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秘书

作者: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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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0 章



      屋子里安静得像闹鬼。
      温有之心脏骤停,又剧烈相撞,一快一慢。

      她不骨子里刻着不能违抗命令,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然后拿起来了桌上金属质感的打火机。

      跟张总那款不太一样,这一款样式比较旧,看着像什么年代的古董。和桌上那盏夜灯有异曲同工之妙。
      刚才那哏赳赳的气势现在荡然无存,温有之突然觉得自己高估自己了,她或许不知道怎么干这个。

      再者说,在她记忆里,黎芜也很少抽烟。
      只有在十分焦虑的情况下,他会自己闷在窗口吞云吐雾。他本来就时一个抗拒表达自己的人,遇到事情也是封闭的状态。
      所以人们不理解他,说他疯子。

      温有之也不敢说自己了解他,但相处三年,她今天之前都有底气地觉得,自己至少比别人多知道点吧。
      可现在那点底气也散了。

      茶几在黎芜面前挡着,温有之只好绕了一下,在单人沙发搭了一个边缘,地方本来就不够,两人近乎贴在了一起。
      她就着不太明亮的光芒,把打火机握在手里研究了两圈,然后用拇指划开上盖,向下拨了拨滚轮。

      火苗冷不丁的窜了上来。

      温有之心头一跳,赶忙松了手。
      视野里再次陷入昏暗。

      似乎是温有之看错了。
      她在那瞬间的光晕中,看到黎芜那双漆黑的眸子露出了端倪,沉重的落在了自己身上。

      心跳以一种吵闹的方式存在,温有之喉间鼓了鼓,定神,缓缓举起了火机,又一次地点着了火。

      这回没看错。
      黎芜确实在盯着她看。

      她睫毛抖了抖,尽力地忽视这样的存在,把跳动的火焰靠近烟。
      呼吸几近交错。
      温有之抬起手掩着,点燃了,烟头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的火星,一缕细细袅袅的白色烟雾冒了出来。

      下一刻,温有之就这么跟着烟的走向,看见了黎芜眼睛里的自己。

      火焰的光圈不稳定地晃动,不大的灯光都被相接的视线收进。
      这时候看人,比平常还要灼目。

      黎芜忽然就想起来了一句话,他记得有人说过,淡色眸子的人都薄情。
      温有之大概就是如此。
      平时好话说尽,张口闭口都是令人舒心的甜言蜜语,可到他这里,却格外没有说服力。

      他忽然就,想知道温有之是怎么想的。
      解释不明白,但他理智告诉他,他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他们在别人眼里是心照不宣,是配合无间,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之间有一道跨不过的沟壑。

      噔。
      火苗没有征兆的熄灭了。

      他们的火气也似乎在这一刻熄了下去。
      温有之手心出了一层汗,压在裙子上等着下一步指令。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老式钟表的滴答声响在耳畔,也没有心情去查响了多少下。
      黎芜才终于开口,“你一直没有回答我。”
      温有之没懂:“什么?”

      黎芜轻轻吐出烟雾,“酒店门口,我问你的那句。”
      “……”

      温有之想了几秒,才恍然记起他说的是那句“你听谁的”。
      这该怎么说。

      温有之琢磨了半天,怎么想都觉得话说出口不是那个味儿。再说,依黎总这臭屁性格,怕是说完以后又觉得自己对他图谋不轨。
      她只好模棱两可:“大概,是您吧。”

      “大概?”黎芜把烟放下,有点好笑的问:“谁给你发的工资?”
      “……”
      温有之脑袋转的比什么时候都快,立刻明白自己跑偏了:“您,我是您的人。”

      像耐下心来,黎芜侧过头,“那以后能别随便对别人那样?”
      温有之眨了眨眼:“哪样?”
      “你说呢。”
      “……”

      温有之想起来了语文阅读理解的前呼后应,她合计了一下,不确定的问道:“点烟……还有倒酒?”
      黎芜正过身,不情不愿地“嗯”应了一声。

      “哦。”温有之这才明白。
      原来黎总这脾气是因为自己。
      在饭桌上失态了。

      说起来,实习期也好,培训也好,都没有人教会她交际场里如何随机应变。仿佛只有置身其中,才会总结出来自己的一套经验。

      温有之当年报的是科技少年班,16岁就跟着考上了科大,大学期间又表现优异,提前毕了业,然后义无反顾地上了黎芜的贼船。

      她不是一个具有丰富社会经验的人,无论做出什么反应,都是她觉得“应该”这么做的,不会失了黎总颜面。

      可还是给他丢人了。
      温有之情绪低落下来,捏了捏自己手指,很小声的说:“抱歉黎总,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次了。”黎芜直接道。

      烟没抽几口,被摁灭在了烟灰缸里。他家是无烟家庭,虽说能碰,但或多或少还是有点抵触。
      在非必要场合点烟,这还是第一次。

      他靠在椅背上,随口提了嘴,“下回别撒娇。”
      温有之:“?我那不是——”
      “点烟也别凑那么近。”黎芜又说。

      “……”
      温有之脑袋上缓缓飘出来了一堆问号。

      “怎么总想趁机占我便宜。”
      “……”

      温有之又恢复了忍气吞声的状态,“好,我知道了。”

      最后她还是去找了条热毛巾,在沙发上拿着灯检查了一下。
      果然,西服质量很好,没破。腿却被划了一道极长的口子,尾端还飘逸似的挑起来,很有艺术性。
      受伤也受得体面。

