有个熟识的夜场姐妹,觉得跳累了,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她开了一家凉茶店,可没多久就重操旧业,因为已经习惯舞台上喧闹,习惯声色犬马的生活,最重要的是,这行来钱比较快,底薪加上客人送出的花篮提成还算可观,接触到有钱人容易上位,赛赛说,像她们这样的混夜场的姑娘就算身体干净,心早就不干净了,她说这话时显得特别忧伤,这样的赛赛是陌生的惹人怜爱的,可能是卸掉脸上的五颜六色,她五官清纯看起来年纪很小,可皮肤有些粗糙,我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讲自己的故事,有时安静,有时沉思,有时又情绪激动。
我当时被赛赛难得一见的真诚所打动,还有与我同样并不快乐的家庭所激起的慈爱心,极尽温柔的照顾她,直到她出院,甚至那之后很长一段日子,在圈子里我对她另当别论,就算没有聚会,也会邀她来我家,一起看DVD,一起买菜,一起下厨,一起逛街,买同一张唱片,我还送了她两条热带鱼。
当然这不是全部,赛赛欺骗了我,杨威告诉我,赛赛是不是对你说了她不同一般的身世与内双有钱的父母?我点头,杨威不屑,说这小骚货真有两把刷子,连你都骗,别信她的,你在她们内圈子里打听打听,撒谎成性满嘴跑火车,没一句落实底的话,爱钱、虚伪、被人包过,给票子就出场,实话告儿你,刚认识的时候,我就把她睡了,一千刷夜,床上浪着呢,小骚蹄子一个,不信你问老炮,他跟玲子好之前,就先跟赛赛狼狈为奸了。
我感到口干舌燥,我问自己,我们这些人阴霾之下都有些什么?什么才是真相,真相难道就是子虚乌有,所有的一切都是胡说八道,与现实背道而驰。真相是,我们不喜欢现实,它们一钱不值,现实是荒谬,是笑料,是空白,是被掩盖的碎片。
我对赛赛内张漂亮的脸产生了的抗拒,我猜不到她浓妆艳抹下包裹着怎样的过往或未来,往后参加聚会时渐渐对她冷淡,她察觉到我的疏远,会讨好的冲我微笑,也会用委屈的眼神看着我,但我无动于衷,人与人的信任就像一张白纸,撕碎了,就是一堆废物。我可以接受赛赛的不真诚,但我不能接受她的欺骗跟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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