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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躲不了
明知那样做会被她讨厌，卡洛瑟仍是不想放手。
因为她的一再退让真的把他惹急了。
“不试怎么知道不合适。”
她的额头微微发烫，连呼吸也极不平稳，卡洛瑟分不清那是情绪释放剂的作用，还是她发自内心的极力抵触。
总之，他已经做好被推开的准备，看似强硬的态度其实并不坚定。
但这次，她什么都没做，只安静地靠着墙，接受了他的刻意亲近。
“这种事，是你希望的吗？”
她极轻的声音撩动心弦，这下呼吸不稳的反倒成了他。
他希望的何止是听她一句实话，他希望——
“我们不该变成这样。”她语气里带着失落。
“变成什么样？”卡洛瑟问。
她明显一怔，似乎是答不上来。但与此同时，弥漫在她周身的香气由淡转浓，像层层推进的水浪般袭来，根本不给他招架的机会。
每次的香气都是因害怕而起，一旦明白了这一点，卡洛瑟就担心自己的行为会过激。即使压不住心动，但至少还有理智，他不得不放开对她的束缚，以免自己的举动继续吓着她。
谁知稍作远离，胸前却多了受力，他还没来得及起身又被拽了回去。
“如果试了也不合适，你可以放手吗？”
她湛蓝的眼睛里的确有害怕，但更多的是迫不及待的试探。看到这副模样，卡洛瑟反倒心安了，就算他再怎么不依不饶，她还是会固执己见。所以，他到底该怎么做，继续绑着她，还是干脆依了她。
他也可以一个都不选，只要谁都不挑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保持现状也不错。但她现在迫切地要个答案，他继续无视已然不可能。
“如果试了合适，你可以留下吗？”卡洛瑟反问。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紧抿嘴唇，像在隐忍着某种情绪。
卡洛瑟想起，他以前见过的，在那片烧得火光映天的树林里，在她红着眼拒绝接受他的好意时，和到最后放弃倔强寻求依赖的那一刻。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问题不在于合适或不合适，而是她有不得不远离的理由。
“你在逃避什么？”
或许是再没办法忍住真实情绪，她瞬间红了眼眶，蓝色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抹不掉的泪雾，不见清澈明亮，满含沉重悲伤。
卡洛瑟受够了这份无意义的拉扯，他扶稳她的肩膀倾身上前，去实现一件他想了很久的事。
萝希尔难以理解情绪的波动从何而来，上一秒被惹得心急，下一秒又陷入难过，更不妙的是，卡洛瑟说的每句话就戳中她的软肋，她真的怕难以抑制的心动被他发现。
她想逃的，但为时已晚。
眼前的朦胧忽然被掩去大半，一片凉意旋即落在唇上，比初秋捎来的晚风还要轻柔许多。
萝希尔双肩微颤，下意识地往后退让，但卡洛瑟已经先一步压住她的肩，借由俯身加深了这份亲密。
凉风过境，取而代之的是轻暖的柔软，追着她气息忽起急落，绵延不断。
一切来得突然，她眨了下眼，湿润便糊去视线，但刚才的心急或难过通通都散了，只剩怦怦乱跳的心藏不住悸动。
只是浅尝，就已迷恋，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香甜的气息渐浓，但这次是从唇边蔓延开来的，卡洛瑟已不知理智为何物，任由冷静如冰面般碎裂，直到沉没无影踪。在那之后，唇上沾染的温度已分不清谁比谁更烫，唯一确信的是他还不满足于此。
萝希尔微感肩上一轻，立刻恢复少许清醒，刚才还落在唇上的重量像是梦一场，转瞬就落了空。对于偶得偶失的东西她并无失落，只是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回味。
她迟疑地看向眼前人，却毫无防备地撞上一道灼热烫心的视线，一想到刚才那个吻来自于他，萝希尔的脸烧红了大片。
“我可能没办法。”卡洛瑟轻声对她说，“也不想放手。”
