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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和他也能无话不谈
汤蒂森太太与卡洛瑟交谈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临行前又在萝希尔耳边说了些悄悄话，无外乎与她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顺便又夸了卡洛瑟的友好待人与气度非凡。
真是好难得听别人夸他友好，比听夸她自己还开心。
“解释一下吗？”只剩二人独处，卡洛瑟托着下巴极有耐心地看着她。
那就解释一下吧，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话到嘴边底气全无呢。
“嗯……就是做个实验，我是从拉沃那里得到的提示。”萝希尔完全不介意把拉沃兹瑞拉下水，“想知道自己的自然香是什么气味，能不能做成类似的香水，这样对你而言也是……”
“也是什么？”卡洛瑟并未打断她的话，而是接上她说不下去的话，“我说过，不喜欢香水。”
“不是这个意思。”萝希尔确信他理解错误了，“你不是不喜欢香水，而是不喜欢那些气味，但如果是喜欢的气味，无论是不是香水都可以接受吧。”
“所以？”卡洛瑟像明知故问。
“所以，如果有替代我自然香的香水，你也能很好地接受，不是吗？”
“我没想过那种事。”卡洛瑟的语气变得生硬，“我不接受除你以外的。”
卡洛瑟的回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正是那种任谁听了都不敢继续反驳的态度，但萝希尔偏偏不会顺着他的脾气。
“你不能这样任性，也不能一直……依赖我。”
萝希尔确信用“依赖”这个词没错，怎么看卡洛瑟都不是能被人束缚的性格，当然也无法容忍被气味压制的人生。
“在找到真正的解药之前，多些尝试也是好的，再说我也不可能一直守在你身边，这种事换做任何人都做不到。”
“你还在想那种事吗？”卡洛瑟侧身的同时已抓住她的手，“想着怎么跟我离婚，想着怎么离开这里。”
萝希尔已经适应了他总是无视距离的习惯，哪怕像现在这样近得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也照样能够处之泰然，这种变化是奇妙的，也是值得接受的。所以，她刚才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完全没想到“离婚”这件事。
太奇怪了，她向来是抱定离婚的决心，小心翼翼地度过每一天，从没想过改变这个决定。可是——
她现在居然完全无视了这个前提，甚至为卡洛瑟敏感过头的误解感到难过。
“不是的。”萝希尔绝不想在讨论治病这件事上欺骗他，“我这回没想那件事。”
再强大的内心也不可能总用欺骗伪装，她是真心希望卡洛瑟能够摆脱血影石的束缚，哪怕不需要借助她的力量也能恢复正常。这与离婚半点关联都没有，丝毫没有。
而且，他现在用那么热切的目光注视着她，她早就失去了免疫力，哪还有说谎的余地。
“我只是关心你的病，与其他事无关。”萝希尔移开视线，目光扫过被他握着的手，很难说心如止水，“你不该放弃希望，也不该……在这件事上质疑我。”
她越说越小声，最后半句根本是心有不甘的自言自语。可除了不甘又能如何呢，卡洛瑟还无法理解她内心经历过怎样的波动，毕竟她一直抱着离婚的执念，还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说出“豪言壮语”。尽管内心的天平已经倾向于留在他身边，但仍逃不开现实的残酷。
问题不止在于身份，还涉及不光彩的欺骗。
她也想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也想亲口告诉他，成为他的妻子并不是那么糟糕的事。
然而，说出真相太困难了，没有合适的时机、合适的立场，她只能把说的不能说的又通通咽回去，最后也只剩一句不明不白的不甘心。
萝希尔低着头，藏起不该出现的失落。都怪最近的情绪起伏太大，一不小心就流露出真心，他若真要计较，难免招架不住。
短暂的沉默让独处的气氛变得古怪，萝希尔正盘算着如何离场，被他紧握的手却忽然被抬起。卡洛瑟俯身亲了亲她的手背，又顺势扣住她的手往自己脸颊上贴，一连串的亲密简直要把她吓坏。
“没有就好。”卡洛瑟坚决不松手，只抬眼望着她，那种认真凝视的眼神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
