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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僮虎的确没有听明白，只是看着无暇摸着手里的锦盒，那锦盒奇怪之处就在于，明明知道那是个盒子，却没有开关，仿佛天然就是一个密闭的盒子。
此刻，僮虎看着无暇轻轻摸索那盒子，惊诧地张大嘴，不得不惊讶，那盒子竟然慢慢在无暇面前自动打开，盒子打开后，里面他依然看不见，可他看见无暇好像见到了旧友一般，抿唇一笑，那盒子再次自动关上，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还是一个密闭良好的盒子，任何人都打不开的盒子。
“府主？”僮虎真的不得不问，却无从问起。
无暇冲他摆摆手，“你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过一会儿，我们演场戏，总要让看戏的人过足戏瘾，再回去禀报。”说完，她很随意的将锦盒扔到小几上，扭身将插在柱子上的匕首拔下，递还给僮虎。
她再递一个药丸，放到僮虎面前。
“信我就吃了它，假死，醒来地图会在你的左袖口内，自己去找族人吧。”
僮虎拿起药丸，吃下，才放下心事一般，痴痴地看住无暇，想了一会儿道：“这一次让我把话说完，我怕不说，再也没有机会。”
无暇看着他的眼神，心中似乎一片了然，却点点头，托起腮，一付大姐姐倾听心事的姿态，笑看着僮虎。
“那个裴以诺我重新又查过几次，他即使是假的应该也不是少主的人，因为，少主那边没落过半点口风，而且，而且那次接到命令少主震怒，让我们一定除掉他、灭碟门，不惜一切代价。或许，或许，他真的没有死，这次却被我们……”
无暇点点头，凄然一笑：“我多想相信这是真的，他长得越像越是可怕的武器。少主说杀他，也不代表他不是少主的人。这人已死，还是不要再提。”无暇说着有些意兴阑珊，催促僮虎道：“你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还要再说下去？”
僮虎双眉紧蹙，望着她，慢慢地、一字一句道：“虽然我比你大，可是很多次都是你救了我，第一次若不是你出手，我的手和命都保不住。这次我回草原，想你给我一次机会，哪怕一生一世就在你身边做个跟班也行，让我在你身边。”他说到最后，有些急切地抬头，紧紧盯住无暇。
无暇却没在他的眼神下有半点的羞涩和不好意思，一贯地漠然道：“如果此役我活下来，本来打算投奔你，做你手下的一个牧民，安静地过完余生，你说了这话，我岂不是要改变计划？”
僮虎一听，额上的青筋跳起来，急忙道：“行，你说什么都行，我决不打扰你。”
无暇淡淡一笑：“跟你说了，过不一样的人生去，所以，还是找个好姑娘吧。我心不在你那儿。”
僮虎黯然地低下头。
“可以开始了吗？”无暇递上刀。
“僮三说他要出城带你们进去。本来，我不想让他来。”僮虎此刻说起僮三有无数的别扭，却还是继续道：“他不听，说急着要见你。你……是想给他机会？”僮虎刚说完，就恨不得那句话再吞回去，怎么可能，她压根没想过给任何人机会，只是，只是僮三的死皮赖脸，实在是……
无暇此刻却嗤一声笑起来：“他还是个孩子……再说，你就算不让他来，也拦不住的，密道图、军事布战图都在他手里，他才好要挟我，让他玩，别出乱子就行。”
僮虎望着无暇一贯对僮三的姑息纵容，低下头，伸手拿起刀，沉声道：“府主，你一定会来草原的，这次请不要留情，最后一战，我想看看你我实力的差距。”
无暇微笑，那笑像是容纳了僮虎对她的挑衅，只是一个朋友切磋的要求，让僮虎突然间一晃神，明白过来，她在他面前，从未这般笑过，原来，她以前从来没有把他当做自己人。
也罢，最后一刻，她还是对他放下心防了。举起刀，僮虎不再说话，拼杀过去。
僮虎的尸体被抬出去掩埋的时候，无暇还是坐在小几旁吐了一口鲜血。这家伙，还真是搏命一般在跟她厮杀，她用凉茶漱口，有人敲响车门。
“进来。”应声进来的是一身夜行衣的僮大，很年轻，却刻意留了络腮胡子。
“府主，这次已经处理好了。”
无暇点点头，沉声道：“我们这次只有一成的希望，而且即使胜了，则有可能与左相明斗，败了我们必然全军覆没，你们真的想好了？现在走还来得及。”
