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四爷比邻而居[红楼+清穿]

　　当纳兰忆卿听见张廷玉并没有爽快的回应自己的问题，是必须要她先给个答案，才会给自己一个答案后，她陷入了两难的纠结之中。

　　将早上说与秀余姐的话再与先生说一遍，是否会得到不同的回复。

　　神力鬼怪之事信则奉若神明，不信者则会认为是怪力乱神之说。

　　“是我做了一个梦，梦中先生您成亲了，师母姐姐不是很喜欢我，所以不让您再继续教我读书念字。这梦特别的真实，所以我心烦忧，故而前来问问廷玉哥哥，你最近有没有心仪的女子？”纳兰忆卿半真半假的将自己的梦掺杂着担忧，全都告诉了张廷玉。

　　除了她梦里的关于祖父以及不知名的皇子的事情她不便说之外，对于张廷玉，她其实不想多加隐瞒些什么。

　　“你到底是烦忧我要成亲的妻子不喜你，还是烦忧我有要成亲的女子。未未你今年虚岁已经十一了吧，如今这年头，女子十三四便可成亲嫁人。我即便是有心教你，也是教不了几个年头了。”

　　“我们旗人女子不比寻常人家的姑娘。我若想成亲，怕不是要等到二十五岁之后了。旗人女子到了十三岁时，就要入宫接受秀女选拔，或被指派给皇子亲王为福晋，或为宫女，或为后妃。即便是成为了宫女，也要等年满二十五岁方可出宫嫁人。若有朝一日出宫，自然是比不得那些年轻的姑娘的。”纳兰忆卿并没有回答张廷玉的第一个问题，她太清楚自己的婚姻之事由不得自己了。

　　不过若是祖父获罪或身亡，她应该也能失去选秀的资格，免去入宫选秀之关卡吧。纳兰家应该从此就没落了吧。

　　“我以为你并不关心这些，却未曾想，你对此事还是有所了解的。即使是到了我二十五岁又怎样，你的人生还没有过一半，有何好担心将来的。再说女子又不是只有成亲这一条路可走，只要你每日过得开心。嫁不嫁人，需随你心意。”张廷玉的性格迫使他即便再想安慰纳兰忆卿，也说不出什么我等你到二十五岁这种，听起来就挺像骗小姑娘的天花乱坠的词语。

　　“成不成亲对我来说确实不重要。我最想要的就在在意的人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在我身边。”比起被随意指婚，或者是嫁给年龄可以当自己父亲的康熙帝，若是可以选择，她宁愿在宫中当宫女呆到二十五岁。

　　不过以她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身板，常年还要靠人伺候，入了宫去伺候别人，她估计干不来这种活。到了宫中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平平安安的活到出宫的那天。

　　“你这人就是想太多，随意就把心愿许给身边之人。从来不会为自己想想。你也可以为自己许愿早日找到如意郎君，或者说身体健康平平安安。”旁人教学都是希望学生大公无私心怀天下，唯有张廷玉教导她时，更多的是希望她多为自己考虑，自私一些。

　　之前在庙里许愿也是为别人，没有一个愿望是为自己的。

　　“我为自己所求，不在言语间，在我心中。一切都需要我自己去努力实现。”她现在追着张廷玉问东问西，就在努力的为自己所求啊。只需证明梦是假的，梦是相反的，她就还能回归到往常平静如常的生活之中。

　　张廷玉其实挺佩服她的毅力的，虽然嘴上没说，但他挺乐意给纳兰忆卿当徒弟的，既能巩固自己原有的知识，又能与她探讨出新的意义出来。

　　虽然她的这个梦对于张廷玉来说是无稽之谈的担忧，但为了小姑娘能够安心进入学习的状态。绕了一圈本来已经把纳兰忆卿的话题给绕远了的张廷玉，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我近期没有成亲的打算，也没有心仪的对象。你可能还需要继续经受我的细心打磨，诚心雕琢才能成为一块璞玉。”

　　“你确定没有骗我吗？”那个梦过于真实，真实到即便是如今张廷玉活生生的在她面前告诉他没有成亲的想法，纳兰忆卿都还有点忐忑不安。

　　“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跟你说了不听呢。我有什么欺骗你的必要吗？”