“本来就……没什么啊。”萝希尔越看越觉得这人在撒娇，却又拿不出什么证据，只由着自己胡言乱语，“你想法太多了吧，怎么能随意揣测别人的心思呢。”
“因为闻到喜欢的味道，所以没办法专心思考，现在也是一样。”卡洛瑟张口就是不得了的话，害她手心都变得滚烫，“我刚才就想这么做了，大概从今以后会有更多的情不自禁。”
“你讲……什么啊……”
萝希尔何止手心发烫，整个心都发烫了，这种话也能随便说出口的吗，这男人现在没病吧，真要有病也逮着她不松手了，这样发展下去已远超弄假成真的程度，根本没办法全身而退。
“我觉得你需要多点清醒，就算我关心你，也是出于……妻子的义务。”
“那时候接受我，也是因为义务？”卡洛瑟完全不给她思考的机会，追着问。
“这是两码事。”萝希尔忍着不去回想已经很难了，偏偏他又提起，“我都说不在意了。”
“我知道给你留下了不愉快的回忆，但是下次不会了。”卡洛瑟果然是听不懂她的意思，自顾自地胡言乱语，“我保证。”
他保证什么鬼东西，这种事情有什么好保证的，还有下次是什么意思，他根本不需要考虑下次。慢着，他们还有下次吗？
萝希尔满脑子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这一切都拜卡洛瑟所赐。
“……你还有事吗？”这次萝希尔是真的要收手。
“有事。”卡洛瑟倒好，非是粘着她不放，“我们换个地方说。”
像他们这样并肩走在一起，在侯爵府里随处闲逛的机会并不多，但最近也慢慢变成惯例。起先是萝希尔担心他拖着没恢复的身体到处乱跑，盯梢的时间变多了些，结果卡洛瑟也心安理得的由她盯着，除了必要的公务处理，大部分时间都与她待在一起。
府里来回走动的仆人对此已见怪不怪，每每路遇都用无比崇敬又满含期待的目光向他们行礼，这对于习惯了受冷落的萝希尔而言又是全新的挑战。就算他们看起来关系融洽也只是看起来而已，离真正的恩爱夫妻还差得远呢。
谁知道卡洛瑟是真不在意，还是故意引人误会，从“丈夫的责任”到“妻子的义务”，他们之间还有多少冠冕堂皇的借口能用来当挡箭牌呢。
卡洛瑟领着她一路闲逛，萝希尔都没了耐心，问他道：“你要和我说什么？”
“我还没有带你好好逛过夜翡城堡，以后会腾出些时间来补上。”
答非所问也不知他卖什么关子，萝希尔根本没心思考虑这些，随口答了句：“逛过了，你不是带我和洛斯去过城堡里的那片绿林吗。”
“不止那里，还有很多地方。”
“所以你拉着我一路走，难不成现在就要付诸行动？都没问我愿意不愿意。”
萝希尔并非不愿意，就是见不得他凡事都自作主张不听劝告的态度，归根结底，她是不满他对待治病的消极态度，因而忍不住对他撒气。
卡洛瑟反而变成了脾气好的那个，半牵半勾着她的手指怎么都不打算放开：“就算哪儿都不去，只要能这样和你随处走走，也不错。”
“没瞧出来，你有这份闲情，要是真没事，我要回去了。”
萝希尔现在需要冷静，比如回书房看看书，又比如去马房看看洛斯，都好过与卡洛瑟独处却猜不中他接下来有什么惊人之举。以前是多一点害怕，现在是多一点心动，不管哪一种都让人苦恼。
卡洛瑟当然没准许她离开，拉着她走入近在眼前的花园。萝希尔讶异，这地方有着与他为数不多的回忆，不尽然是好的，卡洛瑟带她来此又是为了什么。
一路走到花园深处，能看到两座手工编织的秋千，那曾是萝希尔费时几天的成果。卡洛瑟知道这些，也放任她折腾，所以秋千才能完好无损地保留到现在。
现在是怎样，这男人突然对这地方感兴趣了吗。
萝希尔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卡洛瑟已经先一步走过去，坐上了秋千。
“陪我在这里待一会儿。”多半是花园的气氛美好，连他的声音也听起来美妙。
萝希尔只好跟着走过去，坐在另一座秋千上。
“我以为，你不喜欢这里的。”她整理好裙摆，握住秋千藤，回想起初次与他见面时的情形。
“我只是不常来而已。”
就算坐在秋千上，卡洛瑟的坐姿也太过端正，怎么看都不像在放松，以至于他说出这种话也很难让人信服。
萝希尔却截然相反，一旦身处这样的环境，再紧绷的情绪也能借助清新的空气和舒畅的微风放松下来，只需轻轻掂下脚尖，秋千就漾起来。
卡洛瑟应该不介意这种事，反正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形象可言。
“下个月，王宫会举办盛事。”卡洛瑟说，“如今苏彻伊与奥悉列廷交好，亦想增进两国间的和平，将派使臣前来访问，所以会有一系列重大活动。”