僮大笑笑道：“府主，大家都是你救的，这条命就是你的，所有退路都给我们想好了，我们还是跟来，你不用劝了。”
“唉！”无暇看着他，深深叹口气：“一群笨蛋，我救你们不就是让你们有一天能替我去送死，你们怎么这么傻？”无暇刚说完，僮大突然看着她哈哈朗声大笑道：“无暇姐，早晚是死，我们这么多帅哥陪着，值了！”
无暇被他笑得一愣，伸腿踢他一脚。
“得，别跟着僮三学贫嘴，有他一个，我已经招架不住。”无暇刚说完，僮大更是高兴，笑道：“那有你好看了，今晚僮三就来，他在城里望眼欲穿，听说我们扎在这儿，恨不得插翅飞奔而来，你还是养足精神等他吧。”
无暇一听，掩面扑倒在茶几上，僮大笑得更加厉害，问道：“要我陪着不？”
“滚蛋，赶紧滚蛋。下半夜若他来了，我们再讨论吧，加紧防备。”无暇吩咐完，僮大颇含深意地笑着出了车。
无暇顺势躺下，靠在旁边的靠枕上，闭上眼睛。
那个僮三，被她从血泊中背出来的僮三，当初若不是因为裴以诺她不会对他那么好，可那个人去了，剩下的僮三像是完全忘记了那个同样对他好的人，只是一心一意闹她。
他那样唇红齿白的孩子，笑着拉她的手，靠在他雪白的肌肤上，低低地求：“无暇姐，让我做你的爱人吧，我和裴大哥排过队了，他说他不在的时候，我就得拼死照顾好你，他同意的，让我做你的爱人，行不？”
没心没肺的家伙，明知道，无暇是因为他的那个旧伤从来都不舍得伤他，可他真的就这样堂而皇之四处撒赖地扒住她，她不想见他，把他支得远远的搜集信息，他委屈着一张俊颜离开，临走还不忘狠狠放下话来：“下次见到你，你赶我我也不走了，死赖在你身边。”
这个家伙。
无暇揉揉额头，躺在靠枕上沉沉睡去。
梦里依然是空茫茫的一层雾气，看不见人，只听到声音，轻轻地唤：“春儿，春儿……”“嗯，我在”她着急地回，依然看不见人，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那么温暖，她微笑起来，只要这种暖暖的感觉还在就好，可是，即使这也很短暂，两道深深地目光电一般划过，无暇暮然睁开眼睛，豆光下，一个低伏的身影躲在车门处，那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她，以往眼神再空洞无依，一看到她，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冲过来，这次，看她的眼神却怯怯的，带着犹豫，只是远远地看，像是小兽第一次找到猎物，不知道自己该冲出去，还是继续观察猎物才好。
无暇看到那张惊世骇俗的脸，温柔地笑起来，冲黑影轻招手：“三儿，想姐姐了？”她刚说完，那三儿突然冲过来，一头拱进她的怀里，嘿嘿傻笑道：“我还在寻思自己是不是做梦呢，也不让我多看你会儿。”
“再看，就老了。”
“老了没关系，有我呢，我就喜欢你，啥样子都喜欢。”
无暇听了嗤笑一声，轻轻捋顺他的头发，笑道：“我呀给你带了两样新鲜玩意，你要不要现在就看？”
僮三却跟拧麻花似的，在她怀里使劲儿摇摇头，叹息道：“就抱一会儿，每次你不都让我抱好一会儿吗？这次我把一年的都抱回来。”
“小傻瓜。”无暇笑着拍拍他的后脑勺，继续靠回到靠枕上，嘟囔道：“我真的累了，你抱你的，我再睡会儿。不许再像刚才那么盯着我，我还以为有人要袭击？”
僮三在她怀里一怔，接着嘻嘻笑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抛弃我这么久的原因，下次再让我出来这么久，看你的眼神，就是吃人的眼神，记住了？”
无暇一听，得了，跟这家伙继续胡搅蛮缠下去，觉肯定补不足，于是只轻轻拍他后背一下，再次跌进梦中。
入梦，还在问自己，最近自己养精蓄锐地有些过了，怎么总是渴睡？
那僮三却听话地环住她的腰，不再像刚才那样，紧紧拱在她身上，拉开一点儿距离，偷偷看她，看住她没有带面具，额头有块疤痕的素颜，小小巴掌大的素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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