      她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沾着碘伏轻轻擦拭。
      空气都有些停滞。

      思绪纷乱,温有之先纳闷了一下黎总为什么如此节俭,连灯都不开一盏,后就开始乱七八糟,想起了第一次和黎芜吵架的样子。
      也是第一次,骂了他。

      公司27层,走廊,三年前。
      已是深夜,天黑如泼墨,才让室内的情景完整的投射在窗户上。两个人的身影站得很远,文件地毯似的散了一地。
      室内很明显正在发生一场争吵。

      “拿错了。”
      男人的声音比空调更能制冷,温有之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向后退了一步。

      “抱歉我……”

      叮!
      一个螺丝缓缓掉在了地上,又弹起,带起来清脆而悦耳的余音。

      但一盒的螺丝摔在地上,那就不是悦耳了。
      是致命。

      温有之亲眼看到那盒金属物件,在黎芜手上仿若瀑布般泼落在地上,以一个一个虱子一般弹起,又在空旷无人的走廊留下缠绵不断的余音。
      她被此起彼伏的尖锐声吓得几乎尖叫,却只张了张口,不敢喊出声。

      短短几月,温有之肌肉记忆就已经畏惧面前这个人了。

      “你听不懂话?”黎芜语气稍带了些不屑,含着不可思议的嘲讽,“还是看不明白?幼儿园小孩都知道什么积木拼什么位置。”
      “……”
      温有之胸腔剧烈了起伏了几下。

      只是因为她拿错了零件,时间久了点。可是她也是从楼梯下面爬上来的啊,电梯停电,她上下了27层两趟。
      那里面呼吸都不畅,小腿现在还在酸麻。

      那时候她还不会用表情隐藏想法,不会拿花言巧语逗人开心,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该退步该示弱。
      才19,不会在他的面前装游鱼,只知道第一时间红了眼眶。

      然后是瞬间腾起的委屈。
      泪水在眼底聚中,舍不得眨眼。

      “温有之,”黎芜的语气格外差,“你就是这么干事的?”

      温有之明明没落泪,嗓子却又哽又酸。
      她想起来这些天受的罪,眼睛怔愣的盯在一个地方。脑袋像冲了血,所有的理智全无,她捏了捏拳头——
      “对!不满意你让我直接滚啊!”

      “——”
      这回换成黎芜被唬住。

      温有之像憋坏了的火山,一旦爆发就持续输出。
      “黎先生你真的自以为是得……让我刮目相看,你眼里别人是不是都打上马赛克了?”
      黎芜:“……”

      “昨天是下雨天给你出去买彩带,今天是螺丝爬了一晚上楼梯,晚上只要你一个电话无论我在做什么,干什么,我都要第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早上四点钟过来还得给你打个领带,说你大少爷真一点没错!你个臭……王八球!!!”
      黎芜气得笑出声:“不是,我……”

      “你什么你,想一出是一出,天天客户、客户……”温有之终于崩溃,带着哭腔喊出来,“客你妈的户啊。”
      “……”
      黎芜抬起手指了指,又放了下。不知所措里带着点无奈:“你知道你再跟谁说话吗?”

      温有之一字一顿:“跟、王、八、球。”
      “……”

      她像要破罐子破摔,把头抬了起来。漂亮泛红的眼镜下有两道急促的泪痕,上面的泪珠源源不断地向下滚。

      “你自己忙活吧,这破工作谁爱干谁干……”温有之什么都不怕了,从旁边拿起来一个扫帚往黎芜手里塞,“能扫就扫,不能扫你试试能不能骑上面飞。”
      “……”

      说完,温有之头也不回地走了。
      窗户上的影子只剩下黎芜一个,目视着人离去的背影,用舌尖顶了顶脸颊。
      半晌,走廊里传出了声闷闷的笑。

      时间太久了,温有之不记得当年那天晚上哭了多少次。反正越哭越委屈,虽然横的一批,但还是后悔了。
      她后悔自己没穿高跟鞋下楼,叛逆似的扔在楼上,光脚又下了一遍27层。

      ……
      当时应该拿回来的。
      好冷。

      呜呜呜呜。
      好冷啊——
      鞋子好多钱呢呜呜呜呜呜。

      她朝着家的方向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脚上麻木,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
      数不清那上面被划了几个小口,脚趾顶到了多少个石子。

      直到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一辆熟悉的车早早地停在那里。
      温有之顶着小花脸,吸着鼻子,几乎下意识要躲,不希望任何人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

      她抬手抹了一把,正想贴着墙边钻过去。
      黎芜把窗户摇了下来,出声喊她:“温有之。”

      她停下,与黎芜的视线交汇。

      眸子里没了刚才那冲劲儿,没了恨人的火气,只剩下轻微的红肿和稍许胆怯。
      还有,仅有黎芜能看出来的,微不足道的期盼。

      瞥了一眼她光着的脚,黎芜神色寡淡,带着不耐。
      “上车。”

      ……
      所以说温有之怕主。
      一个巴掌一个甜枣最能治的住人,其实黎芜只是在这等她,哪怕不说最后的两个字,她也能看出来他的让步。
      就能让她放弃所有倔强,自己灰溜溜地爬上车,还要担心踩脏黎芜的地毯。

      但黎芜还是更有本事一点。
      甜枣之后还能在喂你口尖椒。

      那天晚上,温有之犹豫着要不要认错,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对方却十分罕见的先开了口。
      “刚才说什么没听清,哭哭啼啼的。”
      “明天上班路上重新说。”

      温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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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真男人温有之

    又怂又傲娇王八球小芜公主
    旷世对决
    -
    后一千字大改过,对后面剧情不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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