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陌上初熏

　　三年后，当橙子再次站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实在有点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暑假很长，我宅在家里一直没出门。没日没夜的看书和睡觉，有的时候上网，但是盯着屏幕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也就作罢。
　　某个晚上，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喂——”我拿起来按下接听。
　　短小的沉默，我忽然听见橙子的声音：“你在家吗？我正好路过你家楼下，看见有灯光，你要是在的话就把脑袋探出来和我打个招呼吧。”
　　我用了很长的时间去消化这个阔别三年的声音，我确信这是橙子的声音没错，可是语气完全不沾边，橙子能用这么恬静温和的语调说话，是我的脑子里一时没法接受的。
　　所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缓过神来，跑到没开灯的卧室去。
　　这个地方的视角还好。昏黄的路灯光下是黑色的身影，长发，背后有背包，望向三楼的位置，但是看不清脸。
　　我说：“哦，看到了。”
　　橙子高高地扬起手臂来与我招手，还说：“你躲在黑屋子里啊……只能看见有很大的头的形状……”
　　我没说话。
　　橙子安静了一会，继续说：“那，我走了。”
　　我盯着她的身影，看她把手机从耳边撤下，看了一眼屏幕，然后塞进口袋，头也不回地向大门口走去。
　　我就这么望着，看着她到了门口，再一转角就彻底离开我的视线了。我的心里突然波涛汹涌起来，好像是疼痛，也好像什么都不是。
　　我飞快地按下“回拨”。
　　橙子的脚步停住了，电话传来接通的声音。
　　“你等下，我去找你。”
　　我快速说完，忽然好像松了口气一样。

　　橙子的样子变化真的很大，原来用皮筋束成的规矩马尾成了现在散在肩头的长发，额前的细碎刘海长得几乎盖住眼睛。
　　坏小孩变成乖乖女了？我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下一秒我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乖乖女模样的橙子同学带我径直走进一家黑白招牌的酒吧。
　　灯红酒绿间，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没什么可说的时候就沉默着。
　　“我看了你的文章。”我说。
　　“哦？”橙子轻声说。扬起嘴角，一个乖巧的弧度。一点没有从前张扬叛逆的那个橙子的影子。
　　“全部。”我又说。
　　在心里暗自感叹，李飞扬啊李飞扬，你这话既无聊又矫情到极点。
　　“嗯。”橙子低着头，声调清淡。
　　我觉得李飞扬的心正在矫情地泛出细微疼痛来。
　　后来橙子居然跳上台去唱歌了，这是我第一次听她完整而又细致地唱完一首歌，声音清越，淡淡的忧伤弥漫开来。不知怎么，我看着她在台上表情漠然的微侧的脸颊，就想起从前我们坐在天桥围栏上聊天唱歌喝酒的样子了，时光如果能倒退回去，那个时侯才是属于我们的时光吧。
　　就这样，橙子唱一会儿歌，下来和我喝一会儿酒，然后又上去抢驻唱姐姐的话筒，闹了一个晚上。
　　到晨光熹微，酒吧打烊的时候，我好像已经睁着眼睛睡过一觉，又醒来了。
　　所以，就感觉是做梦一样。
　　走在空旷潮湿的街道上，我握着她的手。我叹了口气，说：“还以为你变得不那么叛逆了呢，没想到是疯得更上了档次。”
　　我们就没目的地继续走下去，路过教堂的时候橙子停了下来。天已经完全亮了。
　　教堂里的人起得真早，我们在外面这么望着的时候，里面已经响起了唱诗的歌声。轻扬地传来，把街道里的雾色好像都一并抹去了。
　　她拉着我的手走进去，脚步踏在石头的地板上，安静得几乎没有声音。阳光从彩色的格子窗里透了进来，我抬起头去，用另外一只手挡了挡眼。真是熟悉的刺眼的阳光。
　　她说她已经习惯漂泊，这才是适合她心里的生存状态，这样走走停停，写字，简单生活，就好。
　　这些话我听得如梦似幻，不知是不是教堂里唱诗映衬的，总之，有极大的不真实感。我们也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外面的小广场上去了。
　　我有点感伤，我对自己说过要填补她内心大片大片的寂寞，可她却不愿给我这个机会。
　　广场上成群的鸽子飞舞，忽然不远处的钟声响起，一声一声，重重的却不苍凉。橙子和我都在仰头向上看，突然她踮起脚尖吻了我的侧脸。
　　那一瞬间，我偏过头去看清晨干净的阳光斜洒在橙子脸上的浅金色，恍惚感觉一切又回到了从前，站在那儿愣了好久。

《「火影°卡卡西同人」一梦浮生》
穿越的卡X文，超有爱，我亲爱的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