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赋

　　第六章
　　孤云厅。
　　凌暮涵坐在椅子上，右手托起茶杯饮了一口。
　　“帮主，属下甚敢不明，您素来不与江湖上的一些帮主之女有交集，可为何却让霁月几次来山庄，莫非您对她真有……”
　　凌暮涵一脸默然，轻轻放下茶杯。
　　“属下多嘴，本不该多问……”
　　“冷剑不必自责，我自是知道你是替我着想，只不过我是事出有因。”
　　“帮主不必向冷剑道明，冷剑只是一时担忧才有此问，望帮主见谅！”
　　“你我自小一起长大，你不必与我客气。”
　　“启禀帮主，大小姐回来了。”
　　凌暮涵露出笑意道：“终于回来了。”

　　只见走进来一位身着浅蓝纱裙的女子，头发高高挽成一个髻，配有一根宝蓝色发钗，神色有些疲惫，但仍微荡笑意，有一种不经意间也会流露出来的千金之势。
　　“暮涵弟，你可好？”
　　“暮涵很好，不知悒秋姐此次此行顺利与否？”
　　“这次去‘若竹湖’真是一开眼界，世上哪有美得如此动人的竹林啊！”凌悒秋一边坐下一边说道，“姐姐知道你喜欢乐器，就为你带了支竹笛。”说着便从腰间拿出了一支笛子。
　　竹笛浑身翠色光泽，音孔分明，笛尾处还缀有五颗淡绿玉珠，笛身上雕着一山水图，看似竹林淡景，煞是精致。
　　“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但做工十分精细，看上去到也雅致。”
　　“暮涵虽不善吹笛，但姐姐的礼物我很是喜欢，定当好好收藏，不白费姐姐一番心意。”
　　“怎么几日不见，和为姐我也生疏起来了？”
　　“姐姐别误会了。”
　　“别以为姐姐什么都不知道，以你从小的性子，就不会喜欢那些权利之争，可你偏偏又是独子，也无可奈何，现在定是很辛苦吧。”
　　凌暮涵不语。
　　“娘在房间吗？”
　　“是。”
　　“我该去问候了，如果你有烦闷之事，大可告诉姐姐，姐姐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还是可以帮你处理一些事情的。”
　　凌暮涵微笑地点点头。
　　凌悒秋起身向里屋走去。

　　“还是悒秋小姐有办法啊，好久没见帮主那么开心了。”冷剑笑道。
　　凌暮涵微笑着继续喝茶。
　　一杯饮尽，冷剑将茶杯收了下去。
　　“启禀帮主，霁龙飞求见。”
　　“让他进来吧。”
　　“是。”

　　“凌帮主，多日不见了！”霁龙飞笑声震天。
　　“霁帮主，最近可好？”
　　“蔽帮很好，多谢凌帮主关心。”
　　“不知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小女这几日多次拜访，不知有没有什么麻烦之处？”
　　“霁帮主谦虚了，霁小姐饱读诗书，精通乐器，很是有大家闺秀之范。”
　　霁龙飞笑道：“既然如此，不知在下与帮主上次所提之事……”
　　“在下绝无非分之想！”
　　“凌帮主过谦了！”
　　“并非在下谦虚，只是在下现在仍一心想治理好帮派，实无心管其他，婚嫁之事更是相谈甚远，且在下有一姐姐尚未婚嫁，怎可乱了先后？”
　　霁龙飞犹豫了片刻，道：“若帮主不想成婚，在下也不可强求，今日冒昧了，在下告退。”
　　“不送。”
　　“谢过凌帮主！”

　　冷剑从屋里走出，气愤道：“帮主，霁龙飞也太过分了，竟如此不知羞耻地再三提及！”
　　“霁天山庄现在虽有威望但其实兵力甚弱，定想依靠它帮以强，他出此下策也定是迫不得已，只不过感情之事不可被它事左右，我也无法帮他了。”
　　“帮主心太善，这霁月太傲慢了！”
　　“我初登帮主之位，实不想与他帮为敌，虽我对霁月并无好感，也不得不由此应对。”凌暮涵有些无奈。
　　“冷剑愚钝，不知帮主用心，误会帮主了。”
　　“并无大碍。”

　　“暮涵，为姐不在的几日，似乎有许多事情发生啊。”
　　“都是些琐碎之事，姐姐不用担心。”
　　“似乎与你的终身大事有关啊？”凌悒秋将声音放低了些。
　　凌暮涵皱了皱眉头。
　　“为姐不知情，若此事你不想提起，那算姐姐错了。”
　　“只是一些帮主的计策罢了。”
　　“霁小姐到。”门外传来传报声。
　　“什么竟如此放肆，以为孤云山庄是什么地方？！”凌悒秋有些不悦。
　　冷剑一把挡住了霁月，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可由你随意进出？”
　　霁月怒道：“你还想尝尝蛇珠的味道吗？”说着从袖中取出，正准备将细绕射出，突然非来一颗石子，正好击中她的腕部，将蛇珠弹飞老远。
　　霁月怒视来人，凌悒秋一脸严肃，道：“如此没规矩的丫头，真是不知轻重。”
　　“你是何人，竟敢教训我？”
　　“悒秋姐，霁小姐只是心直口快而已，你别与她计较了。”凌暮涵劝解道。
　　“你是……凌悒秋，孤云山庄的大小姐？”霁月面露惊讶之色。
　　“正是我，我想你是霁天山庄的霁小姐吧，我敬你霁天山庄还算德高望重，今日就不与你计较，但若我再看见你在这里惹是生非，定叫你爹颜面无存！”凌悒秋转身离开大厅。
　　霁月尴尬得泪光盈盈，站了片刻。
　　“霁小姐，姐姐并非有意为难……”
　　“凌帮主不必解释，今日小女确实有错……小女先告退了。”霁月一下子跑出了大厅。
　　冷剑笑道：“今日着实让她难堪了一把！”
　　凌暮涵眉头微皱。
　　冷剑见状，不敢多说半句。