　　“麻木腐蚀我的内心，让我不能去搞破坏呗。”他们俩一个敢问一个敢接。

　　“所以你是我培养出来的徒弟，却见不得授业先生成亲生子是吗，你这是什么违背伦常的想法？”

　　“我也只是说说罢了，您还真当真了，跟我辩驳起来。若先生您真的有了要携手共度一生的良人，我自然是祝福的。”纳兰忆卿深刻的知道她并没有什么反对的立场，当初要当张廷玉的徒弟也是她自己强求而来的。

　　张廷玉自传授她课业以来，也从未再收过她任何的好处。相反的，自己不但时常惹他生气，还耽误他自己读书背书的时间。

　　人家要是真遇到可以相伴一世的良人，她再冷不丁的站出去捣乱，那可真的是以下犯上，不知进退了。

　　她一时变得如此懂事，张廷玉为何总感觉其中有诈。未未她对学习的认真程度那是没得说，但在生活中她太有自己的想法了。张廷玉一般让她做的事情，她想不想做全凭她自己的意愿。

　　现在这会，她又笃定自己不会做出这种横刀夺爱的事情，不知为何他心里还忽然有那么一丢丢空荡荡的角落开始失落起来。

　　“先生，我昨夜因噩梦缠身，实在无法闭眼休息。今日状态不佳，能不能你再布置些任务让我回家完成，下次再来给您检查。”

　　“你既然身体有恙，不能前来，何不直接托小厮帮你请假不就好了。何必执着前来？”张廷玉看着她的状态确实不如往常那般精神，他们本就不是专业的学堂，也不用上课敲钟点卯，下课拜别师长。她今日即使是不来，张廷玉也没法拿她如何。

　　“还不是因为做了这怪梦，想来找你这个当事人问个清楚。”

　　“你既已经清楚明了，那今日先回吧。你刚才与我谈论中庸之道，想必对中庸已经很是熟悉。下次再来，我便考考你《孟子》之道。”

　　“未未记下了，多谢先生教诲。只是我还不能回去。我想去找张大人下会围棋。我好久都没见他了，也不知道他近日棋艺渐长没有。”张廷玉已经对她下了逐客令了，但纳兰忆卿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只是说今天不学习了，可没有说要离开张府。

　　张廷玉就知道她想早退必定是憋着别的心思的，“你不是说昨夜噩梦连连，没睡好觉吗，现在不用赶紧回去补觉吗？”

　　“先生这就不不懂了。未未醉心于棋艺，睡觉什么时候睡都可以。但是能跟张大人下棋的机会可不多。我不跟您说了，我去找张大人了。”未未不只是单单为了见张英一面，更是想从他口中探听一些关于自己祖父的事情。

　　张英大人始终视她为小孩，对她没有什么防备之心。

　　望着未未快步离去的身影，张廷玉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教了她这么久，可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钟爱围棋了。那爱下围棋的人明明就是自己的老父亲，想来她也是为了附和父亲的喜好才说自己喜欢下棋吧。

　　一时之间张廷玉都不知，该如何评判纳兰忆卿的所作所为了。她这般讨好父亲，连自己这个真心待她的先生都被嫌弃了。

　　知道她崇拜父亲，怕不是自己才是那个爱屋及乌里的乌鸦咯。

　　纳兰忆卿找到张英的时候，张英正在他的小书房里独自下棋呢。他的书房不比纳兰家的大，甚至可以说纳兰明珠的一间书房的大小可以比得过他三间。

　　这次她没让秀余跟着进去，反倒是让她自己去找张夫人问问最近张家姐姐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传话回来。自张令仪婚配之后就随夫君住在桐城老家，也算是远离了京城的是是非非。

　　纳兰忆卿不请自来的直接坐在了张英围棋的另外一边，对着张英笑着说道：“不知未未有没有这个荣幸能与大人对弈一局？”

　　“从衡臣那出来了啊，今日下学挺早啊。”

　　“为了能跟大人来上一局，我刚才跟衡臣哥哥请假了。”