萝希尔屏住呼吸，只呆呆看着他深邃如银河的灰瞳，几近失神。
眼神骗不了人，卡洛瑟很庆幸能从她脸上看到这副表情，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从刚才到现在，哪怕是在落吻的过程中，她始终没有一丝一毫地抗拒。
卡洛瑟要的就是这份真实，如果刚才的“过分”能够更接近她的心，他不在乎更过分。
卡洛瑟托着她的下巴，再次以吻封缄，延续着那个还不满足的热烈。
萝希尔这次是真的情难自控，一种难以描绘的堵在心口的情绪借由他的亲吻而变得不再痛苦。她放弃了所谓的理智，不知不觉想要靠他更近，甚至仰起脸尝试去感受更多。
卡洛瑟追来的吻是生涩且着急的，她的配合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这并不妨碍由此而生的心动。
萝希尔想着，自己今天一定是疯了，她从来没打算让自己深陷于此，更不想为这种事费心。可为他着迷的感觉如此美妙，她也必须承认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会被诱惑的女人啊。
她是萝希尔·费彻利亚，从来就不是薇诺娜·哈伦蒙，为什么不能任性地做一回自己，而不是为了该死的离婚违背自己的心意。
安静的露台上，二人保持着亲密的距离，暧昧的气氛在时起时落的呼吸间蔓延开来。
萝希尔已被唇上的酥麻点燃心动的火焰，积攒许久的倾心于他的情绪已经无处可藏。这份回应让卡洛瑟急了呼吸，而他一秒钟都不想耽搁，只想紧紧把这份失而复得紧紧收入囊中。
但坠入更烈的灼香后，卡洛瑟又不得不提醒自己稍作克制，深尝变成了浅啄，幸好她还没有拒绝这种无礼。
他不是要为难她，而是想试探真心，现在一切明朗，她再也没有退路。
卡洛瑟扶稳她的后颈，离开那片香软，待定睛去看她的脸，才真正理解什么叫做秀色可餐。他默默捡回所剩无几的理智，平稳了呼吸。
“与我而言，你不是可有可无。”卡洛瑟的指尖抚上她发烫的唇，温柔且动情道，“这就是我不想离婚的原因。”
萝希尔不经意的抿唇碰了他的指腹，喜欢的情感像压不住的沸腾，源源不断地从心底涌出来。
可她不知该怎么办，被不可能的人投射了不该有的感情，这场荒唐该如何收场。
更荒唐的是，她竟然深深迷恋着。
“我……做不到。”她紧闭双眼，摇了摇头，却挥散不去他刚才给的滚烫，“我真的不知道。”
她既纠结又矛盾的反应卡洛瑟统统看在眼里，突然让她接受一份感情确实太难，但是要他放弃也绝不可能。
卡洛瑟将她抱进怀里，让那香香甜甜的气味融入呼吸，仿佛这么做才能把拥有她的真实感完整地印刻在心里。
“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到最后，他只能说，“我会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
萝希尔看着他起身离开，整个人都晕晕乎乎分不清真实与虚幻。
这种感觉大概是从坎厄大陆带回来的后遗症，越能牵绊情绪的越会以扰人心智的形象出现，今晚发生的事也是如此。
卡洛瑟说，他会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可她没机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终有一天，他会知道一切都是假的，结婚是假的，妻子是假的，到时候卡洛瑟还能这么坚定地认为他需要维系这段婚姻吗。
她不敢想。
当晚，萝希尔辗转难眠，好不容易有了困意又被噩梦惊醒。
那是关于地牢的噩梦，阴湿寒冷，黑不见天，还有让她毛骨悚人的老鼠。
她打着寒颤从床上爬起来，条件发射般检查双手，却不知自己为何这么做。过去乱糟糟的记忆影响了她的行为，可她连一件完整的都想不起来。
敲门声响起，萝希尔看了眼枕头旁的怀表，时间已经不早，她不能再贪睡了。
“夫人。”门外是妮诺，她手里端着盛满食物的托盘，“您现在用餐吗？”
萝希尔想起什么，问她道：“你是不是来过好几趟了，我可能是累了，没听到你的动静。”