萝希尔听得仔细。国事她了解甚少，但也知道苏彻伊国曾是与奥悉列廷势均力敌的存在，哪怕到现在仍是不容小觑的威胁。所以当苏彻伊主动提出停战，甚至主动求和时，没有人相信这是真事。直到戍边的头等将领，也就是此刻坐在她身边的卡洛瑟，接下苏彻伊新王亲手写下的求和书，并呈回索捷王宫后，这件事才逐渐被人相信。
后来两国间的交涉也是进展顺利，但卡洛瑟仍在北境帕尼兰泽守了两年之久。对于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身为一国之君卢迪拉不可能轻易放松警惕，议和的真假需要更长的时间定夺，两年已经算短的了。
萝希尔难以想象卡洛瑟在整件事中付出了多巨大的努力，从战事纷争一路拼搏到至此，虽非一人之力能扛起，但也绝不可磨灭那份贡献的可贵。卡洛瑟与他的灰影骑士军团足以称得上最伟大的边境守卫者，任何人都无法质疑他们的忠诚。
既然是这么伟大的人，当然还会承担更重的责任，想必这次苏彻伊的使臣来访，又将是非常重大的外交事务。
“前来访问的使臣是苏彻伊国的庞维利托·阿硫孚莱德公爵，他是苏彻伊王柯塔泽最信任的臣子。来访之事虽然会由各方商定，但前期的接待任务是交由我负责，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会很忙碌。”
萝希尔正消化着他每句话里的深意，突然听到“我们”两个字，猛得警觉起来。
“我们？”
“没错，我们。”卡洛瑟给了解释，“阿硫孚莱德公爵在进宫参见卢迪拉王前，会在夜翡城堡里暂住。”
使臣的身份向来尊贵，安排在夜翡城堡……萝希尔想了想，也不是不合理。可是，那么多王公贵族，为什么非得是夜翡城堡呢。
“是王的旨意？”萝希尔问，“总不会是你主动提议吧？”
“不管是哪种，都会是我。”卡洛瑟很愿意告诉她，“在场议事的人很多，但与阿硫孚莱德公爵真正见过的只有我。”
“见过啊，难不成是在战场上。”萝希尔实在想不到其他可能。
“确实是在战场上，而且还是很惨烈的那种。”卡洛瑟说着说着反而笑了，“幸好这次不是了。”
“怎么还能笑着说。”萝希尔嘀咕了句，“那既然是旨意，也只能接受。不管是使臣还是什么，你就告诉我该怎么做吧。”
“接待并没有很困难，大部分事情我已经吩咐莎莉亚和西温安排下去了，不过还是有一些需要你操心，毕竟——”
“毕竟我是这里的女主人，身在其位，肩担重责，一举一动都代表侯爵府的形象，而且这次外交关系着两国今后的和平，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我都明白，所以一定会认真对待的，你尽管放心。”
在大是大非面前，总能做到沉稳不失风度是很可贵的品质，正因为了解这一点，卡洛瑟才能完全放心地把这件事交给她处理。但他要说得不仅仅是这些。
“这是其中一件事，而另一件事也是重点。”
萝希尔示意他继续说。
“接待的主责人是大王子，因此大王子一行也会入住夜翡城堡，直到阿硫孚莱德公爵正式进宫为止。”
再次听到“大王子”三个字，萝希尔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是说，西里克纳也会来？”
“是的，他会带人过来，跟我们相处一段时间。”卡洛瑟看着她慢下的动作，继续说，“除此以外，与访问有关的，王宫里将会举办一场宫廷舞会，也算是接待公爵的第一场宴会。”
“这是必须要出席的舞会，对吧？”萝希尔想起贝娅跟她提过舞会的事，原来还有这层特殊意义，“又是接待，又是舞会，光是听着就很忙。有什么要交代的，你一并说了吧。”
卡洛瑟却摇摇头：“你只要负责接待好公爵就好了，大王子那边不必理会太多，尤其是他带来的人。”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脸色不太对。
“他带来的人？”萝希尔不得不问，“什么人？”
“圪亚顿。”
萝希尔心里咯噔：“怎么会是他？”
自从顺着医官牌的线索一路查到米喀纳第斯医馆，卡洛瑟就没再对她隐瞒调查的进展，至少她现在知道圪亚顿是谁，也知道卡洛瑟为什么起疑。拉沃兹瑞正是为了调查圪亚顿才潜入医馆，结果可疑的地方还不只一处，所以才没能轻举妄动。
“上次入宫，没告诉你的事，是和圪亚顿有关。”没等她捋顺上一句的信息量，他又开始输出下一句，“我能在圪亚顿的周围感应到血影石的能量，比之前的强烈。”
萝希尔心跳得厉害：“你怎么现在才说。所以就是因为感应到血影石，你才会突然发病？”
“暂时无法确定，我得再见一次圪亚顿试试。”卡洛瑟说。