　　“这小子这么严厉能让你跑来跟我下棋，这不是不务正业吗？”

　　“非也非也，我自觉得我们是棋逢对手。”

　　“你这小姑娘上次不过是侥幸被你赢了半子，你倒是上瘾了，还来找我对弈是觉得我还会输给你吗？”

　　“我今日再来找大人是有一事相问。若晚辈幸运的又赢了您。希望您能据实相告。”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啊。还惦记着我们家衡臣有没有结婚对象这件事情啊。你既然这么想知道，何必和我比呢，我告诉你不就好了。我们家虽世代都与桐城世家结亲，但我儿若有真正喜欢的人，我也愿意成全。”张英倒不是不敢跟她比啊，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去为了一件并不是秘密的事情，去一较高低。

　　她既然这么想知道，自己也不难为小辈，直接告知就是。

　　“不是老师的事情。大人可否行白子，而我行黑子，黑子先行。”在自己没赢之前，纳兰忆卿不打算透露自己想问的问题是什么。

　　“就这么下吗，不把棋子收一收重新开盘。刚才棋子所落下的地方，全都是我一人所下。假如我心中有偏颇，可能已经有一方已经处于劣势了。我们就着这个棋局继续下下去，可能对你不利。”张英不太关心纳兰忆卿想从他这里探听的秘密是什么，毕竟他又没有答应对方输了就一定会回答她的问题。

　　遇见难回答的，或者说不想回答的。
　　他耍赖不认账沉默即可。
　　老小老小，返老还童。

　　他更关心的是现在这盘棋走下去，他不就是相当于欺负人家小姑娘吗？前面的布局都是他自己定下的，纳兰忆卿想破局怕不是没有那么容易。

　　“我们重下太费时间了，我觉得大人您现在这个局面很适合收网厮杀了。”

　　“你看着是收网，我看着倒是举棋不定了。”

　　“那您让不让我试试，破了您的举棋不定。”

　　“你好大的口气，试试就试试。”张英倒是不觉得自己下了这么多年的棋，能被一个棋龄还没有自己年龄十分之一多的人，给压制了。

　　他很快就为他的轻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上次是半子，今日是三子，且输得很快。

　　“对不起了，张大人。我赶时间去下一个地方，所以只能速战速决了。其实围棋最忌讳我这般横冲直撞了，今日也不过是侥幸赢了您。承让承让。”纳兰忆卿还打算等会回去看看隔壁有没有什么新的动静，张廷玉这里算是毫无斩获了，只能从未来的皇帝那边下手了。

　　她既然无法轻易确定对方的身份，也只好用最蠢的办法守株待兔了。

　　“是我小瞧了你这小丫头。你今日先别急着走。你且告诉我，你是不是会控子，你想赢我几子便赢我几子？”从她刚才的棋风里，张英感受到了她的强硬，以及包围圈的一一扫除。如果这是战场，她估计是位绝对不会给敌人留下半片粮草的将军。

　　同样的她也没有给自己留出多少后路，所以张英才能侥幸只输她三子。上次的棋也绝对不是偶然，她很有天赋，只是善于隐藏。今日这三子，也绝非偶然，她在算棋。

　　“我还不至于有您说的那般厉害。只是有意琢磨了您的棋路。张大人，我们来日方长，您今日先复盘这局棋，下次我再来找您下。我想我该问我想问的问题了。”纳兰忆卿并非有意藏拙，只是你要一次将对方杀个片甲不留，实力过于悬殊之下，下次谁还愿意陪你玩啊。

　　张英听她让自己复盘，总觉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什么可以再少输几子的地方。他一边仔细看着棋面，一边说道：“你且问问，我看看我能不能答。若是刻意考我，我可能会辜负你的希望答不出来。”

　　“问题很简单，张大人若有心替晚辈解惑。必然能答得出来。我想问大人，我祖父纳兰明珠，是否为好官？”纳兰忆卿甚至都不敢问他，纳兰明珠是否为清官。因为真正的两袖清风，就在自己面前。

　　他连棋子都是用了很久已经生锈的，而纳兰忆卿有在祖父的书房里看到过他不曾动过的棋盘还有围棋棋子，都是玉石所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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