　　“帮主，属下有要事与帮主商议！“碧天在门外说道。
　　“进来吧，冷剑，准备茶水。”
　　“是。”
　　“碧天，有什么事让你如此焦虑？”
　　“帮主，最近有一帮派十分嚣张，口称要灭我孤云山庄。”
　　凌暮涵神色微变，顿了顿，道：“是何帮派？”
　　“清诀山庄。”
　　“清诀？”凌暮涵有些惊讶，“知道是何因吗？”
　　“属下不知，但属下方才所言并非谣言，不知帮主有何决策？”
　　“碧天，你要多加留心清诀山庄的举动，有事就向我禀报，先不要轻举妄动，探清虚实再说。”
　　“是，属下知道，属下先告退了。”
　　“好。”

　　凌暮涵面向窗外，神色凝重。
　　“暮涵，方才我见碧天急急忙忙地出去了，发生何事？”凌悒秋道。
　　“姐姐，暮涵担心……”
　　“等等。”凌悒秋转身将门关上。
　　“碧天禀报，有帮派有意要灭我孤云山庄。”
　　“是何帮派？”
　　“清诀山庄。”
　　“什么，清诀山庄？”凌悒秋吃惊道，“自从娘把爹的事告诉我们后，几十年来我们已尽力不与它有任何瓜葛，可如今为何会有此消息呢？”
　　凌暮涵神色更加凝重。
　　“此事千万别让娘知道，娘最近身体不适，绝不能再有丝毫影响。”凌悒秋道，“对了，让碧天守口如瓶，绝不能泄露半分。我们要查出是不是当年那对父女所为。”
　　“我让冷剑送信给碧天。”凌暮涵打开门向冷剑低语了几句，冷剑快步走了出去。
　　“不管如何，既来之，则安之，姐姐也不必多虑。”
　　凌悒秋点点头。
　　“对了，暮涵，娘的寿辰快到了，我们也该准备一下了，娘说不要太铺张，你认为呢？”
　　“按娘说的做吧。姐姐此次回来是打算长住吗？”
　　“怎么了，怕我这个老姑娘麻烦你吗？”凌悒秋略带笑意。
　　“姐姐是误会了，暮涵是担心春翠不合你心意。”
　　“姐姐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怕我为难她吧？”
　　凌暮涵微笑，不语。
　　“姐姐并非有意为难，只不过下人们在我面前总是连大气也不敢出，这样怎能面对孤云山庄的那些武林风波。你放心吧，春翠这丫头还算机灵，我不会为难她的。”
　　“那就好。”
　　“我去娘的房间了，你忙你的事情吧。”
　　凌暮涵点点头。

　　几日之后。
　　“帮主，碧天的飞鸽传书！“冷剑将一卷纸递给了凌暮涵。
　　凌暮涵打开了信纸。
　　帮主：
　　经属下调查，您所说的那对姓轩的父女在十八年前就已离庄，现在是由它姓之人管理清诀。可奇怪之处是，现任帮主从不露面，而是叫手下之人代为管理，甚至连他们帮中之人也不知道他们帮主究竟是谁。属下会尽力调查，一有消息就禀报帮主。
　　属下问帮主安！
　　碧天
　　“不知何人？”凌悒秋问道。
　　凌暮涵点点头。
　　“既然不是那对父女，那会是谁想要对山庄不利呢？”
　　凌暮涵紧锁眉头。
　　“帮主，霁小姐求见。”
　　“怎么，她还想来生事吗？”凌悒秋道。
　　“让她进来吧。”
　　“是。”

　　孤云厅。
　　“凌帮主，霁月此次是特地前来赔礼道歉的。前几日霁月莽撞无礼，让凌帮主为难，亏得悒秋姐提醒。这几日霁月一直心神不安，今日登门拜访，请凌帮主和悒秋姐见谅。”霁月鞠了个躬。
　　“难得霁小姐有如此隐忍退让之心，当日我出言也有所不当，还希望霁小姐别往心里去。”
　　“哪里，哪里。素闻悒秋姐喜欢钗器，今日我带了一支‘绿罗钗’，以此薄礼，希望悒秋姐喜欢。”说着便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了发钗。
　　“‘绿罗钗’？那可是名贵的钗器，虽说名中有绿，但钗身呈紫青色，雕功极其精细，且柔中还带有点霸气。霁小姐真是用心了。”
　　“只要悒秋姐喜欢就可以了，今天来得唐突，希望没有打搅凌帮主处理事情，霁月改日再来拜访，告辞！”
　　“霁小姐慢走！”
　　凌悒秋转身道：“这霁月虽说不知轻重，但能低下身份道歉，也真有几分江湖儿女的味道。”
　　凌暮涵皱着眉头，似乎没有听见。
　　凌悒秋拍拍他的肩道：“暮涵弟，是你说的‘既来之，则安之’，别那么忧虑了。”
　　凌暮涵望着凌悒秋略带笑意的双眸，也微笑了起来，是啊，既来之，则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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