“没关系，卡洛瑟大人吩咐过。”
“他？”萝希尔一惊，“说什么了？”
“大人说，夫人需要多休息，所以特意让我晚些来的。”
这种事他也知道，萝希尔已经弄不明白这算什么了。
今天不在状态，明明听着妮诺在身旁说话，可转个身却想不起要讲什么，平时可口的食物吃到嘴里却没什么味道，喝了两口汤又觉得饱了。到最后，萝希尔放弃了继续用餐，看着窗外飞来飞去的麻雀尽是发呆了。
“薇诺娜，我可以进来吗？”
当愉悦的声音响起时，萝希尔才回过神。
是拉沃兹瑞，他神采奕奕地出现在卧厅门口，手里还拎着医疗箱。
“找我吗？”萝希尔疑惑地问。
“没错，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我来给你检查身体状况。”
萝希尔没有拒绝，因为她确实感觉身体不适。
得到她的允许，拉沃兹瑞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在沙发上坐稳后立刻打开他的药箱。
“你怎么知道我身体不适？”
妮诺退下后，萝希尔立即问。
“这个嘛。”拉沃兹瑞只顾忙手里的动作，头也不抬道，“卡洛瑟让我来的。”
又是卡洛瑟，今天究竟听到多少遍他的名字了，怎么有种无处不在的错觉。
“诶，情绪这么低落啊，卡洛瑟关心你不好吗？”
“好啊。”萝希尔喃喃自语，“那是他的责任。”
“责任？”拉沃兹瑞忽作停顿，抬头看向她，“你该不会认为只是责任这么简单吧？”
萝希尔一愣，许久答不上来。
拉沃兹瑞却不介意她的沉默：“这么说吧，你对于卡洛瑟是特别的，他关心你也是理所应当。”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离不开你，你也不讨厌他，你们在一起呢，挺好。”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萝希尔不理解，虽然有些感情是起了变化，但拉沃兹瑞怎么如此确信他们能在一起。
“别误会，我不是要插手你们的事，当真是卡洛瑟的变化……很大。我认为，这是好事，而这变化是由你带来的。”
“我有什么能力呢，这才认识多久。”萝希尔感慨了句，“何况他也不是轻易会变的人。”
“薇诺娜，你不该这么沮丧。”拉沃兹瑞抬高音量，用安慰的语气说，“自信一点，你也在乎卡洛瑟不是吗？”
萝希尔闭口不答，这个问题的答案她自己都不清楚。
“好了，你们之间还有的是时间慢慢磨合。”拉沃兹瑞却是心情不错，“告诉我，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若是不舒服，她是真有。
“身体有些累，情绪不稳定，还做了噩梦。”萝希尔扶着额头，不想隐瞒。
“没关系，可能是换季的原因，平时注意多休息，也不必过分收敛自己的情绪，保持心情愉悦，这些会对你有帮助的。”拉沃兹瑞又补充道，“还有，买些心仪的东西取悦自己，毕竟谁都难以抵挡购物的快乐，千万别给卡洛瑟省钱，知道吗？”
“又是城堡吗？”萝希尔无意间想起他上次提的玩笑。
“哈哈哈哈。”拉沃兹瑞大笑，“城堡也不错啊，我相信，只要你敢提，卡洛瑟就敢买。”
“那是个疯狂的念头。”
事实上，昨天卡洛瑟也提过城堡的事。
“一座城堡算什么，至今为止卡洛瑟送过你礼物吗？”
萝希尔迟疑片刻：“他送了我洛斯。”
“洛斯怎么能算呢，他本来就赢了比赛，得到一匹马是理所应当的。除此以外呢？”
萝希尔摇了摇头。
“那个家伙，果然不解风情啊，等一会儿见了他，我绝对要好好骂醒他。”
看着拉沃兹瑞夸张的表情，萝希尔没忍住笑，这个城堡里最有趣的恐怕就数他了。
“对嘛，你笑起来更漂亮了，以后有什么烦恼别藏在心里，找个像我一样可靠的树洞讲出来。”拉沃兹瑞抬起手，朝她做了个承诺的手势，“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卡洛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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