“万一试了又严重呢，这可不是能冒险的事。”萝希尔完全不赞同这个想法，“既然找到了发病原因，就不能乱来了。卡洛瑟，你还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最好赶紧说出来。”
“很多目前都是猜测，你不必紧张，就算能感应到血影石的能量，也未必是这个原因。圪亚顿，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萝希尔不笨，立即察觉到什么：“是拉沃那边发现了什么？”
卡洛瑟不说话，更像是默认。
萝希尔却不乐意了：“如果你真的不想让我去招惹圪亚顿，不如现在就告诉我。”
卡洛瑟终于开口：“我只能说，圪亚顿并不是圪亚顿。”
“什么意思？”萝希尔凝视他的双眼，生怕他说谎似的。
“现在的圪亚顿不是本人，他的身体里住着别人。”
“你是指……人格分裂？”萝希尔听过这个词，自然可以理解他的意思。
但卡洛瑟摇头：“我是指字面意思，你知道‘夺舍’吗？”
“你是说……”萝希尔前不久还在研究海萨兴以及与之相关的坎厄大陆的旧事，自然明白“夺舍”的含义，“确定吗？”
“算是确定了。”卡洛瑟见她并没有非常惊讶，才有了继续说下去的信心，“你知道，拉沃比较特别，他有能力确认这种事的真伪。但对方的真实身份，还不知道。”
不知道并不代表没怀疑，萝希尔大胆猜测：“你们在怀疑海萨兴。”
卡洛瑟叹气：“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
“明明是你们把我想得太笨。”这可不是斗嘴的好时机，“如果真是海萨兴，他为何要大费周章做这些事。”
无论是数量庞大的疯鼠，还是随时失控的酒鬼，都像是为了制造城市混乱提前埋下的隐患，对于曾经创立坎厄大陆，并控制大量异阶者和因袭者的海萨兴而言，实在是没必要在奥悉列廷的地盘上兴风作浪。这么做，他能得到什么呢，为了一雪数百年前被驱逐出境的耻辱，还是为了扩张新的坎厄板块，怎么看都不太像一个恶灵该有的格局。
“我和拉沃的直觉一样，占据圪亚顿身体的人并不是海萨兴，但我们同时相信，这件事与海萨兴密切相关，因为‘夺舍’这种能力太特别了。”
卡洛瑟移开目光，看向别处，接着道：“现在，圪亚顿主动接近大王子，还要参与来访事务，只怕他的目的远非我们之前猜想的。”
一旦涉及两国外交，事情就更复杂了，这才是卡洛瑟真正担心的地方。
“你是打算在公爵来访之前解决这件事？”萝希尔听出他的话外之音。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卡洛瑟起身离开秋千，“既然知道是个威胁，就不能放任不管。”
“听起来很危险，你打算怎么做？”
萝希尔也跟着站起来，不过在她走近之前，卡洛瑟先转了身。
“我打算先见个人，之后再决定该怎么做。”
“什么人？”萝希尔又听不懂他的话了。
“你今天有太多问题了，下次再回答吧。”卡洛瑟显然在回避什么。
“你不能一次告诉我吗，话说一半很过分的。”
“不行。”卡洛瑟不想惹她着急，所以干脆转移话题，“总聊这些心情会变差。”
“你这人太自我了吧，多聊几句怎么了。”
“我们可以聊些别的。”卡洛瑟依旧我行我素，一把搂住她的腰，“比如，下个月的舞会你打算怎么准备，我们是否需要提前熟悉对方的舞步，还有千万不要接受西里克纳的邀请。”
“你在乱讲什么啊。”萝希尔虽然没多么想讨论这个话题，但他说了更离谱的话，她必须反驳，“我为什么要接受西里克纳的邀请。”
“因为他一定会提前邀请你，而且是想方设法。”
“他赶紧死心吧，那是不可能的事。”萝希尔躲西里克纳还来不及，更别提给他机会，“倒是你，也不是非要选我吧，跳支舞而已，说不定有人惦记着呢。”
“不管跳一支舞还是几支舞，我的舞伴都只会是你。”卡洛瑟低头在她耳边提醒，“你就别想躲着我。”
“知道了知道了。”萝希尔还是无法冷静面对他的转变，忙推开他，“反正我们互相配合就够了。”
配合？听着她并不诚实的回答，卡洛瑟也不敢追得太紧，万一真吓跑了，后悔的只会是他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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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大王子：这……你们拿我当什么？！
卡洛瑟|萝希尔：吐槽对象？
大王子：等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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